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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章
匡安平完全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待到斬霜仙君和他的心魔走後,原本整裝待發的狼族将利爪朝向了他們。
準确的說,是将利爪朝向了他,然後把沈瓊仙君給綁起來了。
雖然這千洞窟被下了禁制,但是他們捆着沈瓊仙君的時候,既用上了捆仙索,又纏上了縛妖繩,實在是讓人暗暗心驚。
沈瓊倒是十分淡定,就算被綁成了粽子樣,他也只挑了挑眉,問道:“十九這是什麽意思?”
狼十九此時卻并不為沈瓊所動。
他眸光沉沉,盯了沈瓊許久,才道:“我早就知道你騙我,但你既然敢騙我誤我,就該付出代價。”
匡安平暗暗吸了一口冷氣,敢情這些天小狼王的耿直好騙戀愛腦全是演的啊。
全場只有他一個老實人啊!
沈瓊只笑了一下,道:“小十九長大了,不好糊弄了。”說話的聲音帶着笑,眉梢眼角也皆是溫柔。
匡安平十分佩服沈瓊仙君的心理素質。
下一瞬,他就聽見小狼王像是被踩到了尾巴一樣愠怒道:“別再那麽喊我!沈玉,我等了你上百年……別以為現在哄哄我就會對你憐香惜玉……”
聽到憐香惜玉的時候,匡安平一下子覺得腦袋裏的那根弦崩了。
狼十九居然還不知道沈瓊仙君是個俊秀的美男子啊……
匡安平簡直不感想,狼十九在知道真相的時候會有多崩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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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默默閉上了眼,不想看。這小狼王腦子不好使,還學別人玩黑化。
匡安平原本還在心中默默祈禱斬霜仙君可以早日回來救他們。但轉念一想,斬霜仙君和自己的心魔,興許現在已經自身難保了。
畢竟沈瓊仙君可都挨過狼十九的騙,而斬霜仙尊封閉情識之後,看起來又腦子不太好使……
匡安平心中哀嘆一聲,只覺得自己命運多舛。
祁搖枝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溶洞之中仍是一片漆黑,還未清醒的時候祁搖枝就覺得自己的腰和胳膊都有些酸。
他像只八爪魚一樣纏在謝秋光身上,反而是謝秋光倒是睡态很端正,也沒亂動。
祁搖枝從前很少這樣與別人睡在同一張床榻之上,他沒想到自己的睡相竟然這般混亂。
他的手搭在謝秋光的腰上,隔着衣料,他甚至還能感受到謝秋光的體溫。
祁搖枝怕驚醒了謝秋光,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将胳膊慢慢擡起,想恢複一個“正常”的睡姿。
他卻發現謝秋光似乎睡得也不太安穩,呼吸有些亂。
祁搖枝很怕他忽然醒來,慌慌張張地收回了手,然後假裝無意地翻身,終于輕呼出一口氣,卻倏然聽見身後的人甕聲甕氣的小聲道:“哥哥占我便宜。”
祁搖枝心中一震,覺得自己晚節不保,原來謝秋光早就醒了……
要如何解釋這只是一個意外,他不是故意的。
但是鐵證如山也容不得他辯駁,祁搖枝正不知道該如何回應的時候,忽然感覺後背一熱。
謝秋光的胸膛貼了上來,還有些難耐地蹭了蹭他。
祁搖枝渾身僵住,溫熱的觸感讓他渾身一顫。
謝秋光溫熱馨香的氣息撲在他耳畔:“哥哥……”
如果說剛才,祁搖枝還有想過要如何回應的話,現在祁搖枝已經完全不敢回應了。
逃避有時候也是解決問題的好辦法。
祁搖枝閉緊了眼睫,非常堅決地将裝睡進行到底。
他絲毫不知道自己的耳朵已經慢慢染上了一層薄紅。
沒得到回應,謝秋光也不惱,他盯着祁搖枝的耳廓看了許久,眸色暗了些。
耳朵被濕熱溫軟的唇瓣擦過的時候,祁搖枝心中的震撼是大于那酥麻的觸感的。
他緊閉的睫毛一顫,身體有些顫栗,渾身的血液好像都在往被謝秋光觸碰的地方流去。
他一時之間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辦。
這和之前的幾次親密接觸都不太一樣,這次他是完全清醒的,也絲毫沒有被魅魔的發情期所支配。
他又是震驚又是羞窘,還有幾分不敢置信。心中有些不太能接受這樣的親昵動作。
但現在醒來阻止謝秋光的話,也很尴尬。
在感覺到濕熱的舌尖舔過的時候,祁搖枝整個人就像是過了電一般。
祁搖枝終于按捺不住地睜開眼,轉身從謝秋光的懷中出來。
他努力想要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嚴肅一些,一開口卻還是帶着幾分顫音:“秋光,這樣不太好。”
因為沒有底氣,他的聲音還漸弱。
溶洞內昏暗,外面卻有明珠亮着,有些微弱的光。
謝秋光纖長的睫毛正垂着,臉上好像也有些紅撲撲的,嘴巴裏嘟嘟囔囔。
祁搖枝聽了半晌,沒聽清謝秋光含糊的在說什麽。
或許謝秋光沒有醒?
祁搖枝還沒來得及呼出一口氣,就又被人攬住了腰。
謝秋光又倚了過來,在他的頸子上輕輕蹭了蹭,甜甜地說着夢話:“現在扯平了……喜歡哥哥……”
祁搖枝半夜就這麽醒過一次以後,就再也睡不着覺了。
一邊是防着他自己做出什麽不軌的事情,一邊也是害怕謝秋光又要扯着他“清算扯平”。
祁搖枝閉着眼睛,意識在清醒與模糊之間沉沉浮浮。
到後來,就連他自己也說不清楚到底在想些什麽。
第二天人面狼過來傳喚他們的時候,祁搖枝的神色都有些憔悴,眼下浮着一小片淡淡的烏青。
像是被妖精吸幹了精氣一般。
人面狼遠遠地看見兩人從石床上起來,心中不屑地啧了一聲,這個小白臉一看就很虛。
祁搖枝乍一下對上人面狼略顯鄙夷的眼神的時候,還怔了一下。
但他也沒來得及顧上那麽多,他感覺得到身後的謝秋光正在看着自己。
謝秋光目光灼灼,他如芒在背。
祁搖枝強裝鎮定朝那人面狼走去,絲毫沒發現自己已經開始同手同腳了。
“哥哥。”謝秋光的聲音驟然在後方響起,祁搖枝步伐一頓。
或許不該這樣說,但是那聲哥哥在祁搖枝聽來,确實和惡鬼的催命符沒有什麽兩樣。
謝秋光快步趕過來,有些不滿的小聲抱怨:“哥哥不等我。”
祁搖枝啊了一聲,幹笑道:“剛才起得太急,忘記了。”
他本來想假裝昨夜無事發生,但是卻又在看見謝秋光的時候驀然怔了一下。
謝秋光的嘴唇怎麽會那麽紅?
他之前好像沒有注意過。
謝秋光本就生得精致漂亮,面容昳麗,乍一看好像帶着幾分霜雪的清冷,但仔細望去又能發現他眉梢眼角是少年人獨有的意氣風發。
眉心的那點朱砂色和唇瓣的,又給他平添了幾分豔色。
謝秋光不是霜雪,是開在霜雪裏的清豔又爛漫的花。
祁搖枝莫名被那水紅的嘴唇晃了眼,倏然聯想到昨天夜裏耳廓被人含在嘴裏的感覺。
太尴尬了。
祁搖枝臉上又開始有些發燙,他偏開頭錯開目光,慌亂道:“還是走快些吧,洞主還在等我們。”
祁搖枝的背影寫滿了拒絕。
人面狼看着那漂亮的少年眼眸中染上幾分哀怨,抿緊了唇不說話,只是快步跟着那青年身後走。
人面狼心中流露無限的惋惜。
這少年應該就是兄弟們所說的魅魔。
他從沒見過這樣好看,又這樣主動的魅魔。
太可惜了,暴殄天物。漂亮的魅魔碰上一個這麽虛、這麽不解風情的道侶。
真是媚眼都抛給瞎子看了。
一路上,祁搖枝都走得有些急,不過好在謝秋光也一直安安靜靜。謝秋光沒有找他說話的意思,也沒提昨晚的事情,倒讓祁搖枝松了口氣。
祁搖枝第一次覺得昏暗幽黑的溶洞隧道給人安全感,應該沒人看得出來他的臉燙得厲害吧?
進了昨日去過的溶洞,比上次要更多了兩套桌椅,分置在溶洞左右。
狼十五則是在之前中間的高位上,依舊是非常狂蕩不羁的姿态,衣襟半敞露出一大片冷白。
狼十五和狼十九實在是太不同,但既然都是同一個父親,怎麽會膚色相差如此之大。
只是一見面,狼十五的目光就在祁搖枝的身上滴溜溜轉了兩圈,他輕笑一聲:“貴客的臉怎麽紅得這般厲害?”
祁搖枝下意識地用手碰了碰自己發熱的臉,道:“剛才趕來得太急,有些熱。”
“原來如此。”狼十五看了他半晌,半眯起眼眸微笑道:“我還以為是方才……”
他話并未說完,反而在故意停頓了許久,引得祁搖枝擡眸望他。
狼十五卻悠悠轉了話頭:“昨日我招待不周,兩位貴客還請上座。”
祁搖枝猶豫了一下,選擇了靠西邊的位置。
謝秋光黑而密的眼睫掀起,只看了祁搖枝一瞬,又垂下眼眸,沉默地去了東邊。
祁搖枝微頓,便偏開了目光。
案幾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酒盞和琳琅瓜果,皆是異香撲鼻。
狼十五對着謝秋光和祁搖枝遙遙一舉杯,将酒水灌了下去,喉結滾動幾下,姿态狂蕩不羁。
狼十五兩指捏着杯壁,向祁搖枝展示一飲而盡空空如也的酒杯。
示意的意思很明顯。
狼十五還維持着表面的和平,在狼十九沒來之前,當然不可能直接與他撕破臉皮,只能慢慢周旋。
祁搖枝也舉起酒盞,笑了一聲,道:“多謝洞主盛情款待。”
他也學着狼十五那般仰頭飲酒,他吞咽兩下,似乎是灌得太急,晶瑩的酒水沿着嘴唇、脖頸、滑入衣領中。
這酒肯定是不能喝,雖然大部分流溢到了外面,但還是有些許酒水進了嘴裏。
醇厚辛辣,帶着些果子香。
雖然不太會喝酒,也沒品出什麽其他味道,但祁搖枝仍是舉杯贊道:“好酒。”
狼十五低笑一聲,撩起眼皮看祁搖枝道:“那是自然,這是上好的骊珠淚。”
即使是在和狼十五說話,祁搖枝也能感受到謝秋光始終停在他身上的眼神。
實在是太專注,太旁若無人了些。
祁搖枝有些無可奈何地回望過去,卻看見謝秋光烏黑的眼睛眨了眨,帶着幾分黯然傷神的寂寥落寞。
謝秋光眼睫微垂,手上也攥着小巧的青綠酒杯,正往唇邊送去。
祁搖枝輕喝道:“別喝。”
謝秋光這副喝悶酒的情态,萬一那酒水中真有什麽東西,他們兩個人要是都中了毒,到時候又該如何在狼十五這邊脫身。
狼十五的目光幽幽地望過來,帶了幾分玩味。
祁搖枝含笑對狼十五解釋道:“我道侶身體孱弱,飲不得酒,卻又孩子心性的嘴饞,洞主見諒。”
謝秋光早在他說別喝的時候,就乖乖放下酒杯,此時又是眼睛一眨也不眨地望着祁搖枝,輕聲道:“我聽哥哥的。”
“如此好酒,倒被貴客說得像是毒藥一般。”狼十五笑了一聲。
狼十五本來就長得陰冷,笑起來的時候反而讓人覺得後背生出些涼意。
祁搖枝也勾唇笑道:“那為了不辜負洞主美意,秋光的那份,只好我一并喝了。”
明明只是酒而已,不知想到了什麽,謝秋光的睫毛微微一抖,喃喃道:“哥哥……”
祁搖枝并未理會他,拿起酒杯,又如同剛才那般喝下去。
微涼的液體再次順着颌骨脖頸滑下去,涼絲絲濕漉漉的,沾濕了并不舒服。
酒水沾濕唇瓣,像是覆上了一層紅釉般晶瑩。
謝秋光原本只是目光怔忪地看着祁搖枝飲酒,此時又沒由來的盯上了那嫣紅的嘴唇和修長白皙的脖頸。
皆是水光瑩然,泛出好看的顏色。
祁搖枝原本是擔心謝秋光喝了悶酒誤事,但在餘光看見謝秋光那感動得一塌糊塗的目光時,祁搖枝心裏就咯噔了一下。
這酒該讓謝秋光喝的。
謝秋光腦袋清醒的時候也不頂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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