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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4 章

祁搖枝假裝晃晃悠悠地往前走了兩步,卻又被謝秋光攔住了去路。

謝秋光站在他身前,身影擋住了一小片光,他伸手像是想要将祁搖枝摟在他的懷中。

最終卻也只是摟住了祁搖枝的肩膀。

祁搖枝原本準備蹙眉擡眼,表達自己被擋住的不滿。

卻在看到眼前人的臉的時候,有一瞬間的恍神。

纖長濃黑的睫羽之下,是一雙很漂亮的眼睛,清澈明亮,像是一汪溶溶春水。

謝秋光長得很好看,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喝醉了酒的緣故,原本的美貌好像在祁搖枝眼中又更盛了三分。

謝秋光有這樣漂亮嗎?

祁搖枝完全忘記了剛才要瞪他的想法,好像只是被那一張臉蠱惑了一般。

一顆心猶自跳得慌亂。

祁搖枝看着謝秋光臉上染了笑意,才堪堪回過神來,他偏頭錯開眼,自覺語氣十分兇惡,道:“不要擋路。”

其實這話說出來也沒有什麽威懾力。

他臉頰緋紅,甚至都不敢看謝秋光的眼睛,

“我背哥哥回去,好麽?”謝秋光并未讓開,反而還傾身離得更近了些。

祁搖枝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依舊是心慌意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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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跳一聲快過一聲,那顆曾經被疾虛妄穿透過的心,此時在胸腔之中沉沉的跳動。

謝秋光和曲霧樓大概算是兩個極端了,祁搖枝卻在此刻沒由來的又想起來曲霧樓。

明明很不一樣,明明天差地別。祁搖枝卻好像能從謝秋光那盛滿了愛意的眼眸中望見故人的影子。

祁搖枝眼睫顫了顫,臉上的粉紅褪去,變得有些慘白。

他下意識地摁住了胸口,和謝秋光的距離又拉開了一些。

其實心髒不疼,但是還跳動得蠻有存在感的。

謝秋光自然發現了祁搖枝的異樣。

剛才祁搖枝眼眸中的情緒是如何從佯怒到心動神迷,又是如何從茫然若迷到驚訝戒備,謝秋光都看得一清二楚。

祁搖枝那一眼,面色含春,霧蒙蒙的眼睛帶着些虛張聲勢的怒意橫他一眼。

謝秋光只覺得心神震蕩,那種酥酥麻麻的感覺從心尖顫到了發絲。

讓他的一呼一吸都灼熱滾燙,想起來上次在幻境之中,祁搖枝窩在他懷中的時候,那般可憐巴巴任人欺負的模樣。

好想欺負他,還很想親親他。

但是一想到祁搖枝不喜歡,謝秋光又忍耐下來。

是可以忍耐的。

祁搖枝在迎上他目光的時候,卻像是愣了一下,眼睛微微睜大,有些呆怔又有些癡迷的模樣。

祁搖枝的心思完全都寫在臉上,寫在眼睛裏。

祁搖枝很喜歡他的臉。

如果祁搖枝被色相蠱惑,此時摸摸他的臉,他會貼着祁搖枝的掌心蹭一蹭的。

如果祁搖枝也想親親他,那就更好了。

謝秋光的心尖被像是被柔嫩的羽毛撥弄,酥麻綿軟得不像樣子。

所以在謝秋光問完話,看見祁搖枝神色變了的時候,他還有些沒反應過來。

他看着祁搖枝眼中溫情一點點褪去,往後退了半步,以不解和戒備的眼神看着他。

祁搖枝是在看他,又不是在看他。

祁搖枝透過他在看曲霧樓。

謝秋光只覺得寒意将他的指尖都凍住。

他仍是鎮定地攬住祁搖枝,問道:“哥哥怎麽了?哪裏不舒服?”

謝秋光的聲音都有些發顫。

他甚至不敢問,剛才祁搖枝看着他想到了什麽。

他伸手碰到祁搖枝左耳上的小鈴蘭,就要往裏灌輸靈力安撫祁搖枝。

卻被祁搖枝握住了手腕。

祁搖枝頭微微歪了些,呼吸有些亂,像是轉瞬便恢複了正常。

但祁搖枝依舊是那副醉酒的模樣,眼睫眨了眨,對謝秋光道:“背我呀。”

祁搖枝趴在謝秋光的身上,胳膊松松地環住了謝秋光的脖子。

這次回去,倒沒有人在前面引路了。

長長的暗道,許多的分叉路口,只有他們兩個人一起。

模糊的影子被拉長,重疊交融在一起。

兩邊有明珠照路,是十分柔和的光。

直至此時此刻,祁搖枝依舊覺得自己的神智還是十分清醒的。

他甚至能感受到謝秋光的心跳聲,一下一下,像是敲在他的胸口一般。

謝秋光也能感受到他的心跳嗎?

祁搖枝抿抿唇,沒有問。

他們離得這樣近,謝秋光肯定是可以聽見的。

确實是有些奇怪的。

他那時候忽然将謝秋光看成了曲霧樓,是因為喝了酒的緣故麽?

還是狼十五做了些什麽手腳?

祁搖枝心緒微亂,卻又莫名有了些困意。

祁搖枝不想懷疑謝秋光的,但是謝秋光的每一個反應,卻都太可疑了些。

謝秋光心虛且害怕。

祁搖枝忽然想起昨天夜裏,謝秋光莫名其妙的淚水,他心中莫名也軟下一塊。

方才被酒液濡濕的裏衣還沒幹,貼在胸膛不太舒服。

祁搖枝将下颌放在謝秋光的肩上,有些懶洋洋的,微歪着頭,肆無忌憚地盯着謝秋光的側臉看。

這樣直勾勾的姿态有幾分随意,有幾分純稚。

這是沒有喝酒,清醒着的祁搖枝,絕對幹不出來的事情。

這樣的姿勢很親昵,祁搖枝莫名聯想到了從前看過的鬼故事。

趴在人背上的紅衣女鬼,或許就是他們現在這種樣子?

祁搖枝又低下頭看着被拖得長長的影子。

好吧,雖然不太喜歡被人背着,但是不用自己走路好像也挺好的。

祁搖枝不想回憶從前,但最近想起來曲霧樓的次數卻越來越多了。

被人一劍穿心,心髒的跳動,或許和怦然心動的感覺很像?

祁搖枝不知道,好像有些分不清楚兩種感覺。

但是狼十五一直所有意挑撥的事情祁搖枝卻十分清楚。

他也很清楚,謝秋光不是曲霧樓。

曲霧樓就不會這樣背着他。

祁搖枝十分了解曲霧樓。

曲霧樓不喜歡他,厭惡他,甚至是恨他。那恨意有理有據,來得清晰明白。

曲霧樓曾經冷漠淡然的一劍刺穿了他的胸膛,震碎他魔丹。

或許那恨意之中有些許誤會,但是再次見到祁搖枝的時候,曲霧樓仍是不曾猶豫,又要殺他。

曲霧樓像是生來情感淡漠,從不會為其他人有半分動容。

曲霧樓也不會因為他的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就心意大亂,失了方寸。

謝秋光是和曲霧樓很不一樣的。

謝秋光救過他,謝秋光很漂亮,謝秋光很歡喜的叫他哥哥,他也能在謝秋光的眼裏看見滿心歡喜的愛意。

雖然祁搖枝覺得非常羞赧,也不知道那愛意的來源。

但是謝秋光大抵确實是十分喜歡他的。

如果一直從謝秋光聯想到曲霧樓,因而遷怒、疏遠謝秋光,未免對謝秋光太不公平。

祁搖枝不喜歡謝秋光那患得患失的慌亂,和随時會被抛棄的無助感。

他該對謝秋光好一些。

他大抵也是很喜歡謝秋光的,祁搖枝心中想。

溶洞之中靜谧無聲,只有兩人的心跳聲清晰可聞,隔着血肉,一聲一聲。

祁搖枝迷迷糊糊地胡思亂想了許多,他強撐着不讓自己睡去,卻腦袋又有些混亂。

他看着謝秋光雪白的脖頸,終究是沒忍住,湊過去嗅了嗅。

祁搖枝覺得自己十分像一個輕薄良家婦女的登徒子。

謝秋光身上的香味是柔的,是暖的,和曲霧樓冷冰冰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意識到這一點,也讓祁搖枝非常安心。

好吧,假裝喝醉還是有好處的。

祁搖枝又将有些發燙的臉貼上去,輕輕蹭了蹭謝秋光的頸子。

表達完了親近之後,他就枕在謝秋光的肩上昏昏睡去,卻全然不知謝秋光已經從脖子紅到了臉。

祁搖枝被謝秋光放在石床上的時候意識就有些朦胧了,但是他腦袋還是有些暈暈沉沉的。

那酒的後勁還是有些大,他現在只想睡覺完全不想睜開眼。

直到他感受到脖子有些濕熱的觸感,祁搖枝的睡意一瞬間清醒了。

祁搖枝驚得睜開眼睛,正好看見謝秋光從他的頸窩處擡起頭。

謝秋光正壓在他的身上,還偷偷地……舔他。

祁搖枝的衣襟微敞,感覺被謝秋光碰過的地方還有些濕漉漉,酥麻麻的。

那種觸感好像還停留在皮膚上。

謝秋光絲毫沒有被抓住的慌張,反而是有些急切地用鼻尖蹭了蹭祁搖枝脖頸。

他含糊着,在祁搖枝的頸窩發出聲音,喃喃道:“哥哥,我喝醉了。”

喝醉了?可謝秋光根本滴酒未沾呀?

祁搖枝想撐着坐起來,卻被謝秋光摁住了肩膀。

溶洞之內昏黑一片,只有洞口處才有些微弱的光亮,就借着那麽一點光,祁搖枝都看清楚了謝秋光臉上的酡紅。

謝秋光确實喝了酒,而且喝得還不止一點。

他眼睛眨了眨,發現祁搖枝正在看他。

謝秋光的眼眸頃刻亮起,抓住祁搖枝的手腕,貼在自己的臉上蹭了蹭。

“哥哥喜歡嗎?”謝秋光的聲音清軟,眼眸晶亮而專注。

祁搖枝頓了一下,輕輕推開了謝秋光的臉,問道:“你偷喝我放在儲物環裏的酒了?”

那酒極烈,後頸也足,是祁搖枝以前準備用來煉丹的。

謝秋光被推開了也不委屈,只道:“那酒沒有哥哥身上的甜。”

祁搖枝自然不會被一個醉鬼撩撥到,他微擰起眉,警告道:“下次不許偷偷喝酒,也不許再舔我。”

這次謝秋光抿緊了唇,沒有回答,只是身體力行地表明着拒絕。

他“撕拉”一聲将祁搖枝的衣服扯開了,又埋下頭。

祁搖枝被柔軟濕熱的舌尖弄得一顫,倒吸了口涼氣,忍無可忍地擡手劈在了謝秋光的後頸上。

祁搖枝下手有些重,而謝秋光又絲毫沒有防備,直接倒在祁搖枝身上暈了過去。

祁搖枝将他在石床上放好,又在儲物環中翻出棉巾,在靈泉中沾濕了水,将身體囫囵擦了擦,換了套衣裳。

他重新躺到石床上的時候,鎖骨處的皮肉還隐隐有些刺痛。

而罪魁禍首謝秋光此時正垂着眼睫,睡得安穩。

現在倒是看起來很乖了。

謝秋光臉上還泛着酒醉的酡紅,長睫輕顫,呼吸均勻。

祁搖枝有些不滿。

他昨天夜裏被謝秋光又啃又抱,輾轉反側難以入眠,謝秋光卻睡得香甜。

今天他的睡意再一次被謝秋光驅散,謝秋光還是一個人睡得安穩。

就很氣!

看了謝秋光許久,祁搖枝終于還是向自己的內心欲望屈服。

他用牙齒将謝秋光的唇瓣咬了一口,聽見了一聲從喉嚨中溢出的痛哼,勉強算是報複回去。

唇齒一觸即分,溫軟的觸感卻停留了許久。

不過好在這次謝秋光沒有醒,不知道祁搖枝真占了他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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