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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章

周末秦老爺子七十大壽，邀請了圈子裏不少人。

下班後簡單吃了頓飯，換好衣服，沈佑祈和顧君澤便跟着沈父坐車去帝都大酒店。

在外面接待賓客的是秦焰的父母，他跟在後面幫襯着。

看到沈佑祈三人，笑着迎了上來。

寒暄過後，沈父帶着沈佑祈跟顧君澤進去，時隔數日再來帝都大酒店，沈佑祈還有些唏噓。

他們進來後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沈父擔心沈佑祈會尴尬，還打算今晚寸步不離，但看到旁邊沉穩可靠的顧君澤，笑着放棄了這個念頭。

“小祈，你們年輕人好好說說話，我過去跟王總他們打個招呼。”沈父溫聲說道。

“行。”沈佑祈求之不得，他正好不耐煩跟那群老狐貍打太極。

“君澤，小祈就交給你了。”沈父拍了拍護花使者的肩膀。

顧君澤鄭重地點點頭。

沈父離開後，沈佑祈覺得有些無聊，歪頭看向顧君澤，“站着挺無聊的，我們去角落裏坐坐？”

他指了指靠牆的沙發。

“好。”顧君澤眉眼彎彎，還體貼地給他拿了幾樣小點心和飲料。

他們坐了一會兒，有生意夥伴來找顧君澤。

沈佑祈正好在宴會廳裏呆久了覺得有點悶，便打算去陽臺透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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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微擡頭，就見一輪圓月高懸天際，散發出清冷的光暈，不需要燈光都能看清外面的風景，漫天星光閃閃爍爍，像極了撒了一地的小碎鑽，特別漂亮。

他突然想起上大學的時候，有次社團組織野外露營，玩鬧一天，等到夜深人靜，他跟趙溯辰從帳篷裏出來，坐在河邊的大石頭上看星星。

那時候趙溯辰指着月亮承諾會一生一世對他好，他信了。

現在看來不過是笑話。

他靠在牆上，自嘲一笑，心裏又有些發堵。

腳步聲突然響起，緊接着陽臺這邊的簾子被人拉開。

沈佑祈下意識扭頭，對上趙溯辰憂郁的眸子，他微微一怔，緊接着臉拉了下來，想也不想便打算離開。

“佑祈，你等一下。”趙溯辰伸手攔住他的路，急切地說道。

“你又有什麽事？”沈佑祈皺起眉，語氣也透出濃濃的不耐煩。

“佑祈，我知道你生氣，你要是哪裏不高興盡管沖我來，別為難悅光好不好？”趙溯辰表情為難，語氣還帶着一絲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責備意味。

沈佑祈只覺得莫名其妙，“我怎麽為難他了？”

趙溯辰抿了抿唇，“不是你指使人把他爸媽的水果攤子給砸了？”

“我吃飽了撐着沒事做砸他家水果攤幹嘛？”沈佑祈怒了，“你有病吧？”

“不是你還有誰？”趙溯辰擺明了不信。

沈佑祈這會兒什麽傷春悲秋的心思都沒了，恨不得找塊板磚給趙溯辰一下。

他以前怎麽沒發現這家夥這麽傻叉？

“這種事不應該你自己調查清楚再問罪，難不成還想指望佑祈幫柏悅光出頭？”清冷的聲音從不遠處響起，顧君澤掀開簾子，徑自擋到沈佑祈面前。

看到顧君澤，趙溯辰臉色又難看了許多，眼中還帶了幾分不忿。

“佑祈要是對你餘情未了，出于報複肯定會針對柏悅光，但他現在有我，跟我親近還來不及，哪兒有空去管什麽阿貓阿狗？”顧君澤握住沈佑祈的手，不動聲色地宣誓主權，“你有空在這邊亂攀咬人，還不如去勸你媽，讓她稍微收斂點，別把自己玩進局子。”

趙溯辰瞳孔收縮，忍不住後退一步，“你胡說，我媽媽不可能做這種事！”

“你媽不可能，我就可能了？”沈佑祈眼中滿是失望，“原來在你心裏我就是這樣一個霸道跋扈、無理取鬧的混賬形象。”

他突然想到趙溯辰挂在嘴邊的話：1.佑祈永遠是對的。2.如果佑祈錯了，就參照第一條。

那時候他天真地以為這是趙溯辰愛他的證明，現在想想，趙溯辰可不是蠻不講理地給他打上任性的标簽，連道理都不想跟他講，不管發生什麽事順着他就完事？

“不是、我沒有這個意思。”趙溯辰瞬間慌了，試圖解釋，卻不知道說什麽，“我只是覺得你家有權有勢，找幾個人——”

“夠了。”沈佑祈心灰意冷，懶得跟他糾纏，“阿澤，我們走吧。”

“好。”顧君澤握緊他的手，跟他一起離開。

跟趙溯辰擦肩而過的瞬間，顧君澤朝他投去一個同情憐憫的眼神。

趙溯辰看着沈佑祈決然的背影，心裏特別痛苦，他咬咬牙掏出手機打開通訊錄，然後找出趙母的電話，接通前他還抱有一絲僥幸心理。

萬一不是呢？

“喂，溯辰，你見到沈佑祈了嗎，有沒有跟他和好？”聽筒裏傳來一個溫柔的女聲。

“媽。”趙溯辰聲音有些沙啞，“你有沒有花錢雇人去砸悅光家的水果鋪子？”

趙母打哈哈道，“你在說什麽，我怎麽聽不懂？”

“我都知道了。”趙溯辰握緊拳頭，打算詐她一下。

趙母沉默片刻，冷笑道，“對，是我，怎麽了？”

趙溯辰難以置信，“你為什麽要這樣做？”

“為什麽？”趙母聲音透着濃濃的憤懑，“他要是不攀扯你，我至于做這種事？”

“當初我就知道他不是個好東西，小小年紀心思就那麽多，不好好學習反而費盡心機勾搭男人，沒想到四年過去他竟然還有膽子回來繼續糾纏你，我沒要他的命都是好事！”

“悅光他不是那種人，當初是我先喜歡上他的，他從始至終都沒有勾引過我！”趙溯辰急忙為柏悅光辯解，“媽你誤會了。”

“我一眼就能看出來他不是好東西，也就你被養得太單純，才會着了他的道！”趙母特別後悔，不該将趙溯辰保護得太好，以至于是好是孬都分不清，“溯辰，媽媽做這些都是為了你，這天底下哪兒有希望孩子過得不好的父母？”

趙溯辰表情掙紮，嗫嚅道，“但悅光他真的不是你想象的那樣，他沒有那麽壞。”

趙母閉上眼，做了個深呼吸，努力用平靜的語氣說道，“行，我們先不提他，說說你，你接下來打算怎麽做？”

“好不容易熬到沈佑祈他爸松口，同意你們結婚，你為什麽要在結婚當天跑去找柏悅光，還讓顧君澤撿了漏？”

“我早就跟你說過讓你對顧氏集團上點心，最好大學期間就去實習，你偏不肯。”

“可是......顧氏集團本來就是大哥的。”趙溯辰堅守着這點，不肯退步。

“他算你哪門子的大哥，你這樣喊他，人家會搭理你？”趙母被趙溯辰氣得頭疼，“等他騰出手，會放我們好過？”

趙溯辰沉默片刻，“所以，別人說當年是爸爸婚內出軌，這是真的？”

趙母啞然。

剛剛還劍拔弩張的氣氛瞬間僵住，趙母緩了好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那些都不重要，我現在才是趙太太，你是你爸的親兒子！顧氏集團理應有你的一份！”

“就算沒有顧氏集團，我也可以養活自己。”趙溯辰執拗道。

“是，你是能養活自己，但你過得了普通人的日子嗎？”趙母放柔聲音跟他講道理，“二十年來除了剛開始那幾年稍微困頓了一些，你哪個月的零花錢不是五位數，能随随便便買自己喜歡的手表車子，請朋友去昂貴的餐廳吃飯？”

“你要是跟學校裏其他學生那樣按部就班地找工作，天撐破了一個月頂多賺個三四萬，這點錢夠你做什麽的？更別提大部分學生畢業後工資只有那麽可憐巴巴的幾千塊錢！”

“哈，等你真的過上那樣的日子，都不用我出手，柏悅光他自己就能跑得飛快，還怕被你糾纏呢！”趙母譏諷道。

“不會的，悅光他不會那樣做的。”趙溯辰搖了搖頭，語氣特別堅定。

趙母苦口婆心勸了一堆，結果趙溯辰什麽都沒聽進去，只顧着維護柏悅光，她心都涼了，“那個柏悅光到底給你灌了什麽迷魂湯，讓你這樣為他說話？”

“總之，我不同意你跟柏悅光在一起，現在你只有一條路可以走，就是幹脆利索地跟他斷了，然後重新追回沈佑祈！”

“趁現在時間短，他還沒完全被顧君澤籠絡住，不然将來再後悔就晚了！”

趙母雖然看不慣沈佑祈的少爺脾氣，也為自己兒子的伏低做小委屈，但不可否認，确實是趙溯辰高攀了。

只要他們結婚，哪怕最後沒能掌控顧氏集團，也有沈氏集團這個退路在，就算将來顧君澤掌權，單憑沈佑祈伴侶和丈母娘的身份，他們還能保持現在的生活水平。

可這一切，都被柏悅光給毀了！

趙母怎麽可能不恨？

“媽，悅光他有抑郁症，我要是在這節骨眼上跟他拉開距離，他肯定受不了。”趙溯辰聲音低了幾度。

“他受不了就受不了，死了才好！”趙母現在聽到“柏悅光”這三個字就頭疼，“他敢嗎？”

“我最多給你一周時間處理好柏悅光的事情，然後重新去追沈佑祈，要是一周之後你還跟他糾纏不清，別怪我不客氣！”趙母聲音冷了下來，直接給趙溯辰下最後通牒。

“媽！”趙溯辰瞬間慌了。

“你是想看到他死我進監獄，還是想留他一條命也讓我安安穩穩的過日子，自己選吧。”趙母知道趙溯辰性子軟，不逼一下不行，說完直接挂斷。

趙溯辰聽着耳邊的“嘟嘟”聲，心瞬間沉到了谷底。

他蹲到地上，痛苦地抓住頭發，悲傷地流下淚來。

趙溯辰這邊凄風苦雨，另一邊的宴會廳裏，沈佑祈則跟顧君澤甜甜蜜蜜秀着恩愛。

“別動，你臉上沾了奶油。”沈佑祈突然拉住顧君澤。

顧君澤乖乖照做，像極了聽話的大狗。

沈佑祈親了一下他的嘴角，眉眼彎彎，“現在沒有啦。”

錢斐，沈佑祈的死對頭兼顧君澤的前追求者，剛進宴會廳就看到這幕，眼睛瞬間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