64 章
第 64 章
顏滿滿趕到醫院時,江郁正被推進手術室。
來不及見一面,也沒能說上一句話,她在手術室大門關上的一剎看見了江郁的臉。
他雙眼緊閉,面色蒼白,脆弱得像根即将斷掉的絲線。
顏滿滿甚至看不到他身上呼吸的起伏。
厚重的大門在面前砰然合上,顏滿滿怔在原地,大腦一片空白。
究竟發生了什麽?
小卓捏着一沓票據從繳費處氣喘籲籲地跑過來,靠在牆上跟顏滿滿解釋:“江總下午一直在辦公室處理文件,突然就……”
顏滿滿目光盯在手術室大門上,“當時有人在場嗎?”
小卓搖頭:“沒有,當時已經下班了,公司裏沒幾個人,我在外面秘書辦公室,進去送咖啡才發現他情況不對。”
顏滿滿臉上是難得一見的嚴肅表情:“封鎖江郁住院的消息,另外,找人将他辦公室所有東西原樣保存好,任何人都不許動。”
“好,我這就去安排。”小卓看到如此冷靜的顏滿滿,慌亂的情緒平複不少。
手術進行了一個多小時,從手術室裏走出來一位年長的醫生,詢問道:“誰是家屬?”
“我在,”顏滿滿看着他綠色手術服上的斑斑血跡,心裏一陣刺痛,強忍着眩暈站在醫生面前,“什麽情況可以跟我說。”
“一般遲發性的顱內損傷,多數在三到七天內會表現出來,只有極少的病人會表現得更加延遲,之前的醫院錯估了病人顱腦損傷的嚴重程度……”
醫生說的話顏滿滿一個字都聽不懂,但是她看懂了面前的手術風險告知書和病重通知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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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郁的情況很危險。
醫生建議去值班室詳談,顏滿滿拒絕了。
她守在手術室門口,趴在牆上,拿着筆一張張簽完了所有名字。
在醫生轉身離開時,她聲音顫抖着問了一個問題:“他會好起來的吧?”
醫生沒有直視她的目光,低聲嘆氣:“我們會盡力。”
夜裏的醫院安靜得有些壓抑。顏滿滿站在幽長走廊裏,望着頭頂慘白的燈光,心中一片茫然。
江郁為什麽會突然病重?是因為上次的醫院漏診?還是新的病症?
又或者是……她的倒黴體質影響到了江郁?
醫學上的東西她不理解,只能笨拙地從自己身上找原因。
對了,黴運!
顏滿滿抓住最後一根浮木,喚出多日未見的系統:“小莓!我們有多少黴運值?快救救江郁!”
系統垂着藍莓腦袋,不敢去看顏滿滿傷心的眼睛,“宿主,不行的。”
“為什麽不行?”顏滿滿眼眶發紅,“是黴運值不夠嗎?我想想辦法……”
“不是的,”系統說,“人的生命不同于其他物質,關系到運勢,不是我們做系統的可以随意修改的。”
顏滿滿不敢相信,拼命搖頭:“一定會有辦法的,小莓你再想想好不好?求你了。”
系統聲音越來越小:“宿主,別的我都可以盡力,只有這個……黴運值是沒有用的。”
顏滿滿倒退兩步,後背撞在了冰冷的牆面上。
耳邊的聲音消失了,系統說完最後一句話就再也沒出現。
顏滿滿緊緊靠在牆上,試圖阻止身體的顫抖。
手術室的門開了好幾次,醫生們進進出出,腳步越來越快,表情越來越嚴肅,顏滿滿不敢去打擾,甚至不敢朝裏看一眼。
直覺告訴她,裏面情況不好。
直到她站到雙腳發麻,快要支撐不住時,眼前光屏閃爍,系統再次出現。
“宿主……”系統猶猶豫豫地開口,“我剛剛回了趟系統主站,找到一個辦法或許可行……但是不知道你願不願意試試?”
“什麽辦法?你快說!”顏滿滿扶着牆壁堪堪站住。
“我只是個菜雞系統,但我們主系統有最高權限,他的技能可以逆轉運勢,救江郁一次。”
“真的?”顏滿滿激動得語無倫次,“他要什麽?我可以把這輩子所有的好運都給他,我預支可以嗎?我願意一輩子被黴運纏身,只要他能救江郁。”
系統搖頭:“宿主,主系統和我不一樣,他不要黴運,他要的是別的。”
顏滿滿急切道:“他要什麽?”
系統沉默數秒,說:“他要人的感情。”
顏滿滿怔住:“什麽?”
系統說:“人類的感情極其複雜,尤其是愛情,其中蘊含着巨大的能量,而這正是主系統需要的。”
顏滿滿擡頭看向手術室外的電子鐘表,時間已經過去很久了。
“所以,他需要我對江郁的感情?”顏滿滿目光重新聚焦在光屏上,看着系統。
“我獻出自己的感情,從此以後對江郁不再有任何愛恨,一切前塵往事都是索然無味的回憶,沒有任何感情/色彩,是這樣嗎?”
“是,也不是……”系統不忍心看顏滿滿的雙眼,“他要的是……江郁對你的感情。”
顏滿滿瞳孔驟縮:“什麽?”
“主系統計算過了,江郁對你的感情……可提取的能量更多。”
顏滿滿再次怔住。
江郁真的愛了她很久吧,可惜她竟然一無所知,得知真相的一刻,就要失去了。
系統問:“宿主,你決定好了嗎?如果同意交換,江郁醒來之後對你的愛意會全部清零,他對你會比對陌生人還要冷淡,你真的能接受嗎?”
顏滿滿笑了,眼裏含着淚,“只要能救他的命,愛情又算什麽。”
系統:“能量轉換時,還需要你的黴運值。”
顏滿滿:“都拿去吧,不夠的話,從我今後幾十年的運勢裏扣除。”
“好。”說完這個字,光屏和系統一齊消失在視線裏。
顏滿滿靠在冰冷的牆壁上,眼前只剩電子鐘表閃爍的紅色光芒。
……
江郁躺在床上,面色蒼白。他仍陷在昏迷中,呼吸輕得像是随時會斷掉。
顏滿滿坐在病床前,她一天一夜沒合眼了,小卓幾次過來要換她,都被拒絕了。
“會好的,他一定會好起來的。”顏滿滿魔怔了般,一直重複着這句話。
系統不會騙她的,它拿走了那麽重要的東西,一定能讓江郁健健康康醒來。
“醫生說了手術很順利,他現在是昏睡階段,很快就會醒的,你還是先去休息一下吧。”小卓實在不忍,出言勸說。
“沒事,我再等等。”顏滿滿搖頭,明明已經虛弱到頭都擡不起來了還強撐着。
無奈,小卓只能想辦法讓她轉移一下注意力,“醫生剛才說要調整治療方案,需要跟你談談。”
這是顏滿滿無法拒絕的理由。
她沒辦法,只好松開江郁的手,一步三回頭地朝主治醫生辦公室走去。
天剛亮,一會兒醫生就要來查房,小卓将病房裏稍微收拾一番,轉過身,忽然看到病床上男人微微顫抖的眼皮。
“醒了醒了!”小卓沖到病床前,激動地揚起頭朝門外大聲喊道。
不知道顏滿滿聽到沒有,但是小卓此刻不敢離開江郁半步,只能守在床邊等待醫生到來。
江郁緩緩睜開眼睛,神志逐漸清醒,被小卓的大嗓門吵得頭疼,蹙眉瞪過去,氣息虛弱道:“你鬼嚎什麽?”
“江總,”小卓哀哀戚戚地喊叫着,“你從鬼門關走了一遭,你知道嗎?”
配合醫生檢查完畢,江郁疲憊地閉上了眼睛,大腦裏卻在不斷接收如潮水般湧來的記憶。
再次睜開眼睛時,黑沉的眸子,神色寡淡,已然是恢複全部記憶的江郁。
“江總,沒事吧?”小卓察覺出不對,以為他是哪裏不舒服。
江郁:“沒事,我想自己待一會。”
小卓一愣,“好好,我先出去,你要是不舒服一定要叫我!”
江郁低頭看着手背上的針頭,“知道了。”
小卓沒敢走遠,就在病房門口守着。
遠遠看到顏滿滿從電梯出來,立刻興奮地沖過去,“快快快!江總醒了,你快去看看。”
出乎意料的是,顏滿滿并沒有他想象中那麽激動,只是站在原地怔了一會兒,濕潤着眼眶笑了,說:“醒來就好。”
這是什麽反應?
小卓不明白,剛才江總的反應也不對勁,按理來說,他醒來第一件事肯定是要找顏滿滿,可是他竟然只字未提。
而顏滿滿守了整整一夜,這會兒人醒了她反倒躲在門口不進去,究竟是為什麽?
這兩個人怎麽都奇奇怪怪的,新婚夫妻反倒見外了?
顏滿滿站在病房門口遲遲不進去,可急壞了小卓,幹脆拉開門,一把将顏滿滿推了進去。
聽到門響,江郁靠在床頭眼皮都沒擡,冷冷道:“不是說了,我想一個人待會兒。”
“是我。”顏滿滿遠遠站在門口。
江郁擡頭看向她。
熟悉的黑眸,眼神裏卻無波無浪,如一潭死水,“怎麽是你?”
顏滿滿仿佛聽到心口有東西碎裂的聲音,尖銳的碎片刺到了肉裏,疼得她幾乎窒息。
如同赤腳行走在布滿荊棘的野草叢中,每一步都帶着刺骨的痛,從門口到病床短短數米的距離,顏滿滿走得很艱難。
終于走到床邊,輕輕撫平被他弄皺的床單,顏滿滿用發澀的雙眼與他對視,“我是你的妻子,是在你手術單上簽字的人,自然應該在這裏。”
江郁沒說話,只扯了扯嘴角,似嘲諷,似冷笑。
“你還記得嗎?”顏滿滿問。
“全都記得。”江郁撥弄着輸液管,說出來的話也如管子裏的液體一樣冰冷,“所有的、全部、都記得。”
“我記得從小到大發生過的所有事情,也記得自己出了車禍失去記憶,被你帶回家,陪你玩了幾個月的過家家。”
說着,他嗤笑一聲,像是嘲諷那個心智不全的自己,“居然還玩到民政局去了。”
顏滿滿看着他,“所以呢,你現在後悔了?”
大病未愈,身體還處于極度疲憊的狀态,幾句話就讓江郁困倦不堪,他閉上眼睛,淡淡說道:
“這場鬧劇,該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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