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兩情

第十八章 兩情

林厭冬看着葉潋眼中逐漸暗淡下去的熱情，有些慌了。她和江落的事情葉泮肯定已經添油加醋告訴她了，她連解釋都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且不說她們之間的暧昧關系到昨天才得到一點隐晦的坦白，就是她和江落之間的過往，也沒有任何可辯駁的餘地，她的确喜歡江落很多年，那晚也的确是因為江落去的末伏。

才剛剛開始，就又回到原點，甚至可能是終點。

“葉潋。”林厭冬叫她。

“你沒喝酒吧？”葉潋閉上眼睛，片刻後睜開，眸色恢複清亮，從她懷裏爬起來，“送我回家？”

“……好。”林厭冬回答，沒再說什麽。她現在還是有些慌，她怕葉潋會就這樣離開，那她甚至連一個留下她的理由都沒有，□□關系，一旦結束，兩不相幹。

她們甚至到今天才知道彼此的名字。

葉潋起身，穿好外套，拿起包往外走。

林厭冬也起身跟上，兩人一同走到停車場。

車裏只有導航機械的聲音在每一個路口響起。

沉默。

半個小時的路程，車停在了葉潋家樓下。

葉潋沒下車，林厭冬也沒催，就這麽坐了大概有五分鐘。

“上去坐坐嗎？”葉潋終于開口，手緊緊抓着包，故作輕松地問。

林厭冬轉頭看她，有些意外，意外地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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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她小幅度地笑笑，答應了。

“把車先開到車庫。”葉潋轉過臉去，耳尖微紅。第一次去林厭冬家是她提的，這次去她家還是她提的……

“嗯。”

電梯停在三十二層，葉潋走在前面，帶她到了家門口。

指紋解鎖不過幾秒鐘功夫，大門打開，林厭冬跟在她身後進去。

冬天的下午四五點，正是黃昏時候，金色夕陽的光從落地窗灑進來，鋪滿了整個客廳地面。

葉潋翻出一雙拖鞋後先走進了那濃烈的金色裏，林厭冬抿着唇，換好鞋走過去。

“我給你倒杯水。”

“嗯。”

葉潋走進廚房，林厭冬站在原地環視四周。

這是迦億總裁的風格，冷靜，沉着，一絲不茍。

黑白灰的色調，一板一眼的裝飾，連小茶幾上擺的照片上都是格式化的微笑。

沒什麽生活氣息，至少比她的別墅要差了太多，和她心裏的小傻子差了太多。

她突然覺得，或許她們都不是對方所知道的那個樣子。

在互相不知道彼此身份的那段關系裏，葉潋把真實的自己露出來，呆呆的，傻傻的，有時候又很勾人。

而林厭冬，把最真實的自己藏起來，不說過往，隐瞞掙紮，用高冷掩飾一切。

她們還能走下去嗎？

林厭冬覺得自己現在狀态不太好，內心翻湧的情緒讓她腦子有些發悶，在人群中緊繃着神經呆了一天的疲憊，此刻都湧了上來，愈演愈烈。

葉潋端着水杯走過來時就看到林厭冬皺着眉站在沙發邊，一時有些無措。她不知道林厭冬看到她的生活後會怎麽想，但她就是想試試。今天的見面打開了某個開關，讓她意識到自己到底有多喜歡林厭冬，她想讓林厭冬看到真實的自己，想把自己沒有在她面前表現出來的另一面展開給她看，不再有任何隐瞞，如果她能接受，那她們或許還能更進一步，如果她不能接受，那她就盡早死心。

攥着杯子的手越來越用力，林厭冬……會怎麽做？

半晌，對面的人動了，林厭冬走過來，接過她手裏的杯子，放到茶幾上，然後伸手抱住了她，下巴靠在她肩上。

葉潋呆住。

“葉潋。”林厭冬叫她，聲音很小，帶着壓抑的顆粒感。

“嗯。”葉潋回應。

“你的名字很好聽。”林厭冬說，溫熱的呼吸掃在她耳廓，一陣酥麻。

“你的名字……也很好聽。”葉潋說，擡手抱住她的背，一口氣吐出來，整個人都放松了。

“接個吻嗎？葉總？”林厭冬退開一點，擡手撫上她的臉，撥開幾縷煩人的發絲，眼裏帶着淡淡笑意。

葉潋的心猛的一顫，随之而來的是眼中翻湧而上的酸。

“嗯……”

林厭冬低頭吻下去，心裏的空洞霎時被填滿。她不想離開葉潋，不管是因為什麽樣的理由，她不想這段關系結束，她要試試，擁抱，親吻，用行動為自己争取一個可能性。

而葉潋沒有拒絕她……

她們在盛大的夕陽下接吻，直到夜幕降臨。

“林厭冬。”落地窗前，葉潋躺在林厭冬腿上，看着她的臉，“為什麽叫厭冬？”

林厭冬笑着，揉揉她的頭發，“厭冬，就是向往熱烈啊。”

“寓意很好啊，可是，好像跟你性格不太搭。”葉潋說，其實沒什麽目的，也沒什麽話題，就是想跟她說說話，想更确認一點這個人現在已經是她的了。

“其實……”林厭冬想說其實本來是很搭的，但想到程晨的話，還是截住了話頭。“其實還好。”

葉潋感覺到了她的欲言又止，林厭冬有事情瞞着她。

久經商場的葉總其實足夠敏感，猜到林厭冬可能發生過什麽事，但每個人都有不想提及的過去，她不想問，她想等林厭冬親口告訴她。

“你和江落認識多久了？”她換了個話題。

林厭冬的手頓了頓，修羅場要來了嗎？

“十一年。”

“哦，葉泮說，你追了她很多年啊？”葉潋握着她的左手，把玩着她指尖。

“咳……嗯。”她沒辦法否認，都是真的。“吃醋了嗎？”

葉潋被她頗有些小心翼翼的語氣取悅到，小幅度勾了勾嘴角，卻沒去看她。

“我今天，不是故意不理你。”林厭冬摸了摸她的臉，把語氣放的更輕。

“哦……”葉潋的笑忍不住了，轉頭把臉埋在林厭冬肚子上，笑出了聲。

她吃醋早好了，從林厭冬吻她開始，所有不悅就都沒了，十幾年又怎樣，從今往後都是她的。

但是逗林厭冬很好玩。

“哎……”林厭冬笑着嘆口氣，也明白了葉潋是在逗她，小傻子其實可精了。

“我早不生氣了。”葉潋擡頭看她，聲音軟綿綿。

“不生氣就好，我們現在就是朋友。”林厭冬刮刮她的鼻尖。

“嗯，我知道。”葉潋笑笑。

“你今晚不回去吧……”

“我今晚不回去行……”

兩人同時開口，說完又同時笑了。

“不回去。”林厭冬說。

“那……要先去洗澡嗎，林大作家？”葉潋坐起來，攀着她的肩膀，湊到她唇邊，呼吸交纏，暧昧橫生。

“浴室夠大嗎？”林厭冬擡手按上對方後腦，五指插入她發間，拇指指尖在那耳廓上輕輕一掃。

“夠……”

兩個人幾乎是一路跌跌撞撞進到了浴室，寬敞的空間裏逐漸變得熱意蒸騰。

互通心意後的第一次坦誠相待，兩人鬧到半夜才相擁睡去。

兩個多月，從互不相識的陌生人，到相擁而眠的心上人，如此猝不及防，如此理所當然。

這世上有許多讓人幸福的事，兩情相悅無疑是最讓人欣喜的一件。

擁抱，親吻，做.愛，都因為這相通的心意，才變得有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