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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雖說路叢早就知道了薛景識的身份,可自己私底下猜測和親耳聽見對方承認完全是兩回事。
過去的種種事跡如錄像帶一般在他腦海中重映,如今面對薛景識,路叢的第一反應竟是覺得丢人,心情尤為複雜。
路叢臊紅一張臉,語無倫次地反駁:“不、不是……我一直都喜、喜歡的……”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全程緊閉着雙眼,肉眼可見變緊張,接着惴惴不安地等待薛景識的回話。
薛景識一筆一筆地跟他算賬,“想重新追求我?”
這話聽起來怪怪的,但路叢還是把腦袋甩成了撥浪鼓,“不追了。”
“我樂于助人?”薛景識貼上來。
路叢渾身一震,繃着聲音說:“不不不是——”
他話音未落,一道酥麻感便從尾椎骨的位置蹿了上來,令他頭皮發麻。@無限好文,盡在半夏小說
薛景識的親吻悉數落在了他的肩頸處,溫熱的呼吸猶如催化劑層層滲透進他的皮膚,就好像有什麽東西即将噴發而出。
路叢坐立難安,試圖撐着身子站起來,偏偏薛景識用力環着他的腰,沒有一點要松開的意思。路叢率先敗下陣,很快又回到原位,繼續維持這個少兒不宜的坐姿。
他始終背對着薛景識,因此無法看見對方的動作,卻能夠依靠感官感受到對方的手心途經了他身上的哪些部位,光是腦補就讓人面紅耳赤。
一波又一波的刺激朝着路叢席卷而來,把他為數不多的理智燒了個一幹二淨,他用手背拼命壓住自己的嘴才沒有發出聲音。
直到薛景識放在他身前的那只手有往下的趨勢,貌似摸到了褲腰,路叢這才倏地一下制住了薛景識的手。
他側過頭和薛景識對視,“……夠了。”
薛景識動作一頓,旋即淡淡地“嗯”了一聲。念在路叢剛比完賽,他十分體恤,将路叢卷上去的衣擺拉下來。
他湊上前,蜻蜓點水似的在路叢的唇瓣上碰了碰,“這段時間的賬先欠着,之後再算。”
路叢聞言吞咽了兩下,“怎麽算?”
薛景識笑得蔫壞:“你覺得呢?”
“……”路叢頃刻間閉上嘴。
察覺到路叢還在發呆,薛景識不解地掀起眼皮,好笑道:“路叢,你打算就一直這樣坐下去?”他語氣忽地微妙起來,“先通知你一聲,我忍不了太久。”
最後一句話暗示性十足。
緊接着薛景識就看見路叢猛地站起身。
對方四肢僵硬,側着身不肯看過來。
“我先回、回去了。”說罷,路叢一溜煙就沒了影兒,絲毫不給薛景識說話的機會。
房間再次陷入安靜。
過了好一會兒,薛景識才晚一步自嘲:“薛景識,你還真是……”
他無奈一笑,說到一半便消了音,随後抓起一旁的衣服起身往浴室的方向走。
第二天一早,路叢就收到了薛景識發來的微信。
【X:早,男朋友。】
路叢看見對方的頭像時還有點恍惚,反應了好幾秒才想起來薛景識已經和他攤牌了。
他忍不住嘴角上揚,被中途出來的陳言科撞見。
陳言科打了個哈欠:“路叢,大早上這麽高興啊。”
他只不過随口一道,路叢卻不知為何激靈了一下,二話不說把手機揣了回去,生怕別人看出什麽端倪。
好在陳言科并沒有深想,仍自言自語道:“不過也是,你都要搬去基地了,肯定高興。”
路叢現在是俱樂部的一隊替補,雖說正式比賽的時候不一定可以上場,但還是少不了每天和一隊隊員打四排練團隊配合,以免到了關鍵時候掉鏈子,由此一來搬去基地就成為了理所應當的事。
離開之際,馮炮對路叢說:“你是我帶過的青訓生裏面耗時最短、進步最快的,能得到這樣的結果,我發自內心替你高興。”
末了,他又欣慰地拍拍路叢的肩,“去那邊以後不要給我丢臉,堅持下去。”
路叢站得筆直,他沉穩開口:“謝謝教練,我會的。”
七木戀戀不舍地拉着路叢的手:“路叢,我會想你的。”
“少說矯情話,真想我就努力來見我。”路叢難得多說,“好好訓練,以後不要再妄自菲薄了,別忘記我之前說的那些話。”
七木立馬換了一張哭笑不得的臉,不由分說抱住路叢:“不愧是你,到這個時候你還不忘刺激我。但我還是很感激你,要不是你,我已經回老家打工了。”
朱圓奇在一旁接話:“放心吧,我們三個肯定會追上你的腳步的。”
“就算你現在不在我們隊了,我們也是永遠的戰友。”七木說,“進一隊以後也要常回來看我們。”
盡管朱圓奇和七木比路叢早來兩年,可面對當下的局面他們卻不會抱怨不公,亦或者是對路叢心生不滿。
相反,他們會誠心祝福。
說沒感覺是假的。
路叢止不住動容,他說了一聲“好”,轉而朝陳言科的方向看過去。
陳言科這才笑起來,發自肺腑說了一番話:“路叢,我在你身上學到了很多東西,我也很慶幸自己能迷途知返。還有謝謝,謝謝你沒有否定我。”
他們之間曾發生過太多事,質疑、猜忌、争執……在過了最初的矛盾後,他們還能走到這一步顯然是來之不易。
坐上車的那一刻,路叢的心裏湧上幾分惆悵,很快又被別的情緒所覆蓋。他開始憧憬屬于自己的職業生涯,正如他剛進入青訓營那般飽含期待。
即使再不舍,路叢也還是會義無反顧地往前走,他要站在更高的地方。
薛景識給路叢發了一條微信。
【X:緊張麽?】
大概能猜到薛景識指的是什麽,路叢回了句“還行”過去。
【X:我可是很緊張的。】
路叢微微一愣。
薛景識也會緊張?
隔了片刻,薛景識的下一條微信如期而至。
【X:畢竟以後我就可以每天見到你了。】
路叢迅速撇開頭看向窗外,不自在地咳了幾聲,耳朵悄然無息地紅了。
手機沒有停歇地震了震。
【X:這幾天我不在俱樂部,最快也要過兩天才回來,中間遇見什麽問題可以找堯哥。】
【X:和你彙報一下。】
路叢盯着其中的“彙報”兩個字,許久挪不開眼,心底升起一股滿足感。
幾分鐘後,路叢到達ZG基地。
除開昨天晚上那一趟,路叢之前只來過兩回,那時候的他壓根想不到幾個月以後自己會以一隊替補的身份進入基地。
被派遣過來的嚴容一早便在門口侯着了。@無限好文,盡在半夏小說
他率先走上前和路叢打招呼,順口道:“老識今天不在。”
路叢怔了半秒,旋即反應過來:“我知道。”
嚴容點了點頭,沒再多說。
剛經過一樓的訓練室,路叢就受到了好幾個人的注視,甚至有幾個人不嫌尴尬地冒個腦袋出來打量。
乍一下換了新環境,路叢多少還是有點不自在,目不斜視地朝前走。
直到上了二樓,嚴容才介紹:“剛才路過的訓練室是二隊和他們的替補專用,我們的訓練室在另一頭,你之前也去過。”
路叢應了聲:“嗯。”
路叢的房間在二樓盡頭,和薛景識的房間有一段距離。
“隊員房間沒有空床位了,堯哥幹脆就整理了一間單人房出來,想着你一個人住也自在點兒。”嚴容正說着,旁邊的房間裏忽然走出來一人。
“嚴哥。”男生個子不高,看着挺腼腆,小聲和嚴容打招呼。末了,他又将視線放在了路叢身上。
看出對方的疑惑,嚴容說:“grove,一隊的新替補。”
男生恍然大悟:“哦哦……新來的替補啊……”他說到最後垂下眼,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想到薛景識以前說過的話,路叢主動伸手:“你好,我是路叢。”
“你好,我叫岑宗偉。那什麽,嚴哥,我先下去了。”岑宗偉沒再看路叢一眼,連忙下了二樓。
“岑宗偉是二隊替補,16歲進俱樂部,打了三年才升上來。”嚴容說,“別在意,在這個行業裏有偏見是很正常的事。”
聞言,路叢收回視線,“沒事,我不怕偏見。”
嚴容頓了頓,心想路叢好像也沒有薛景識所說的那麽脆弱。但他很快又釋然,不管怎麽說他都答應了薛景識要幫忙照顧。
耗費了大半天的時間,路叢總算将這幢別墅摸了個透。
他最後被嚴容帶到了訓練室。
“以後咱們就在這裏訓練,作息表我等會兒發給你。”
訓練室裏坐着兩個人,其中的康樂栖聽見動靜熱情回頭:“路叢,你來啦。話說你昨晚提前走怎麽也不告訴我一聲,我起來以後找了你好半天呢。”
嚴容毫不客氣地敲他頭,“說了讓你少喝酒,再這樣下去都沒人跟你玩了。”
康樂栖“嘿嘿”笑了兩聲,毫不在意:“這不是有你陪我嘛。”
嚴容被他這副語氣惡心了一把,臉色又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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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再閑扯,康樂栖後知後覺道:“光顧着聊,都忘記跟你介紹了。這是崔志聯,咱們隊的替補,我們都叫他崔四,當然,你願意叫他‘Trevor’也行。”他開了個諧音梗的玩笑。
繼而,康樂栖看向崔志聯:“這就是路叢,grove,你同事。”
被冷落許久的崔志聯終于有了存在感,他推了推自己的眼鏡,态度不冷不熱:“聽說過。”
嚴容翻了個白眼,刻不容緩将這位沒眼力見的胖子帶到一邊去。
同時,他沒忘記給路叢指一個方向:“路叢,那以後就是你的位置了。”
除了在游戲裏遇見菜雞會開麥以外,路叢本就不是一個多言的人,于是他沒再和崔志聯有過多交流,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和青訓營不同,職業選手訓練所用的電腦配置基本上都是外設廠商贊助的,為電競量身定制,十分專業。
路叢把包放在了一邊。
大概是看見了他包裏的鍵盤,崔志聯見狀問道:“那是T的鍵盤嗎?”
薛景識進圈以前是玩客制化的,然而客制化鍵盤在正式比賽上過不了審,最多私下打游戲用用,久而久之他的那些鍵盤就落了灰,嫌少拿出來。
崔志聯以前看見過一次,因此對薛景識自己組裝的鍵盤印象深刻。
他以前還找薛景識借過一次,對方卻漫不經心地笑了笑,“不過是根據自己的喜好随便裝的,中看不中用。你想打電競,用大廠的不是更好麽?”
崔志聯知道薛景識很珍惜他的鍵盤,所以被拒絕也不覺得有什麽。
可眼前發生的一幕好像在告訴他事實并非他想象的那樣。
沒有遲疑,路叢回答:“是。”
崔志聯的瞳孔細微地收縮一陣,仿佛有什麽情緒崩塌了,他有些不可置信。
“你跟T……是什麽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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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