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走丢的男孩
走丢的男孩
聖城的選拔考試臨近。
麗莎每天都在練習施法,牧師看過麗莎的發揮,覺得很有前途。
開始讓她嘗試中高階白魔法。
中高階白魔法是包括複生術等一類可以起死回生、時光倒流等回複法術。
麗莎正在練習中高階白魔法裏面最簡單,也是魔法師們最先嘗試的新手級法術——生發術。
生發術現在多用于醫院治療脫發,據說學會了生發術的牧師,下半輩子的金幣不用愁了。
麗莎面前擺了只拔了毛,死掉的火雞。
她雙手覆在火雞之上,大聲地念起咒語。
火雞紋絲不動。
果然很難學。
奧羅拉在旁邊坐着看麗莎,麗莎讓她滾遠點,她只好坐在不遠處看着。
不知道嘗試了多少次。
麗莎終于有了進展。
光禿禿的火雞毛發開始生長,長成了茂密的模樣。
“哇——!!”
捧場王奧羅拉瞪大眼睛,瘋狂鼓掌。
可以長毛的魔法!如果——!
她一直惦念着腦中那個光禿禿的骨翼,如果下次還能遇見,能對他使用這個的話……
就再也不禿了!
奧羅拉挪了挪屁股,湊近了些,試圖偷學一些。
麗莎和教學的牧師正在交流。
牧師:“你做的很棒。”
麗莎有點遺憾:“沒能救活火雞,複生術不可以起死回生嗎?”
牧師搖了搖頭:“只有偉大的光明神能讓死去的靈魂複生。”
他欲言又止:“但是,除了那一位…”
麗莎大吃一驚:“嗯……?”
牧師想了想,說:“她是那一任的光明聖女,天賦強大,會起死回生之術。”
麗莎露出贊賞驚嘆的眼神。
又身為聖女,又能夠使用這無上的法術。多麽令人向往啊。
“不過她最後竟選擇了黑暗,連同那位一起…”
牧師明顯避而不談,“可惜了如此強大的天賦。”
居然!?
麗莎眼中的贊賞變成了鄙夷,她斬釘截鐵地說:“我永遠不會背叛光明神的。”
牧師點頭:“你是資質百裏挑一,光明神大人必定會看到你的。”
麗莎聽了誇獎,心中高興。在牧師離開後,奧羅拉就湊了上來。
麗莎:“幹嘛?”
“麗莎,你可以教我那個長毛的法術嗎?好厲害呀。”
奧羅拉說。
麗莎不悅,正要回嘲。
奧羅拉說:“畢竟你之後都要去聖城找那個光明神當聖女,就教不了我了。”
她雖然不懂光明神和聖女是什麽,但聽多了也會講。
這句話還正巧把馬屁拍到了麗莎身上,她聽了心中高興。
她果然是天選之人啊。
麗莎翹起嘴角:“那我只教一遍。”
奧羅拉瘋狂點頭。
麗莎念了幾句咒語,手中出現了個雞蛋大小的光球,漂浮在空中。
這是光明球,在野外、黑暗中可以用來照明。
是人手都會的,初階得不能再初階的法術。
“好好努力吧,奧羅拉。”
麗莎假意認真的說:“這可是很厲害的光球術,很困難的,你怕是練上幾百遍都不一定會學會。”
說完就走了。
奧羅拉沒聽出麗莎語氣中的輕視,感激地說:“我會好好努力的!謝謝麗莎。”
光明球的咒語不長。
學會了化形咒和幹衣咒,光明球對她來說不算難。
回憶着麗莎教授的咒語,奧羅拉慢慢念着。
彭的一聲。
面前出現了個西瓜大小的光球。
“這根本不是長毛術。”
奧羅拉擡頭看着比腦袋都大的光明球,撇下了嘴:“果然好難,我也想要雞蛋大小的光明球。”
*
魔淵。
聽奧羅拉的祈禱已經成為一種日常,類似于做菜看書BGM的存在。
軟軟的聲音今天有點沮喪。
“魔法真的好難呀,塞缪爾大人,你能教我變出雞蛋大小的光球嗎?我的光明球有西瓜大小,好醜。”
正在看書的塞缪爾露出了迷惑的神情。
布萊克早在心中吐槽起來。
這是什麽新型的凡嗎!?因為魔法力強大,變出的光球才會大啊!!
能變出西瓜大小的已經是萬裏挑一的水準了啊!?
還有別把他家冕下當垃圾桶好嗎!
奧羅拉:“對了,聽說聖城住着個光明神,他好像很厲害,能讓人起死回生啊。”
布萊克倒吸一口涼氣:哪壺不提提哪壺!?為什麽在冕下面前提死對頭!?
不要命了嗎!
布萊克悄咪咪地把目光投向塞缪爾。
果然,冕下臉色陰沉得可怕。
但總歸沒把人從光球裏拖出來殺掉。
布萊克輕吐一口氣,脾氣有很大改善了!
“我想學那種長毛的法術,這樣就能讓禿子長出羽毛啦,可惜麗莎都不願意教我,你知道嗎?她最近在複習聖城的選拔考試……”
聽到選拔考試四個字。
塞缪爾陷入沉思。
适合搞事。
讓那個聖城裏很厲害的人頭疼,也很不錯。
*
今天是選拔考試的報名日。
報名的隊伍排得很長,除了光明信徒外,不同信仰各行各業的人也都來湊熱鬧。
畢竟這可是一飛沖天的好機會。
若真能進入聖城,這份榮耀可以恩澤整個家族百年。
舅舅一家一早就離開了,沒帶奧羅拉。
報名這麽重要的事,必定不會讓倒黴鬼跟着去。
頗為無聊的奧羅拉跑了出來,她不知道今天是什麽日子,發現往教堂走的人很多。
她當即選擇了反方向。
她其實是個愛湊熱鬧的性子。
但是越熱鬧的地方,對她抱有惡意的人就會越多,會遇上不開心的事。
她已經學會避開人群,這才能保護好自己。
走到花園旁,奧羅拉聽到一個細微的抽泣聲。
過去一看,一個棕色卷毛小男孩,四五歲,坐在花壇邊一直掉眼淚。
男孩長相可愛,美中不足的是,男孩左手有六根手指。
意味着他也是個殘缺者。
奧羅拉好心地問:“你怎麽了,為什麽在哭?”
“媽媽……不、不見了……她走了不回來……”
男孩哭的很傷心。
男孩年紀不大,說話含糊就算了,奧羅拉理解能力還不行。
兩人掰扯了許久,奧羅拉才知道男孩走丢了。
似乎是男孩的媽媽讓他在商店裏等,自己就去辦事了,去了很久不回來。
男孩很害怕,跑出來找媽媽迷路了,只能無助地哭泣。
路上沒有人會幫他,因為他是個殘缺者。
“那我和你去找你媽媽,你別哭了哦。”奧羅拉給他遞出自己的帕巾。“你媽媽是誰,長什麽樣子?”
“嗯……”
小男孩抽泣着,“我媽媽長得很白,很漂亮。”
“好,我明白了。”
奧羅拉慎重地點點頭。
奧羅拉也不聰明,只能逮着人就問,有沒有看到很白很漂亮的女人。
并沒有人理她們。
走了半天還是沒進展。
或許去人多的地方會好一點。
奧羅拉這麽想着,拉着男孩往教堂走去。
有些居民看到奧羅拉,嫌棄地走遠了。
他們害怕奧羅拉會影響他們的幸運,畢竟是不吉利的殘缺者。
有一說一,這已經很友好了。
男孩問:“姐姐,為什麽他們都離你這麽遠啊。”
“他們不喜歡我呀。”
奧羅拉坦然說,“不過沒事,我也不喜歡他們。”
“我就喜歡姐姐。”
男孩說,“姐姐長的好看,也好溫柔,還帶我找媽媽。”
奧羅拉嘿嘿笑了兩聲,挺自豪。
兩人走到教堂周圍,突然男孩指向不遠處,驚喜道:“那是我的媽媽!”
那位婦人沒聽到,自顧自走遠了。
奧羅拉一聽,連忙拉着男孩的手往教堂跑。
守衛是個高傲封建的光明信徒,伸手一攔:“奧羅拉,你來這裏做什麽?此乃聖潔之地,哪容得你們這種污穢進入。”
污什麽……?
聽不懂。
奧羅拉只管說自己的訴求:“我帶他找媽媽,他媽媽在裏面。”
男孩眼淚掉了下來,想往裏面沖。
守衛粗暴得不行,直接沖過去将小男孩推倒在地:“滾邊去,你們不能進入。”
男孩哭着說:“可是,那就是我的媽媽。”
奧羅拉将男孩擋在身後:“你為什麽打人!”
“打你們這些殘缺者還需要理由嗎?放在幾十年前,你們早被抓起來燒死了!”
守衛揚起手臂,朝着奧羅拉的臉頰狠狠揮去。
一個人影擋在奧羅拉的面前。
是一位長相冷漠的少年,目光冷戾。
少年冷眼盯着守衛,握緊了守衛的手腕,毫不猶豫一折。
咔咔。
是骨頭斷裂的聲音。
“啊——我的手!!!”
守衛痛得跪在地上,咬牙切齒地說:“你是誰!?”
少年瞥都沒瞥他,對奧羅拉說:“走。”
“活該。”
奧羅拉吐了吐舌頭,拉起男孩跟着少年離開。
騎士自然氣得不行:“給我站住!”
少年聞言,回頭瞥了他一眼。
騎士瞬間臉色發白,大腦嗡嗡的,感覺心髒被攥緊了。
那一眼仿佛令人置身冰窖。
再也挪不動步子。
這位少年,是、是誰……?
他們走到沒人的街角。
“我的媽媽,她在裏面。”男孩哭了起來。
奧羅拉連忙安慰:“別哭,別哭呀。”
聽到惱人的哭聲,塞缪爾煩躁地按了按眉心,他很讨厭人類的聒噪聲。
“這是怎麽回事。”
奧羅拉說:“我剛才在街邊看到他在哭,他說媽媽不見了,我們找了好一會,剛才看到他媽媽在教堂裏面。”
奧羅拉說話語無倫次,也多虧塞缪爾能聽懂。
塞缪爾看着奧羅拉:“…你還真是個喜歡撿東西的爛好人。”
冷淡的話語中聽出一絲嘆意。
“我才不爛呢!”
奧羅拉抓住了關鍵詞,及時反駁。
塞缪爾:“……”
平常看上去呆呆的,對于某些關鍵詞倒是反應極其迅速。
塞缪爾:“雖然世人現在對殘缺者的态度有所改善,但終究還有偏見,正如你所遭遇的。”
奧羅拉歪了歪頭,顯然聽不懂。
“算了。”
塞缪爾:“這個小孩的母親大抵是個光明信徒,所以他和你才會被阻攔在場外。”
“好煩,光明信徒又有什麽了不起的。”奧羅拉鼓起嘴說。
光明信徒就可以看不起別人嗎!
壞死了。
塞缪爾沒回話,但是嘴角淺淺勾起。
顯然他對這句話很滿意。
奧羅拉也跟着笑:“你笑了啊。”
“咳…沒有。”
塞缪爾一秒恢複平常的冰塊臉,走到小男孩面前,伸出食指,抵在他眉心。
幾秒後,塞缪爾說:“他家住在楓樹大道上,蛋糕店的旁邊。”
“啊!我知道那裏!”
奧羅拉高興地說。
塞缪爾:“我認為最好先送他回家。”
奧羅拉毫不猶豫地點頭,跟男孩說:“我們送你回家吧,一會你回了家等一會,你媽媽就回去了,教堂有太多兇巴巴的大人了。”
男孩答應了:“好。”
“那我們走吧~”
奧羅拉拉着男孩走了兩步,發現塞缪爾沒跟上。
回過頭。
塞缪爾:“……?”
奧羅拉:“你不一起嗎?”
塞缪爾:“……為什麽要一起。”
他可不喜歡做好事。
奧羅拉當然也想不出理由,嘴角撇下:“……我也不知道,就是想而已。”
塞缪爾:“……”
奧羅拉走了兩步又回頭:“你真的要走了嗎?”
眼神可憐巴巴的。
塞缪爾:“……”
奧羅拉抿了抿唇:“那好吧。”
她覺得好失落。
一聲微不可聞的輕嘆。
奧羅拉扭過頭,看到的就是少年英俊的側臉。
“走吧。”
少年語氣有些僵硬:“正好沒事。”
奧羅拉嘴角揚起,笑的很高興。
少年見到後,別開了臉。
少年走在奧羅拉的身側,步伐不緊不慢,比她稍後半步,奧羅拉拉着小男孩。
從背影看去,竟然還有絲和諧。
這一幕落在了麗莎的眼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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