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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章

此次入選的共有十人,葉清和其餘九人跟着考官一路往裏走,目光不露痕跡地沿路掃過。

皇宮的宮門有無數道,他們走的只是其中一道小門,入了小門,便是一條深得望不到頭、足夠三輛馬車并行的巷子。地面磚石鋪得整整齊齊,圍牆高達十幾丈,從地上往上看,牆上人影都縮成了拇指大小。

同行的幾人都是些膀大腰圓的武夫,進了這高牆深宮俱是滿臉驚嘆,忍不住背着考官竊竊私語起來。

“聽說了嗎?誰要是能考上武狀元,誰就能尚公主。”

“真的?消息準嗎?”

“那還能有假?我有個親戚就在尚書府裏當差,這是尚書府裏的小公子親口說的。”

“假的吧?公主金枝玉葉,就算考上了武狀元,至多也就在軍中某個一官半職,哪能有這樣的好事?再說,公主要這麽好尚,那些王孫公子不都趕着來考武狀元了,哪輪得到咱們這樣的?”

“嘿!你可別不信,我實話告訴你吧!那公主其實是個傻子!”

“傻子?”

“沒錯。那些王孫公子哪個願意取個癡傻的公主?這不,公主現在都快十八歲了,婚事還沒着落,聖上急了,才做了這麽個決定。你瞧瞧,今年來的武進士哪個看着像王孫公子?”

那二人功力深厚,說話聲音又壓得極低,就是領着他們進來,離他們只有幾步之隔的考官也聽不見,卻被葉清從頭到尾聽了清楚。

他聽着那兩個人一口一個傻子,越聽眉頭皺得越緊,不由循着聲音望去,卻見那兩人鬼鬼祟祟地看着自己。

葉清冷冷一瞥,對方立刻收回了視線,規規矩矩不敢再望過來。

他們如今走的是最後一步——殿試。

宮內的鐘聲不緊不慢敲了三下,今科的武進士一個接一個步入了大殿。

帝後坐在上首,接下來文武百官分列兩邊,按品級依次排下來。

聽着鐘聲響畢,衆人伸長了脖子往外看。

武進士一個接一個走了進來。皇帝看着看着,忍不住嘆了口氣,皇後看着看着,忍不住拿出手絹試淚。

“陛下。”皇後身子微微斜向皇帝那邊,哽咽道:“您看看這些個武進士,一個個膀大腰圓肥頭大耳,不是長了絡腮胡子,就是一臉的刀疤。咱們的月兒雖說心智不全,卻也是高高在上的金枝玉葉,哪兒能配給這些個莽夫?”

皇帝也有些為難,他沉吟道:“不如,咱們再看看武安侯家的孩子?雖說只是次子,好歹也是勳貴子弟,又生得一表人才,以咱們月兒的情況,也找不到更好的了。”

皇後想起武安侯次子那個浪蕩子的樣子,心裏不甘極了,可再看看跪在殿下的那些武進士,兩相對比之下,似乎……武安侯的次子也不是那般不堪。

但很快,皇後娘娘就改了主意。

随着太監的唱喏聲,最後一位武進士走了進來。

殿內衆官員齊齊暗抽一口氣。

皇後娘娘手裏的帕子掉到了地上。

只見來人一身黑色勁裝,袖口束緊,既顯得身姿挺拔又幹淨利落。更令人驚訝的是他的相貌,堪稱俊美絕倫,光風霁月,明明是個武夫,偏偏看着又有文士的風雅氣度,莫說是和那幾個武進士相比,就是将京中的勳貴子弟挨個拎出來,也不見得能比得上他。

在場文武百官一時不知該作何感想,只暗暗道:還真叫陛下和皇後在一群莽夫裏挑到個頂好的。

雖說是武試,卻也有考校文學的題目,總不能讓朝廷出個大字不識一個的武狀元。

一番考校下來,前面九人表現平平,只最後一人尤其出彩。

出題的是丞相大人,他見葉清龍章鳳姿,雖是武夫,卻頗具名士風采,忍不住出多了幾道題,這幾道他自作主張添進來的題都是往年考校文狀元的,本來也沒指望葉清能答出來幾分,卻沒想到葉清不但答出來了,還答得極為精彩,叫老成持重的丞相大人也忍不住大贊了幾句。心裏可惜這麽個人才不去考文狀元竟然來考武狀元。

文試過後,立刻開始武試,葉清毫無意外得了魁首,順手将那兩個暗地裏說庭月壞話的打了個鼻青臉腫。

那兩人還不知道自己背地裏的閑話被葉清聽了個正着,還以為這位武狀元計較自己偷偷看他的那兩眼,心裏暗罵葉清心胸狹窄,面上卻不敢露出半點異樣,畢竟如今葉清才是武狀元,身份今非昔比,說不定還能尚了公主當上驸馬,他們二人哪敢去找他的晦氣?

武狀元的選拔就此落下帷幕,滿朝文武對這位新科武狀元都表現出了十二分的滿意,只因坐在上面的帝後看着葉清已經樂得合不攏嘴了。

殿試結束後,葉清立刻被人領到了禦花園。領路的太監笑眯眯地請葉清在禦花園中等候陛下召見。

武狀元呆在禦花園裏等着皇帝召見?

葉清心知這話只能算是個借口,心念一轉便猜到了皇帝的用意,面上卻故作不知,謝過對方後,便耐心地留在了禦花園裏。

他如今修為雖弱,卻也能隐約感知到龍氣的位置,很快就發現皇帝藏在暗處窺看他的一舉一動。

葉清毫不在意,繼續坐在原地等着。

沒過多久,對面的花叢中忽然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動靜。

此時正是草長莺飛二月時,禦花園裏百花初綻,楊柳依偎,天藍,草綠,風柔。

那枝葉茂密的花叢裏忽的鑽出個一身粉衣的小姑娘。她頭上身上沾了不少草屑,手裏還抓着一束朵朵拇指大小的小黃花,沒有料到一鑽出來會見到個陌生人,那小姑娘一下子愣住了,呆呆地蹲在地上,仰頭看着葉清說不出話來。

葉清看她已有十七八歲的年紀,言行舉行卻像個五六歲的小女孩,心湖裏忍不住一圈圈泛起憐惜。

他低頭問她:“你是誰?怎麽會在這裏?”

小姑娘抹了抹嘴巴,握緊了手裏的小黃花,軟軟道:“我叫庭月。我來玩。”

葉清柔聲問她:“玩的什麽?”

庭月見這個陌生人生得好看又溫和,心裏一點兒也不害怕,她舉起手裏那束小黃花,揚着笑臉道:“花花。”

葉清見她拿手裏的花當寶貝似的模樣,忍不住露出笑容。

庭月蹲在地上,仰頭看着這個陌生男人的笑容,也跟着笑了。她的相貌還和從前一樣,笑起來時臉上會露出甜美的梨渦,卻泛着傻氣,叫人一眼就能看明白她心智上的缺陷。

葉清伸手拉她起來,動手一一摘幹淨她頭上的草屑。

庭月從小長在深宮裏,還從來沒有一個男人對她這麽親近耐心,尤其這個人還長得這麽好看,感覺到他擱在自己頭發上的手,庭月又呆愣了半晌。

葉清仔細地看她,見她發呆,便問:“想的什麽?”

庭月皺着眉頭,苦惱道:“在想我以前是不是見過你。”

葉清手上一頓,一股柔意如同清風落進了他心頭,他幾乎想将人抱進懷裏,卻忽然想起藏在暗處窺視的皇帝。

遺憾地将這個念頭壓下,他笑道:“我叫葉清,是武狀元,今天第一次入宮,并不曾見過你。”

“葉青?”庭月仰起頭看他,傻傻地問:“是青青的葉子嗎?”

葉清笑:“不,是清水的清。”

“清水?”庭月歪着頭,皺着眉,忽然想不起來清水是什麽了。

葉清心中了然,他指着不遠處楊柳拂堤的小湖,示意她去看,“那湖裏的,就是清水。”

庭月看見實物,眼睛一亮,立刻點頭道:“不錯,我想起來了,清水就是這個!它是大寶貝!”

葉清問:“什麽大寶貝?”

庭月晃着手裏的小黃花,“你看小黃花雖然漂亮,但它只能用來玩,但清水就不一樣了。”她掰着手指頭一根根地數,一邊數一邊說:“清水可以洗衣服、洗澡、澆花……還可以做好多好多好吃的!可不就是大寶貝!”

她睜大眼睛,瞪圓的雙眼裏映出葉清有些怔忪的模樣。

葉清頓了一會兒,才笑道:“不錯。清水就是大寶貝。”

庭月難得被人認同,忍不住樂呵呵地笑了起來,她從自己手裏的小黃花裏挑出最大的一朵,遞給葉清。“喏,給你。”

葉清長眉微挑,“送我?”

庭月用力點頭,“對!送給你,拿了我的花,以後你就要做我的朋友了!”

葉清欣然答應,“好。”

這天,一直等不到皇帝傳喚的葉清陪着庭月在禦花園裏玩了一下午,而皇帝陛下帶着皇後藏在暗處看了他們一下午,次日便下旨将女兒嫁給武狀元。

帝後年邁,庭月公主是他們晚年得來的愛女,雖然心智不全,卻也細心呵護着她長大。如今庭月出嫁,自然也準備得格外隆重,紅妝十裏,普國同慶,令得整個皇都一連熱鬧了好幾個月。

這日,皇帝正在禦書房批閱奏折,忽然就想起了庭月,他看向侍立在旁的老太監,問起庭月如今的情況。

老太監一張臉笑成了個彌勒佛,樂呵呵道:“派過去的人每天都遞消息進來,驸馬對公主好得很,陛下您就放心吧!”

皇帝雖然老了,可看人的眼力還在,那天下午他一直在觀察着葉清的一舉一動,确定他是真會對女兒好,才決定令庭月下嫁。可到底愛子心切,雖說将女兒嫁了過去,也信得過葉清的品性,卻還是放不下心,因而如今公主府裏伺候的人有不少是皇帝安插過去的。

幾個月下來,葉清的所作所為無不通過這些耳目送到他手裏,皇帝終于徹底放心。一個人可以做戲一時,卻不可能瞞過府裏那麽多下人的耳目日日做戲。

皇帝拿起朱筆在奏折上畫了一道,“把那些人陸續撤回來吧!”

老太監笑眯眯應道:“是。”

幾乎在那些人撤出去的同時,葉清就注意到了。不過這些人并不會打擾到他和庭月的生活,他就全當沒看見。

這日他正坐在花藤架下教庭月折紙鶴。她一遍學不會,他就教第二遍,第二遍學不會,就教第三遍,等到庭月學會折紙鶴時,黃昏已過,夜色将臨。

葉清看着庭月獻寶似的遞給他看的紙鶴,揉揉她的頭發,誇了句:“真聰明!”

庭月每次被誇都顯得很高興,聽了這話就樂呵呵地抓起紙疊第二只紙鶴。她疊得很慢,耐心卻很足,每一道褶皺地細心地壓好,折好了就送給葉清。

葉清撫着她的頭發,問她:“想不想跟着我出去外邊玩?”

庭月一聽到能去外邊玩,眼睛立刻就亮了,但是她擡頭看了一眼黑下來的天空,就搖搖頭道:“不行,父皇母後說過,晚上不可以出去。”

葉清哄她,“那是因為他們擔心你,所以不讓你出去。可現在不同了,我帶着你出去,一路上都牽着你,就不怕你丢了。”

庭月想象了一下葉清一直牽着她的手,帶着她到處玩,就像他們在公主府裏一樣,立刻有了興趣,連晚飯也不想吃了,拉着葉清就要往外跑。

葉清讓下人準備些易克化的點心吃食,以防庭月半路餓了。

兩人走出公主府時,天色已經徹底黑了下來,葉清揮揮手讓下人都留在府裏,自己牽着庭月就走了出去。

今日恰好有個小節,街上行人不少,賣燈籠的、賣吃食的、賣布匹的、賣珠花首飾的……各種叫賣聲和行人說笑還價的聲音混在一起,便成了人間最溫暖的煙火氣息。

庭月以往就算有機會出來,也是在護衛的重重保護之下,還從來沒有一次像現在這樣,這麽近距離地觸碰大街上的東西。

她看什麽都覺得新奇,就連過路的小孩子笑嘻嘻地從她身邊跑過去都覺得好玩。

葉清一路護着她擠過人流,見她目光在哪樣東西上多停留了一會兒,就帶着她一一嘗試,兩人一路從東大街逛到西大街,又從西大街走到了百姓放燈的靜湖旁。

夜幕星子點點,湖上各式蓮燈随風飄去,光照着水,水映着光,遠遠望去,像是無數星辰落入了人間,飄在了湖上。

庭月的雙眼映出湖上的點點火光,望着湖邊的人影露出些許羨慕。葉清問她:“想放燈?”

庭月立刻點頭,雙眼亮晶晶的。

葉清游目四顧,見不遠處就有一個老翁在賣蓮燈,不過要穿過不少行人,遂讓庭月在原地等候,自己則過去買蓮燈。

庭月留在原地,覺得有些無聊,便蹲下身撥弄湖邊的野草玩。玩一會兒就擡頭去看葉清,看着他還在,就繼續低下頭撥弄野草,然後又繼續去看葉清,一個人玩得不亦樂乎。

這天夜裏到處燈火閃爍,庭月蹲在湖邊,就能将身下野草的脈絡看得清清楚楚,她正玩得高興,忽然面前黑了下來,她面前的光,被一個人的影子給擋住了。

庭月擡頭,見到一個穿着鵝黃衣裳的年輕女人站在自己面前。

那女人笑盈盈看着正在玩草兒的庭月,略有些羞澀地問她,“這位姑娘,剛剛那位公子,可是令兄?”

庭月歪着頭,疑惑地問她:“令兄是什麽?”

女人臉色僵了僵,她身邊的丫環卻嗤笑道:“令兄就是你哥哥,我家小姐問你,剛剛那位在你身邊的公子,是不是你哥哥?”

庭月搖頭道:“不是,他不是我哥哥。他是我丈夫。”

那女人臉色一變,可她仔細看着庭月,卻見她仍做少女打扮,臉上滿是稚氣,半點不像個婦人,不由怒道:“不想說就不必說,何必撒謊騙我?”

庭月奇怪道:“我沒騙你啊!他就是我丈夫。”

那小姐見庭月仍蹲在地上,雖一副富貴人家的打扮,但言行舉止半點不像大家閨秀,連“令兄”是什麽都不懂,以為她至多不過是個家裏有錢的商戶女,心裏又是鄙夷又是不屑,暗道真不要臉,明明還沒有成婚卻硬說那位公子是她的夫君。

她心裏不屑,但急于想要探聽葉清的消息,腳下不敢挪開一步,又問:“那你丈夫叫什麽名字?”

庭月完全不懂的要防備,她傻傻地回道:“他叫葉清。”

“葉清?”

庭月樂呵呵道:“是不是很好聽啊!”

一身鵝黃的女子默默念了幾遍,想起剛剛在街上見過的那人,臉上不由紅了紅,她知道葉清買完蓮燈後就會回來,有心想要和庭月拉近關系,又問她:“你蹲在地上做什麽?”

庭月如實說了,“我在玩草兒。”她說着,指了指身邊葉子纖長的野草。

黃衣女子臉上古怪起來,她跟丫環嘀咕了一句,“她該不會是個傻子吧?”

丫環小聲道:“小姐,我看像,你看她,傻裏傻氣的,哪有這麽大姑娘還跟小孩似的蹲在地上玩草兒的?”

庭月雖然心智不全,卻也能隐約感覺到自己跟別人是不同的。她平素不大将外事放在心上,對“傻子”這樣的字眼卻格外敏感。

聞言噔的一下站了起來,“你說誰是傻子?”

她鼓着臉,瞪着眼,怒氣沖沖的樣子不但沒吓到人,叫那對主仆看在眼裏,卻愈發像是傻子。

黃衣女子道:“你生什麽氣?你要不是傻子作甚蹲在地上玩泥巴?”

庭月鼓着臉為自己辯解,“我才不是玩泥巴,我玩的是草兒。葉清說我不傻,葉清誇我聰明的。”

主仆臉這下是真确定對方是個傻子了,忍不住笑出聲來,“傻子就是傻子。”

庭月氣得臉都白了,卻不知道該如何争辯,只能站在原地委屈地瞪着她們。

好在這時候葉清已經挑完燈籠走了過來。他挑燈籠時,也一直留意着庭月,見她身邊只有兩個年輕女子,看着又不像歹人,才沒有多做理會。

可他剛剛挑完燈籠,就見庭月跟她們起了沖突。

“葉清,她們說我是傻子。”庭月見到了救星,立刻扒着他的衣裳,委屈道:“你快跟她們說我不是傻子。我很聰明的。”

那主仆二人沒想到庭月如此直白,一時尴尬不已。

丫環連忙上前解釋道:“葉公子您誤會了,我家小姐只是跟這位姑娘說說笑話,沒想到她竟然當真了。”

葉清反問:“你怎麽知道我姓葉?”

丫環頓時愣住了,接下來的話一下子說不出來了。

葉清牽着庭月的手,見她一雙眸子已經蒙上霧氣,臉色立刻沉了下去。他那張臉不喜不怒時極為俊美,一旦沉下臉來,那種收斂進骨子裏的威勢便展露無遺,迫得那對主仆幾乎喘不過氣來。

她們只是偶然在街上看到葉清對庭月溫柔淺笑的模樣,哪裏知道他生氣時如此可怕,霎時什麽旖旎心思統統煙消雲散,兩人臉色蒼白地同庭月道歉,随即踉踉跄跄地跑遠了。

葉清心裏的沉重卻半分沒有減輕,當着他的面都有人敢堂而皇之地欺辱庭月,倘若他不在……

“不生氣,葉清不生氣,不生氣……”

一雙軟軟的小手忽然抱住了自己的腰腹,葉清不由一怔,庭月雙手抱着他,兩只手還一下接一下地拍着他的脊背。一邊拍,一邊認真地告訴他不要生氣。

一股柔情忽的湧了過來,輕煙般籠在了他心上。

他微微一笑,提起手裏的淡粉色蓮燈,“去放燈?”

庭月的心神立刻被引到了蓮燈上,她伸手接過那盞小巧精致的蓮燈,樂呵呵地拉着葉清往放燈的湖邊走。

葉清見她有模有樣地蹲在湖邊,閉上眼默默念了幾句什麽,随後就将蓮燈放進湖裏。

粉色的小蓮燈随着風慢慢飄遠,同湖中數百盞小燈聚在一處,慢慢地,越來越小,漸漸看不清哪一盞才是他們剛剛放的了。

葉清見庭月一臉滿足的模樣,便問她:“你剛剛許了什麽願?”

庭月一愣,“我沒有許願啊。”

葉清一眼便看出了她的心思,想必是她見其他人放燈前都有這一番舉動,便也學着做了,卻不曉得人家是在許願。

他擡手幫她攏了攏稍微淩亂的鬓發,問她:“想不想變聰明?”

庭月呆了一下,倒是很聰明地點頭了,“雖然我現在就很聰明了,但我還要變得更聰明!比父皇母後還要聰明!”

顯然父母便是她眼中至高的存在了。葉清露出笑容,見她歪着頭,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樣,憐惜地将人摟緊了懷裏。

“這兩天好好收拾一下,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庭月在他懷裏仰起頭問他,“去哪裏呀?”

葉清撫着她秀麗的黛眉,笑道:“去一個能讓你變聰明的地方。”

庭月眼睛一亮,立刻點頭,“那你現在就帶我去吧!”

葉清失笑,“現在不行,太晚了。咱們這次去的地方比較遠,得先跟父皇母後說一聲。”

庭月笑得眉眼彎彎,“好!我聽你的!”

七萬字了,收藏還不到兩百,作者開始思考,自己是不是不會寫網文了。(沉重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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