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吸管

第37章 吸管

“一月的CP”播出至第二周第三天，節奏混亂，罵聲不斷，好賴黑紅也是紅，話題度居高不下，導演已經放棄治療，默默背好黑鍋，對這幫奇葩嘉賓們聽之任之了。

按照原定劇本，每周喬寧寧要和至少兩個嘉賓出去約會兩次，上周她已經先後和柯純、裴松岩各自出門約會過一次，這周又和周倦約會一次，一開始是和約會對象如同正常朋友般結伴玩耍，後來是和約會對象逛到一半分開、像陌生人般獨自玩耍，最後就成了純粹的聽約會對象吹捧別人一整天，沒有絲毫進步不說，還一次比一次災難。

這天終于來了，輪到喬寧寧和戚挽約會，連導演都想請病假跑路了。

戚挽已經消極怠工有一段時間，這天約會實在不能推脫，一臉不耐煩地陪喬寧寧去玩水上項目。

小島上能供情侶游戲的地方不多，柯純去過的游樂園是一個，裴松岩去過的老舊街區也算一個，輪到臨時加入進來的嘉賓周倦時，節目組就只好給他安排了個手工蛋糕店，所以相對來說，戚挽這天的項目還算有趣，只是她不這麽覺得。

因為戚挽本人很宅，不會潛水，也不愛室外活動，從出門起，她就提不起任何興趣，懶洋洋地随意收拾了幾樣東西。

而喬寧寧更宅，連游泳都不會，還樂觀地說：“節目組應該會給準備吧。”

坐在一旁玩手機的周倦只是輕笑了兩聲，沒有管她們，還是柯純操心地給喬寧寧帶了一些必需品，說：“應該會準備的，不過可能不充分，以防萬一還是多帶一些吧。”

本來按戚挽的劇本，應該是裴松岩給她收拾東西、帶着她玩才對，現在只有柯純在幫喬寧寧，讓戚挽非常不爽。

她擡頭看看樓上，消無聲息，哪知道裴松岩通宵加班，這個點兒還沒睡醒呢。

再轉頭看看周倦，兩人更是相看兩厭，戚挽甚至當着衆人的面，直接開口質問他道：“你之前不是說加固了設備，後續的劇本不能改嗎？現在又算什麽？我的劇情呢？”

喬寧寧：“？”

柯純：“？？”

全體工作人員們：“？？？”

周倦那副悠哉的笑容瞬間消失，皺起眉頭，道：“別發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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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挽冷笑一聲：“你現在麥麸賣得很有一套啊，當我是傻子看不出來嗎？之前真的是設備老化嗎？還是你那時候就後悔了，搞小動作坑我？想吃BL的紅利就直接說，非要糟蹋我讓我給你做配角，我呸！我這次非要親眼看着你被反噬！”

周倦鼻翼抽[dòng]，額頭直冒青筋，死盯着她，重複道：“你瘋了吧！”

戚挽本來還算平靜，只是看不得周倦那副得意嘴臉，才會越說越激動，現在打破了他的面具，心裏舒坦多了，直接摔門走人。

“……瘋女人。”

周倦咬牙低頭，繼續按着手機。

他知道，戚挽仍舊是驕傲的，打心底裏看不起在場除了周倦以外的所有人，畢竟這些人都只是“下等人”，低等文明生物罷了，所以她才會愈加瘋癫，撕破臉皮。

可周倦不能像她這樣。

他是要賺錢的。小心駛得萬年船。他自己知道他并沒有給戚挽搞過小動作，現在當然是戚挽不如意了就開始撒潑，最開始他投資戚挽，給戚挽炒作“美女作者”的人設，給她的書影視化，投映到這個世界上，絕對是看中了戚挽的商業價值啊。

只是半路崩了，幾次劇情失控，周倦身為總導演兼投資人，才不得已放棄了這條路子，轉而走起耽改劇本，承受着随之而來的風險，只為追逐更大利益。

加固了劇組的設備之後，劇情是真的不好再動了，這之後的每一次增删劇情，都是對技術部門的重大挑戰，純粹是因為這個世界距離星際化的道路還太遠，被穿書者穿得跟個篩子一樣，周倦才能夠有這樣的自信。

再出差錯，就是他所不能接受的了。

周倦用力按着手機屏幕，再次跟技術部門強調道：“都給我頂住，今晚的劇情很重要。”①

門口的喬寧寧和柯純呆立着，二臉懵逼地對視了一會，才悄無聲息地揮手分別。

·

實時熱搜第一位：#一月的CP 劇本#。

“現在還有人覺得戀綜無劇本？拜托了大哥，5020年了，腦子不需要可以捐給有用的人ok？”

“針對這個節目組的劇本，我就發表以下六點感想：……”

“什麽叫做反噬，挽粉為你現場激情表演，今天，只要你不喜歡戚挽，都可以一起過年，轉發抽獎走起！”

“這就是真人瑪麗蘇，佛系大女主嗎？愛了愛了（滑稽）。”

“只有我覺得今天的戚挽才像個正常人嗎？以前她天天拗造型，坳人設，裝B裝得過于中二，拗得我尴尬癌都要犯了，粉絲還無腦吹優雅，這次突然用正常語氣說話，我差點沒認出來。”

“所以倦爺是投資方？？？？”

“抓重點姐妹們，戚挽說倦爺麥麸，到底賣的是哪一對？倦爺和純純，還是松爺和純純？”

“肯定是倦爺啊！用腳想，他那麽喜歡純純，一上節目就被純純圈粉了，昨天還跟喬寧寧吹了一天純純，那他花錢去捧純純和別人的CP不是傻叉嗎？不過誰能贏到最後就不一定了……嘿嘿，我還是更喜歡松爺，冰山攻賽高~”

“喜歡松爺 1。松爺身高比倦爺高，而且家世背景更牛。”

“支持松爺 10086，禁欲感上大分。倦爺雖然也很帥，但是他以前喜歡過很多女明星，松爺就不一樣了，除了戚挽沒有過任何緋聞，而且現在看來估計戚挽那個白月光通稿也是她自己炒的人設吧。”

“成年人表示我都要(﹃)。”

“先不說別的，你們能不能別動不動叫爺了？限制一下上網年齡吧！我跟小學雞瑪麗蘇鬥完了還要跟這幫小學雞腐女鬥嗎？好疲憊，都毀滅吧……”

“不對，這節目的CP有什麽可争的嗎？昨晚松哥和小純在廚房長達兩小時的閉麥你們都忘了嗎？？？？？”

……

這就是不想上戀綜的原因了。

裴松岩一覺醒來已經是中午，打開手機一看，好幾條媽媽的消息，頭都大了。

不是吧？跟他昨晚在廚房沖動了一把有關系嗎？這都能看出來？我們只是在單純的帶着圍裙吃布丁啊。

裴松岩閉上眼，把臉埋進枕頭裏，又呼吸了一會柯純昨晚留下的信息素，才做好心理準備，點開看消息。

“寶，你和小純怎麽樣了？

“是不是吵架了？我

看你們昨天都沒怎麽講話，也可能我看的不全？有什麽矛盾可以跟我說說。

“如果真的是有矛盾，不要不清不楚地吊着人家，Omega很容易信息素失調，胡思亂想對腺體不好，你要注意給人家安全感，标記過就要負責人，否則得了信息素缺失症就難養好了。”

我……

裴松岩歪頭回了個“……好的”。

是偵探嗎！這都能看出來的？

裴母立刻又回複道：“現在才醒？都幾點了？你又熬夜，加班沒完沒了，身體怎麽吃得消啊，趕緊去吃飯！”

“收到。”

裴松岩鎖起手機，去浴室洗漱，很快看到屏幕又亮起來。

裴母：“我剛看小純做了飯，估計又是他給你送上來的，你記得好好跟人家講清楚，不要不明不白的。”

百口莫辯，裴松岩刷完牙，洗了把臉，拿起水池邊嶄新的刮胡刀，想起丢了的那只，不禁深深嘆氣，邊刮胡子邊單手給他媽發消息道：“不是我的問題，是我忽然發現他好像有點偏激。”

裴母：“偏激？我覺得也有點……他是不是有點太喜歡你了？”

裴松岩：“好像是。”

這話說出來欠揍，很自戀，但又似乎是事實，搞得他心裏還有點美滋滋的。

“嗯……可能是腦補過多了吧，”裴母表示，“接觸久了就好了。以前是粉絲，難免會自我洗腦，以後等他天天看着你熬夜，胡子拉碴，還長眼袋黑眼圈，說不定就不那麽喜歡了。”

裴松岩：這是親媽，确實是。

“你個牡丹，也不用太得意，”裴母繼續潑冷水道，“在一起之前他不認識你，喜歡的只不過是臆想中的人物，真正的感情還是要看相處，柴米油鹽，雞毛蒜皮，一時的荷爾蒙維持不久，很快就能被人造信息素取代，你現在要不好好表現，等他醒了酒可不一定還有機會。”

裴松岩一整個大無語：“……這麽看不起你兒子的？他是我粉絲，不是我是他粉絲，怎麽不懷疑我不喜歡他，就懷疑他不喜歡我呢？”

裴母回了個“捂嘴偷笑”小表情：“我還不知道你？你喜不喜歡人家，我看你一眼就清楚了。”

？表現得有這麽明顯嗎？

柯小純不過是嗓音甜了點，皮膚軟了點，性子好欺負了點，信息素好聞了點嘛……有什麽了不起！喜歡就喜歡！

“所以怎麽看出來的？”裴松岩打開房門，門外照舊放好了溫熱的餐盤，他端進房間的小吧臺，邊吃邊打字，還是忍不住慫慫地問了出來，“我自己沒什麽感覺啊。”

有什麽表現，還是得克制一點啊。

他可不想在全世界觀衆面前丢人現眼，跟個欲求不滿的流氓一樣。

“你眼睛都粘到人家身上了，吃一頓飯看小純八百回，小純臉都被你看紅了，也就是欺負他脾氣好吧！”裴母發了一片語音方陣過來，毫不留情地舉了一堆例子，“還動不動就往人家身邊湊，強行路過都要撞一下，放着那麽大空間不能走，非在人家身邊轉悠，跟個痞子似的，別忘了你比小純大那麽多歲，再吓到人家怎麽辦？還有，老是低頭往人家脖子上使勁兒，偷偷聞呢吧……”

點到一半，裴松岩就忍不住把語音停了，老臉一紅，差點被午飯給噎到，但冷靜下來，還是繼續點開，耐心聽完。

“沒徹底标記之前，不能總是撩人家腺體，我們不是沒教過你啊，怎麽變成這副德行了？”裴母強調道，“不知道S級信息素攻擊性多強嗎？萬一真給人家搞紊亂了怎麽辦！”

怎麽辦？那就永久标記了他呗……

反正永久标記之後，只要提供足夠的Alpha信息素，就算有缺失症都無所謂啊。

裴松岩回個“知道了”，暗戳戳想着，紅着臉吃完了這頓飯。

從什麽時候起，對柯小純的喜歡已經到這種程度了呢？感覺永久标記，也不是不可以。

·

飯後，裴松岩照例把餐盤端下樓去。

客廳裏，柯純在獨自練習喬寧寧教過他的曲子，周倦則在不遠的廚房裏忙碌，偶爾扭回頭欣賞下柯純的背影，那叫一個深情低調，怕是給戚挽演男配演出了獨特的心得體會。

裴松岩放下東西，回到樓上，走到拐角時，聽到周倦說：“小純，嘗嘗我沖的咖啡。”

然後他又返回來了。

喂！裴松岩想罵人，他還得回去繼續遠程上班呢！

可是身體卻不自覺來到了周倦面前，把那杯咖啡端走，說道：“我嘗嘗。”

周倦沒有不開心，反而笑了笑，轉身說：“那我再給小純沖一杯。”

裴松岩的身體只好自動掏出手機，點起外賣。

沒一會，裴松岩從門口取回了三杯奶茶，其中兩杯裏面的加料明顯非常浮誇，還是情侶款包裝，第三杯就很普通，上面還貼着“買二贈一”的小标簽。

“哦，這個當地的小店很有名，我聽說過，早就想嘗嘗了，”周倦主動伸手去拿那兩個情侶款的被子，卻被裴松岩閃開躲過，“嗯？沒有我的份嗎？”

裴松岩把贈送的放在一邊，示意周倦自己拿。

周倦便苦笑着搖搖頭，拿走了那杯奶茶，淺唱一口，發表意見道：“看來只是名氣大，還不如我自己做的。”

裴松岩把情侶款中的一杯遞給柯純。

柯純反應平平，和剛才收到周倦的咖啡時一樣，只是客套地微笑道：“謝謝，我要控制體重，不喝飲料。”

此時的直播間彈幕，滿屏都是“支持雄競”、“二A争一O”、“我是土狗我愛看”。

最多的關鍵詞當然還屬“火葬場”，當仁不讓，充滿了觀衆們快樂的評論：“松爺之前還對純純愛答不理，這才冷戰兩天就受不了，我笑死，純純加油，繼續晾着他，曬幹七七四十九天！”

“松爺天天吃純純做的菜，自己也不會下廚，只能叫外賣比拼，這樣可贏不了倦爺啊！”

倒也有少數純粉看出了問題：“小純不是松哥的粉絲嗎？脫粉了？怎麽是這個态度？”

只有裴松岩知道，這不是柯純的本意，

他把奶茶放在一邊，顯得有些讪讪的，轉身剛離開沒幾步，突然再次折返回來。

周倦：“？”

裴松岩嘗了一口自己手裏的奶茶，然後把它跟送給柯純的交換了一下，點了點自己那杯，道：“（這個）好喝。”

柯純也驚訝地看着他，耳朵瞬間紅了。

彈幕：“……”

“啊，這才是我熟悉的那個小純。（斜眼）”

這次裴松岩不再拖泥帶水，果斷離開。

周倦面色沉重地看着樓梯的方向，不知在想什麽，柯純則盯着那杯被喝過的奶茶，時不時就瞥一眼，曲子練習得亂七八糟。

等到下午周倦回了房間，柯純才狀似不經意地收拾起房間，倒掉了冷掉的咖啡和奶茶，卻不受控制地藏起了奶茶裏的吸管。

作者有話要說：

晚上還有一更（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