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晉江文學城首發[5]

半夏小說首發[5]

低矮的薔薇色梳妝鏡,元初坐在鏡子前,從備用醫藥箱裏找到碘伏,棉花浸濕後擦了擦額角破皮的地方,消消毒。

齊弄藍是不是瘋了,每天都要吻她,不知道的還以為他中邪了。

手機震動幾聲打破寧靜,驚得她手抖了一下。

點開手機屏幕,是一條短信附加一張不堪入目的照片。

[最遲明晚,不然你知道後果。]

陳東煦……

她按捺不住心中的焦慮,在房間裏來回踱步,神色惶然。

發現一個很嚴肅的問題。

書中的男主跟女主的結局是死在反派手裏。如果她把反派殺了,陳東煦跟自己就能活下來嗎?

反派死了,她是不是就能回家了。

書中的節奏已經不是按着男女主感情線鋪展,而且被她走成了女主跟反派之間的故事。

元初走着走着無力的倚靠着牆壁,窗外的月光透過窗簾縫隙鑽進來,隐約能看見青白光影。

她睫毛低垂,揉了揉額角沮喪萬分。仿佛醞釀着極大的勇氣,手指在屏幕上輕敲幾個字,[我會的。]

她穿着睡衣進了小柔的房間,剛打開門就看見男孩低着腦袋,手指不停地在敲打床頭櫃,皺着小臉哭的眼睛紅彤彤的。

“小柔!你在做什麽!”元初趕緊過去抓住他的手制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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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柔睜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鑽進她的懷裏,顫栗不安的哭着說:“媽媽,我害怕,我的手……我的手又沒了。”

元初盯着他的手臂,睜大眼睛驚駭住,嘴巴一張一合不知該說什麽。

他的雙手像電影閃動的飄花,忽地消失不見,跟夢中出現的場景如出一轍,給她前所未有的恐懼。

“媽媽,我是不是要死了。”小柔閉上眼睛,淚水止不住的模糊了她的衣服。

“不會的,媽媽會保護好小柔。”她的身心透涼透涼的,痛苦的雙手緊緊抱住他的小身子,眨眼間明白了很多事情。

那個夢成真了。

元柔真的是她的兒子,未來的兒子。

而他的爸爸竟然是……

這讓她一時難以接受。

如果她是女主,不該有她跟齊弄藍的小孩,小柔也不會出現。

書中故事每天一直在變化,發生的事情都會讓人猝不及防。

齊弄藍的暴戾恣睢因她的出現而改變很多,不懂溫柔的人竟然會時刻去關心她;善良熱情的男主因為她的出現,成就了第二個反派。

小柔最不願說的名字就是齊弄藍,知道如果說出爸爸是他的話,元初定會毫不猶豫的吓跑。

唯一能證實的事。這個世界是虛幻的,她是真實的人物,出現的虛幻的人物都會因她而發生變化。至于是好是壞,不可預想。

好比牽引木偶線的主人,他的每個動作都會影響到木偶的感情與神态。

元初正是打亂這本書的罪魁禍首,這本書已經不是作者控制的故事,而是被她無意間穿進的新故事,書中人都是全新的角色,全新的世界,與她所羁絆的人物。

眼角染上些許濕潤,她竭力克制顫抖的手,握抱住元柔的背脊,看着那若隐若現的藕色手臂,絕望的閉上眼睛。

聲音悠悠地說:“我全明白了。小柔不要怕,媽媽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

他哽咽了一下,“我、我還能陪在爸爸媽媽身邊嗎?”

“嗯,當然啊,小柔會跟爸媽一直在一起。”

元初眉目溫婉,抱着小柔的身子哄他入睡,之前怎麽也不相信自己會有孩子,現在真是自打嘴巴子。

她畏懼的是那個瘋狂的殺人魔反派,而不是現在這個想跟她結婚的齊弄藍,也許沒有那本書的陰影,她不會這麽害怕他。

“快睡一覺吧,醒來後就會發現爸爸媽媽一直在你身邊,沒有離開。”

元柔窩在她懷裏,感受着媽媽手心熟悉的溫度,波動的心慢慢平靜下來,阖上眼睛。

待小柔熟睡後,元初給他蓋上被子,黯然神傷地離開這間房。

從包裏取出那把手槍,沒有多加揣度,仿佛鼓足了很大的勇氣,拉栓上膛。

她眉間徘徊着幾分不忍,低垂着眼眸,空餘嘆息。

齊弄藍剛洗完澡,坐在床上看雜志,聽見敲門聲,視線掠過去。

“誰?”

“是我,元初。”

他打開門看見她一身薄薄的睡衣,美得像一只斑斓的蝴蝶,危險的眯了眯眼,沉默寡言中把她一把拉進卧室。

元初還沒開口,便被對方摁在牆壁上,冰冷的牆面刺激着她的背脊,男人俯身失控地占有她的紅唇。

這一次她沒有掙紮,也沒有露出害怕的神色,只是身體還是不受控制的顫抖,溫軟的跟朵嬌花一樣,任他采撷。

“怎麽這麽乖。”

“等……”她喃了一聲,揚起臉呼出口氣。

“等不了。”

衣服被手指勾開,露出一截瑩潤纖細的頸子跟圓潤的肩頭,齊弄藍留戀在她的頸上,灼熱溫柔的一寸寸親吻,呼吸變得愈加濃重。

吻一下她圓潤的肩骨。

這都要死了,還要讓他劫個色。

元初如同熱火燎原,腳底發軟,頭暈腦脹。

可氣的變态,她真想直接把他一槍斃了。

正在他吻得情迷意亂時。

“砰”得一聲悶響貫穿漆黑寧靜的夜色。

齊弄藍身體陡然震顫了一下,悶哼一聲,顫顫地垂下濃密的睫毛,蹙了蹙眉。

胸前的衣服被血浸透,一種空洞的感覺自心底蔓延開來。

身心驟涼。

他肅然瞪着元初,摁住鈍痛的胸口,不敢置信的:“你……”

“對不起。”她的眼淚模糊了視線,倔犟的咬住唇,“你去死吧。”

卧室裏一片死寂,時間仿若靜止住,連同溫度都降到冰點。

齊弄藍死死地盯着她,那一槍頃刻間捏碎了他的理智。

最終緩緩倒在冰冷的地面。

“這半夜是什麽聲音啊?”何姨外套也沒穿,聽見聲響,慌忙跑了過來,然而看見倒在血泊中的男人那刻,吓得驚駭不已!

“啊——”

一夜之間。

T市財閥大佬,恒遠集團董事長遭未婚妻暗殺一事在個個電臺播出,雨後春筍般迅速引來一陣浪潮。

這個新聞比財經政法來的更迅猛,擡頭看向大屏幕便能看見面色蒼白,渾身是血的男人被人擡上車,送往醫院搶救。

部分人沒有注意到那個元家小姐,然而一夜間如同人間蒸發再也找不到她的身影。

據說這次謀殺由元家大小姐的情人陳東煦暗中策劃,已被警方在三個小時內逮捕。

陳東煦是一位忠于美好事物,擁有職業操守的優秀攝影家,他的作品曾在全國藝術展轟動一時,收獲不少熱愛攝影的道友。

吃瓜群衆表示很難想象這是攝影家陳東煦謀劃。

也許是那個元家小姐不堪寂寞勾引陳東煦也說不定。

衆說紛纭,誰真誰家已不重要,瓜好吃就行。

“人呢?”一名刑警打開門詢問。

“關在裏面。她不吃飯,也不說話,呆呆傻傻的。我們三方制衡,什麽也問不出來。”

“把她帶去醫院。”

身材瘦高的刑警微訝,“她可是嫌疑犯。”

“別管太多,好好辦事。”

元初不知外面發生了什麽,她被人從看守所被放出來了,帶去醫院見齊弄藍。

那一槍,她并沒有想要他的命。

她在乎小柔,怎麽會要了與他血脈相連的男人的命呢。然而,她依然吓到那個孩子了。

她是想通過齊弄藍被殺的消息拖延陳東煦暗中私發照片的時間。

現在陳東煦被警方逮捕入獄,也不會把照片的事情公布,不管結果怎樣,都比被齊弄藍扔進籠子裏成為藏獒的大餐好呀,算是救了他一條命,躲過一劫。

醫院裏仿佛常年四季沒有光照進來,冷森森的一片。

向峰跟武岸站在床邊面色憂心,齊弄藍做了個手術取出子彈,失血過多的緣故,臉色蒼白。

祝賀收好聽診器,擦了擦汗,說:“脫離危險了,還不知什麽時候醒過來,都別守在這裏,我們出去聊聊。”

齊弄藍身邊的得力助手很多,為他賣命的也很多。

元初站起身,想要出去透透氣。

然而武岸拽住她的手,不容分說地:“你哪裏也別去,給我在這裏守着。要不是你這個害人精,他也不會躺在這裏。”

元初白着臉并不想理會,扯回自己的手臂,重新坐回床邊,“我會看着他。”

祝賀拍了拍兩人的肩膀,驅逐道:“走吧走吧,我們去談我們的事情,這件事等齊先生醒過來再說。”

世界終于恢複以往的安靜,陽光遮住天際的地平線将光芒照進來,留下若隐若現的陰暗。

元初坐在病床邊,端着張溫婉的臉,像個犯罪的小孩低着頭,茫然的攪動着手指。

她深吸口氣,久久凝視輪廓頗深的男人。手指探過去撥弄他黑軟發絲,眼角凝着稀碎的淚花,嘴角微微彎起一抹淺笑。

“這樣睡着也不是不好,至少我可以不用頂着壓力跟你聊天。”

他呼吸均勻,眼睑下覆下一片陰影,薄唇泛着淺色的白。

“齊弄藍,我不想殺你,從未想過殺任何人。”她望着窗外的朝陽,目光逐漸迷茫,睫毛輕擡嗓音清脆:“我一直瞞着你一個秘密,這個秘密你永遠都不會知道。其實,我本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我不是元家小姐,我只是一直扮演着女主元初的角色,戰戰兢兢地活在這個書中世界,害怕你一不開心把我殺了。不會有人知道,我是真實的存在。”

風輕輕的吹進屋內,窗簾翻滾飄蕩。

床上的男顫了顫睫毛,緩慢睜開漆黑的眼睛,冰冷刺骨地斜視過去。

元初驚顫地盯着床上睜開眼睛的男人,吓得啞然失色,往後退了幾步。

“你……你醒了?”

他沒有說話,眯了眯眼。

她吞了吞口水,心髒狂跳不止,“你……都聽見了?”

齊弄藍睜着雙沒有溫度、深沉如潭的眼睛,淩厲的視線像條蛇鑽進她晶瑩的瞳仁。

他薄涼地開口:“你為什麽要說出來,裝糊塗不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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