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噩夢

第十四章 噩夢

在陽臺上窩了一會，兩人一起下樓回客廳，林厭冬走在後面，看到書桌上的花，笑着拿起來抱在了懷裏。

她今天心情很不錯，也許是因為天氣放晴，也許是因為發現自己終于徹底放下了江落的事情，也許，是因為剛剛開始想念眼前這個人，她就出現在了自己面前。

到了客廳，葉潋才想起來那束花，剛想去拿，轉身就看見林厭冬抱着花站在她身後，一時有些窘迫，“随便買了一束，你不喜歡的話……”

“很好看，謝謝。”林厭冬彎了彎唇角，抱着花走到桌子前，拿出一個白瓷花瓶把花小心插好，粉色玫瑰在陽光裏搖曳着，格外妖嬈。

“哦……喜歡就好。”見林厭冬認真的樣子，葉潋也忍不住翹起嘴角，呆呆看着。

“怎麽想起來買花？”林厭冬插完花，站起身來，走到她面前。

“鮮花贈美人。”葉潋笑笑，墊腳在她唇上輕柔一吻。

“鮮花贈美人。”林厭冬低聲重複一遍，伸出放在背後的左手，露出一朵被修剪過的粉玫瑰，半開半合，修長花枝上刺被剔淨。葉潋還沒反應過來，林厭冬的手就繞到她腦後，花枝從她發間穿過，半長黑發被利落地幾下盤起。她驚訝地看着一臉鎮定的林厭冬，擡手摸了摸，那朵玫瑰正好在她耳後，淡淡香氣萦繞在鼻尖。

“借花獻佛，能否博美人一笑？”林厭冬笑着看她，擡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尖。

那溫暖的笑意漫延在林厭冬眼中，此刻全數落進葉潋心裏，将一顆心擠得滿滿漲漲亂蹦不已，玫瑰的粉像是長了腳，跑到她耳尖上，蹭出一陣滾燙。

“……這是怎麽弄的？”她好一會兒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擡手摸着耳後的花問她。

“別動，”林厭冬把她亂摸的手拿下來，“想學，我教你。”

“好啊，這會教！”葉潋低頭，拉着她的手把人扯到沙發上坐下，借以掩飾即将漫上臉頰的熱意。

林厭冬無奈地看着她，這人有時候簡直像個小傻子。

她又取了一支花，處理好之後背對着葉潋坐着，伸手給自己盤上了，她頭發長，只盤了上面一半，修長白皙的手指靈巧地穿過黑發，讓嬌豔欲滴的粉色停在耳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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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潋覺得自己快原地升天了。

靜心，靜心。

然後好不容易靜下心來的葉潋很快學會了這項技能，弄的的像模像樣，還把林厭冬的頭發玩了個夠。

“好看。”葉潋欣賞了一陣自己的作品，笑着将林厭冬的臉轉過來，湊過去在她臉頰上親了一口。

“我去做飯。”林厭冬也一只手捧着她的臉親了一下，起身去了廚房。

葉潋看着她的背影傻笑了一陣。她看出林厭冬今天很開心，絕對不是只因為那些她自己寫出來的笑話。會不會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自己？她其實，也不是只把她當作睡一睡的情人吧。

心裏美滋滋。

食物的香氣很快從廚房飄出來，葉潋一邊窩在沙發上看新聞，一邊伸長脖子沖廚房。

今天時間充裕，林厭冬做了四個家常炒菜，熱了早就炖好的排骨湯。

葉潋吃的津津有味，其間還不忘給她喂個排骨，然後湊過來接個肉香味兒的吻，一頓飯吃得膩膩歪歪。林厭冬思考了一下今天是發生了什麽讓這人這麽興奮，色得兩眼發光，但沒有思考出結果。

葉潋不停撩撥的結果就是被林厭冬當作欲求不滿好好收拾了一頓，然後在迷蒙夜色裏沉沉睡去。

半夜裏。

葉潋感覺被什麽東西壓住了胸口，壓得她喘不過氣來，費勁從夢裏醒過來，就聽見林厭冬急促的呼吸聲。

“喂，醒醒，怎麽了？”她用力想要掰開林厭冬箍着自己的胳膊，林厭冬卻好像更加用力地抱住她，硌得她手臂生疼。葉潋疼的嘶了一口氣，“……放開……醒醒！”

喘息聲忽然停下來，林厭冬松開她，看着懷裏的人，愣着，像是在回神。葉潋揉着酸疼的胳膊，這人力氣真是大，差點沒被箍死。

等了一會，林厭冬還是沒動靜，葉潋停下動作，伸手打開了床頭燈。林厭冬被突然亮起來的燈刺激地閉上眼睛，眉頭緊皺，身體卻沒動，不知怎麽看起來格外地讓人心疼。

“怎麽了？醒了嗎？”看到她這個樣子，剛剛被暴力叫醒的葉潋一點不爽也沒了，湊過去把手放在她的眼角蹭了蹭。

皺着的眉頭舒展開，林厭冬伸出一只手，從她腰際環過去，把臉埋在了她肚子上，手臂收緊。

葉潋看着懷裏的大腦袋，伸出手摸了摸，輕聲安慰她，“沒事了……都醒了，沒事的……”

腰上的力度不減，葉潋也不惱，慢慢撫着她的背，“躺下來，我哄你睡好不好……我給你唱歌，嗯？”

安靜了很久，久到葉潋想起她們剛認識的時候，林厭冬也是這樣，跟她說話她很少回答，有時就像是沒聽見一樣……

“疼不疼？”林厭冬依舊保持着那個姿勢，聲音有些嘶啞。

“嗯？”葉潋一時沒回過神來，愣了一下才想起來她在問自己的胳膊，“哦……沒事，不疼。你好了？”

“沒有。”林厭冬抱得更緊了，聲音卻不像剛才那麽啞，反倒帶着些……撒嬌的意味？

葉潋被她突然間的示弱萌翻了，笑着揉了揉她的頭發，把大腦袋扒拉到枕頭上，燈也不關了，直接把她抱在懷裏，清了清嗓子開始哼歌。

她平常也不怎麽聽歌，唱的是上學的時候學的一首英文歌，歌詞記不太清，只想到這一首調子輕緩，就有一句沒一句地哼起來。

葉潋聲音很輕，柔和清亮，林厭冬的頭靠在她肩窩，女人身上淡淡的香氣和着輕柔平緩的歌聲彌漫在暖黃色的一小片天地裏，格外讓人安心。

她已經很久沒有過這樣的感覺了。曾經很多次，做噩夢的時候一個人。宋知夏不能時刻在她身邊，噩夢卻時常陪着她，醒來時身邊沒人，就呆呆地等着天亮，躺在床上不好睜眼也不敢動，或者幹脆醒不過來，一直翻轉掙紮到天亮。

這是第一次，在她再一次失去意識想要放空自己等待天亮的時候，有人把她叫醒，告訴她沒事了，抱着她用這樣哄小孩子的辦法來哄她睡覺……

自從這個女人出現，她的生活開始發生改變。不再是一個人過着複制粘貼的日子，不再一整晚一整晚失眠，不再沉悶地整天敲擊鍵盤……她開始期待，期待這個女人什麽時候會來，期待她這次又會犯些什麽傻，明明葉潋哪裏都不是自己喜歡的樣子，卻總能讓她心裏柔軟下來，把好多已經遠離她生活很久的感受帶回到這個沉寂許久的軀殼裏。

她想好起來，越快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