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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5 章

集市裏人來人往，吆喝聲和說話聲連綿不斷。沈莞那一句“好像是有一點”聲音放得輕，哪怕梁睿就在旁邊也沒太聽清。

什麽“好像”，什麽“喜歡”，可連在一起便猜出了大概。

他望向沈莞的目光熾熱，迫切地詢問：“你剛說什麽？”

沈莞笑着注視梁睿，并不說話。

經過這段時間相處，梁睿已經完全掌握沈莞的每個小表情代表着什麽。

無非是又在故意勾着他。

他捏了一下沈莞的手，循循誘導：“再說一次。”

沈莞心思惡劣，一句話不好好說完，偏偏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我說……”

梁睿莫名跟着緊張起來。然而最重要的話還沒聽到就被不識趣的人打斷。

“诶，總算找到你們了。還要逛嗎？”

導游剛和朋友聊完天，一回頭發現自家主顧不在了。

想起自身的職責，他急急忙忙沿着集市找人，總算在一個賣木簪的地方，看到兩人。

他完全沒意識到沈莞和梁睿之間的古怪氛圍，樂呵呵地上前打着招呼。

梁睿舌尖抵了一下上颚，甩給導游一個冷眼。

哪怕導游再遲鈍，也感覺到梁睿看他的眼神有點不太對勁，就像是在看仇人一般，帶着殺氣。

他吞咽了一下，不明白哪兒招惹了梁睿。

沈莞倒一如既往地好脾氣，臉上帶着淡淡的笑：“不用了，回去吧。”

臨近中午，太陽越發熱烈，曬得有些晃眼。她也就打消了繼續閑逛的興致。

“好的。”導游主動上前接過梁睿手裏的東西。

梁睿一言不發地把手上的東西遞給導游，牽着沈莞的手卻沒有松開。

導游在前面帶路，期間又主動搭話，詢問兩人買了些什麽。

梁睿全程沒有說話，冷着臉，就跟別人欠了他百八十萬似的。

沈莞知道梁睿這是在意剛才沒有聽完的話。于是，她帶着點哄人的意味捏了捏梁睿的掌心，餘光裏去觀察他的神情。

梁睿有些無奈。他好像真的拿沈莞沒辦法，一個小動作就能被哄好。

他收緊了手掌，語調沒有起伏地對沈莞說：“別亂動。”

臉上卻緩和不少，至少沒有方才那般看着滲人。

沈莞低頭笑了一下，很輕地應了一聲：“嗯。”

回民宿後，導游幫連梁睿把東西提到了房間門口，但并未進屋，沈莞卻叫住了他。

“謝導游，等一下。”

她從那一大堆東西裏，找到從阿婆那兒買的東西遞給了導游。

“你看看有沒有需要的可以拿一些，剩下的麻煩幫我送給附近周邊有需要的人。”

“哎呦，這麽多。”導游掀開袋子看了一眼，驚呼。

沈莞點頭：“嗯，我拿着也沒用。”

梁睿聽到沈莞的話偏頭看了她一眼，但什麽也沒說。

導游聽沈莞這樣說，也沒再和沈莞客氣，說了好幾聲“謝謝。”臨走前又遲疑地對她問道：“你不留一個做紀念嗎？”

沈莞想了想，當真從裏面挑了一個小老虎形狀的抱枕，順手遞給梁睿。

梁睿看着手裏還不足小臂長的玩偶，有一瞬的錯愕。因為是手工品，老虎的眼睛有些許的不對稱，但其他沒有什麽問題。

他與老虎玩偶大眼瞪小眼幹望了兩秒後，不解地對沈莞問道：“你給我做什麽？”

導游已經提着東西離開。沈莞關上門，聲音滿含笑意的說道：“哄小孩兒的。”

二十六歲大的小孩？

沈莞這是拐着彎說他幼稚？

他把玩偶放在沙發上，從身後抱住沈莞，捏了捏她的後脖頸，半威脅的問道：“你再說一遍，這是幹嘛用的？”

識時務者為俊傑，沈莞動了一下脖子，從善如流的改了兩個字：“哄梁睿的。”

梁睿失笑，把沈莞壓到沙發上，得寸進尺地往下問：“為什麽要哄我？”

沈莞後腰靠在沙發靠背上，雙手撐着，懶洋洋地開口：“因為某人不高興。”

拿玩偶送梁睿只是臨時做的決定，哄人不過也是随口胡謅。

梁睿被沈莞三言兩語哄得找不到北，眼底的笑意就快要溢出來了。

他尾調上揚，同沈莞講着條件：“我不高興你就哄我？要不你用別的哄哄我？”

說話時，右手還不安分地掐着沈莞的腰，暗示性十足。

沈莞目光落到梁睿嘴角的傷口，饒有深意的詢問：“梁睿，你嘴角不痛了嗎？”

“不痛，你還要咬嗎？”梁睿往前湊近，用鼻尖蹭着沈莞的鼻尖，“咬一下親一次。”

“不咬，沒興趣。”沈莞身體後仰，将湊到眼前梁睿推開，“只有小老虎，你要是不要就還給我。我帶回家給草莓。”

說着就要去拿沙發上的小老虎，可還沒碰着就被梁睿搶走。

梁睿一聽沈莞要把她送給的玩偶給草莓，頓時不樂意了，眼疾手快把玩偶抱在懷裏，護犢子似的說道：“誰說我不要。”

沈莞垂眸，抿了一下嘴唇，掩飾揚起的嘴角。

沈莞和其他游客不一樣，沒有要求去特地的景點，只想了解民族服飾。所以導游安排的行程也是不同。

下午直接帶着沈莞去參觀了當地的布料廠。

他們一行人在布料廠呆了一天，回民宿的時候已經八點，錯過晚上吃飯的時間。

時間太晚，雲姐已經讓阿婆下班回家，只有她在民宿，看到梁睿和沈莞回來，詢問兩人有沒有吃晚飯。

沈莞有氣無力地應聲：“還沒有。”

雲姐指了一下冰箱：“冰箱裏還有飯菜，你們熱熱。”

“謝謝。”梁睿和雲姐道謝後，讓沈莞去坐着休息，自己主動去熱飯菜。

兩人簡單用過晚餐和雲姐互相道過晚安後就回了房間。

在布料廠時，沈莞沒有閑着，和那邊負責人商量過後，也跟着上手實踐了一下。

以前她哪有這種經歷，一整套流程下來，格外疲憊。回房間後，快速梳洗過後就躺上床。

有了昨晚的經歷，睡覺前，她特意把空調調高幾度。

很快，她就陷入睡眠狀态，睡了過去。

梁睿精神卻不錯，等了十幾分鐘，聽到沈莞呼吸平穩，小聲地叫了一聲她的名字。沒得到回應後，他拿過床邊遙控器，将空調溫度調低。

果不其然，沒過多久，沈莞感受到了涼意，再一次主動往他懷裏縮。

翌日，梁睿提前醒來，将空調溫度調到正常後又重新眯了一會兒才和沈莞一同醒來。

沈莞醒來發現她又在梁睿懷裏時，有一瞬的茫然。

她總覺得後半夜有些冷，下意識對梁睿問：“昨晚你調空調了嗎？”

梁睿表情無辜：“沒有啊。”

沈莞坐起身拿過旁邊的遙控器，發現溫度确實沒有變化，頓時有些不解。

梁睿掩飾嘴角的笑容，看似無意地提醒：“起來了，今天不是還要去見制衣工嗎？”

導游為幫助沈莞了解傳統服飾，特意和老一輩的人打聽了許多，了解到鎮上還有兩個鈎織花紋的制衣工。詢問過沈莞意見後，便想帶着他們上門拜訪。

沈莞放下遙控器，沒再多想，只當是他們的房間背靠樹林，深夜容易冷。

當年的制衣工現在已兩鬓斑白，說的也是當地方言。還是導游在中間當翻譯，将一些鈎織方法告訴沈莞。

沈莞一邊做着記錄，一邊詢問相關的問題。

沈莞最初定的行程只有五天，只給自己留下兩天準備服裝的時間。

這趟出來的收獲比她想象中要多。最後一天，她和梁睿沒再出門，開始在房間裏做簡單初稿。

梁睿知道沈莞工作時，喜歡安靜。避免打擾沈莞工作，他主動離開房間，去前院撸貓。

等到午餐時再回房間叫沈莞吃飯。

經過一天的閉關，沈莞畫好初稿，确認了布料的選擇和發飾的搭配，只等回家完善。

為了早點回去完成比賽作品，她訂了明早上午九點的飛機。當晚就得将行李收拾好，明天一早出發。

當地的服裝配飾大多是銀飾為主。沈莞一邊了解的同時，還購買了不少布料和裝飾物，裝滿了整個行李箱。

梁睿東西沒沈莞多，很快就收拾妥當，又幫着沈莞收拾了部分物品才總算把東西整理好。

他掃視了一圈屋內，對沈莞問：“還沒有遺漏的東西？”

沈莞在房間走了一圈，确認沒有遺漏的重要物品。

屋內窗戶沒有關，透過玻璃窗可以看到高高挂在天空的月亮，又亮又圓。

梁睿一時興起，對沈莞發出邀約：“明天就要離開了，要出去轉轉嗎？”

“好啊。”

沈莞已經把準備前的工作全部完善，心情不錯，同意了梁睿的提議。

兩人出門時正好遇到雲姐。

雲姐知道兩人要出門散步後，給兩人提供了一個景點：“你們一直往前走大概五百米的地方，有個十字路口。往左拐，旁邊有條小溪，那兒适合看月亮，運氣好說不定還能看到螢火蟲。”

“好。”沈莞對于雲姐說的那條小溪有點印象，點了點頭。

兩人和雲姐告別後，朝着小溪的方向緩慢走去。

路途中，梁睿試探性地碰了一下沈莞的手背，發現她并沒有躲，便大着膽子直接牽了上去。

沈莞終于偏頭朝梁睿看去。

越往前走，離民宿越遠，路燈就越稀少。昏暗的環境，只有零散的燈光為兩人引路。

梁睿理所當然地拿地理條件當借口：“這裏太黑，我牽着你。”

沈莞失笑：“可是我不怕黑。”

雖然嘴上這樣說着，手上卻沒有動作，任憑梁睿牽着。

“嗯。”梁睿面不改色地撒謊，“我怕。”

梁睿：和老婆牽手，貼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