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晉江獨家
晉江獨家
或許是身上長了紅疹,蕭子妍換了一個角度,能從患者的角度去看病症和脈象,細細分析着這場瘟疫。漸漸的,她有了頭緒,一點一點抽絲剝繭下,甚至産生了比之前以酒為藥引更為瘋狂的想法,那就是利用痘痂預防。
蕭子妍會産生這種想法也是一次意外,她這次染病是因為在為病患擦身時,不小心弄破了膿包。因為膿包流膿,流膿的地方皆會長紅疹,所以擦拭起來特別小心。誰知那時她不小心發了一噴嚏,不小心吸入了一些被她弄碎的痘痂。當天晚上臉上便長出了紅疹。
然而雖然渾身長了紅疹,她卻沒有發燒,病症相當之輕,并沒有其他人惡心嘔吐、頭痛背痛的現象。更詭異的是,紅疹沒有變為膿包竟然緩緩淡了下去。再後來,她弄破病患身上的膿包讓膿流到自己身上,卻再也沒有長出紅疹過。
這一刻,她幾乎覺得真相就在觸手可及的咫尺之遙,跟之前以酒為藥引的想法忽然呼應了起來。那就是種痘!
取病患的痘痂研成細細的粉末,加上樟腦冰片等吹入病患的鼻中;亦或者将患者的痘痂加入水,用棉簽蘸上,塞入患者的鼻中,讓患者輕度感染上,發燒出疹,再經過精心護理,病症消失後,從而具有了免疫力。
只不過,這一切只是她的推論,她需要一個人配合以證實她這個結論。
但在蕭子妍決定試驗時,任何患者都不願意再相信蕭子妍,怕她再将病情弄得更嚴重。她走投無門下,段雲岫上前一步道:“我來。”
“太危險,而且你又沒有染病。”蕭子妍搖頭,她怎麽能讓段雲岫冒險。
但段雲岫固執道:“沒有時間拖了,讓我來。”他的目光清涼如水,如墨的眼眸沉浸着信任,“你不是研究下來覺得沒生病的人也能種痘嗎?不但能提前預防,而且生過痘後以後不會再感染此種瘟疫了。那就給我種痘,讓我證明給大家看,你的方子是正确的!”
“可……”蕭子妍咬了咬唇,十分猶豫不決。
“你說沒問題,一定沒問題。我說過,我信你!”段雲岫淡淡道,“你再不同意,我就自己讓自己感染上了!到時候你不救也得救!”
瘟疫的傳播途徑已經查清,是接觸傳染。不過看各自的免疫力,并非每個接觸的人都會傳染,但碰觸到流膿的膿包,必會感染。
“好。”蕭子妍咬咬牙道,“段公子,委屈你一下了。”
少年聽聞,得逞地笑了笑,如畫般的眉眼竟是溫柔。
一炷香後,蕭子妍準備好了一切,将調好的痘苗用新棉布薄片包裹在內,捏成棗核的樣子,并用細線拴起來。她讓段雲岫坐在床上微揚起頭,治療時将棉布包塞入他的右鼻孔裏,六個時辰後方能取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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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六個時辰裏,蕭子妍寸步不離地陪在段雲岫的身邊,看見他身上漸漸泛起了紅疹,手緊緊地握着他的手,臉色憂愁一片。
段雲岫僵持着腦袋保持一個姿勢,反而笑着按了按蕭子妍顫抖的手,道:“蕭大夫,別緊張,一定沒事的。”
六個時辰後,蕭子妍取出了細線,用錦帕沾着清水給段雲岫擦拭了一下臉。段雲岫倚在床頭,神情沒有剛才那樣精神,臉頰微紅,發起了低燒。
忙完後,已經是半夜了,蕭子妍太疲憊了,但仍然不敢休息,畢竟是第一次試驗,成敗在此一舉。而且對象還是段雲岫!她絕不能讓他出事!
七個時辰後紅疹變得紅腫起了疱疹,身體各處瘙癢了起來,尤其是臉,段雲岫忍不住想抓,卻被蕭子妍握住了手。“別碰,抓破了會留疤的。”
八個時辰後,疱疹變為膿包,段雲岫整張臉紅腫不堪。然後一天過去了……
他開始惡心嘔吐,劇烈高燒了起來,漂亮的臉上膿包一個接着一個的冒出,并相繼潰爛,實在是慘不忍睹,卻沒有消褪的跡象。
蕭子妍的心大慌了起來。難道她搞錯了?種痘根本不能治療?她還害得段雲岫感染了瘟疫?
自責、驚慌、恐懼不斷地充斥着她的內心,她原本因段雲岫鼓勵而清涼的雙眸又暗沉了下來。
最終約定的十天期限已到,段雲岫還在床上發着燒昏迷不醒,蕭子妍不得已擱淺對他的照顧,急急地趕至嚴家。嚴家夫婦以及其他患者又被官兵們集體扛上了小推車,準備推到一處焚燒滅跡。
嚴伯跌倒在地,臉上都是傷,望着痛哭了起來。這幾日的貼身照顧,使他的臉上泛起了紅疹,屬于瘟疫的初級爆發階段。
“蕭大夫,救救他們,求求你救救他們……”嚴伯見蕭子妍欲扶他起來,連忙抱住她的大腿,哭道,“我只有這一個女兒,女兒好不容易長大成家立業,還有了孫子……求求你救救他們……”
蕭子妍看得心中酸澀難受,但控制瘟疫最好的方法的确是隔離病患,掐滅源頭,以免感染瘟疫的人越來越多。官兵這麽做的确沒有錯,錯就錯在她沒有找到有效的方子抵禦瘟疫……
蕭子妍垂下眼,哽咽道:“嚴伯,對不起……”她感受到她懷裏的老伯身子輕顫,有些僵硬地扶着他往屋裏走。
兩位官兵推着小推車将那些重病昏迷的患者堆成小山狀,在旁放上了些許木柴。正準備使用火折子點火時,胸口皆是一痛,兩人驀地僵硬在了原地。
官兵們驚駭無比,只見空中飛下一個滿臉膿包的少年!白影咻的落地,扛起最上面的一男一女又施展輕功快速離去。
蕭子妍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嚴伯時,大門忽然被人踹開。只見段雲岫喘着粗氣将嚴姨嚴叔丢到了床上,瞪大着眼睛質問着蕭子妍:“你就這樣準備放棄了?!”
“……”蕭子妍望着少年滿是膿包紅腫得幾乎看不出原貌的臉,心思複雜的難以言述,“你還發着燒,要好好休息。”
“你說過的,無論如何,絕不能輸給這該死的瘟疫!一定要征服它!”段雲岫不依不饒,撩起袖子道,“蕭子妍,你看清楚,我不會輸給這個瘟疫,所以我證明給你看,你的方子是有效的!”他的右臂上潰爛的痘瘡竟相繼結痂,語氣铿锵有力。
“你所說的方子是讓患者輕度感染上,發燒出疹,再經過精心護理,病症消失後,從而具有了免疫力。現在我身上的膿包已經結蓋,燒也慢慢退下,說明你所說的方子并不是無用,只是稍微猛了一點,導致我感染得有些深,耽誤了時間,所以只要再稍加調整,就能救其他人了!”
“可十日之約已到,已經沒有時間了……”
“我去拖着!”段雲岫頓了頓,認真道,“你只要負責救人即可,其餘,我搞定。”
點穴失效後,官兵們再次成群結隊地向嚴家走去,然而未沖進去便見段雲岫環胸站于嚴家門口。
少年掃視了衆人,微彎下唇,冷哼道:“瘟疫的傳播方法是接觸傳染,如今你們若是向前跨一步,我就讓你們嘗嘗瘟疫的滋味!”
見官兵們有些動搖,他又下了一劑猛藥:“要比速度嗎?且不說你們比不比得過我,再說我現在染上了瘟疫……”他的目光發冷,聲音擲地有聲,“不介意同歸于盡,讓你們一起染上的!你們只是聽從縣令辦事的,可不想一不小心就把命給搭上吧……”
原本猶疑的官兵見段雲岫發狠的木有,吓得倒退數步。待段雲岫甩袖進屋,官兵頭頭下令包圍着嚴家,硬着頭皮向屋內吼道:“再給你們最後三天!若是還未治好!只能燒屋了!”
段雲岫此時其實只是紙皮老虎,染着瘟疫的他嘴上雖跟蕭子妍說沒事,實則頭暈暈沉沉,幾乎不能站立。但這些他都沒有跟蕭子妍說,蕭子妍忙着給嚴家三人種痘,切不能讓她再分心了。而且為了保證官兵們不沖進嚴家,他時時警惕地站在門口守着。
若是最後實在沒有辦法破解瘟疫,他要保護蕭子妍。及時拼盡最後一絲力氣,都要帶她沖出去……
只不過倚在門口盯着盯着,眼皮打起了架,等段雲岫回過神,身上不知不覺多了一件溫暖的衣裳。他微微轉頭,瞧見蕭子妍認真地觀察着病患的狀況,疲憊的側臉映着這朦朦胧胧的燈火,有着說不出的溫柔恬淡,他不知不覺看癡了。
第二日晚,床上的嚴姨咳嗽了幾聲,忽然平靜了下來。
嚴伯以為出了什麽事,趕快圍了過去,誰知女子迷茫地睜開眼,忽然說了句:“爹,我餓了。”
那一刻,所有人都喜出望外。女子昏睡了整整十三天,喂了整整十三天的水和稀粥,幾乎沒有吃東西了。如今醒來,嚴伯急急忙忙給她準備粥。
只有段雲岫注意到,蕭子妍伸了一個懶腰,動了動她坐在床邊整整三日不動的姿勢。她疲憊的臉上,露出了歷經痛苦後的笑容和惬意,眼淚順着微揚的眼角緩緩溢出。
蕭子妍沒有給自己過多的休息時間,急急将方子告訴李大夫和張大夫,讓她們幫忙給莫家村的其他村民醫治,自己則給自家村子裏的其他病患醫治。
一直忙到第三天中午,勞累過去的蕭子妍終于在給最後一位病患種痘後,累暈了過去。半夢半醒間,她似乎靠着一個結實而又溫暖的胸膛上。
少年輕輕将她抱起,他懷裏的女子如貓兒般蜷縮着,墨色的秀發半遮着臉龐,長長的睫毛在她疲憊消瘦的臉上投上一道陰影。呼吸清淺,淡色的唇微張着,吐氣如蘭,顯然是熟睡了。他突然一陣心疼,輕手輕腳地将她抱上床,随後輕輕為她掖了掖被角,小心翼翼的模樣顯然不想驚動難得肯睡的女子。
他并沒有立即離開,而是靜靜的站在原地,注視着睡夢中的女子。
看着看着,少年原本清冷的黑眸中揚起一片暖色,他不由自主地俯身坐在她的床邊,伸手溫柔地将她散在枕邊淩亂發絲的理順于耳朵。這番動作,手無意間擦過她滿是汗珠的臉頰。
只是這輕輕一碰,他卻發現她臉頰滾燙,薄汗連連。
“怎麽這麽燙?”段雲岫有點着急,連忙染濕一塊錦帕放在蕭子妍的額頭上,輕聲喚道,“蕭大夫,蕭大夫……醒醒……”
床上的女子并沒有醒。她燒得迷糊,修長的手指一擡,無意識地緊緊地握着少年冰冷的手臂。
“段公子,我做到了……大家,都不會有事了……”
“嗯……”
聽到段雲岫的回應,蕭子妍滿意地彎了彎嘴角,朝他懷裏的窩了窩。少年給她擦拭額頭的動作一頓,但沒有推開她,而是小心翼翼地将她扶起,拿着湯勺捏開她的嘴,将藥喂了下去。大半的水跡順着唇邊流淌,他耐心地給她輕輕擦拭着嘴邊的水跡,反複地一口口喂下。
直到發着燒昏睡的蕭子妍下意識地動了動喉嚨,将藥湯喝了下去,他一直提着的心終于放了下來。
他為她好好掖好被子,一晚不眠不休地在旁陪着。完全忘了,自己也是幾日幾夜沒休息的人。
下章子妍要主動約會啦~~嗷嗷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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