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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宜妃聽到胤褀的聲音之後,猛然間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她顧不得成貴人,擡腳就朝着偏殿踉踉跄跄的跑了過去。

成貴人看着宜妃的背影,也跟了上去。

胤禟也是焦急,他拉着胤祐的手,朝着偏殿的方向走去,同時在心裏問善財童子:“胤祺沒事吧?”

善財童子聽了胤禟的話,小腦袋搖晃的和撥浪鼓一樣道:“沒事,就是發現了宋氏偷你的東西呢,感覺十分的氣憤。”

胤禟一聽,抓着胤祐的小手微微的一緊,心中有些發暖。

宋氏偷東西這件事,他還真不能确定,善財童子這邊是有問必答。

但是你問了他才會回答你。

所以他想到了人,可以在善財童子哪裏确定,卻不能讓他主動告訴他。

年前的時候他裝寶貝的箱子裏,就少了一塊銀制的魯班鎖,那會兒善財童子還沒有醒,他也不能确定是誰拿的。

畢竟他的屋裏有曲氏和宋氏兩人呢,到時候冤枉了誰都不好。

後來時間一長,他也忘記這件事了。

想到這裏,他在心裏對着善財童子問道:“年前丢的那個魯班鎖是不是也是宋氏拿走的?”

善財童子小腦袋點了點道:“是的。”

等胤祐和胤禟兩人走到了偏殿,宋氏已經跪在了地上,她眼淚婆娑的對着宜妃哀求道:“宜妃娘娘求你饒了我這一次吧,我也是沒辦法,家裏的夫君不成器沾染上了賭瘾。在外面欠了一大筆的銀子,還想要把我女兒賣掉。我入宮就是為了我女兒啊,這要是沒了女兒,我還怎麽活啊?”

說着她哭訴道:“我一時鬼迷心竅的做了傻事,求宜妃娘娘饒了我這一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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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着,她對着宜妃使勁的叩首,希望宜妃能饒了她這一次。

宜妃看着她泣不成聲的說到她閨女,那個和胤禟一樣大的小女孩的時候。

她的心裏有些發軟,在宮裏的宮女月俸并不多,但是因為吃喝住都不用花錢,所以多少還能存下一點。而跟在她身邊的春桃和宋氏這樣的人,則是能經常拿到賞賜,收入也更加可觀一點。

只是這次,她卻犯了觸碰她底線的事情,涉及到小九的一切,都是她的逆鱗,絕對不能觸碰。

想到這裏,她對着宋氏冷聲道:“念在你是初犯,直接把你逐出宮牆,你可有服氣?”

一旁的胤祺一聽瞬間不樂意了,他對着宜妃道:“不行,她偷了小九的金鎖,那是皇阿瑪專門給小九打造的。”

就在剛剛他進來的時候發現宋氏拿了胤禟的小金鎖往懷裏放,他就怒了!

那小金鎖是他皇阿瑪賞賜給小九的,是絕對不能丢的,要是真的丢了。等回頭皇阿瑪問起來的時候,他額娘是拿不出來的,到時候該怎麽辦?

不重視皇上賞賜的東西,那可是要定罪的,他可是聽他皇祖母說過這樣的先例,萬一小九或者他額娘被定罪該怎麽辦?

這個宋氏絕對心思不純!

宜妃聞言,心中微微的一悸,這件事可就不小了。

這金鎖可是皇上派人專門給胤禟定做的,要是沒了她怎麽給皇上交代?到時候受到責罰的人就是她了。

想到這裏,她一張美麗的臉龐上帶着寒芒,她居高臨下的看着宋氏冷冷的道:“宋氏,本宮現在給你一次機會,這盒子裏的東西不少,更加值錢的東西也很多,你為什麽偏偏拿這個金鎖呢?你要是如實的回答,我會給你一筆銀子放你出宮去。但是你要是咬死了不說,我會把你交給慎刑司。”

說到這裏,她微微的一頓,嗤笑道:“金鎖的意義你比誰都清楚,慎刑司是什麽地方,你也懂得。”

這件事不算小,就看宋氏是不是知道內情,要是她真的無意為之,那麽她可以饒她一命。

畢竟小九吃了她半年的奶,要給小九積福的。

但要是故意為之那就別怪她心狠。

宋氏聽了宜妃的話,整個人都開始有些顫抖。她擡眸看着胤禟,然後落淚道:“九阿哥,奴婢對您可是盡心盡力啊,你可一定要相信奴婢啊,奴婢真的只是為了孩子,為了不讓夫君把孩子賣掉啊。求九阿哥饒了奴婢這一次吧。”

說着她使勁的叩首,直到額頭上的血跡冒了出來,還不曾停止。

成貴人看着眼前的血跡斑斑,想要離開,但是又想到宜妃曾經幫助過她,出言提醒道:“宜妃娘娘,宋氏偷了東西直接送慎刑司就行,這般的讓她叩首,還以為是咱們冤枉了她,順便讓春桃姑娘去查查看看還有沒有其他的東西丢失。”

說到這裏,她微微的一頓勸慰道:“她的額頭都出血了,對九阿哥不太好。”

成貴人說的委婉,但是宜妃卻明白其中的意思,她掃了一眼宋氏,徹底冷了臉,她對着春桃道:“把人交給佟皇貴妃娘娘,讓她來處理。”

說白了宋氏就是一個馬前卒,偷東西只是次要,陷害她才是真。謀害她的小九是真。

宋氏臉色一白,整個人微微發抖,宜妃想到的事情,這會兒她也想到了,可是她真的沒有受到人的指使。

而現在因為這把小金鎖,沒有人會相信她。一想到這裏她的身子抖的更厲害了。

胤祐則是低着頭看着地面,他的眸光朝着成貴人看了一眼,然後若無其事的伸手把人攬在了懷裏。

成貴人臉上的神色未變,看着跪在地上的宋氏。

宋氏看着胤禟有些冰冷而陌生的眼神,瞬間有些悔恨。

她入宮這幾年和胤禟待的時間是最多的,也是她日夜照顧着這個孩子,看着他奶聲奶氣的長大,看着他一點一點的會說話。

可是現在她卻犯了不可饒恕的罪名。

想到這裏,她人也冷靜了下來,擡手扯下身上的帕子,擦了一下額頭上的血跡,然後對着宜妃凝噎的道:“宜妃娘娘,真沒有人指使奴婢來偷金鎖。是咱們小廚房的燒火的粗使,他給我捎信說奴婢的夫君來找我,一到宮門口,他就跪着求奴婢,讓奴婢找您救救她,說他沾染上了賭博被人下了套,傾家蕩産不說,奴婢可憐的妞妞也被那些人帶走了。”

說到這裏,她眼裏的淚水落得更兇了,她擦了一下繼續道:“奴婢想了好久,想開口求您,可是卻無法張嘴,明天就是最後的期限了,這才铤而走險的想着偷九阿哥的小金鎖賣錢,先把妞妞換回來再說,可是沒有想到竟然被五阿哥發現了。”

說完之後,她猛然間睜大了眼睛看着宜妃道:“我想起來了,我夫君專門說了幾句,要是實在不行,先搞點金子,金子比較好脫手。”

胤禟聽到這裏,那裏還能不明白,是怎麽回事,這是宋氏的夫君給她的暗示,讓她偷金子。

而且這不是她第一次。也不是宋氏的夫君第一次賭博。

宋氏的夫君被人盯上了,确切地說是被人下套了。

他們利用賭場那邊掙錢,給宋氏的夫君下套,讓他輸的傾家蕩産,到最後連自己的女兒也輸了進去。

再給他暗示讓他婆娘弄銀子,無意見再說金子值錢這樣的話。

宋氏的夫君欠了那麽多錢,金子值錢這樣的話自然會放在心裏,也就會說給宋氏聽。

思來想去,宮裏宮外需要費那麽大勁對付他們的人,好像只有一個德妃。

除了他們也沒有得罪別人了,只是他怎麽得罪他們的?讓他們如此的費盡心思?

想到這裏,他在心裏對着善財童子問道:“是德妃派人做的這一切嗎?”

善財童子聽了胤禟的話,對着胤禟點了點頭道:“是的,德妃身邊的宮女,找了自己的娘家人,來夥同賭場的老板給宋氏的夫君下套。”

“然後威脅宋氏的夫君,讓他盡快籌錢,籌不到錢,就把孩子賣到妓院去。在宋氏夫君慌亂的時候,說了讓宋氏在宮裏搞錢更容易點,金子也最值錢的話,而宋氏在你的身邊,你也只有那麽一點的金子,所以十有八九就是金鎖了。”

胤禟聽到這裏,臉上的笑容愈發的燦爛起來,小小的酒窩也變得更加明顯起來,你都欺負到我跟前了,就不能怨我坑你了。

宜妃看着宋氏的模樣,擺了擺手道:“打五十大板送出宮吧。”

她可以留她一命,但卻不是寬容,宋氏有這樣的家庭,送出宮未必就是對她的寬容。

宋氏聽了宜妃的話,微微的一怔,片刻之後對着宜妃和胤禟深深的叩首,然後一言不發的跟着春桃朝着外面走去。

宜妃看着她的背影,轉頭對着成貴人笑道:“都是我管教不嚴,今天讓你看了一場笑話。”

成貴人聞言,對着宜妃笑着搖頭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宜妃娘娘能夠提前知道她是什麽樣的人,也算是萬幸,總比以後做了什麽更加了不得的事情之後再發現要好的多。”

說到這裏,她微微的福身,然後對着宜妃道:“今日我先帶着胤祐回去,改日再來拜訪娘娘,還望娘娘不要嫌棄的好。”

胤禟一聽成貴人的話,揚首看着胤祐,從荷包裏掏出來幾顆糖果,然後一副小孩不知愁滋味的模樣,放在他的手裏,又用手扯了扯嘴角道:“鍋鍋,笑。漂漂。”

胤祐長得十分的秀氣,只是長時間皺起的眉頭讓他看着有些不符合他這個年齡的老氣。

這和胤祺還不一樣,胤祺本身就是虎頭虎腦的,一雙眸子帶着靈性。哪怕胤禛如此的老氣橫秋,但也會時不時的露出符合年齡的眸光。

而胤祐不同,他才六歲,卻整個人有種暮霭之色,讓人看着止不住的心疼。哪怕他笑的時候,也都是小心翼翼。

胤祐則是有些猶豫的看着胤禟手裏的糖果,好半晌之後才伸手接了過來,低着頭有些羞澀的道:“謝謝,小九弟弟。”

胤祺看着胤祐的動作,大大咧咧的往前走了兩步,一只手直接搭在了他的肩膀上,笑嘻嘻的道:“小七啊,你腿有問題,但是人沒問題,哥哥我不會嫌棄你的,來年你不是要去上書房了嗎?放心,到時候哥哥罩着你。”

說到這裏,他一副老大哥模樣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咱們都是愛新覺羅的孩子,要大大方方的,敢作敢為,将來還要上戰場殺敵的,你這扭扭捏捏的成何體統。”

胤祐被胤褀說的一愣一愣的,完全忘記了反應。

宜妃則是有些聽不下去了,這孩子越說越離譜了,她擡手直接落在了胤褀的耳朵上,直接把人從胤祐的身上給拽了下來。

胤禟看着胤褀疼的呲牙咧嘴的模樣,蹑手蹑腳的湊了上去,趁着胤褀不注意悄悄的打他屁股。

胤祺看着胤禟偷着樂的模樣,用手捂着耳朵,對着他喊道:“你敢打我,看我一會兒怎麽收拾你。”

胤禟聞言,沖着他辦了個鬼臉,然後咯咯的笑了起來。

一雙明亮的眸子成了彎彎的月牙形狀,裏面閃爍着耀眼奪目的光芒。

胤祐看着屋裏的兵荒馬亂,卻感覺異常的輕松,他的額娘對他也是無微不至,這無微不至中卻帶着小心翼翼。那種時刻把他的腿有問題放在第一位的煎熬,讓他的心裏說不出的難受。

而翊坤宮的一切,卻讓他感到開心,哪怕他五哥把他的腿的事情放在明面上說,他都覺得開心。

想到這裏,他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燦爛的笑容,笑着捏了捏胤禟的小臉蛋,看着他眉眼彎彎的模樣,瞬間笑出了聲。

成貴人看着胤祐臉上那燦爛的笑容,一下子有些失聲,她用帕子捂着嘴好半晌才笑着擦了擦眼角的淚水。

胤禟看着胤祐笑的開懷的模樣,臉上的笑容就沒有落下,一轉頭就看到胤祺站在了他的身後,他小臉一變,像小兔子一樣一跳,邁着小短腿快速的朝着胤祐的身邊跑去,邊跑邊喊道:“鍋鍋,啾咪。”

只是人還沒有跑到胤祐的跟前,就被胤祺一把抱在了懷裏。他惡狠狠的道:“誰也救不了你,敢打鍋鍋的屁股,就要做好受到懲罰的準備。”

然後手上的動作一反轉,直接落在了胤禟的胳肢窩上,專門朝着他的癢癢肉招呼。

胤禟咯咯笑個不停,斷斷續續的求饒道:“饒命,鍋鍋,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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