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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江浩軒最終還是只吃到了一塊兒糖果, 他以為叫小姑父也不管用的,但是中午,他吃到了他最愛的水果披薩, 奶油意大利面,脆脆香香的薯條,季哥哥還給他倒了一小小杯可樂。

這對江浩軒來說簡直就是在過節, 能吃幾塊糖已經一點兒都不重要了, 他抿一口可樂,心裏冒起了快樂的小氣泡。

他喜歡季哥哥當他小姑父。

江浩軒吃飽喝足後,摸着小肚子在沙發上睡起了午覺, 江婉怡磨磨蹭蹭地收拾好茶幾上的東西, 端起水杯, 喝一口水, 偷偷看一眼病床上的人, 正好被他逮到。

季昂看她, 聲音閑适又篤定, “過來。”

江婉怡搖頭。

“我有些口渴。”

江婉怡揚下巴點點床頭櫃上放着的水杯,意思是水杯裏有水。

季昂拿起杯子給她看,裏面是空的。

江婉怡一口氣将自己杯子裏的水一喝到底,才一步一步挪到床前,要接他手裏的水杯,卻被他握住手腕,拉到了床上。

江婉怡先他一步開口,小聲道,“我沒有……”

她沒有教過江浩軒叫他小姑父, 江浩軒簡直就是個小叛徒,說好了不會叫的, 以後他別想再讓她給他買任何好吃的。

季昂黑眸含笑,明知故問,“沒有什麽?”

他的眼神太亮,江婉怡都想把他的眼睛給捂住,她嗫嚅似蚊蟻,“江浩軒他瞎叫的。”

“怎麽是瞎叫,我難道不是他小姑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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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婉怡的臉着起了火,壓着的聲音都提高了些,“當然不是啊。”

他目光微沉,“我不是你男朋友?”

“男朋友和小……姑父不一樣呀。”

“怎麽不一樣?”

“就……”

結了婚才能叫小姑父的呀,他們現在才到哪一步,又沒結婚。

她未盡的話在腦子裏喊完,然後看到了他眼底的促狹,他又在捉弄她……

江婉怡心裏來了氣,仰頭看着他,說話也利索了起來,“你又沒給改口紅包,用一頓披薩就想換一聲小姑父,想什麽便宜好事兒呢。”

本來說得還挺理直氣壯的,說到最後,碰到他的目光,聲音稍稍虛了些,不過至少眼睛沒有躲開他,比之前多少有了點兒出息,她吃準他現在沒有紅包可以給。

季昂眉毛輕挑,手伸向了枕頭下面,“我本來怕吓到你,還猶豫着要不要拿出來。”

江婉怡看到他從枕頭下面拿出來的東西,差點兒沒咬住自己的舌頭,她真的被吓到了,這個厚厚的紅包是從哪兒變出來的。

“剛才爺爺過來偷偷塞給我的,他老人家說這是禮數,這個紅包必須得給。”他邊解釋邊把紅包塞到她手裏。

“我不要。”江婉怡的手像被什麽電到一樣,飛快地背到身後,想要從床沿上逃開,又被他按住。

“不是給你的,是給江浩軒的,你是他小姑姑,先替他收着。”

江婉怡都快燒到自燃了,她這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典型。

“季昂,不要鬧我了。”

季昂看着她忽閃的眼睛,靠近一些,嗓音低沉到再正經不過,幽邃的眼神卻好似帶了勾子,“那……你求我。”

江婉怡目光瑟縮了一下,怎麽求。

他也不催,耐心地等她想好怎麽求。

好一會兒,江婉怡開口,幹巴巴的兩個字,“求你……”

“是不是有些沒誠意?”

江婉怡睜大眼睛瞪他,還要怎麽有誠意,她都說了求他。

季昂坦然自若地回視她的怒目,手指還時不時地敲一下床上放着的紅包。

江婉怡的目光慢慢弱下來,她手裏攥着的那一點兒床單被揉搓得皺皺巴巴,她傾身過去,飛快地親了他一下。

“夠誠意了吧?”

“不太夠。”

……

江婉怡的拇指掐進他的手背裏,“季昂,你以後肯定也會有求到我的時候。”

俗話說,做人留一線,日後才能好想見。

“唔,你說得很對。”他深以為然地點頭,然後伸手擡起她的下巴,俯身下來,深深地吮上她的唇,含糊道,“我求你的時候,會這樣求。”

江婉怡手上沒有什麽力氣地推他,聲音被他斷斷續續吃到嘴裏,“江浩軒……在呢。”

他輕輕地咬了一下她的唇角,“他睡得都打起了酣。”

江婉怡還是想往後退,“不行,萬一他突然醒了。”

季昂一手撈住她的腰,一手抓起旁邊的薄毯蓋到了兩個人的頭上,“這樣行了?”

薄毯真的很薄,日光還能隐隐約約地透過來,她喃喃道,“你這是掩耳盜鈴。”

季昂不再說話,再一次低頭完完全全地裹住她的唇,讓她一句話都說不出,甚至連最簡單的呼吸都要依靠他。

在江婉怡以為她快要缺氧到昏厥的時候,他終于松開了她,只是額頭和額頭依舊相抵。

她一把扯下兩人頭上的薄毯,氣喘籲籲地壓着聲音控訴他,“什麽求不求,你就是借機想占我便宜。”

他的呼吸同樣不平,“是你招我的。”

江婉怡冤枉到委屈,“我什麽都沒幹。”

“什麽都沒幹也能招到我。”

……

他的拇指落在她的唇角,慢慢拭去上面的津液,“還有,你确定……你沒占我便宜。”

江婉怡的意識被他的手指牽引着,腦子裏突然閃過那麽一刻,他的舌纏上她的舌尖時,她也纏了回去。

她一偏頭,将他的拇指吃到了嘴裏,狠狠地咬了一口,就算是她占他的便宜,也是他招的她。

倒打一耙,誰不會。

季昂被她咬到嘴裏的手,輕輕碰了一下她的舌,意有所指地低聲道,“好學生就是學什麽都快。”

江婉怡的牙關急急地松開他的手指,然後又捂住他的嘴,別再說了,她認輸了行不行。

季昂被捂住了嘴,可是擋不住眼裏餍足的愉悅。

兩個人用眼神無聲對峙,最後還是江婉怡先退一步,松開了捂他嘴的手,誰讓他現在是病人。

“你的第一個願望是什麽?”她怕他再說出什麽她招架不住的話,挑了一個相對安全的話題。

季昂也不再逗她,“我說了你就答應?”

江婉怡頓了頓,本來她是可以答應的,但鑒于他剛才欺負狠了她,所以她得要好好想想要不要答應了。

她端起了架子,“你先說看看。”

“去旅行吧。”

江婉怡一愣。

季昂順了順她耳邊剛剛被他揉亂的頭發,“你和施曼婷她們不是計劃着高考結束後要去旅游來着。”

江婉怡搖頭,“我不要去了。”

季昂看她,“舍不得我?”

“才不是。”

“會想我?”

江婉怡輕哼一聲,“你少自作多情。”

“那怎麽不去?”

她嘴硬,“就是不想去了。”

原本她們幾個是打算高考過後去好好玩上一圈的,現在她不去,譚雪也就不去了,所以施曼婷和阮甜最後決定就在周邊的哪兒玩兩天得了。

季昂看着她,認真道,“江婉怡,這個夏天在我們的人生中應該是最特別的一個夏天,我不希望你以後想到這段時光,只有這個病房和病床上的我。我希望這個夏天留在你記憶裏的,有山,有海,有朋友,當然,也必須要有我,你要每天都和我視頻。”

他勾勾她的手指,“我現在什麽事情都沒了,每天要做的就是聽醫生的話,好好休養,你不用擔心我。”

江婉怡看他,小聲道,“我要是出去玩了,你不會想我嗎?”

她說不會想他,他就信麽,難道他不會想她嗎?

他比她誠實,“我會想你,會很想你,所以,七天最多,不能再久了,再久我就要去捉人了。你們回來的時候,分數也正好快要出了。”

七天……太久了……

在他去捉她之前,她大概早就回來了。

季昂摩挲她的手背,“你替我去看看外面的好風光,也是在陪着我。”

江婉怡看他, “可你不是說要教我編程和法語。”

“等你回來,或者等我們一起上了大學,時間多的是,我都可以教你。”

江婉怡揚眉,“你怎麽就那麽确定我會和你上一所大學。”

她對自己都沒有信心,估分估得心驚膽戰的,他對她哪兒來的這麽大的信心。

他看着她的唇,一語雙關,“我不是說了,你是一個好學生,我教出來的,我自然确定。”他話頭一轉,“其實你要是舍不得我,不想去,也挺好,我們可以學學法語,學學編程,也可以學學別的。”

喂!!!!她又想咬他了。

施曼婷知道旅行計劃要重啓後,高興壞了,迅速地拉了一個群,起名為“高考後的狂歡”,群裏有阮甜,譚雪,江婉怡。

譚雪把淩宇拉了進來,江婉怡把季昂拉了進來,佟柏青知道她們要出去玩後,也嚷嚷着要去,施曼婷抵不過他的軟磨硬泡,勉強讓他進了群,佟柏青進來後,就把周珩拉了進來,周珩一進群,譚雪就退出去了,江婉怡又把譚雪拉了回來。

譚雪明确地說周珩去她就不去了,周珩一句話沒說,自動退群了,季昂又把他給拉了回來。

淩宇說他就不去了,阮甜發了一個【啊~】,難掩失望,施曼婷跟在阮甜後來也發了一個【啊~去吧】,譚雪跟在施曼婷後面發,【啊~去吧,去吧】,江婉怡跟在譚雪後面發,【啊~去吧,去吧,去吧】。

列隊保持地相當整齊。

過了一會兒,淩宇回了一個酷酷的戴墨鏡的表情,【原來我這麽受歡迎,看來是不去不行了】。

阮甜放煙花歡呼。

佟柏青在那一排煙花下面回,【周珩說他也去哈】。

譚雪剛要發什麽,江婉怡及時扣住了她的手機,“你明明也想他去,幹嘛非要說狠話。”

譚雪嘴角動了動,最終又什麽都沒說,在江婉怡看來,這就是默認了。

這趟旅程還沒開始,就已經有了雞飛狗跳的征兆。

行程是方柔阿姨那邊給安排的,方柔阿姨有朋友是開旅行社的,江婉怡把他們想去的地方統計好,列了出來,旅行社那邊給出了最妥帖的行程,算是半自由行,但全程會跟着一位資深的導游,這樣的安排,幾位家長也放心,要不然非得出一位家長,偷偷跟着他們。

至于費用方面,施曼婷和阮甜驚呼了三次,旅行社那邊不會血虧嗎。這何止是血虧,這個費用大概連三天的本錢都收不回來,江婉怡怕方柔阿姨在這裏面搭很大的人情。

方柔笑,放心,她賠不了本,就是給的折扣高點兒,她天天去我那美容院,我都給她打五折呢,而且,她沖的也不是我的面子,想當初季昂給她兒子補課,愣是把他從班級倒數的位置給拉到了年級前幾,她正愁不知道怎麽還這個人情呢,這可算是讓她逮到機會了。

還是沾了季老師的光。

她給他發信息,【謝謝你哦,季老師】。

季昂回,【怎麽謝】。

江婉怡不理他了,因為他肯定沒有什麽正經的話。

一切都敲定之後,施曼婷作為這次旅行團的財務大總管,開始收錢,江婉怡把錢給施曼婷轉了過去,施曼婷又給她轉了回來,【你的那份,你們家季昂已經給我轉過來了】。

江婉怡急,【你別收他的,收我的】。

施曼婷回,【我已經收他的了,你們的家務事自己解決,我不負責哦,我只負責收錢】。

江婉怡給他打過電話去,“你幹嘛要付我的呀,我有錢。”

她的小金庫有好多錢,除了這麽多年的壓歲錢,還有她哥給她發的工錢,她有時間的時候就會給她哥那個網店當客服,已經攢了好多錢,她爸要給她付錢她都沒讓。

“你那個錢留着給我買禮物,一天一個禮物,一份都不能少。”

“給你買禮物的錢我也有啊,一天買兩個禮物的錢都有。”

季昂嘆一口氣,“江婉怡,我又去不了,你總得讓我找點兒參與感。”

……找參與感就是給她付錢嗎。

不過她也不敢反駁,因為他的語氣有點兒可憐,看在他這麽可憐的份上,她就一天給他準備三份禮物吧。

飛機還沒有起飛,她就已經開始想他了,她給他發信息,【我現在已經開始想小浩軒了】。

他回,【你想小浩軒不應該發給他,發給我做什麽】。

……江婉怡直接把手機關了機,她就多餘發這一條信息。

等飛機落地,手機開機後,第一條進來的信息是他的,他說,【我也想你】。

江婉怡梨渦微微陷進去,對着鏡頭照了一張照片給他發過去,誰讓他想她呢。

她每到一個景點,都會照一張單人照,這些地方,如果以後有機會,她想和他再走一遍,到時候她給他當導游,把單人照再變成雙人照。

江婉怡人生中第一次跟朋友們一起出來旅游,難免有點兒新鮮興奮,好山好水好風光,還有各種好吃的,那點子想念也慢慢變得稀薄,消息由第一天的每五分鐘一條,慢慢變成一個小時發一條。

這一路的旅程是相當熱鬧。

施曼婷和佟柏青鬥嘴就沒有停下來過。

譚雪和周珩,旅程都過了一大半了,愣是一句話都沒說過,誰都在憋着勁兒,江婉怡中間好幾次想試着給兩個人鋪一下臺階,但誰都沒有下臺階的意思,到最後江婉怡索性也不管了,反正憋到最後,總有認輸的一個。

施曼婷和佟柏青都暗暗打起了賭,看到底誰先開口說第一句話,賭注已經由最初的一塊錢長到現在的五十塊錢。

淩宇好像是有什麽心事,就連笑都笑得心不在焉,阮甜一直在想方設法地逗他開心,阮甜應該是有點兒喜歡淩宇,不過誰都沒有戳破,這樣小心翼翼的喜歡,不該被拿來玩笑。

夜幕降臨,幾個人來到熙熙攘攘的海邊,一個樂隊正在沙灘舞臺上演奏,中場休息的時候,主唱問有沒有人想上來唱一首。

阮甜在淩宇旁邊起哄撺掇着他上臺,江婉怡和施曼婷也在跟着慫恿,淩宇看一眼江婉怡,幾步登上臺,他跟樂隊的人說了幾句什麽,吉他手把手裏的吉他給了他,還拍了拍他的肩膀。

淩宇抱着吉他,單腿支地,坐在吧椅上,擡眼掠過臺下,原本熱鬧的人群突然安靜下來,他低聲開口道,“陳奕迅的《不要說話》,我想唱給……”他頓一下,嘴角洩出一點虛無的笑,“這個夏天的夜晚。”

随後,低啞的歌聲伴着吉他聲緩緩流出,昏暗的燈光聚焦在他低垂的臉上,阮甜壓下就要從嗓子裏沖出來的尖叫,用手機将這一幕永遠地珍藏下來,江婉怡和施曼婷拿着手機打開手電筒當熒光棒,跟着節奏輕輕地晃。

淩宇的眼睛定在江婉怡身前的某個地方,他永遠不會讓她知道,這首歌是唱給誰的,他只希望,她能一直快樂,至于這快樂是誰給她的,不重要。

譚雪抱肩站在不遠處的角落,當他唱到“愛一個人是不是應該有默契,我以為你懂得每當我看着你”,她不自覺地伸手抹了一下眼角的濕潤。

身後有人在靠近,“你哭什麽?”

譚雪沒有回頭,“我想哭。”

周珩慢聲道出原因,“因為不是唱給你的。”

譚雪猛地轉頭看向他。

周珩眼裏有譏诮,“你看,你就算跟着他到了首都又能怎麽樣,他眼裏不會有你,而你,甚至都不敢讓他知道,你喜歡他。”

譚雪胸口被堵上了一口氣,上也上不來,下也下不去,她仰着下巴冷笑一聲,咬牙切齒道,“看來我倆彼此彼此了,你別說追到南方去,就是追到天涯海角去,你惦記的人也不會看你一眼。”

佟柏青眼睛的餘光一直看着周珩的動向,他剛想跟施曼婷說他打賭打贏了,周珩先和譚雪說話了。

只是他話還沒開口,就看到兩個人一個向左一個向右地甩胳膊走開了,關鍵是兩個人的臉一個比一個沉得厲害,這是一言不合,沒和好,還吵得更厲害了。

晚上,幾個女生聚在了譚雪和江婉怡的房間,譚雪要喝酒狂歡,她們當然要陪着一起,江婉怡第一次喝酒,對自己的酒量沒有任何概念,一口啤酒下去,鼻子眉毛都皺到了一起,味道又苦又澀,一點兒也不好喝。

譚雪和阮甜酒量很好,她們兩罐都下去了,江婉怡和施曼婷還捧着第一罐,小口小口地抿着,江婉怡喝到一罐的三分之一就停了下來,她們幾個不能都醉了,總得留一個清醒的來善後。

譚雪心情不好,醉得很快。

阮甜心情很好,醉得更快。

兩個人倒是很乖,喝醉了,頭抵着頭,很快睡了過去,江婉怡拿毯子蓋到了她們身上。

麻煩的是施曼婷,人菜瘾大,半罐就把自己給喝迷糊了,站都站不穩,還抱着啤酒罐不撒手,愣說自己沒醉,拉着江婉怡又唱又跳,江婉怡陪她折騰了半個多小時,最後連哄帶騙,才把人給騙上了床,又塞了個枕頭到她懷裏,她才安靜地睡了過去。

江婉怡覺得自己還好,除了走路感覺有點兒輕飄飄的,還有陪施曼婷折騰了半天有點兒熱之外,其他倒沒什麽。

季昂視頻打過來的時候,她正在洗手間一邊哼着歌,一邊刷牙。

她把手機放在大理石臺面上,按了接通,繼續刷牙。

季昂只能看到天花板上的吊燈,“在幹什麽”

“在刷牙。”江婉怡俯身下去,對着手機裏的人彎下眼睛,嫣然一笑。

臉頰和眼尾都暈出了酡紅,說話的聲音也有些滞後。

“喝酒了?”

江婉怡吐出泡沫,漱幹淨嘴,拿起手機,用拇指和食指給他比劃,“我就喝了一點點,她們都醉了,就我沒醉,我覺得我酒量還可以哎。”

手機屏幕上,季昂的呼吸停住。

她的頭發散散地披在肩頭,上身只穿着一件淺綠色蕾絲的內衣。

胸前起伏的雪白刺得眼睛發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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