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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章

“怎麽這麽晚？”時岚把煙摁熄在石階上，站起身來。他沒有像以前那樣冷嘲熱諷，元載反而有些不習慣。

“嗯，飯店客人比較多。”元載老實回答道，累的站不穩，直接往時岚身上靠。

時岚摟住他，聞到了他頭頂的油煙味。其實早知道他在什麽地方工作，只是這未免也太晚。

“你早上好像很早就出門了吧？一直工作到現在？”時岚蹙起眉頭。

“嗯……事情很多。”元載不想說話，工作一整天後又是近一個小時的公交車，現在他站着都能睡着。時岚拉着他走了兩步，他要蹲到地上去了。時岚沉了口氣，上前去把他端着抱了起來。

大約是他實在太累，大約是時岚關了鬧鐘。總之等元載再次醒來，已經是第二天上午十點。他急匆匆地起床，洗漱都顧不得。時岚剛從外面拎着包子小米粥回來，就見元載飛奔出去。

“你幹嘛去？不吃早飯啊？”

“不吃了我上班了！”

時岚一個人吃着包子，眉頭蹙的死緊。吃了兩口，把昨天沒吃完凍在冰箱裏的肉粥拿出來熱着喝了。

元載飛奔着跑了，為了能早點到達，他還打了車。花了他六十塊錢，小狐貍心都在滴血。

到了店裏，前廳好多客人都在等着了。元載匆匆來到後廚，老板和服務員洗碗工站了一排，都等着他開火。

“老板對不起，我……”

“趕緊趕緊，客人都等着呢，先做菜！”

就這樣，元載在早飯都沒吃的情況下，一直忙到了下午三點。他找了個時間給自己扒了兩口飯，就見經理急匆匆地走進來催他。

“小元你怎麽還在吃呢？快快快，今晚上又一個大客戶包場，要過生日。滿漢全席你會不會做？”

“做是會做，但是買材料很麻煩的……”元載把白米飯和土豆絲放在一旁，擦了擦手說道。“而且滿漢全席一百零八道菜，全做完至少要三天，現在根本來不及的。”

“哎呀現在趕緊去買，老板說了不用做一百零八道，八九十道有那麽個意思就夠了。走走走我陪你去。”

經理帶着元載去市場買了菜，趕回來已經下午六點。元載馬不停蹄地開始弄菜做菜，晚上八點客人家屬親戚全都坐上了。但元載今天實在太累了，又沒有吃飯，這會兒已經有點體力不支。老板進來催了五六次，元載強撐着又做了一道菜，便覺得搖搖晃晃。他實在累極了，在這樣下去他都要累死了，再也顧不得那些，靠在地上的面粉袋子上休息起來。

“小元你怎麽在睡覺！客人都等着呢！快點起來做飯啊！”

老板進來看到他在睡覺，一直拉扯他。

元載又累又餓，哭了起來：“老板我不行了，我要死了，我要辭職，我不幹了。嗚嗚嗚……”

“诶呀小元你現在可不能甩手不幹啊，我給你加工資！你在堅持一下，現在不能休息啊，客人都等着上菜呢！他們還要加餐呢！”

“那，我要加一千塊錢。”小狐貍氣鼓鼓地說道，仗着這裏只有自己一個廚子，坐地起價了。

老板一臉為難的樣子，但還是同意了：“你說你，哎呀行行行！”

“嗚嗚嗚……嗚嗚嗚……”雖然得了便宜，但狐貍還是要把戲做足，不能顯得太開心。

元載被扶着起來，老板那幫他打火。元載哭的眼淚迷糊，老板看他上手了，便轉過身去外面。忽然看到廚房門口有一個男人站在那兒，男人一身黑衣，外套一件灰色夾克衫，戴着鴨舌帽。對方身材高大，站在後廚的門簾後，看不清臉。

“呃這位先生，這裏是後廚重地，您不能在這兒……”

男人轉身就走了。老板覺得那人不對，追出去看，夜色中卻沒有一絲蹤跡。

“欸奇怪……”老板心裏犯嘀咕。他回想起方才後廚男人盯着小元背影看的眼神，心中有些不安。

“老板菜來了沒有？都等了半個小時了！”客人那邊又在催了，老板趕緊回過身，“欸您稍等，我們國宴大師正在給您做，我再去催催。”

“诶呀小元你動作怎麽這麽慢呢！”老板一進來看到小元端着肉慢慢下鍋就着急，走過去幫着推了一把。結果冷肉下鍋油濺出來飛在元載手背上，那油又熱又燙，元載又哇哇哭起來。

“哎呀不就是一點油嗎？你做個廚師還怕這個，快別哭了動作快點！我去前面招呼客人。”

老板走後，元載實在忍不住，哭着給時岚打了個電話。

“時岚，我養不起你了，我不要養你了，嗚嗚嗚……”

他手痛的要死，沒想到養個兩腳獸這麽累，錢好難賺，人類的生活好辛苦。他不要養什麽兩腳獸了，他不要夫君了，他要回山上去。

“不要你養。”時岚的聲音從電話裏傳來，像是從夜風中而來，很幹脆：“辭職，回來。”

可真要讓元載放棄，他又有些不甘心。給時岚打電話只是實在忍不住了抱怨一下，挂了電話，元載還是繼續工作。

又說老板轉身走到外面，卻發現飯廳裏氛圍有些古怪。服務員和經理們全站在一邊，客人們都起身了似乎準備往外走，卻沒人去攔。老板着急的正要說話，卻被經理拉着指了指旁邊。老板轉過頭看去，一屋子警察和工商局工作人員站在大門口。

在這些人身後不遠處，一個身穿黑衣戴鴨舌帽的高大男人，正靠着警車吸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