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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
付晚晚舒舒服服地翻了一個身,一條手臂放在頭下,側躺着,微仰頭看陸長安。
她在尋思陸長安這話的意思,尋思來尋尋思去,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事實上付晚晚倒不是放心陸長安,她在自己家随便慣了,一點委屈都不想受。出門穿的衣物,在家裏穿,那感覺對她來說和受刑差不多。
陸長安,一手抱着付晚晚的衣物,一手松了松領帶,脖子連着頭也晃了兩下,做出兇狠的姿态,問道:“你真的不知道我要做什麽?”
付晚晚心想知道呀,不就是夫妻那點事嗎?
可我們又不是真夫妻,你要做也犯不着和我做啊?是徐影後伺候得不到位,還是林制片不讨喜?
若是平時,付晚晚一定直說出口了,可今天陸長安的臉色,和平時比不是差了一點半點,付晚晚只好艱難地将話咽到了肚子裏。
她勾了勾手指,對陸長安說:“過來。”
陸長安就在她旁邊,再近就是上床了。他低頭輕笑道:“邀請我?”
說這話的時候,他狹長的鳳目微挑,嘴角帶笑,正是成熟男人的誘人風情。
付晚晚心頭一動,右手變勾為拽,輕輕拽住陸長安領帶的領結,一點一點向下拉。
她一點都沒費力氣,因為陸長安配合得不得了。
在離她只有一個頭的距離時,付晚晚又變拽為推,止住了陸長安繼續俯身的動作。
陸長安由着她動作,嘴角是一貫的笑意,只是心跳得快極了。——付晚晚的手掌,正抵在他的心口處。
付晚晚也感覺到了他的變化,問:“你心為什麽跳得這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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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長安心道還不是因為你,他本來不打算這麽說,随便遮掩過去算了。轉而一想,付晚晚對他說話,可向來是直白異常,不知道自己如實說了,她會是什麽反應。
于是如實道:“還不是因為你。”
肉麻話陸長安常說,能說出一大疊不重樣的,也不覺得怎麽樣;可面對心上人這麽說話,心裏感覺确格外不同。
他有些期待地,等着付晚晚的回應。
付晚晚張了張嘴巴,有點驚訝,她說:“你就這麽想睡我!”
一桶涼水,潑面澆到陸長安頭上,他的笑意蓋不住了,這都哪跟哪啊?
付晚晚一筆一筆清算:“你先是佯裝發怒,帶我回來;又不肯在客廳‘坐坐’,非要來我卧室;我躺在床上,你還離我這麽近。我本以為你是個君子,原來真對我圖謀不軌,要和我幹‘夫妻該幹的事’。”
陸長安無言以對,有心直接化身餓狼,撲到她身上大吃大嚼,又擔心她受委屈。
可不那麽幹,這股無名火已經把他月誇下胸口,燒得無一不痛漲難忍。
陸長安俯身更加逼近付晚晚:“原來我在你心中……”
他聲音深沉,眼色更深,分明寫滿了欲望。
“陸叔叔,我不離婚啦,你不要睡我。”付晚晚見陸長安面色有異,趕忙說道。
雖是求饒,刻意帶了幾分讨好的意思,但她的聲音卻是冷而靜的。
陸長安最受不了她這樣,手抵在自己胸口,說是挑逗性的行為都不為過,臉色也是潮紅帶了幾分春意,說起話來卻沒有半分情誼。
她是欲,也是玉。
陸長安看着她,沒有進一步動作。他的喉結一動一動的,顯然在強自忍耐。
付晚晚把左手從頭下抽出,讨好似伸出去,掐了掐陸長安近在咫尺的臉頰。
如同剛剛在車上時,陸長安對她做的動作那般。
那雙手輕輕柔柔地落到臉頰上,掐了一下,不疼,只是癢癢的。陸長安到這時候,真是被付晚晚磨得一點脾氣都沒有了。
他伸出手,攥住付晚晚剛從他臉上離開的那只手腕,她的手腕又白又細,好像陸長安一用力,都能掐斷一樣。
陸長安閉眼,深吸了一口氣,在“老子什麽都不管了,我就要她當我的女人”和“她比我小那麽多,我理當讓着她的”兩種念頭中進進出出。
付晚晚的手掙紮了一下,陸長安把她攥疼了。
感受到微弱的掙紮,陸長安才睜開眼,神思有些清明。光是讓她手腕疼,自己就心疼得不行,何況是要和她做那件事?
她會疼哭嗎?
陸長安想,她一定不會哭,她只會用那雙眼睛,無辜地看着他,甚至連叫都不會叫,只是無聲地譴責他的暴行。
單是想了想,他就已經受不了了。
罷了罷了,來日方長,反正她已經是自己的妻子,也一輩子會是自己的妻子。
可真這麽放手,他又不甘。
陸長安執起那只腕子,放到嘴邊,眼睛盯着付晚晚那張驚懼而又強自鎮定的小臉,張開嘴,狠狠地咬了一口。
付晚晚果真如陸長安想的那般,不叫不嚷,安靜得像個乖順的布娃娃。
陸長安放下她的手腕,長舒一口氣,轉身就走。
“我的衣服。”付晚晚弱弱地說,“幫我把衣服放到外面的籃子裏,阿姨會收。”
陸長安都被氣笑了,回頭問:“還有呢?”
“還有、還有黃桃的事,你發微博,她現在很被動,你幫幫她好不好?”
“怎麽幫?承認和她有戀情?還是承認我婚內出軌?——我陸長安是有家室的人,不會由着他們胡亂編排。”
“以前徐什麽馨炒作的時候,你也沒這麽大反應呀。”付晚晚小聲說道。
陸長安想,還不是因為你那時候根本不吃醋,我巴不得你來找我,質問我向我宣誓主權。
好不容易昨晚夜半談話,付晚晚終于有點拈酸吃醋的意思,陸長安巴巴地證明自己名草有主,請勿惦記。
結果人家付晚晚根本不在乎,找誰說理去。
陸長安卻是說:“徐慧馨是盛世的藝人,要是黃小姐也跳槽到盛世,我說不定也願意成為她的入幕之賓。”
陸長安這話,是十足地帶點酸味的,但遲鈍如付晚晚,自然是聽不出來,她皺着眉算事情的可能性,說:“不行,黃桃的經紀約還有兩年,兩年之後倒是可以考慮去盛世。”
得,她根本就沒接陸長安“入幕之賓”的茬。
陸長安覺得再談下去,他說不定真的要被付晚晚氣得,做出什麽出格的舉動。
付晚晚盤算來盤算去,說:“那你別的不幫忙,把她的熱搜撤了好不好?”
陸長安現在頗有點嫉妒黃桃,他覺得自己在付晚晚心裏的地位,恐怕還沒有黃桃重。
想當年,還是他找到黃桃,讓她們再聚的呢。
陸長安剛要拒絕——但因此生還未拒絕過付晚晚的要求,頗為生疏,張開嘴,竟不知道說什麽好,被付晚晚鑽了空子。
只聽付晚晚說:“陸叔叔,好不好呀?”
她側躺在床上,蓋了一半被子,還有一半未蓋,遙遙地望着陸長安,如果是別的女人,只怕這已經是一個意味甚明的邀請。
但哪怕付晚晚背對着陸長安脫衣服,都不能算作邀請,只是她的個性使然。
有那麽一刻,陸長安想,真應該讓她改改這個毛病,對着自己也就算了,若是對着別的男人,算怎麽回事?
轉而一想,付晚晚平時的朋友,恐怕只有黃桃和林萱兒,黃桃還是個沒長大的小姑娘,林萱兒又是自己手下的人,應該不會出什麽差錯。
她的嬌與真,任性與單純,都只有自己能看到。
這麽想着,氣也慢慢平複下去,道一聲:“好。”便出了付晚晚的房間,不再生受這人間酷刑:面對心尖上的人,卻什麽都做不了,什麽都不敢做。
只是怕她疼。
她疼,自己更疼。
陸長安照付晚晚說的,将衣服放到外面裝待洗衣服的籃子裏,下樓離開。
這是他的家,可他一刻都不多呆。
不是不想,是不能。
他怕自己多待一刻,便要化身虎狼,将付晚晚吃拆入腹。
.
回到公司後,陸長安叫來“盛世長安”的制片,也是付晚晚位數不多的朋友之一——林萱兒,談了談有關付晚晚要拍電影的事。
林萱兒有一頭深棕色的長卷發,直垂到胸腹部,襯着她傲然的雙山夆,走起路來目不斜視,一陣風似的刮進陸長安的辦公室。
身材出衆,卻不以身材聞名,林萱兒是有名的女強人,說話做事全是工作派頭。
照林萱兒的說法,付晚晚的電影是好的,只怕過不了審:“我說預算最低一千萬,陸總給她投點錢玩玩好了。”
陸長安心道,哪是一千萬,那是五個億啊。
不過對着這位一身職業裝的制片人,他也不好說什麽。總不能說自己花了五個億,只為博老婆一笑吧,只是心中愈發煩躁。
這煩躁感自他從付晚晚那出來便不斷加深,他揮揮手讓林萱兒出去,林萱兒的高跟鞋啪嗒作響,聽得陸長安更是煩躁。
他很晚才從盛世出來,倒不是有多少事情需要他這個當家人處理,而是想用工作麻痹自己,排解焦躁。
司機問他回哪,他随口說回酒店。
半路卻突然叫司機停車,語氣是從未有過的嚴厲。
司機狠踩剎車,還未停下,陸長安已經搖下了車窗。
只見馬路對面,一男一女手挽着手,姿勢親昵,交談甚歡。
那女的穿着白色呢子大衣,大衣扣子全都解開了,頭上的貝雷帽卻戴到了身邊的男人頭上。
不是付晚晚又是哪個?
陸長安眯起眼笑了起來,這笑法讓司機不寒而栗。
司機跟了陸長安多年,第二次見到陸長安這般笑法。第一次陸長安這樣眯眼笑看的人,是他在商業上的一位競争對手。
如今早已不在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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