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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他們之間隔了大概三四個人的樣子。
對方那頭紅發實在醒目,被醫院的燈光一照射,翹起來的幾縷發梢紅得純粹鮮亮,如同他身上沾了血跡的校服,只不過前者更加幹淨。
少年孑然一身坐在冷冰冰的候診椅上,額頭上包了一塊顯眼的紗布,嘴角的傷只是簡單上了藥,沒有任何遮擋暴露在空氣中。
他看過來的時候貌似十分震驚,又莫名可憐兮兮的。
直到診室裏面的人走出來,薛景識這才收回目光。
見對方離開走廊,路叢後知後覺埋下頭,手指蜷縮兩下。
他說不出此刻心裏是什麽感受。不可思議?亦或者是埋藏在角落裏不易發現的興奮,在見到薛景識那一刻開始慢慢發酵。
醫生再一次叫到路叢的名字,他驚覺般回過神,倏地從走廊那頭挪開眼。
良久後,他摸了摸發燙的後頸,試圖借此緩解那陣劇烈運動砰砰亂蹦的心跳。
很奇怪,明明面對路朝群的時候同樣緊張,嚴重的時候也會像現在這樣心跳加速,可這會兒他只覺得渾身不自在。
這非常奇怪。
看完病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
薛景識和黎堯一人一只胳膊,扶着康樂栖走出醫院,後者滿臉哀愁,止不住叫喚。
黎堯沒忍住損兩句:“明明胃病就嚴重還要吃這麽多燒烤,耽誤了訓練怎麽辦。”
康樂栖虛弱:“堯哥,我都這樣了,您就大發善心別提訓練了。”
“痛個兩天就長記性了。”薛景識說,“忍忍,我打個車。”
“你這個表面放浪實則無情寡義之人……”康樂栖話說了一半便哼起來,把黎堯往回拉,“堯哥堯哥,咱先坐着成麽?情況受限,實在是直不起腰啊。”
黎堯無奈,只能被他拽着走,他回頭喊:“景識,你先打着,我陪他進去坐會兒,車來了再叫我。”
薛景識點頭,就當應了。
他掏出手機,叫完車準備回去找康樂栖他們,忽然發覺餘光裏多了一抹藏藍色身影。
當一個人被另一個人強烈注視的時候,這個人一定會有所察覺。
此刻的薛景識就有這種感受,他擡眸望過去,先是看了眼對方的紅毛,緊接着是那張與剛才并無太大區別——瞠目結舌的臉。
薛景識再一次看向對方那頭亂糟糟沒有整理過的亂毛。
忽然覺得用“呆頭呆腦”來形容對方的狀态更加貼切一點。
這期間,他仿佛聽見了一聲極為細小輕微的“我操”。
薛景識眼底的意外一閃而過,他挑眉,漫不經心地對這道突如其來的髒話作出回應:“怎麽見了第二面就罵人?”
路叢下意識反駁:“不是。”
後覺得這兩個字實在沒說服力,他找了半天措辭,正要開口,又猛地想起什麽改了口:“你認識我?”
話一出口,路叢就知道這個詞不太恰當。
僅僅見過兩面,怎麽可能認識?薛景識又怎麽可能會認識他?
不料薛景識沒有猶豫:“認識。”
回答完畢,他一只手悠閑地揣在兜裏,好整以暇看過來。
薛景識大概是鐘愛純色系的衣服,穿衣風格盡量從簡,除了按要求穿隊服以外,他總是以一身淨色出現在路叢面前,連網絡平臺上也不常見。
就比如他現在穿着黑色沖鋒衣,沉得像墨,很襯他氣質。路叢不知道怎麽形容,只知道這外套穿在薛景識身上很帥。
路叢更奇怪了。
他在十四中也見過很多小混混,走在外面通常會把雙手抄在褲包裏,自認為帥氣逼人,然而在他眼裏就成了裝逼的二流子。
陸昭曾有過模仿的念頭,在經過路叢的毒舌吐槽下最終放棄。
路叢默默移開眼,不再看眼前的人。
奇怪。
這真的是太怪了。
路叢還在糾結這兩者之間有何不同,繼而就聽薛景識接着道:“第一次見面就撞我懷裏的——”他看了眼路叢身上的校服,“高中生。”
薛景識眼裏含着戲谑的笑意:“印象深刻。”
這語氣乍一聽漫不經心,在此刻卻讓路叢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對方臉不紅心不跳,對比下反倒讓路叢顯得有什麽小心思一樣。
嘴邊的髒話差點脫口而出,路叢想起那句話,拼命壓了回去。
導致他現在板着臉一聲不吭,看着就跟心情不爽下一秒能沖上去暴揍路人似的。
或許是因為才打過一架,路叢不僅僵了四肢,連同腦子也一塊兒退化了。
大腦還在緩慢運轉,薛景識不知何時已經走到了他身邊,遞過來一樣東西。
路叢一看,是張創口貼。
“腳踝。”看出路叢的茫然,薛景識出聲提醒,“不處理傷口好歹也貼着,避免感染。”
路叢的校褲其實不短,能露出腳踝只有在他坐下的時候,褲腳會随之拉高一截。
路叢的傷口都已經處理過了,估計醫生沒看見這個地方,包括他自己都沒注意到。
“車來了。”兩人的對話到此為止。
薛景識對路叢說,“再見。”
最後兩個字在游戲裏聽和當面聽,感覺不太一樣。
路叢收回神,同樣回複了一句“再見”。
到現在他還有點飄。
前幾天隔着屏幕一起打游戲的隊友,今天就碰上本人,真他媽玄幻。
今晚路叢沒有回家,而是在附近的網吧将就了一晚上。
雖然一樣睡不好,但總比在路朝群家踏實,不用随時随地擔心有麻煩找上門。
路叢第二天中午才回去。
不知道是路朝群恢複得太好還是應該說他身殘志堅,帶着一身傷都要呼朋喚友來家裏打牌。
兩個人互不順眼,哪怕同處一個屋檐下也什麽話都沒說。
幾個狐朋狗友早就對昨晚的事有所聽聞,目光在父子兩人之間來回逡巡,如坐針氈。
事實證明他們的顧慮是對的,路叢回了房間以後,裏屋就傳來了一聲巨響,聽動靜應該是椅子被踹翻了。
“臭兔崽子懂不懂得聲音小點,沒見你幾個叔叔都坐在這兒?”路朝群故意朝裏面喊,語氣帶着幾分幸災樂禍。
路叢壓根不理他的話,走過去一把揪住路朝群的衣領問:“我的電腦被你賣了?”
他明顯壓着即将爆發的脾氣,語氣不善。
路朝群臉色一變,猛拍桌子站起:“什麽你的電腦,那是我買的!老子想賣就賣,你管得着?”
“花的是我媽的錢,你有什麽資格?”
“呸!”路朝群聽見其中一個字眼,大動肝火,“要是你老子我都沒資格,那個女人更是談不上!也不看看她是個什麽貨色!”
其他人都在拉架:“沒必要跟一個小孩兒置氣……”
“放屁的小孩!”路朝群指了指臉上的傷,又指了指路叢,“看見沒?小孩打的!都他媽反了天了!”
“算了算了……”
路朝群坐回牌桌前,嘴上一刻不停:“賣了老子電視還有臉耍脾氣……”
路叢的拳頭緊了又松,站在原地許久未動,像是鼓起勇氣做了天大的決定。
他“砰”一聲砸門離開,震得隔壁樓傳來狗吠。
不管時機成不成熟,他現在都要離開這個地方。
路叢先是去附近的回收站,看能不能把電腦找回來。
然而這麽找下去無疑是大海撈針,更何況路朝群轉手賣給了其他狐朋狗友也說不準。
路叢一籌莫展,坐在路肩上抽煙。
這時候蹬着三輪的大爺從他面前經過,看見他喊了一聲:“哎這不是路叢嗎,你能不能回去跟你爸再商量,讓他把那臺電腦便宜點賣我?”
……
……
路叢終究還是把那臺電腦找回來了,好在大爺嫌路朝群給的價格太高,沒收。
他跟大爺約定好後天來拿,到時候住處應該也能基本落實了。
從路朝群家離開後,路叢一身輕,回到昨天那家網吧接着留宿。
網管見他連續兩天來包夜,再看他身上沒來得及更換的衣物,大概将他默認成了無家可歸的孩子,大發善心給他安排了一個還算私密的位置。
路叢登上電腦,第一反應是打開直播。
黑粉伺機而動,齊刷刷往裏進人,還沒開始打游戲就滾彈幕開罵。
【糊B主播上線啦】
【特意沒看傅隊直播來這兒罵你,怎麽還敢來?】
【昨天怎麽沒直播啊?是不是覺得心虛啊?現在道歉還來得及哦】
【有一說一,主播技術挺好的,合理分析也不算罵吧,嘴确實欠考慮了點。但你們有必要追到直播間嘲諷?把氛圍都搞臭了】
【怎麽不打呀,我倒是要看看主播多厲害,蹲了好幾天呢】
【直播間裏兩百多人百分之九十九都是黑,頭一次見到這種出師未捷身先死的新人主播,xswl】
“等等,我調整一下。”路叢對這些彈幕視若無睹,而是像平常一樣泰然自若:“今天在外面直播,可能畫質和音質各方面的條件都有欠缺,大家将就。”
話音剛落,觀衆眼前的畫面緊跟着切換,一個染着紅發的陌生少年出現在衆人視野裏。
正如路叢所說,網吧裏的條件不怎麽樣,畫面出現了幾秒的卡頓,他到現在都不知道攝像頭開沒開。
于是他只能問:“看得見麽?”
下一秒,直播間炸了,各個ID争先恐後眼花缭亂地發表評論,彈幕也從清一色的罵聲驀然變了畫風。
【看得見看得見看得見!】
【操/脫褲子/流鼻血/拿紙巾】
【前面那位為何要如此絕情拆穿我此刻的心路歷程?】
【這是小路總嗎?小路總這麽好看嗎!】
【路總居然是紅頭發啊啊啊啊啊嘴角還有創口貼簡直在我xp上瘋狂蹦迪!】
【這發色好顯白啊,蹲一個發色】
【路總打架了嗎,所以昨天才沒能直播?】
【嗚嗚嗚路總順毛好乖,沒想到平日裏罵人這麽兇攝像頭後竟然是這麽軟的畫風(?)】
【聽主播罵人太多次了,只能說和我想象中的形象完全不一樣。emmm……不過我承認是好看的】
【長相好乖啊……這真的是路總嗎?覺得不太像/沉思】
親媽粉們還在一水地誇誇,結果不出兩秒,又乖又軟的主播暴露本性:“什麽破網,彈幕都他媽看不見。”
彈幕上劃過一片“哈哈哈”。
屏幕前的人暫時離開了一會兒,觀衆猜測主播去找網管了,還在開玩笑說對方會不會被揍一頓。
好在路叢很快回來了,立馬進入主題:“今天只播兩個小時。”
自從路叢露臉後,彈幕就變多了,還有人要求他多播一會兒,主要是想看他的臉。
其實在路叢開攝像頭前,他料想過很多觀衆的反應,不滿、鄙夷、嫌棄……甚至做好了被罵“長這麽醜露什麽臉”的準備,現在的局面完全在他意料之外。
路叢還在兀自震驚和松口氣中,壓根想不到他對自己的長相認知出現了極大的偏差。
直播間裏的惡意彈幕因為路叢的臨時露臉,都被壓倒性地覆蓋了。
直至開了五分鐘的游戲,一條顯眼的彈幕才彈了出來。
【卧槽,主播好像和傅越玩的是同一場戰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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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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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