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人魚·混血

第19章 人魚·混血

===========================

石弈洲側頭看她, 唇角上揚順着她的話，輕笑：“我不僅是條美人魚，還是條會唱歌的美人魚。”

蘇林晚一愣，不知道他是随口說的,還是在笑話自己不會唱歌。

她岔開話題：“視頻裏的今晚很平靜, 但是明天, 你……”

她看着他，眼神有些不安。

石弈洲知道她在擔心什麽：“別擔心，既然現在發生的事和之前有所不同，就說明還有改變的機會。”

他聲音清冽好聽，有少年氣, 也有溫柔堅定的力量, 每每聽他說話都能讓蘇林晚安心不少。

她颔首, “現在我們知道了你的身份, 應該可以出去了吧。”

“嗯, 去試試。”

倆人一起走到門前, 輕輕一推，門開了。村長站在門前, 背着手, 神情嚴肅。

太陽快近頭頂的位置, 約莫要到正午了。

蘇林晚上前，主動喚他：“爺爺。”

村長仍目光慈祥, 朝她微微點頭, 而看向石弈洲時, 眼神卻比之前更多了層不明的意味。

充滿閱歷的雙眼直視他, 無形的壓迫感蔓延，“你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是的, 村長。”石弈洲視線不躲，如實道。

村長眸色更深幾分，轉身一言不發地走回木屋，身後蘇林晚和石弈洲兩人乖乖跟着。

到了屋內，村長對蘇林晚說：“蘇蘇啊，隔壁的藏書室好些日子沒打掃了，這些天你都在照顧這小子。現在他好了，你去整理一下吧。”

蘇林晚看了眼石弈洲。

石弈洲對蘇林晚點頭讓她放心，他知道村長是故意支開蘇林晚的。

“好的爺爺。”蘇林晚轉身出了房間。

果然，蘇林晚走後，村長問了他一個問題。

“你現在知道自己的身份了，你還執意和蘇丫頭在一起麽。”

石弈洲沉思片刻，開口問：“人魚和人類在一起會造成不好的後果嗎。”

“你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甚至不是一個物種，你覺得你們在一起會有什麽結果？”村長反問他。

“但是蘇蘇和小石是彼此喜歡的，強行拆散他們未免太殘忍了。”石弈洲皺眉道。

是的，是蘇蘇和小石。

他們心意相通，是他在視頻裏親眼看到、也能感受到的。

雖然他們只認識了彼此32天，但是感情本就奇妙難測，用相處時間的長短來衡量它未免太過草率。

感情的深淺要用彼此的心意來判斷。

“那你有什麽打算？”村長身形微顫，長嘆一聲，挺直的脊背仿佛瞬間被壓彎。

“我尊重蘇蘇的想法。”石弈洲直視老人的眼睛，一字一句說，“如果她不接受，我會離開，但如果她也不想放棄，那我會一直陪着她。”

“人魚的壽命是人類的幾倍，等蘇蘇老了你還是年輕的模樣，到時候你還願意陪着她？”

“若她是我的愛人，那我必定不離不棄。”石弈洲垂眼，聲音平靜也篤定。

“……好、好，既如此，我便放心了。”老人說完這句話卸了力，突然一個不穩跌向地面。

石弈洲趕忙上前扶住他，“您沒事吧。”

他把村長扶到椅子上坐下，村長臉色蒼白，緊握住他的手，眼裏不知何時浸滿了淚水，“希望你記住你說的話，不要辜負她。”

“只要我在，只要她願意，就決不虧負。”

得到了他的承諾，老人如釋重負，松開了他的手。

石弈洲回頭看了眼門口，蘇林晚還沒有回來。

“有些問題我想請教您，您是怎麽拿到哪些資料的，還有，您似乎早就知道我的身份？”

按照靜室內的線索所說，小石應該到明天才會恢複記憶，可因村長的幹預，他提前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村長望向門外，天空格外藍，如同大海，他的聲音也像大海一般，寬廣深沉。

“因果循環，自有定數，若想以人力強行改變，須付出代價。”

“我不可洩露天機，更無法阻止事情的發生，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盡我所能保護蘇蘇，為她争得一線生機……”

“噗——”

話音未落，村長竟然直接口吐出一攤鮮血。

石弈洲用衣袖為他擦去嘴角的血跡，眸色漸沉。

這就是代價麽。

不得向他人透露未來發生之事，否則——将消耗生命。

藏書室。

蘇林晚來到隔壁，發現這裏藏書多為畫本典籍，除了歷代村長的資料，其餘皆是有關捕魚的技巧。

她拿起書架上的雞毛撣子，仔細掃去架子上和書上的灰塵。

外側的書架打掃完畢，她往裏面顏色更深的一面架子走去。

這面架子木料上乘，有着獨特的香味，表面泛着漂亮的光澤，一看平日裏就被小心呵護。

偌大的書架只分為三層，而且僅中間一層放置了兩本書冊，也許是太過刻意，又或是被吸引，蘇林晚伸手拿起那兩本書。

一本是《人魚小鎮》，一本是《人魚傳說》。

翻開《人魚小鎮》，這是本畫冊，多為小鎮從建成之初至今的重要事件的記錄，首先介紹了小鎮的歷史。

小鎮距今已有三百年，生活在此的人們世代捕魚為生，民風淳樸，路不拾遺，村長須團結村民，不可貪求大富大貴，只願平安幸福。

……

蘇林晚翻到最後，臉色驀地一變——人魚，非是傳說。

小鎮的秘密由村長守護，上任村長退位前須告知下任村長，代代延續。除此，人魚的秘密，不足為外人道也。

人魚不是傳說這件事，蘇林晚已然相信，因為小石就是人魚。

但，書中說“秘密由村長守護”，那難道爺爺早就知道，所以在視頻裏的世界才強烈反對他們在一起嗎？

《人魚小鎮》到此戛然而止。

為弄清疑問，蘇林晚緊接着打開了《人魚傳說》。

“愛情并非種族不可跨越之事。彼此喜歡、相互愛慕的人魚和人類亦可結合誕下生命。”

這段話讓蘇林晚血液倒流，一個猜測猛然竄入腦海。

繼續往下，書裏記載了人魚從上古誕生之際到被人類發現險些滅絕，再到絕境求生的故事。

“人魚聰慧，鮮有天敵，其身體結構特殊，壽命為人類的數倍，當人類的足跡踏入海洋，人魚迎來第一場危機。”

“被發現人類發現蹤跡的人魚，全被捕殺虐待，關在暗無天日的水箱作圈養的活體數據。”

“在人魚被圈禁、奄奄一息的最後日子裏，一位善良勇敢的少年挺身而出，解救所有人魚，放其自由。人魚長老以自身鮮血為引，抹去所有知道人魚存在的人類的記憶。除了那名少年。”

“為感謝少年化解全族危機的恩情，人魚長老帶少年來到一出安靜祥和的世外桃源，奉獻給他。這裏雖人跡罕至，但物産豐富氣候适宜，适合人類居住。”

“少年本是孤兒，在此住下後更是與世隔絕，孤苦伶仃。人魚長老的小孫女感念其恩德，不忍看他痛苦，待十八歲可化人形後隐瞞全族上岸與他相戀。被發現後，已誕下一雙兒女。”

“人魚長老大怒，卻也無可奈何，只好與少年簽訂契約，請其善待妻子并終生保守人魚的秘密，不可背棄，人魚與他彼此守護。少年答應了契約之請。”

“從此，少年和小美人魚成為了夫妻，他們在小鎮上幸福地生活，偶然救下落海漁民，自願者亦可在此生活。人魚小鎮逐漸熱鬧壯大。”

“光陰流轉，百年已逝。少年早已死去，村長換了一任又一任，前人魚長老也隕落海底，小美人魚成為新的人魚長老，與新任村長延續契約。”

“若村長洩露人魚的秘密，當以生命為代價。”

“歷任村長與人魚長老簽訂契約時，可獲得召喚人魚長老的能力。非危急時刻不可使用。”

……

“人類和人魚誕下的生命，有一半人魚的血統，十八歲身體成熟後可化魚尾，在海裏生活。”

“人類女子與男性人魚結合，人類女子在生産時的危險是普通女子的數倍。”

蘇林晚看得入了神，翻看下頁時，一張泛黃的信紙掉了下來。

她彎腰撿起，上面是龍飛鳳舞的字跡：

“萊兒和他在一起了。

我為什麽沒有早點發現他是人魚。

雖然人類和人魚确可結合，但萊兒身子羸弱，若為人魚誕下生命，極有可能令其喪命……

可他們彼此愛護，叫我如何作拆散他們的惡人啊。”

反面：

“萊兒走了。

他一蹶不振，渾渾度日，竟一聲不響就丢下尚在襁褓裏的蘇蘇！

這孩子生得可愛頑皮，和萊兒小時候一點兒都不像，但有她在，我不孤獨了。

萊兒，我會好好将這個孩子養大，也許等她到了十八歲，她可以游去海裏，替你再看看他。”

啪嗒——

淚水應聲滴下，在枯黃的紙上暈染開痕跡。

這信寫得情真意切，深沉入骨，竟讓她情不自禁地紅了眼落了淚。

蘇林晚用手背擦去淚水，将信紙夾回書中。

到現在，蘇林晚終于弄清了蘇蘇的身份。

她不只是村長的孫女，還是人類與人魚結合後誕下的生命，她有一半的人魚血統。

但她也有一半的人類血統，想來這也是為什麽村長強烈反對她和小石在一起了。

他怕自己會重蹈母親的覆轍。

蘇林晚知道村長是故意支開她，想必石弈洲現在也獲取了一些信息。

她将書冊歸置原位，走出藏書室，準備回去。

剛邁出門檻，不經意瞥見遠處烏泱泱的一群人。定睛一看為首的是居然褚卿雨，他身後跟着一個紅衣女子，後面還有不少黑衣人跟着，看方向，似乎是向他們這裏來。

蘇林晚凝眉望着那個女人，怎麽有點眼熟？

紅色皮衣和左胸處的徽章在記憶裏得到呼應。

——是那個組織的人！

--------------------

作者有話要說：

石弈洲：感情的深淺要用彼此的心意來判斷。

蘇林晚：我想每天給你拍張照，記錄下你每天的模樣。

——

嗚嗚，這章我寫哭了QWQ

——

最近身體不舒服，到下周結束前還有三個考試，會努力碼字更，細節處可能會有錯漏，3.12以後會仔細校對完善，麻煩大家了。鞠躬！感謝一直支持和我互動的小可愛們，啵啵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