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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黃麗芬這兩天回娘家回得尤其勤, 一天都要跑上三趟,今天下午她一進胡同,就聽到譚雪和淩宇從市裏帶回來的消息, 說季家老爺子醒了,她一聽就慌了,趕緊給劉成峰打電話。
那天的事情她誰都沒跟說, 包括劉成峰, 他知道了肯定會罵她,她本來還抱着萬分之一的僥幸心理,要是老爺子醒不來……
那天下午她收到了法院的傳票, 便去季家連哭帶鬧折騰了一通, 但季家的人都油鹽不進, 那個季老爺子也不吃她這一套, 她被惹急了幹脆坐到地上開始罵, 你們季家有什麽, 不就是季節走了狗屎運, 趕上了好時候,弄了個破公司嗎,他就算不念着街坊鄰居的情分,也該念着我爸當初是他老領導的情分,現在就是他動動嘴,跟他那個員工說上一句話的事兒,他就說上一句,她兒子這事兒就有可回轉的餘地了,怎麽就這麽難, 不能說他發達了,就開始狗眼看人低吧。
方柔在的時候, 黃麗芬不敢罵,可季老爺子脾氣好,她就算罵了,她是個小輩兒,又是個女的,他拿她也沒辦法。
黃麗芬罵起街來,沒有半個小時是停不下來的,但她當時看季老爺子的臉色越來越不好,鬧到一半,收了嘴,急匆匆地走了,沒想到她回了家不久,就聽到胡同裏有人喊說季老爺子暈倒了,然後來了救護車把他拉走了。
要是老爺子醒了,指定會把他心髒病複發這事兒賴到她頭上,依照季節那個小心眼兒的勁兒,肯定會記恨上他們家,那她兒子的事情要怎麽辦。
劉成峰接到黃麗芬的電話就對她破口大罵,說她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黃麗芬這次難得沒有和他對罵,老老實實聽他罵完了,才問要怎麽辦。
劉成峰讓她不要再管了,然後就啪一聲挂掉了電話。
黃麗芬想我怎麽能不管,你外面還有個好兒子,我可就這一個兒子,我不能眼睜睜地看着他被誰給毀了,黃麗芬等到半夜也沒等到劉成峰回來,打他電話還關機,她在床上翻來覆去想了半天,決定明天去醫院看看,先探探季家的态度,那天又沒有誰看到,也不是她把季老爺子給推倒的,不能說你生個病就跟我有關系吧。
同樣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着的還有江婉怡,她想給譚雪打個電話,一看時間已經淩晨兩點了,她肯定已經睡了,而且這種事兒也不好和譚雪讨論。江婉怡将手機扔到床角,躺回枕頭上,想要平心靜氣地醞釀睡意,在數到第三個一百時,她又認命地頂着被子鑽到床尾,去拿手機。
拿手機要幹什麽,她也不知道,臺燈散着溶溶的光,手機屏幕上倒映着她的臉,眼睛還是有些腫,拿冰袋敷了很久都沒敷下去,明天肯定會更腫,但也是因為眼睛的紅腫,才讓她嘴唇上的異樣看起來沒有那麽明顯。
江婉怡再沒吃過豬肉,也知道……嗯……接吻不是唇和唇簡單地碰在一起,可也沒想到是那樣的。
起初他只是含着她的唇,輾轉吮吸,像是怕驚擾了什麽,動作有些生澀,可又很輕,還柔。
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藥水味,留在她唇上的是清冽的薄荷涼,兩個人的鼻尖挨着鼻尖,她的睫毛顫簌簌地掃過他的睫毛。
江婉怡不是沒想過此時此刻的場景,但想象力再豐富也終究有限,原來兩個人的親密會比她以為的還要親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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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感覺到她的走神,他吮在她唇上的力道加重,江婉怡嗓子裏抑制不住出了一聲細微的輕哼,哆哆嗦嗦的牙關錯開了些位,他的呼吸急促起來,試探着要往裏進。
江婉怡急着往後退了些,含糊的聲音打着顫,“不要。”
這種陌生的感覺讓她害怕。
她說不要,他就沒有繼續,又重新轉回到她的唇上,輕啄半磨着,想要給她一些安撫,可卻帶來了更多的戰栗。
“季昂……”江婉怡閉着眼睛,顫顫巍巍地叫他的名字,唇在一張一阖間擦過他的唇。
“嗯?”他的聲音暗啞模糊。
她小小聲說,“還沒夠嗎?”
她怕壓到他,又怕病房裏有誰會突然進來,心髒在沒有規律地胡亂跳着,全身的神經都處在緊繃的狀态,腦子裏的意識逐漸變得稀薄,她不知道他什麽時候才會結束這個吻,他說還不夠,那怎麽才算夠。
他停止了動作,抵着她的唇,緩着急促的呼吸,輕聲問,感覺怎麽樣。
哪有親完人問感覺怎麽樣的。
江婉怡惱羞成怒,回他,一點兒都不好,你都不會親。
他低笑一聲,滾燙的氣息噴灑在她的唇上,江婉怡的肩膀不由地縮了一下,他知道她在說謊。
那滾燙的氣息仿佛現在還停留在她的唇上,江婉怡的手指剛觸上自己的唇,馬上又離開,她用被子捂住了的臉,她幹嘛要在大半夜的不睡覺回想這件事啊。
江婉怡拿起枕頭邊上的小兔子,捏着它的臉,使勁兒揉搓了幾下,她看電視裏,人家第一次接吻,不都是蜻蜓點水的觸碰嗎。
哪裏像他,親……那麽久。
還不夠。
手機屏幕亮起來,進來一條信息,江婉怡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是他,問她睡了嗎。
她不想理他,這個時間,她不睡覺能幹嘛,但想到他現在也沒有睡,是不是因為傷口疼得睡不着。
她回他,【在睡覺】。
她的信息剛發出去,他的電話就打了過來,江婉怡只按了接通,沒有說話。
她沒有說話,他也沒有說話,電話那頭只有清淺的呼吸,江婉怡想到白天的某一刻,耳尖一熱,她揉揉了自己耳朵,有些不滿地問,“你給我打電話怎麽不說話?”
他回,“你不是在睡覺,我怕打擾到你。”
“你--”江婉怡被他一噎,氣得要挂電話,眼睛一轉,又換上了一副委屈到不行的口吻,“我哪兒睡得着,我的眼睛都快疼死了。”
季昂默了默,沉聲道,“對不起。”
聽到他消沉的聲音,江婉怡馬上又改了口,“騙你的,其實也沒有那麽疼,我拿冰敷過了,現在已經好了很多,等天亮了就一點事兒也沒有了。”
“那怎麽現在還沒睡?”
嗯……她又掉到了坑裏。
江婉怡反問他,“你不也沒睡,”她頓了一下,又問,“你是不是傷口難受?”
“沒有難受。”
“哦。”她白擔心了,“你沒有難受怎麽不睡覺,你現在最需要好好休息,不能熬夜。”
“本來睡着了,做了一個夢,又醒了。”
江婉怡在枕頭上窩了一個舒服的姿勢,拿被子裹住自己的身子,順着他的話問,“夢到什麽了?”
“你要聽?”
他聲音壓得很低,江婉怡忙道,“我不聽了,你別說。”
肯定不是什麽好夢。
季昂輕笑,“你想到哪兒去了。”
江婉怡小聲嘟囔,“我哪兒都沒想,”她提高了些聲音威脅他,“你也不許想。”
季昂回,“好,我以後不想了。”
……
江婉怡把燒起來的臉埋到兔子的肚子上,他這麽說,那是之前他想過了?
“我要睡覺了,你挂電話吧。”
她決定以後,尤其是半夜,不要再接他的電話,太危險了,她本來就容易上他的套,大晚上的,她腦子不清醒,被他套得更死。
季昂沒挂電話,問她,“你白天要過來嗎?”
江婉怡晚上跟着江蔚成一塊兒回了家,季老爺子和季昂全都渡過了危險期,江蔚成也算放心下來,不用在醫院再一直守着了。季節和方柔的意思是讓江婉怡跟他們回家,家裏什麽東西都有,住起來也方便,省得再來回跑。江蔚成哪兒能同意,要是他閨女和季家小子沒這層關系,住也就住了,現在兩個人的關系不一樣了,那就不能再住到他家去,第二天再去是第二天再去的事情。
江婉怡繞着兔子的耳朵回,“不要,我們班今天要聚會,我沒有時間去。”
她就算去也不想現在告訴他。
“聚會是什麽時候?”
“下午。”
“那就上午過來,我讓司機過去接你,等下午的時候再送你回去,不會耽誤你的聚會。”
江婉怡唇角微微翹着,嘴上不以為然地小聲道,“我過去幹嘛呀,我又不是醫生。”
季昂低聲回,“你不是喜歡學習,我們可以一起學習。”
江婉怡茫然,“學什麽?”
高考都結束了,好不容易放松幾天,現在學什麽,她就是再喜歡學習也沒這樣學的啊。
他突然沒了聲音,手機裏安靜下來,江婉怡以為電話斷了,她從耳邊拿開手機看了看,顯示還在通話當中。
她叫他,“季昂?”
“嗯。”
“你怎麽不說話了,你想學什麽呀?”
江婉怡好奇,他要是真有想學的,她也不是不可以陪他一起。
半響,季昂才開口,“你不是說我親得不好,親得不好就要學,但這種事兒,我一個人也學不來,得麻煩你幫忙。”
……
什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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