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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章

次日睡醒，沈佑祈懶洋洋打了個呵欠，下意識蹭了蹭手中的抱枕。

迷迷糊糊間感覺有些不對勁，他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瓷白肌膚上精致漂亮的鎖骨。

視線上移，略過鑲嵌着喉結的修長脖頸，最後停到顧君澤輪廓分明的臉上。

沈佑祈呆愣幾秒，後知後覺反應過來怎麽回事，忙不疊将臉從顧君澤胸口撕開，順便撤出探進顧君澤睡衣裏面的安祿山之爪，飛速後退。

夭壽哦，他怎麽睡着睡着纏到顧君澤身上了？

“小心。”顧君澤一把拉住他，這才堪堪沒有掉下床。

“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沈佑祈臉漲得通紅，結結巴巴解釋道，“我睡覺喜歡抱着東西，不小心把你當抱枕了。”

“沒事。”顧君澤雲淡風輕整理好淩亂的睡衣，語氣特別平靜，仿佛那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見他沒有露出反感的神色，沈佑祈怦怦亂跳的心這才恢複正常。

他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道，“你真是個好人。”

突然被發好人卡的顧君澤：“......”

“哎，你真的有潔癖嗎？”沈佑祈突然好奇這個。

“有一點，但不嚴重。”顧君澤說道。

“那什麽，以後稍微做做樣子就行，沒必要那麽拼。”沈佑祈撓了撓頭，說道。

顧君澤投來疑惑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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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比如昨晚泡完溫泉出來那段，我穿涼拖鞋也沒事。”沈佑祈想到昨晚顧君澤單膝跪地用浴衣給自己擦腳的畫面，臉還有些紅。

顧君澤為了維持恩愛夫夫的形象，也太能豁出去了。

簡直是吾輩楷模！

“不行。”顧君澤堅定搖頭，“一冷一熱容易感冒。”

“我身體可好了，稍微凍凍罷了，不會感冒的！”沈佑祈雙手握拳，屈到肩上，做了個健美先生秀肌肉的标準動作。

顧君澤彎了彎唇，眼角眉梢俱是寵溺。

聊了幾句，尴尬差不多沒了，沈佑祈又恢複成那副沒心沒肺的模樣，“之前忘了問，你這身材怎麽練出來的？”

“嗯？”顧君澤疑惑。

“就......肌肉啊！”沈佑祈說着說着，委屈勁兒瞬間上來了，“我之前也經常去健身房來着，但不管怎麽練都練不出來。”

“健身教練倒是讓我吃蛋白粉，我覺得靠那玩意兒堆砌起來的肌肉太假，也不知道那裏面混雜了什麽亂七八糟的添加劑，就沒吃。”

顧君澤被他嫌棄的小表情逗笑，“我也沒怎麽運動，不過會定期跑步，偶爾健身。”

沈佑祈越發羨慕，“那你以後跑步鍛煉都帶上我呗！”

“好。”顧君澤求之不得，立刻應了下來。

洗漱過後，沈佑祈跟顧君澤去餐廳。

秦焰等人昨天鬧得太晚，這會兒還沒起床，因此餐廳裏只有他們兩個。

顧君澤享受着二人世界，嘴角一直上揚着。

快吃完時助理打來電話，顧君澤跟沈佑祈說了一聲，然後回房處理文件。

沈佑祈無聊，便在溫泉山莊裏溜達。

這段時間他習慣了閑暇時跟顧君澤成雙入對，冷不丁成了一個人，還有些不适應。

不知不覺他來到客房門口的鵝卵石小徑上，一擡頭就看到顧君澤坐在落地窗前，桌子上放着筆記本，一邊敲鍵盤一邊說着什麽。

沈佑祈還是第一次見工作狀态的顧君澤，認真又嚴肅，完全沒有在自己面前的乖順好欺負，特別有魅力。

沈佑祈盯着對方那張高冷矜貴的臉，突然想到之前無聊時打發時間刷到的都市偶像劇。

腦補了一下顧君澤端着咖啡站在落地窗前說“天涼了，讓王氏破産吧”的霸總經典臺詞，瞬間笑噴了。

那畫面太美他不敢看。

收起亂七八糟的念頭，沈佑祈踢飛腳邊的石子，将手插進褲兜裏，打算去騷擾秦焰。

結果剛轉身，就對上一張再熟悉不過的臉。

跟從前比起來，趙溯辰眼下多了幾分青黑，神色也非常憔悴，顯然最近過得很不好。

不過由于顏值出衆的緣故，他都這樣了還非但不顯狼狽，反而有種頹喪的美感，特別能引起別人的同情和憐惜。

沈佑祈剛要動搖，突然想起趙溯辰做的那些事，嘴唇慢慢抿成一條直線。

“佑祈，我們能不能好好聊聊？”趙溯辰滿臉憂愁看着他，懇求道。

“我跟你沒什麽好說的。”沈佑祈聲音特別冷，說着便要離開。

這次沒有柏悅光絆住，趙溯辰很快便追上來，伏低做小跟他賠不是，“佑祈，我知道是我不對，不該為了柏悅光把你丢在帝都大酒店，我跟你道歉，你別生我氣好不好？”

沈佑祈心裏發堵，從前趙溯辰招了爛桃花惹他不高興，也是這樣。

每次都很誠懇，但每次都會再犯。

跟信守承諾的顧君澤截然不同。

“佑祈，縱使我有千般不是，你也不能拿自己的終身大事開玩笑。”趙溯辰見他不吭聲，更加着急，“他就是嫉妒我媽搶走了爸爸，才想搶走你來報複我！”

“顧君澤他不是好人，你跟他結婚無異于與虎謀皮，将來肯定要被他害死。”

沈佑祈向來護短，更別提顧君澤這段時間還幫了他這麽多，趙溯辰哔哔其他的，他心裏沒什麽波動，但诋毀顧君澤，他卻不能忍。

趙溯辰被他生氣的表情吓到，眼中也多了幾分哀傷。

沈佑祈卻不為所動，板着臉一字一頓道，“再讓我聽到你說話他壞，別怪我不客氣！”

趙溯辰聽着這似曾相識的話語，身體晃了晃，幾乎站不住。

曾幾何時，別人拿他私生子的身份嘲諷他的時候，沈佑祈也是這樣維護他的。

如今卻為了顧君澤站到他的對立面。

“佑祈，你別這樣。”他顫顫巍巍伸出手，想要觸碰沈佑祈。

沈佑祈後退幾步，不耐煩地皺起眉，“趙溯辰，我以為之前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既然你選擇了柏悅光，那就跟我一刀兩斷，決定是你自己做的，能不能別做出一副被我辜負的樣子？”

“我當時也是沒辦法，悅光他——”趙溯辰還要解釋。

“打住。”沈佑祈做了一個制止的動作，“我不想聽你的理由，也對你跟柏悅光之間的事情沒有任何興趣，現在我已經結婚了，你也答應跟他在一起，各自安好不行嗎？”

“可是我喜歡的人是你！”趙溯辰眼睛都紅了，看着特別痛苦，“我們在一起四年，你當初承諾過不管發生什麽事都不會離開我！”

沈佑祈看着他這樣，心裏也不是滋味。

“佑祈，我保證會盡快處理完悅光的事情，求你再給我一個機會。”趙溯辰見他動搖，連忙順着杆子往上爬，“我才是最愛你的那個人，顧君澤他接近你只是為了利用你鞏固他在顧氏集團的利益，心裏壓根就沒有你！”

“是嗎？”沈佑祈緩緩笑開了，眼中俱是涼薄，“你心裏有我，那你說說看，你都做了什麽？”

“我那是沒有辦法——”趙溯辰眼神躲閃，不敢直視沈佑祈。

“你沒有辦法，別人有辦法，你為什麽要攔着小祈從沼澤裏出去，非得拉着他一起沉淪？”冰冷的聲音從不遠處響起。

沈佑祈微微歪頭，就看到大步流星走過來的顧君澤，緊繃的身體瞬間放松下來，眼中也多了幾分歡喜和依戀。

趙溯辰注意到這點，臉刷一下白了。

“诋毀別人之前先把自己收拾幹淨，這麽簡單的道理都不懂？”顧君澤握住沈佑祈的手，眉頭瞬間皺了起來，“怎麽這麽冷？”

“你給捂捂不就暖和了？”沈佑祈笑着仰頭看他。

顧君澤嘴角輕勾，将沈佑祈兩只手都包進掌心，用自己的體溫來溫暖他。

這溫馨美好的一幕深深刺痛了趙溯辰的眼睛，他上次看到兩人的相處模式就覺得不對勁，但分出大半心思在柏悅光身上，之後又被打岔，便沒有多想。

現在卻是警鈴大震。

這親昵怎麽看都不像裝出來的。

“我已經結婚了，現在日子過得很好，不希望被外人打擾。”沈佑祈笑着看向趙溯辰，“至于你說的什麽利用什麽阿澤心裏有沒有我，都是我跟阿澤之間的事情，不需要你一個外人來瞎操心。”

趙溯辰被“外人”兩個字打擊到，半響說不出話來。

沈佑祈撇了撇嘴，覺得沒什麽意思，便牽着顧君澤的手離開了。

趙溯辰還想再跟，被顧君澤警告的眼神定在原地。

當他從恐懼中掙脫出來的時候，兩人已經走遠了。

除此之外，度假山莊的保安還趕了過來，恭恭敬敬将他“請”了出去。

走出去一段距離，沈佑祈摸了摸鼻子，試探性問道，“那個，你沒生氣吧？”

顧君澤眉梢微挑，“生氣什麽？”

“我也不知道趙溯辰怎麽摸過來的，還胡說八道，你別把他的話放心上。”沈佑祈輕輕捏了捏顧君澤的手，跟他示好。

顧君澤彎唇，“這又不是你的錯，我怎麽可能怪你？”

“那就好。”沈佑祈松了一口氣，越發覺得顧君澤溫柔體貼、善解人意。

“你呢？沒有不高興吧？”顧君澤沉默片刻，緩緩開口。

“啊？”沈佑祈茫然。

“他說我對你只是利用。”顧君澤垂下眼眸，厚密的睫羽斂去眼中的血腥和暴戾。

“我們本來就是協議結婚，互利互惠不很正常？”沈佑祈忍俊不禁，“總不能一直是我占你便宜，什麽好處都不給吧？”

這個回答很正常，顧君澤卻是怎麽聽怎麽不舒服。

“對了，你幫了我這麽多，我好像沒給你做什麽，你要是有什麽需要直接說，千萬別跟我客氣！”沈佑祈拍拍胸脯跟他保證。

顧君澤眸光閃了閃，“什麽都行？”

“當然，只要是我能力範圍內的！”沈佑祈眼睛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特別漂亮，“違法亂紀的事情除外。”

顧君澤被他逗笑，“行，我記住了。”

“那就這麽說定了。”沈佑祈眉眼彎彎。

“嗯。”顧君澤空着的那只手摸了摸脖子上戴着的鑽戒，輕柔卻堅定地應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