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紅糖紅糖

紅糖紅糖

“對身體不好，別吃。”周江水還是剛才那個答案：“馮糖，我會對你負責。”

馮糖氣得掄起抱枕砸他：“周江水我們現在是什麽關系！你說負責就負責？！我答應了嗎？我同意了嗎？！”

周江水知道馮糖對他還有情，也知道她的脾氣是怎麽來的，任由那抱枕一下一下重重落在臉上，沒反抗。

等她打累了停下來，周江水抱歉地把人攬進懷裏，承受來自她的怒火，一拳又一拳錘在他胸口，他心情竟出乎意料地好起來。

錘他打他總比忽視他來得好，那種滋味是真的不好受。

周江水寵溺地摩挲她的發頂，小女人還是拼命捶打他，胸膛紅了一大片。

“馮糖，我是認真的，我想重新追求你，給我個機會吧。”

馮糖打地頭發都淩亂了，大力推開他在空中呸了聲：“誰要給你機會，才不給你機會！”

她氣呼呼地進了房間關上門，再不想理會他。

……

周江水起床出去不止買了飯，還買了刮胡刀，馮糖再次看見他的時候，這男人下巴上的胡茬已經刮幹淨，清清爽爽出現在她面前。

她白了他一眼，特意買個刮胡刀嗎，什麽時候變這麽臭美了。

周江水在馮糖家待到晚上也沒回去，一個下午他的手機就陸陸續續一直在響，看來忙得不行，但還是沒走，六點的時候出去買晚餐，馮糖以為他走了，穿着睡衣撓撓頭從房間裏出來準備下樓買點吃的。

家裏就她一個人，懶得做飯一般都會下樓買點現成的或者點外賣，去廚房喝了口水正要出門，鑰匙轉動房間門的聲音傳來。

馮糖頓時警鈴大作，抄起桌臺上的菜刀小心翼翼往門口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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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緩緩被打開來，引入眼簾的，是一堆餐盒，然後是……

“你沒走？”诶不對，“周江水！鑰匙我不是拿回去了嗎，你怎麽進來的？！”

馮糖氣鼓鼓放下菜刀走出去，周江水順其自然牽上了她的手往裏走：“餓了沒，我買了很多好吃的，你嘗嘗合不合口味。”

馮糖的注意力被他說的“好吃的”吸引去了幾秒，很快反應過來抽出手腕：“你早上把我鑰匙拿去配了？”

“我還買了些甜點，吃完飯再吃。”

“別轉移話題！”馮糖不耐地巴拉他衣服，示意他看自己：“你是不是把我鑰匙拿去配了！”

“嗯。”周江水點頭，繼續把餐盒一一擺到桌面上。

馮糖：“……”氣死她了！

馮糖坐在餐椅上生悶氣，罵都懶得罵了。

現在她可是看出來了，周江水這厮去了趟國外別的本事沒學到，臉皮厚的本事倒是比誰都強。

晚餐吃得又是“安詳”的一頓，期間兩個人誰也沒說話，吃完飯周江水依舊自覺地整理衛生，跑去衛生間洗了拖把出來拖地，又幫忙擦了桌子，“田螺夫君”的好模樣，看得馮糖牙癢癢，想罵都不知該從哪裏起頭。

飯後厚臉皮的某男還是沒走，電話一直持續到七點之後便沒人再打來，他也絲毫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厚臉皮到極致。

馮糖趕不走人，或許內心深處對他的留戀讓她懶得跟他計較，留就留吧，反正也只能睡沙發，想睡她的床，門都沒有！

*

設置好鬧鐘，馮糖洗了個澡美美地開始睡覺，突然想起來家裏只有她房間裏有浴室，那男人一直待在外面也沒法洗澡，大熱天的他還出門買了兩次飯，怎麽可能沒出汗……

想着想着，馮糖從睡不着，在床上打了兩個滾一溜煙竄下來，套好拖鞋輕手輕腳出了門。

客廳裏燈光已經熄滅了，只見男人坐在沙發上敲打着屏幕，不知在和誰聊天，還沒等她幾步，周江水突然站了起來擡腳往大門口走去。

“周江水！你去哪？”喊完後馮糖就後悔了，才不要管他去哪裏呢，于是趁他還沒回複前忙改口：“出去記得把門給我關上！”

假裝不在意地進房間休息，周江水卻擡腳折了回來，走到房間門口發現上了鎖，打不開。

他敲了敲門：“馮糖，我有點工作上的事要去處理，明天再來看你。”

馮糖沒回他，躺在床上看着大門失神，腳步聲越走越遠，直到聽到那聲沉悶的關門聲，心又開始寂靜了下來。

她愣愣地望着天花板，腦子裏一片紛雜紊亂。

*

一晚上不知醒了幾次，早上連鬧鐘都沒能叫醒馮糖，直到門鈴聲響起，才讓睡夢中的馮糖清醒過來。

“誰啊大早上的不讓人睡覺。”馮糖揉揉眼睛，迷迷糊糊打開手機瞬間從床上彈跳起來。

“靠！還有半小時就遲到了！”

她匆匆忙忙下床套鞋，門鈴聲繼續響着，邊綁頭發邊去開門，果不其然是周江水。

“你怎麽又來了。”

馮糖說話間腳步沒停，綁好頭發進了衛生間洗漱，房間門都沒空關，匆匆忙忙刷完牙開始洗臉，還要出來護膚，就這樣十五分鐘過去。

周江水站在房間門口看她忙上忙下，也是現在才知道原來馮糖早上要擦這麽多護膚品，記得高考完後兩人同居過幾天，那時候的馮糖是沒有這麽多護膚品的，早上擦個水乳就完事。

看着看着，唇角不自覺浮起一抹笑，苦澀又無奈。

五年确實錯過了很多，但以後不會再錯過了，馮糖的每一段人生旅程他都不會再錯過。

“我買了早餐，你吃了再去上班吧。”

周江水見馮糖出來，跟在她後面邊走邊道。

“不吃了，我要遲到了。”

馮糖沒空搭理他，拎着包徑直出了門，周江水這才匆匆拎起餐桌上的早餐跟了上去，兩人一起乘電梯下樓。

“我車就停在小區門口，你在哪裏工作，我送你過去。”

“不用，我打車。”馮糖想也沒想就拒絕。

走到路邊招手打車，但這個點正是早高峰，路過的車都做得滿滿當當，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遇到輛空車，可把馮糖急得不知所措。

“走吧上我車。”

周江水看着焦急不安的馮糖，也不給她拒絕的機會，牽着她的手就往車位那邊走。

馮糖被他牽着掙紮幾下，沒掙紮開，想着确實不能太任性，要不然就遲到。

眼見着還有十分鐘就到點，昨天本來就請假了，今天上班還遲到，實在說不過去，也就沒矯情，反正是他自己要送她過去的。

馮糖上了後座，周江水邊系安全帶邊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終于沒說話，上車後把早餐遞給她。

“先吃點墊墊肚子，地址發給我，我導航過去。”

“哦。”馮糖呆呆捧住那堆早餐，掏出手機給他發地址，才發現兩人現在沒有聯系方式……

“微信打開掃我。”

馮糖把手機遞到前方，周江水也恍然意識到什麽，打開手機掃，心情瞧着頗為愉悅，唇角甚至有一抹不甚清晰的笑。

“好了，你通過一下。”

馮糖看着他嘴角惬意的笑容頓了頓，盯着好友申請看了半晌，點擊通過。

快速發完地址直接關掉手機，捏着早餐心思紊亂，直到灼熱的溫度在她手心漸漸有了熾燙的感覺，她才回過神，拆開一包捏了只奶黃包出來。

木讷地咬上一口，甜甜的，軟軟的，裏面的奶黃芯又粉又糯特別好吃。

馮糖眨巴兩下纖長的眼睫，投落一片清影，她擡頭，邊咀嚼邊從後視鏡看着駕駛座上認真開車的男人。

一分鐘不到，兩人視線碰撞，馮糖眼睛一下子眨了好幾下才移開，佯裝鎮定地翻他都買了什麽吃的。

有煎餃、千層糕、瘦肉粥、叉燒包、生煎包……好多呢，兩個人能吃完嗎。

不過買都買了，吃不完也得吃……

“你吃了沒？”馮糖問他。

周江水從後視鏡看了她一眼，彎彎唇笑着道：“沒，等會兒把你送到了随便吃點就行。”

本來想在家裏跟她一起吃的，誰知道馮糖急着上班就沒機會吃了。

“哦。”

馮糖家離幼兒園不算太遠，早上有點小堵車，平時開車五六分鐘就能到的地方今天愣是開了快十分鐘，眼見着時間馬上就要到點，車子将将在幼兒園大門口，馮糖便連招呼都沒空跟周江水打，扔下吃一半的早餐推開車門急吼吼地進了保安室打卡。

“叮——”打卡成功，還剩三十四秒就遲到了……

“呼——”好險好險。

馮糖拍拍胸脯走進幼兒園大門，走到一半想起什麽，回頭看眼，周江水不知什麽時候下了車，挺直了身板站在車邊望着她，對上她的視線後，他笑着朝她揮揮手。

那笑容在璀璨的陽光下逆着光，看不清，馮糖卻能想象到那笑容出現在周江水臉上該多好看。

“再見。”他做了個口型，帥氣的笑容在陽光下格外晃眼，過路的家長們紛紛駐足，那男人眼裏卻只看得見馮糖，那個穿着小白裙的女人。

馮糖咬唇，沒理，轉身消失在了男人的視野。

許久後，在幼兒園大門口站了将近五分鐘，周江水才駕車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