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第32章

庭月這睜大眼睛滿臉茫然的模樣着實取悅了葉清。他低低笑出聲來,沖着站在判官廟門口的庭月招招手。

庭月能怎麽辦?當然是乖乖地走了過去。她身上還穿着三天前葉清燒給她的綠衣,長長的頭發披在身後,渾身上下都彌漫着一股水氣。從門口走到廟裏的這短短幾步,就在身後留下一竄濕漉漉的腳印子。

判官倒還記得庭月,見她又來了,不由眉頭一皺,堆滿下半張臉的胡子跟着動了動,“怎麽又是你?還沒投胎?”

庭月歉意地朝判官拜了拜,剛要開口求他再看一看生死簿,就被葉清攔下了。

葉清對判官道:“上個月她本可以投胎,但我當時不知內情,把那孩子從水裏救了上來,這才耽誤了她。”

面對葉清時,判官的臉色倒是好看了許多,雖說葉清如今已不是凡人,但他交游廣闊,同閻王也有幾分交情,這點面子還是要給的。于是他立即翻起了生死簿,找出李家村那一頁看了兩眼,對庭月道:“有了,十天後,李家村有個婦人會到河邊尋死,你屆時拿她當替身即可。”

庭月聞言大喜,連連道:“多謝判官大人!”

判官看了葉清一眼,搖頭道:“不必了。”話畢,他的身體便化作一道紅光,投入了廟裏的判官石像內。

見判官離開了,庭月又雙手合十沖着石像拜了拜,才跟着葉清走出判官廟。

深夜的府城寂靜無比,偶爾響起的一兩聲犬吠便顯得無比嘹亮。

葉清和庭月一前一後走在府城的大街上,兩旁皆是兩三層樓高的商鋪酒肆,一輪明月懸在城樓上方,月光将葉清的影子拖得老長。

庭月一路踩着葉清的影子走,心裏竟有種淡淡的滿足感。可她能隐約地感覺到,葉清好像不太高興。

她想了想,問道:“葉清,你怎麽會來府城?”

葉清一路停了好幾次,就想等着庭月跟上來和他并肩走,奈何庭月只愛踩着他的影子走,他停她也跟着停,他只好接着往前走,聞言便道:“府城離李家村太遠,我不太放心,就跟過來看看。”

庭月怔了怔,“為何不放心?我已經是給鬼了,總不可能再死一次。”

葉清:“我知道。就是放心不下。”

庭月這回已經完全不知道該接什麽了,葉清的心意再明顯不過,就差直接表白了。可是她和葉清,根本不可能有未來啊!就算她半個月後還能投胎到李家村,就算她來生平平安安地長大到可以嫁給葉清,那也是十幾年以後的事了,到時候她和葉清還能記得彼此嗎?

庭月一想到這個就難過得想哭,可她如今已經不是人了,想哭也哭不出來。

而葉清雖然了解庭月,卻也不可能面面俱到,自然不知道庭月此時是什麽想法。只一心想要幫着庭月投胎。

兩人趁夜出了府城,一路沉默。

葉清雇的馬車正在城門口等着,車夫見葉清一個人進城,卻帶了個濕漉漉的姑娘出來,面上不由露出幾分好奇。

葉清擡手擋住了庭月的臉,沒讓車夫看見她慘白泛青的臉色。

庭月本來想跳進河裏游回去,結果就這麽懵裏懵懂地被葉清扶上了馬車。

她坐在車裏小聲道:“我這個樣子會不會被發現啊?哪有正常人像我這這樣渾身濕漉漉的?”她低頭瞧了瞧馬車,借着車內吊着的燈光,清楚地看到原本幹淨的馬車被她弄濕了不少地方。

她是水鬼,身上永遠都幹不了的。

葉清想伸手去揉揉她的頭發,卻被她避開,他若無其事地縮回手,“無礙,只有銀子給足了,車夫什麽都不會說。”

庭月心事重重地點了頭。

馬車一路走走停停,等到李家村時,已經是第四天了,離那個陽壽将盡的婦人來河邊尋死,還差六天。

他們回到村子時是第四天的清晨,天還未大亮。葉清付夠了錢,率先走進村子,庭月則趁村民還沒起身跳回了水裏。

這一來一回一共是七天,葉清如今的身體大不如前,着實累了,回去後便先躺下休息了,也不知睡了多久,忽的被一陣陣喧嘩吵醒。

他披衣起身往外走去,才知道今早村裏有個男人上山打獵,卻被山裏野狼咬死,村人此刻正聚在一處為他送行,而他的妻子——一個穿着灰色粗袍的婦人跪在地上哭得肝腸寸斷。

“太可憐了。”李村長嘆息着搖頭:“這兩孩子才成婚半年,連孩子都沒有一個,怎麽就……唉!”

葉清對此倒是看得極淡,對他而言,肉身的死亡并不代表生命的終點,凡人眼中的死亡,在他眼裏不過是換種方式的重生罷了。他注意到那個婦人身上萦繞着淡淡的死氣,想來就是判官提到的人。

果然,六日後的夜裏,這婦人偷偷跑到河邊,跳了下去。一直潛伏在水中的庭月立刻撲了上去。雙手拽住那婦人的雙腳就往下拖。

那婦人心存死志,也早就料到會有水鬼拉自己下去,因而半點不做掙紮,任由庭月将她拖入水底。

葉清一直站在暗處看着,見河面漸漸平靜下來,心知庭月已經得了手。今晚,她就能去投胎了吧!

思及此,他心頭微微一松,又有幾分遺憾。

卻在這時,本已平靜的河面猛地爆開一道水柱,那個剛剛跳下河的婦人就被這到水柱沖了上來。

葉清心念一轉,便知情況有變,立刻沖上去接住那從半空中摔落的婦人。

這婦人雙目緊閉,一動不動,但顯然還活着。

葉清探完婦人的鼻息,便回過頭去看河面。

庭月已經從河底浮了上來,見到葉清,她苦着臉,憂傷道:“葉清,我這回又投不了胎了。”

葉清:“怎麽了?”

庭月:“她肚子裏有孩子了。”

葉清聞言,立刻捉住婦人的手腕把脈,發現這婦人竟已有了兩個月的身孕。

庭月憤憤不平道:“判官那老頭不厚道,竟然不告訴我這女人懷孕了!我是那種為了投胎連未出生的小孩子也要害死的壞鬼麽?”

葉清安撫了她兩句,便抱着那婦人回了村子。這婦人本是因為丈夫身死,無依無靠又悲傷過度之下才會選擇投河自盡,可現在她有了孩子,心裏有了寄托,立刻有了繼續活下去的勇氣。

她本來注定死在這一天,卻因為有了肚子裏的這個孩子,連鬼魂也對她生了憐憫之心,常言道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往後就是為了肚子裏這個孩子,她也會盡力地活下去……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

錦堂春

錦堂春

容九喑第一眼見着那小姑娘的時候,就生出了不該有的念頭,嬌滴滴的小姑娘,撲到了他腿上,奶聲奶氣的喊了聲,“阿哥!”忽然有一天,小姑娘被他吓哭了,跑得遠遠的,如風筝斷了線
可那又如何?腐朽生花,彼岸黃泉,他都沒打算放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