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第 15 章

吃完飯後，蕭席打開功放，給自己的律師打了電話，詳細讨論婚前協議的拟定。

喻沐楊把碗筷放進洗碗機裏，走來坐在他的對面，默不作聲地聽。

這通電話持續了近兩個小時，律師和蕭席的關系似乎不錯，不停地跟他确認：你是真的想結婚嗎，是自願的嗎？

每一次，蕭席都會認真地回答，“是的，我願意。”

而喻沐楊已經在這期間收拾好了心情，往他們一家三口的群聊裏發了兩通信息，詢問最近店裏忙不忙，可不可以帶個朋友回家給她們認識。

爸媽大概忙着顧店，許久沒回複，喻沐楊看着他們的家庭群，偷偷地想，以後要不要把蕭席拉進來？

“我還是認為，婚姻是一種刻板又僵硬的社會産物。可是沒辦法，我不能脫離社會規則來生存，這對我沒有好處……”

喻沐楊聽到蕭席這麽說。

他搓搓臉，倒扣手機，決定以後不要再對蕭席抱有期待。

将近十一點，蕭席和律師約定，明早會帶着喻沐楊一起去律所簽協議。

喻沐楊困得不行，一直打呵欠。蕭席神态自如地打開冰箱，取出一瓶鮮牛奶；又從冰箱旁的櫥櫃裏取出兩只馬克杯，倒滿牛奶送去微波爐裏加熱。

等待牛奶加熱的過程裏，蕭席仍在感嘆：“喻沐楊，我們真的很像很像，你家讓我感覺很熟悉，我們真的很适合生活在一起。”

喻沐楊的視線都開始飄忽，看着悠閑依靠着櫥櫃的蕭席，打心眼裏羨慕他的自信。

蕭席大概是那種永遠也不擔心自己會被人讨厭的人，畢竟他也很難被讨厭。

他總是體貼，謙遜，溫和，有理有據；外型也幹淨落拓，不張揚自己的外貌，也從沒見過他不修邊幅。

喻沐楊大學畢業的那一年，蕭席正式進入國外一所研究所攻讀博士。

那會兒班級群裏偶爾會出現蕭席的照片，看不清楚他的臉，只看見他穿得體面幹淨，身材修長，出挑到仿佛遺世獨立。

那幾張照片現在還存在喻沐楊手機的私密相冊裏，時不時被他翻出來看。

.

這晚蕭席留了下來，和喻沐楊分享家裏唯一的一張床。

也沒什麽好介意的，他們就要結婚了。他們倆計劃明天上午去簽協議，下午領證，晚上跟家人朋友宣布婚訊。

喻沐楊為此續了一天年假，他的直線經理很不滿意，說只是累了而已怎麽要請這麽多天假。

把空調調到26度，上床前，蕭席的注意力突然被吸引，指着床頭放着的一株淺粉色葉片的植物問：“這是什麽？”

喻沐楊從床的另一邊掃了一眼，“水培荔枝，用荔枝核栽的。”

蕭席的視線順着它纖細的根莖向下看，果然發現潛在水裏的一棵黑不溜秋的荔枝核。

飽滿的果核從中間裂開，粉色根莖和葉片就是從那裏生長出來的。

“竟然是粉色的，”蕭席露出鮮少的、如孩童一般的天真，“真可愛。”

他關了燈，房間陷入寂靜，喻沐楊和他一樣，連鐘表都要選靜音的。

厚實的遮光窗簾将這夜的一切光亮隔絕開來，黑暗裏，蕭席的手慢慢游走，摸到喻沐楊好好貼着的阻隔貼上。

他輕輕揭開阻隔貼的一角，殘忍卻又爛漫天真地問：“喻沐楊，我們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