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姜水姜水姜水

姜水姜水姜水

馮糖深深吐了口氣，望着窗外看夜景。

鹿城是個十分美麗的地方，馮糖在這裏出生，在這裏成長；在這裏遇到了生命中最愛的人，也遇到生命中最痛苦的事。

好在一切都過去了，一如這轉瞬即逝的夜景，第二天起來，什麽也沒有發生過，太陽會照常升起，夜幕也會再次降臨……

馮糖整個人稍稍放松下來不過兩分鐘，周江水突然擠到了她身邊坐着，兩個人緊緊貼在一塊兒。

她回頭，臉埋進了他胸口處。

馮糖憋着氣頭往後仰了仰，整個人貼在車門上，視線一擡，直直撞進他深邃的眼瞳，那雙眼只一秒鐘的清明，而後便是朦胧的迷離之色，讓馮糖一度以為方才的清明只是幻覺。

兩人的距離實在過于近，兩顆頭顱之間只隔了一只拳頭的距離，兩人熾熱的呼吸相互噴灑，他的眼裏只有她那雙略顯驚愕的眼神。

就這樣對視着，不論心跳有多快，周遭的世界仿佛被兩人屏蔽了起來，形成只有二人的狹小而逼仄的空間，目光觸及到的地方皆是對方的身體。

馮糖被他身上的酒氣和另一種熟悉氣息萦繞地頭昏腦漲，暧昧氣息升騰間，男人突然擡了手，馮糖看着他那骨節分明的手指繞過她的臉伸到了她的後腦勺。

方才玩游戲時太熱了，長發被她胡亂挽成了一團，而後，那頭繩被周江水極為緩慢輕扯下來，一頭烏黑的卷發在窗外半明半昧的路燈下熠着光，那細軟柔滑如絲綢般的長發慵懶搭在肩膀，另一邊搭在周江水的手臂上，手臂上的襯衫袖子被他高高挽起，那發絲便貼在他小臂處的肌膚上，酥酥麻麻的癢意傳入心扉。

不知為何，分明方才大冒險時親吻馮糖紅唇的時候都沒什麽大反應，僅僅是呼吸着她甜美的味道，以及手臂上被她頭發絲撓出的酥麻癢意，周江水的臉頰在昏暗的車內氤氲了一層緋紅色。

時間似乎回到兩人剛剛确立關系的那個夜晚，那晚的他雙頰比現在還要紅，被女朋友馮糖狠狠擡手揉捏在他臉上。

她嗓音如黃鹂般嬌俏可人：“男朋友，你臉紅什麽呀~”

周江水喉結上下滑動了兩下，看着眼前嬌小的人兒被禁锢在他的雙臂範圍，頓時心生滿足感。

這是在國外從不曾擁有過的東西，讓他思念的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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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江水極度缺乏安全感，這是馮糖從來都不知道的，未來也不會知道。

他也不會告訴她。

馮糖很美，不折不扣的大美人，尤其是上了大學後，她的美是任何人都無法複制的，對周江水來說，是極具有吸引力的容貌。

加之現在兩人間的姿勢極其暧昧，在這種特定氣氛的渲染下，掩藏在內心深處的小惡魔愈容易滋生出來。

呼吸交纏在一塊兒，纏綿又悱恻，他忽而出聲，嗓音低沉地是說不出的好聽。

“糖糖……”

“到了！”汽車穩穩停在了北峰路七十七號前，七十七號是在一個小區門口，停下後司機扭頭，就看見這倆人距離極近地靠在一起。

就像……就像要接吻了似的……

“咳——”

馮糖猛地把人推開，力道沒控制好，周江水後背結結實實撞到了對面的車門上，腦袋也磕到了車門，發出‘咚’的一聲巨響，看來撞疼了。

馮糖略帶關切地朝他望去，男人蹙緊眉心擡手揉腦袋，睜着一雙無辜又迷離的眼神看着她。

馮糖咽下一口唾沫，打開車門：“師傅我先下去了，你問問他要去哪裏把他帶走，錢等到了之後我再給你。”

她身後似乎有鬼在追趕，剛打開車門便迫不及待下了車，頭也不回帶着挎包小跑着朝小區奔跑。

還沒跑出去兩步呢，就聽身後傳來車門閉合的響音，而後是一聲沉重的悶哼，又是一道‘咚’的聲音，馮糖邊跑邊回頭看了眼，這一看可不得了。

周江水整個人直直栽進了路邊的綠化帶裏！

這一跤摔得可不輕，重重地到地後，歸家的螞蟻都被他吓得“一蹦三尺高”。

馮糖再顧不得什麽，一個急剎車便沖他狂奔，代駕司機也從車上走了下來，‘哎喲’一聲追了上去。

馮糖先一步跑到周江水面前，吃力地把摔倒的男人扶起來。

可這人太重，拉了半天也拉不起來。

“哎喲你們兩口子行不行哦，要不要我幫忙扶你男朋友？”

馮糖焦急地拍拍周江水背上的渣土，朝司機點點頭：“謝謝你了師傅。”

“不用客氣！”

兩人一齊攙扶着周江水往車邊走，誰知這好好的男人在司機扶住他後突然發了瘋甩開人他的手臂，半邊身子都朝着馮糖壓了過去。

“哎——小夥子這是咋了，可別把你女朋友給壓壞了！”司機大叔又去拽他，卻拽了個空，因為這男人靈活地避開了他的攙扶，轉而彎腰下來抱住馮糖不讓她走，腦袋也埋進了她的肩窩裏。

半清醒半迷糊間的馮糖更加尴尬了，看着司機尬笑不已。

“周江水你真是醉了，看看你現在的樣子，趕緊上車讓司機大叔送你回家休息！”

“馮糖……馮糖……”

男人閉着眼沒說話，只是一聲又一聲地呼喚着心上人名字，瘦削的肩膀的月光下愈發顯得清冷孤寂，他毛茸茸的腦袋不停在馮糖脖頸間像小狗似地拱啊拱，熾熱的呼吸噴灑在她脖子上，又酥又麻，絕了。

這男人現在是在發什麽酒瘋，喝了那麽多剛剛在ktv也沒見多不正常，難道後勁上頭了？

司機大叔在被周江水拍開後的第四次，搖搖頭無奈了：“你這男朋友我搞定不了，勁兒咋這麽大。”

拉都拉不住，一個勁兒往女朋友身上倒，也是無奈了。

馮糖抱着人一臉抱歉：“不好意思啊師傅，他這人酒品不好。”

誰知司機大叔毫不在意地擺手，好笑地看着周江水在女朋友面前撒嬌：“害！沒事兒，年輕人酒品都不好，也不是誰都像我一樣喝幾斤白酒走路都不帶虛的！”

“哈哈。”馮糖尴尬笑笑，推不開這那人，且師傅只要一上來幫忙，他便會惡狠狠甩開人家，目露兇光，那眼神就像大叔是他的“殺父仇人”一般。

着實無語又無可奈何。

但等到馮糖氣急敗壞伸手去拍打他的時候，這男人又格外委屈地縮回手，靠在她肩窩不敢說話不敢動，只是軟乎乎地哼唧兩下，活脫脫一副被馮糖侵犯了的小媳婦兒模樣！

不是，這是她欺負你，還是你周江水欺負她馮糖啊！

如此反複，師傅也沒了耐心，馮糖尴尬到了極致，忙單手掏出手機付了錢，把他的車鑰匙塞進口袋老老實實扛着人進了自家小區，車子就停在路邊的車位上。

馮糖家住在十二層，已經是晚上十點多，這個點電梯不用等很久，按下後很快就到了一樓，她步履艱難地扶着人進去。

電梯內空間狹窄，這男人身高高大，人也結實，體重更是讓她無法支撐，如一座大山似地壓着她喘不過氣，即使他只半個身子壓住她，卻也叫她雙腿開始打顫。

腳終于支撐不住軟了，一個失力差點連帶着周江水一起倒地。

好在這男人用長腿支棱在地板，硬生生将搖搖欲墜的兩人拖住，只是身子歪了歪，他整個人便抱着馮糖撞到電梯牆壁上。

馮糖只聽到頭頂傳來的一聲悶哼，看來他又撞得不輕。

可憐的周江水一個晚上也不知道摔了幾次，要是把這聰明的腦袋瓜撞傻了可不好。

胡思亂想間她沒發覺兩個人的姿勢變了個位置，變成了周江水攙扶着她。

溫香軟玉在懷，周江水眼神都幽暗了幾分，抱住馮糖的手臂驟然收緊，呼吸愈發熾燙起來。

不想跟醉鬼過多計較，馮糖忽視掉男人放在她發頂上摩挲的大掌，電梯‘叮’的一聲響後，她一手環住他的腰，擡起半軟的腿把人踉踉跄跄拖着往門口帶，一手從包裏掏出鑰匙開門。

進屋後用腳把門踢上，再把周江水扔到沙發上才得空喘息。

她累得不行，滿頭大汗，叉腰站立着休息了一會兒覺得口渴得不行，便去廚房倒水喝。

被她扔到沙發上的男人蠕動着，不知何時撐起身子爬了起來，腳踩在地上都覺得有種不太真實的感覺，大腿跟灌了鉛似的沉重，慢慢地一步一步走向廚房。

廚房沒開燈，借着客廳幽暗的燈光，馮糖咕嘟嘟喝着水，等她放下杯子注意到地上那道黑漆漆又颀長的影子後，驚呼一聲轉身，就撞進男人的胸膛，撞了個滿懷。

“喂！你——！”

馮糖毫無防備地被男人橫抱了起來，她下意識環住他的脖子，用手捶打他。

“你有病啊，放我下來！”

“周江水！周江水你放我下來！你在做什麽啊！”

周江水沉默地可怕，不論如何被她敲打，只閉嘴不語，徑直走進一間房，卻發現不是放假，而是一間雜物間。

他深呼吸，把懷裏人抱得更緊，轉身去了另一間房。

說來也奇怪，分明方才從沙發上站起來的時候腿酸軟地不行，現在抱着馮糖，居然走得格外穩。

馮糖房間沒鎖門，大刺拉拉敞開着，走進後周江水輕輕把人放到了床中央，馮糖掙紮着起身，才起到一半，那那人便直直壓了下來。

“馮糖……”

“周江水你要做什麽？！”馮糖推拒着他朝自己壓上來的身體，怒氣沖天。

“馮糖……”周江水似乎着了魔，不回答她的話只低低喚着她的名。

他深邃而熱烈的黑眸注視着懷裏的心愛人，有那麽一瞬他覺得自己又進入一個美麗的夢境，這個夢在國外的五年裏，他經常做，但每一次醒來只是悵然若失。

他伸出手掌禁锢住馮糖亂撲騰的手，白皙細膩的肌膚令他愛不釋手，僅僅是近距離的一個接觸而已，她就能夠輕易撩撥了他。

看着底下女人單薄的裙子，掙紮間安全褲露了出來，是黑色的，那黑色映襯着她光滑的長腿在昏暗的燈光下是刺目的白。

周江水朦胧的眸子裏泛起幾絲猩紅，有一簇小火苗燃燒在心尖兒，燙得他難受，胃裏的酒勁也促使他大腦愈發不清明，且不受理智。

他幹脆不刻意讓自己清醒，就這樣迷迷糊糊着也挺好，正好，借着酒勁，他能夠大膽一回，那就借酒生事吧。

周江水無奈苦笑，用他那帶有薄繭的指腹拂上她嬌俏嫣紅的小臉，再滑到她的紅唇輕輕摩挲着，柔膩細軟的觸感讓他心中微微一動，有種無法克制的燥熱襲裹全身。

他鉗制着她的手一緊，缱绻而深情：“糖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