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章

第 42 章

“他跟他那個弟弟關系不怎麽樣,”顧星丞說,“他弟是個人渣。”

柯淮沉默了。

“我哥知道他倆的事情了,就在剛剛。”柯淮忽然說。

“鐘靈的女朋友真的是他逼死的?”

“算是,”顧星丞想了想說,“也不算是吧。”

“算是個意外,但鐘澗那人确實不怎麽樣是真的。”顧星丞說。

鐘靈原本有個女朋友,女生是他在旅游途中認識的,倆人興趣相投性格合拍,那個女生來找鐘靈的時候顧星丞還見過幾次,能看得出來倆人感情非常好。

鐘澗因為這件事情找鐘靈的時候,顧星丞也偶然撞見一兩次,那時候的鐘澗還不叫鐘澗,他叫鐘凱飛。

第一次看見鐘凱飛把鐘靈按在牆上強吻的時候他眼珠子都差點驚掉了,不過好在鐘靈當場因為那個吻把鐘凱飛揍得半死才拯救了他瀕臨破碎的世界觀。他也是那個晚上才知道鐘凱飛喜歡鐘靈這件事。

那次強吻之後,鐘凱飛還來過幾次,也撞見過那個叫林苗澗的女生,後來鐘澗就沒來過了。

他再次見到林苗澗時,她跟鐘凱飛在争吵,再後來,就聽說林苗澗失足墜樓摔死了。

鐘凱飛約了林苗澗去頂樓,倆人爆發争吵,林苗澗失足墜樓。

鐘靈得知這個消息差點發瘋,想拉着鐘凱飛同歸于盡,但最終被鐘家的爸媽攔了下來。

那是顧星丞見過的道德綁架巅峰,鐘靈被鐘家二老用所謂的養育的恩情和所謂的為人的善良壓得腰都直不起來,頂樓有監控,沒人能作假,林苗澗确實是失足摔死的,甚至鐘凱飛已經奮力地試圖把她拉上來了,但是終究支撐不住,林苗澗摔成了一灘爛泥。

鐘靈這件事之後徹底和鐘家決裂了,再也沒有回過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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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上次已經更名為鐘澗的鐘凱飛不知道用了什麽方法,讓鐘靈去當他的婚禮上當伴郎,在那場婚宴上看到鐘靈他也非常驚訝,驚訝于鐘凱飛的不要臉,他還以為那一家子能惡心人到什麽地步他已經見識過了,沒想到還有更惡心人的。

自林苗澗死後,他眼見鐘靈一日日消沉,他的消沉不是表面上的,類似于酩酊大醉胡子拉碴衣冠不整蓬頭垢面,他都沒有,他依舊按時上課,衣着整潔,但他日漸沉默下去,很長一段時間,顧星丞甚至覺得那只是一具名叫鐘靈的行屍走肉。

按部就班一段時間之後,鐘靈消失了一段時間,再次出現就是現在這個樣子了。

什麽都不放在眼裏,活得輕飄飄,很多常人有的情緒他都沒有,對一切都無所謂的樣子。

關于鐘家兄弟,他所知道的,就只有這麽多。

聽完故事,柯淮有些火氣上湧:“這些你為什麽沒有早告訴我。”早告訴他的話,他壓根就不會讓白禾遠開始這段婚姻。

鐘澗可真是個不折不扣的人渣,林苗澗就算不能說是他逼死的,但始作俑者終究是他,就這樣他竟然還有膽子在人家姑娘死之後把自己的名字改成跟人家姑娘相同的,也不怕午夜夢回人家化為冤魂來找他索命。

顧星丞沒說話,來往行人往他們這兩個奇怪的人身上看了好幾眼,雪聲簌簌。

沉默了一會兒顧星丞才說:“我為什麽要告訴你。”

柯淮愣了下。

随後終于惱了:“那你現在坐在這兒幹什麽?趕緊給我滾。”

他又惱又難受,全世界都知道鐘澗不是什麽好東西,偏生白禾遠看不出來,鐘靈不是他朋友,鐘靈如何他并不關心,但他護短,他真是心疼極了白禾遠。

顧星丞沒有說話,他在這兒是因為他大老遠從樓上看下來的時候就看見了柯淮,他看了多久,柯淮就坐了多久,垂頭凝視着地面,一動不動,像是入定的木偶,縱使天氣冷然也沒有什麽反應。

顧星丞沒有滾,安靜地在他身邊坐了會兒。

過了會兒,下雪的簌簌聲小了些,柯淮聽見身邊的人小聲說:“不是你的錯。”

“很多事情外人并沒有辦法去評判,也沒辦法插手,就算你早些知道也不會改變什麽的。”顧星丞說。

“你懂個屁。”柯淮說。

一派胡言,顧星丞這種蠢貨知道個屁,他有什麽資格說這樣的話。

“我不懂。”顧星丞說。

柯淮愣了下,沒想到他這麽好說話,扭臉看了他一眼,一只溫熱的手掌放上來,放在他的頭頂上:“那你別擺出一副快要哭的樣子,哭哭啼啼的,讓人看着心煩。”

柯淮咬了下牙齒,揮開他的手,剛想說一句要你多管閑事。

“別把所有的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攬,你也不是什麽超級英雄,不管發生什麽事,別把自己看得太重要。”顧星丞說。

柯淮跟他對瞪了片刻,顧星丞臉上一絲表情也沒有,說實嘲諷有些過分,歸到安慰似乎又還不夠分量,以至于柯淮的表情也有些一言難盡。

“嗤,”柯淮別開臉,不屑地說,“不會安慰人就閉嘴,說的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

雪一陣大一陣小,這會兒又小了挺多,顧星丞站起來,把傘收了,理了理褲腿上的雪痕,是要走的模樣。

“不然你指望我怎麽安慰你,你不是不想讓我碰你麽?”顧星丞把一只手插|進褲兜,是剛剛碰過柯淮頭發的那只手。

“再說了,”顧星丞看着遠處在一把傘下互相擠暖的小情侶互相擠來擠去,而後低頭看了柯淮一眼,“我們現在又不是情侶,你還想我怎麽安慰你。”

柯淮:“……”

虧他剛剛還短暫地覺得今天不跟顧星丞吵架也挺好的,現在看來,簡直是狗屁。

顧星丞就是欠的。

“我求着你安慰了?”柯淮罵道,“你自己管不住腿屁颠颠地跑過來怪誰?”

顧星丞點點頭:“的确是我犯賤。”

他把傘扔下,柯淮只覺得被一片黑色劈頭蓋臉地籠罩住,他手忙腳亂地抓着傘柄把傘拿開,顧星丞已經轉身走了。

“傘你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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