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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章
偌大的房間裏,窗簾嚴實密封地關上,沒有透露出一絲光亮。沈莞睡意朦胧地掀開被子,坐起身來找到遙控器,将窗簾打開。
一瞬間,陽光鋪滿了整個房間。
許久不見光亮,驟然面對刺眼的陽光有些不适應。她坐在床上,下意識擡手遮住部分陽光。
才睡醒,大腦還處在放空的狀态,一些不合時宜的記憶碎片也随之湧了上來。
酒吧裏和梁睿咬pocky的畫面,和梁睿接吻的畫面,還有梁睿叫她小名的片段,宛如有自我意識一般,自動從腦海裏過了一遍。
現在回想起來,似乎有些過火。
她咬了一下嘴唇,強迫自己不要再去回憶。
等沈莞洗漱完下樓的時候,已經十點。梁睿和阿姨都不在家,只有餐桌上還放着做好的早餐。
她簡單用過早餐後就出門。
下一輪比賽的設計稿已經确定,但她來來回回用了兩種面料都覺得不合心意,今天出門就是為了挑選面料。
她知道冉言筝今天沒有工作,便先去酒店,打算讓冉言筝幫她做參考意見。
這是臨時做的決定。沒想到她到酒店房間後,按了兩次門鈴也沒有人開門,反而惹來其他住客的矚目。
無奈,她只能給冉言筝打去電話。
電話一直到快自動挂斷時才被接起。
“喂?”
冉言筝嗓音嘶啞,帶着沒睡醒的倦懶感。
沈莞掃了一眼房間號,問:“你不在酒店嗎?”
冉言筝并沒有睜開眼,翻了個身,回答:“在啊。”
沈莞沒做多想,只當冉言筝睡得太熟,沒有聽到門鈴聲。
“我在外面按門鈴一直沒有人開。那你出來幫我開一下門。”
“哦,好。”冉言筝還沒睡醒,聽到沈莞的話,下意識應聲。
可她剛睜開眼,準備下床時,腰間卻被人攬住。
她下意識朝腰間看去。還沒回過神,就聽到身後傳來一道男人的聲音。
“去哪兒?”
嗓音嘶啞而低沉。
冉言筝那邊安靜,沈莞自然也聽到了那道男人的聲音。忽然之間,她想起來昨天冉言筝在電話裏的聲音,再結合現在電話裏的男聲,立馬意識到不對勁。
她直接叫了冉言筝大名:“冉言筝,你在哪兒?”
語氣是難得的嚴厲。
冉言筝睡意立馬消失,眼神清明。她把腰間的手拉開,掀開被子就去找床底的衣服。
“莞莞,你別擔心,我沒什麽事。你等我半個小時,我馬上回來。”
沈莞雖然着急,但從冉言筝話語裏意識到她沒有遭遇不測後,逐漸冷靜下來。
半個小時後,冉言筝急急忙忙趕了回來。
沈莞從冉言筝出電梯的時候就不動聲色地打量着她。
冉言筝身上穿的還是昨天那條黑裙,而鎖骨的地方有兩處暧昧的紅痕。
都是成年人,沈莞自然知道那是什麽痕跡。她皺緊了眉頭,問:“你昨晚在哪兒休息的?脖子上又是怎麽回事?”
冉言筝從包裏拿出房卡,打開了房間,用無所謂的語氣解釋:“沒什麽,和顧以繁睡了一覺。”
沈莞眉頭越皺越緊。
顧以繁?兩人關系不是不好嗎?怎麽一晚過去,兩人就.....
在她心裏,天平已經不自覺地偏向了冉言筝,甚至後悔昨晚沒能直接把冉言筝帶走。
她直勾勾地注視着冉言筝,引導性的詢問:“是他強迫你的嗎?”
冉言筝接到沈莞電話後就風風火火的就趕了回來,連水也沒來得及喝一口。昨晚耗費了大量精力,現在嗓子也是啞的。
她從冰箱裏拿過一瓶水,灌了兩口後才開口:“不是。”
冉言筝在國外呆太久,接受的思想也更為開放,并不覺得一夜情有什麽不妥。只是怕沈莞不能接受又多勸了兩句。
沈莞擔心冉言筝被顧以繁騙,可見她不在乎,也沒再像剛開始那般嚴厲。
七月份的早晨也帶着一股悶熱,冉言筝一路趕回來出了點汗,再加上昨天的衣服上還帶着酒味和煙味,混合在一起并不好聞。把沈莞安撫好後,立馬鑽進了盥洗室。
冉言筝快速沖了個熱水澡,出來的時候頭發還沒幹。
沈莞正專注着用手機畫着簡稿,沒注意到周邊情況,直到手臂被滴了一滴水,才意識到冉言筝在她身邊。
冉言筝對沈莞的畫稿不感興趣,大大咧咧坐到她身邊,說訂了明天的機票要回去。
“這麽快?”沈莞放下手機。她看向冉言筝脖頸處的吻痕,試探性地問,“那你和顧以繁怎麽辦?”
冉言筝靠在背椅上,一臉無所謂的回答:“什麽怎麽辦?我們只是昨晚喝多,不小心睡了一覺而已,什麽關系也沒有。再說了,他那樣的花花公子,肯定過不了多久就會和其他女人在一起。”
她并不想提起顧以繁這個人,揮了揮手,主動提起其他話題來岔開:“你和梁睿進展怎麽樣了?”
一邊說着,一邊用肩膀撞了撞沈莞,滿臉的好奇。
沈莞想起昨天的那些基礎,抿了下嘴唇,給出一個中規中矩的答案:“還不錯。”
冉言筝目光如同掃描儀一般在沈莞身上上下打望,試圖找出一些暧昧痕跡,但很可惜并沒有。
她撐着下巴,問出好奇許久的問題:“莞莞,其實我一直很好奇你為什麽會喜歡梁睿。你以前和他認識嗎?”
沈莞沉默了兩秒,回答:“認識。”
沈莞父母剛去世的時候,她才剛初二。雖然沈家人有意想要瞞着她,但她那時候年齡不算小,已經知道離別的含義。
因為處理家裏的事,耽誤幾天才回學校。
可沒想到一回學校,正好碰上學校的家長會。
沈莞看着班級裏其他同學的父母實在難受。于是,趁着老師和家長開會的時候,偷偷跑出學校,去了陵園。
她在那兒坐了一下午,直到感受到雨滴的降落。
冬日的夜晚來得早,再加上落雨的緣故,導致不到六點,天空卻變得黑蒙蒙的。
那時候的陵園正處于開發階段,許多地方還未完工,更別說安置路燈。
夜晚的陵園和白日是兩個極端。雨聲和風聲相伴,更顯幽靜。沈莞那時還小,并不能做到如同現在這般鎮定,頓時慌了神。
在這樣的情況下,她越是慌張,越是容易出錯,下臺階時不知道踢到什麽,摔了一跤。
膝蓋上的疼痛感,一下讓她哭出了聲。
就是這個時候她遇到了梁睿。
梁睿手上撐着一把黑傘,蹲下身來對她問道:“能起來嗎?”
沈莞聽到聲音被吓了一跳,擡頭看清面前的人後,停了哭聲,一動不動地看着梁睿。
梁睿見沈莞不說話,還是主動将她拉了起來,又把傘遞給她:“你先等我一下。”
沈莞甚至還沒說謝謝,梁睿就跑出了傘外。
她不明所以地将臉上的淚抹幹,擡起傘去尋梁睿的身影。
看到梁睿走到一座墓碑旁,停留了一會兒。
大約是墓碑上的人說了什麽,但雨聲太嘈雜,并沒有聽清。可她看到了墓碑上的名字,也記清墓碑的方位。
沒過幾分鐘,梁睿下來了。主動從沈莞手裏接過傘:“走吧。”
小時候的沈莞比現在還要嬌氣,走一步就覺得膝蓋疼。她沒帶手機無法聯系其他人,又實在害怕一個人呆在陵園,只能下意識抓住了梁睿的手臂,把他當作希望。
“走不動,膝蓋痛。”
梁睿正處于青春期,身高已經比沈莞高出許多,聽到沈莞這樣說,把傘遞給了沈莞後,蹲下了身。
“那你上來吧,我背你。”
沈莞沒有和梁睿客氣,順勢趴在了他的身後。
她撐着傘,梁睿背着她,走了很長一段路。期間,梁睿從未開口說過讓她下來自己走這種話。
不過他們運氣不錯,剛走出陵園就遇到上來巡邏的工作人員。工作人員是一個中年大叔,見他們兩個小孩這個時間出現在陵園,吓了一跳,立馬把他們帶到了休息處。
大叔先是給他們倒了兩杯熱水,又詢問了他們一些基本情況。确認不是離家出走後,怕家長擔心,立馬給他們家長打了電話,彙報信息。
沈家專門給沈莞配了接送的司機。今天到點後,司機和往常一樣去學校接人。
等學校所有人離開,沈莞還沒出來時,司機只以為沈莞是有事耽誤。可等了一個小時也沒等到人後才意識到不對勁,給她大伯打去電話。
大伯接到電話後,立馬給沈莞老師打了電話,又親自去學校查了監控。可學校監控只拍到沈莞上了出租車後就消失。
就在他準備動用關系,調查其他監控的時候接到了陵園工作人員的電話。
二十分鐘後,一輛黑色路虎停在了路邊,一個陌生男人撐着傘朝休息室走來。
沈莞猜測可能是梁睿的父親。可他見梁睿表情淡淡,似乎并不是很高興的樣子,又從男人和梁睿的對話中猜測,這人似乎不是梁睿的父親,而是他父親的員工。
聊了兩句後,梁睿站起身來和沈莞告別:“我走了,傘給你。”
沈莞沖梁睿揮了揮手,與他告別。
後來,大伯也急匆匆地趕來,将她接回家。之後,她又去過陵園幾次,只是再沒有遇到梁睿,不過每次在看望父母時,會順帶給梁睿的母親帶花。
冉言筝和沈莞關系不錯,但這還是她第一次挺起沈莞說起這段經歷。
她撐着下巴總結:“所以,你就是因為這樣所以才喜歡上梁睿的?”
沈莞沉思了兩秒後得出答案:“也不算。”
冉言筝被沈莞的回答弄迷糊了:“嗯?什麽意思?”
沈莞笑了一下,說:“說不上喜歡,只是有好感,合适。”
沈家的小輩裏,只有她到了婚嫁的年齡,雖然大伯沒有主動提出要讓她和其他家族聯姻的事,但她總不能白白靠沈家養着,什麽也不做。
既然注定要商業聯姻,那為什麽不選一個合适的人?
冉言筝也不是追根究底的人,見狀沒再多問,開始商量着一會兒午餐吃什麽。
正說着,沈莞放在一旁的手機響了。
看到來電人的一瞬,她明顯怔楞了一瞬。
冉言筝注意到沈莞的異樣,随口問道:“誰啊?”
她沒說話,只是把手機屏幕遞給冉言筝。
看到上面的備注是“梁睿”兩個字,冉言筝瞬間坐直了身體:“他給你打電話幹什麽?”
“不知道。”沈莞這樣說着,卻是接起了電話。
電話接通後,她聽到梁睿問:“你不在家嗎?”
沈莞對上冉言筝調侃的眼神,如實回答:“嗯,我在表姐這兒。”
對面沒再說話,沈莞也從梁睿的沉默中,明白了什麽。
“你回家了?”
梁睿輕咳了兩聲,才回應:“嗯。我以為你在家。想着一起吃午飯。”
離禦檀苑開車不到十分鐘的路程,但之前梁睿中午從來不會回家,都是沈莞一個人吃飯。這是梁睿第一次主動回家。
一句很平常的話,卻讓沈莞心裏泛起一陣漣漪,有了波動。
突然之間,她不知道該說什麽。
就在這時候梁睿開口叫住了她。
“沈莞。”
“嗯?”
她聽到梁睿那邊傳來鑰匙的聲音:“我過來接你,出去吃飯。別帶冉言筝。”
聽到前半句,她正想答應,可後半句就讓她把話咽了回去,下意識看向冉言筝。
冉言筝沒聽到電話那邊梁睿那邊說了什麽,見沈莞看着她,挑了一下眉頭,無聲地詢問“怎麽了?”
沈莞還沒來得及說話,又聽到電話那邊梁睿問:“就我和你,可以嗎?”
梁狗:只想和老婆貼貼,只想和老婆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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