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Chapter05

Chapter 05

許晨怕他，這是顧衡的感覺。

她越是怕他，他就越想吓唬她。這個女人幾次讓他難堪，不報報仇，心裏怎能痛快？于是，心裏的小魔鬼一出來，他就控制不住自己了。

“Perfect！”

顧衡對自己的創作很是滿意，他愉快地吹了聲口哨，把筆還給王姚。

許晨足足怔了十幾秒，直到王姚跑過來，指着她鎖骨的位置驚呼，她才後知後覺地從包裏拿出鏡子。

看着鎖骨上面行雲流水的“顧衡”兩個字，許晨皺起眉頭，看向已經走遠的男人的身影，在心裏罵了句變态。

“許小姐，我可以拍張照嗎？”在王姚眼裏，顧衡簽名那就是藝術品，而他順着許晨鎖骨簽的字，就是藝術品中的精品，她當然想要保存下來。

“不好意思。”

許晨手掌遮住顧衡的簽名，走到洗手池那邊，打開水龍頭，用紙巾打濕了擦。

紙巾一沾水就易爛，許晨只好用手指搓。

也不知那簽字筆是什麽做的，許晨搓了好久，皮膚都被她搓紅了，上面的字還是沒有完全消失。

顧衡在旁邊站了兩分鐘了，見她費盡力氣也要擦掉自己的簽名，仿佛他在她鎖骨上寫的兩個字對她來說就是一種侮辱。他惡作劇心理消失，扔過去一張毛巾，“用這個。”

許晨根本沒注意到身旁還有人，順着聲音看過去，她下意識地皺眉。

“你能不能不要一見到我就皺眉？”

顧衡從小就優秀，性格也是屬于好相處的那一類型，他身邊圍繞着的都是喜歡他的人，如今卻冒出一個女人，把她當成拐賣少女的罪犯不說，還一見到他就一臉警惕，好像他是個會吃人的惡魔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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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衡本想告訴她上次是個誤會，可一看到她皺眉，他就覺得煩躁，一句解釋的話也不想說。

許晨這人吃軟不吃硬，顧衡語氣不善，她也不留情面：“那你就別出現在我眼前。”

顧衡被氣得夠嗆，他嗤笑一聲，幾步走過去，許晨連連後退，顧衡好笑的看了她一眼，大手在洗手池裏一撈，拿了自己的毛巾，轉頭就走。

下午，顧衡給孩子們上音樂課，輪到的班級跟打了雞血似的，吃了飯就跑到音樂教室挨個坐好。

許晨本想早點回去，可周強說沒去過顧衡的演唱會，難得還能見到本人，非要留下聽顧衡上課。

許晨沒辦法，只得等他。

被王姚拉進音樂教室的許晨，選了最後一排角落裏的位置，她剛坐好，顧衡就拿着本書進來。

他帶着便攜式麥克風，站在鋼琴前，開口道：“上課！”

全體學生起立，班長喊：“向老師問好！”

學生們齊齊鞠躬，聲音洪亮：“老師好！”

“同學們好。”

顧衡沒讓大家坐下，他調整下麥克風，走到鋼琴前入座，修長的手指在上面輕彈，“do~re~mi~fa~sol~la~si……”

他開了個頭，擡起右手示意，學生們跟着唱：“do~re~mi~fa~sol~la~si~do……”

帶着學生們練了會兒聲，顧衡開始抽問樂理知識，許晨是個音癡，聽不懂那些專業術語，她此時有些打瞌睡，但還是強撐着眼皮聽課。

課程進行到一半，就有學生舉手提出：“顧老師，您上次說我們表現好就給我們唱歌的！”

此話一出，學生們紛紛應和：“對，您親口說的，可得信守承諾！”

顧衡拿這一群孩子沒辦法，他彈了一段前奏，孩子們安靜下來，等待着他開口唱。

“媽媽她是個超人無所不能~”

“……”

“……”

他一唱歌，就跟變了個人似的，時而皺眉，時而閉眼，指尖在黑白相間的琴鍵上靈活跳動，就連大腿也跟着節奏抖動。

他彈琴時的樣子格外迷人，上帝不僅賜給他一副好嗓子，他那雙手，更是如被施了魔法般，一觸到琴鍵，就異常靈動有力。

一個才華橫溢的男人，是很容易讓人動心的。

頭頂的風扇呼啦啦的吹，他歌聲悠揚，穿透人心。

許晨單手托着腮，聽得入了迷。

看着講臺上認真彈琴唱歌的男人，她回想起幾天前的事情，突然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冤枉他了，他如果當真是是罪犯，警|察也不會放他出來吧。

一曲終了，學生們大叫着再來一首，顧衡看了看時間，輕笑道：“最後一首哦。”

“好，就最後一首！”

于是，顧衡又自彈自唱了一首新歌，引得底下學生驚叫聲連連。

王姚一臉迷妹狀：“我衡唱歌真的太好聽了！”

周強也感嘆道：“簡直開口跪啊！”

他在心裏默默地想：我要努力工作，存錢買顧衡的演唱會門票！

許晨側頭看他們兩眼，壓下心頭的悸動。

她居然對一個男人動了心，許晨突然有了很強的危機感。

上完一堂課，已是下午四點，這群孩子特別黏顧衡，道個別也要耍賴皮讓他輕哼兩聲才肯放人。

顧衡對小孩是天生的沒有抵抗力，于是，又磨蹭了大半個鐘頭才從音樂教室裏出來。

和大家一起在圖書室整理的阿寶看見他，立馬撂下書，飛奔過去。

阿寶今年十一歲，他九歲那年突發性疾病，是顧衡連夜把他送到醫院，他一直覺得，如果不是顧衡，自己已經死了。

顧衡也看到了他，不由得蹲下身來：“慢點跑。”

阿寶撲到他懷裏，傻子一樣咯咯直笑。

“顧老師，我長大也要像你一樣，成為很厲害的人，掙很多的錢，幫助很多的人！”

他眼睛明亮，透着堅定。

顧衡輕輕揉着他的腦袋：“那就好好讀書。”

許晨和周強收拾好東西，也準備要走，結果剛上車，還沒開出操場，車子就抛錨了。

幾人正束手無策中，王姚看到朝他們走過來的顧衡，眼睛一亮，“不然你們坐顧老師的車一起回去吧！”

許晨愣了下，擡眼看到顧衡，她下意識地移開目光：“怎麽好意思麻煩他。”

“許主持，這附近也沒有修車的，只能等到明天張老師回來了修。”王姚頓了一下，又道，“這裏是貧困鄉村，平常少有人進城。”

意思很明顯，許晨要麽等明天車修好回去，要麽坐顧衡的車回去。

周強要留下來等車修好了開回去，可許晨不能留下。

葉旻睿怕她一個人在家無聊，非叫關弛給她送來只折耳，家裏那只嗷嗷待哺的小家夥，這會兒估計已經把她早上倒的糧食消滅得一幹二淨了。

可許晨也是個死要面子的人，要讓她去求顧衡，那簡直比登天還難。

想起中午的簽名事件，王姚也知道這位許主持與自家偶像之間有些說不清楚的不對勁兒，于是，不等許晨開口，她就把這事兒攬在自個兒身上。

待顧衡走近，她便上前，“顧老師，許主持他們的車壞了，能不能搭下你的車進城？”

聞言，顧衡看向許晨，不由得挑了挑眉，“她自己怎麽不來跟我說。”

顧衡的聲音不大不小，正好落入許晨耳中。

許晨愣了下，覺得自己此時有點兒像縮頭烏龜。

她深吸一口氣，走到顧衡面前，擡眸，“顧老師，我可以搭您的車回去嗎？”

她問得小心翼翼，并且還用了敬詞“您”。

顧衡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沒表态。

顧衡身形高大，一米八幾的個子，給人十足地壓迫感，許晨捏緊了拳頭，也沒去多想，再次開口：“您可以算下路程，多少錢一公裏，我給您錢。”

給他錢？

顧衡如同聽到一個笑話，他哼笑一聲，氣不打一處來，直接掠過許晨上了車。

許晨站在原地，不知道自己這句話怎就惹怒了他。

在她的思想裏，他載她回去，她給他錢，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顧衡啓動車子，卻遲遲沒有開。

他坐在駕駛座，內心掙紮。

要不要叫她上車？

這女人總是不按常理出牌，還是算了，萬一他好心載她回去，又被說成是拐賣少女的罪犯怎麽辦？

顧衡把手放在方向盤上，用力捏了捏，還是沒有開。

她好歹是個女孩子，一晚上不回去，家裏人一定會擔心的。

算了，他堂堂七尺男兒，跟一個小女人瞎計較什麽！

顧衡單手支在車窗上，目光落在那個嬌小的背影上，過了會兒，他出聲，很不耐煩的：“還不上車？”

許晨以為自己聽錯了，轉過身，見他确實沒走，心頭湧出感激。

顧衡不經意地回頭，看到許晨臉上的表情，聲音輕下來，聽着有些別扭：“再不上車我就走了！”

許晨一聽，忙跑去打開後車座的門，迅速上去坐好，由衷的：“謝謝。”

車外，搞不清楚狀況的王姚和周強對望一眼，只覺得這兩人的相處模式實在怪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