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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第二章

#驚！明家大小姐當衆表白，心上人居然是……#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明棠未曾想到，一個小小的生日會，自己不僅沒從八卦的漩渦中心離開，還親手獻上新的爆料。

光潔明亮的醫院消毒水氣味濃重，白色顏料占據了大片視野。

剛踏入病房，明棠還未來得及和奶奶打招呼，便先聽見了自己的譏諷從手機傳出。

“照照鏡子。”

“你也配。”

“忘了告訴你，他才是我喜歡的人。”

比起社會性死亡更可怕的是，當天的事被好事者錄下，明棠當衆表白沈叢宴的錄像幾乎人手一份。

即便是生病住院的明老夫人，也不忘和人要了一份現場視頻，反複觀看，反複鞭屍。

剛推門而入的明棠：“……”

兩眼一黑，推着門的手緩緩收回，明棠拉高口罩，還沒來得及跑路，耳聰目明的明老夫人先一步發現孫女的蹤跡。

老花鏡摘下，明老夫人擡眼望向門口，語氣比深宮怨婦還幽怨。

“終于想起我這個糟老婆子了？”

這話實在是自嘲，明老夫人年輕時便是遠近聞名的大美人，即使現在年老，風姿也半點未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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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些日子得知家中巨變，老夫人最擔心的莫過于自己看着長大的小孫女。

知道明棠一時半會接受不了，自己一個人跑去西苑舔舐養傷，明老夫人也不着急，甚至還吩咐了家裏人不可前去打擾。

在明家，老夫人最疼愛的莫過于明棠這個小孫女，她說的話自然沒人敢頂撞。

連着一周未來醫院看望，明棠自己也心虛，推門而入，抱着老夫人的胳膊說盡好話。

“我錯了奶奶……”

聲音越來越小。

話剛出口，明棠方意識到稱呼的錯誤，默默将“奶奶”二字咽下。

明老夫人明察秋毫，斜睨她一眼：“怎麽，連奶奶都不認識了，就只記得你那個……”

骨瘦如柴的手指顫巍巍指向手機屏幕。

眼看自己社死的視頻又一次被按下播放鍵，明棠眼疾手快，将手機從老夫人手中奪走。

她舉雙手投降：“奶奶，我和他就見了那一面，當時情況特殊，我真不是……”

“你不喜歡沈家那孩子？”

“就見了一面，哪來的喜歡不喜歡……”明棠小聲嘀咕。

“那正好，你看看奶奶給你挑的這幾個男孩子，你要是喜歡，奶奶幫你約出來，你們小年輕的見見面，就當多認識個朋友。”

計謀得逞，明老夫人笑呵呵，眉開眼笑翻開自己的相冊。

“這個牛津畢業的，現在在國內一家IT……”

“不了，我不喜歡禿頂的。”

老夫人瞪她一眼：“瞎說什麽，他那是念書念的。”

“我才沒有，沈叢宴不也是牛津畢業，他就不禿頭……”

有關沈叢宴，明棠了解的其實不算多。

很早以前就從母親那聽過對方的名字，真正的天之驕子。

還未成年就被家裏人送去國外，十八歲那年，沈叢宴以100萬美元創立了君豫期貨基金，三年後，該基金成長到五億三千萬美元。那之後，有關沈叢宴“天才操盤手”的名字徹底傳開。

而現在回想起來，明棠印象最深的，卻是昨日男人那雙眼睛。

深邃內斂，一雙如墨眸子波瀾不驚，掩于薄薄的鏡片之後，似是浩瀚無垠的星辰宇宙，神秘深沉。

“棠棠，棠棠？”

明老夫人不知明棠心中所想，指着另一張照片道。

“那你看這個，這個長得就不錯，就是前女友有點多。”

“他眼睛沒有沈叢宴好看。”

下意識的，明棠将照片上的人和沈叢宴做對比。

“那這個呢？”

“沒有沈叢宴高。”

精挑細選的青年才俊，在沈叢宴的襯托下瞬間黯然失色。

明老夫人氣得捂胸口，一眼看穿明棠的心思。

“你和奶奶說句實話，你是不是不想相親？你不會真喜歡陳家那小子吧？”

明棠一秒否認，腦袋搖得如同撥浪鼓：“怎麽可能，我又不瞎。”

明老夫人松口氣：“那就好，要不是你爸那個老古董……”

兩家的娃娃親很早之前訂下的，不過是口頭約定，連信物都沒有。明老夫人自己都倡導婚姻自由，明棠喜歡才是重中之重。

偏偏生的兒子是個老古董，古板頑固，油鹽不進，明父堅持信守諾言，不可背信棄義。

如若不然，陳峥也不可能死纏爛打跟在明棠身後這麽久。

明老夫人重重嘆口氣，老花鏡戴回，又重新翻看相冊。

“既然不喜歡，那你再看看這些，我剛看了黃歷，周六這日子不錯，适合相親。”

說半天，狐貍尾巴終于露出，連相親時間都定下了。

明棠撇撇嘴，試圖憑着多年鬥智鬥勇的經驗蒙混過關。

“周六可以啊。”

第一步，緩兵之計，先迷惑敵人。

明棠雙手托腮，在明老夫人充滿期盼的目光中，緩緩抛出自己的條件。

“我就喜歡沈叢宴那樣的，你幫我挑一個。”

不說老夫人手上的照片，就算是整個南城的青年才俊，也未必有一個能和沈叢宴匹敵。

顏值和能力，不管是哪一種，沈叢宴都居于最高位。

明棠信心十足。

明老夫人瞬間成了洩氣氣球，白眼連翻好幾個。

“還說不喜歡，我看你就是喜歡他那張臉。”

明棠點頭承認，其他不提，沈叢宴那種臉是真的好看，足以稱得上一眼萬年。

她喃喃：“沒人不會不喜歡他那張臉吧？”

記憶複蘇，那日在酒店的驚鴻一瞥又一次闖入腦海，寬肩窄腰，身影高高瘦瘦，明棠低聲。

“他身材好像也不錯。”

明老夫人皺緊眉，憤憤：“你那是喜歡嗎，膚淺！”

網上沖浪久了，何況明棠在老夫人跟前說話向來無忌諱。

她笑彎眼，沒心沒肺開着玩笑：“這怎麽就不是喜歡了，我就是膚淺，就是饞沈叢宴的身子……”

餘音戛然而止。

橫亘在病房的日光忽然被打斷，明棠側過身，切切實實和門口的沈叢宴打了一個完整照面。

日光中，男人身影筆直修長，直直朝明棠看了過來。

明棠：“……”

殺人不過頭點地，社死不過如此。

姜還是老的辣。

到底是歷經風雨的明老夫人，怔忪數秒後，臉上笑容依舊。

“是小沈吧，快進來。”

沈叢宴颔首，打招呼：“明老夫人。”

明棠僵立在原地，連着兩次大膽告白都被當事人抓住，饒是平時高傲如白天鵝的明棠，此時也如臨濕雨的鹌鹑，戰戰兢兢不敢說半個字。

連擡頭直視沈叢宴也的勇氣都沒有。

禍不單行。

門外站的不只是沈叢宴，還有明父和陳峥。

本就是老古董一個，再加上剛剛聽見明棠那些話，明修遠氣惱瞪了明棠一眼。

若不是明老夫人在場，明修遠可能還要說教一番。

陳峥火上澆油，他唇角勾起幾分苦澀：“叔叔，我以前不知道明棠心有所屬，否則婚約那事……”

他垂下頭，将受害者的姿态演得淋漓盡致。好像只要之前明棠說一句心有所屬，他就不會糾纏一般。

明修遠為人正直古板，看不懂彎彎繞繞，甚至還開導陳峥：“這和你有什麽關系？”

他擡眸看向明棠：“明棠，你和……沈先生怎麽回事？”

明修遠雙眉皺緊：“爸爸之前問你，你不是還說自己沒有喜歡的人嗎？”

陳峥幸災樂禍站在一旁看戲。

顧不得沈叢宴在場，明棠出聲辯解：“我一見……”

“一見鐘情”四個字尚未脫口而出，倏地，眼前黑影落下。

沈叢宴身高腿長，颀長身姿如松柏，站在明棠身前，幾乎擋住了她所有視線。

男人聲線低而沉：“明叔，這事是我的錯。”

話說一半的明棠：？？？

沈叢宴慢條斯理：“我之前出國沒告訴棠棠，她一直生我的氣，所以才沒和你提過我。”

明棠：？？？

明修遠愣住：“你出國，那不是得十幾年前……”

“十四年前。”沈叢宴面不改色，“當時我住院，在南城二院認識的棠棠。”

十四年前，明棠因為身子不好在醫院待過一個多月，那時明老夫人心急如焚，日日在佛堂誦經，明修遠還勸過母親一陣。

時間地點都對上。

明修遠錯愕，滿臉驚恐表情：“當時你們才多大，初中就……”談上了？

沈叢宴面不改色，點頭。

早戀這事自然沒敢和家長提起，後來沈叢宴不告而別，出國。明棠生對方的氣，沒在父母眼前提過他一個字也是正常。

有理有據，有條有理，沒有半點纰漏。

如若不是自己是主角之一，明棠都差點相信了。

挑撥離間失敗，陳峥鐵青着一張臉，面色陰沉。

“當時年紀小不成熟，不過都成年這麽久，沈先生就沒想過解釋一句嗎？”

沈叢宴眼皮都未擡：“确實是我的疏忽。”

終于揪到對方錯處，陳峥輕哂，插嘴道：“看來你們的喜歡也不過如此。”

沈叢宴淡聲：“如果早知道有人對棠棠死纏爛打，我一定馬上回國。”

得逞笑容瞬間僵在臉上，在場之人皆知對明棠死纏爛打的是他陳峥。

陳峥怒不可遏：“你說誰死纏爛打？我告訴你，我可是和明家有……”

揚高的聲音在沈叢宴淡漠眼神中漸漸失去氣焰。

沈叢宴漫不經心擡眸，目光銳利，不帶一絲一毫的溫度。

“……你、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