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慘遭替身十一天
慘遭替身十一天
青雲掌門傻了。
宿懷星知道,一邊趁燕以澤失憶給他洗腦,一邊調制各種丹藥,務必保證他更久更有效的癡傻。
阿緋不知道,每天按原計劃拱火,感嘆小爹爹演技真不錯啊真不錯。
青雲弟子定期前來看望掌門,燕以澤聽從師尊忽悠,每每高深莫測把人打發走。隔月文書送至洞府,盛淩霄幹脆利落處理幹淨。長老峰主得了批複,擔憂的心總算放下了。從行文來看,掌門病情确是一日日好轉,不需要他們過多擔心。
至于“元衡”,管不了,不管了,讓掌門跟“師尊”慢慢掰扯去吧。
青雲山恢複往日的平靜,各峰弟子刻苦修煉、埋頭閉關。
陸黎也回到了以往的生活。
遇見小師叔之前的生活。
自從小師叔去過一次掌門洞府,對他就不太關心了。一連數日不曾指導他讀書,後來更是搬出瑤華峰,與掌門同住。
陸黎獨自一人在後山住着,過了小半個月,教習上門,領他去善慶堂聽課。
青雲山設立諸多學堂培養外門弟子,按照修為境界劃分,善慶堂屬最高的一等。以陸黎的出身和天賦,即便修行十幾年,也未必有踏足這裏的資格。
這是小師叔的心意。
陸黎感受到了,低落的情緒一掃而空。
他拿出十二分的韌勁,讀書、練劍、修行,盼着下一次見面,修為進境能讓小師叔刮目相看。
進習數日,他發現善慶堂不似傳聞那般可貴。教習不如小師叔學識淵博,講解不如小師叔清晰明了。有一次課堂上,教習所言與他聽聞的說法有出入,陸黎覺得小師叔說的更對,當堂提出異議。教習說:“你修為不深,容易被虛言迷惑,等結丹就知道誰對誰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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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黎聽懂深一層的意思,沉默不語。
很多時候,如果你沒有取得足夠的成績,哪怕努力的方向是對,旁人也不會認真看待你幾分。
善慶堂弟子尤其如此。
他們是外門中最優秀的一撥,更懂得專注自身,相比其餘師兄弟要冷漠許多。
這種氛圍其實很不錯,至少沒人罵他是“災星”,敵視排擠。
越是這樣想,陸黎越是怪自己貪心不足。
善慶堂已經很好了,你為什麽還要奢求更多?
修行之餘的閑暇時光,教習會給他們說往昔那些驚豔的人物,說師叔祖風華絕代,說掌門真人曾在善慶堂潛修,與同門争執,師叔祖一力回護……
陸黎聽着、聽着,不禁想,掌門師兄運氣可真好。
他有一點點想念,小師叔無微不至的關懷。
念頭紮根識海,引得他心意浮躁。陸黎靜修不得,禦劍去往山林深處。
兜兜轉轉,來到一座無人至的小山。
當初他偶遇小師叔的地方。
小竹樓仍是舊日模樣,廳堂放置一顆避塵珠,連塵灰也沒積下,仿佛主人昨日才走出這裏。
陸黎悄悄溜進後院,瞧見那把熟悉的竹躺椅,眼睛亮了亮。明知附近無人,還要心虛地環視一周,再輕手輕腳走過去,學着小師叔的樣子,懶懶散散往上面一躺。
冬日天寒,竹椅并不舒服。
陸黎運起真氣護持周身,眯眼休憩片刻,靈臺突然一痛。真元凝滞、動彈不得,好似有一把斜裏飛來的劍,将他釘死在原處。
下一刻,痛感瞬息消失。
毫無預兆,毫無痕跡。
怎麽回事?!
陸黎立刻便想起,小師叔困在這裏時,到處敲敲打打測測算算,每寸角落每粒塵土都不放過。陸黎問這是在幹什麽,小師叔說:“有人害我,我找線索呢。”
剛才,算不算線索?
他心口狂跳,急急忙忙喚出飛劍,直闖掌門洞府。
掌門洞府同瑤華峰布置很像,陸黎沒費多少力就順利通行。他沿着竹海奔跑,尚未抵達彼岸,便聽見熟悉的讀書聲。
小師叔在念書?
他放緩了腳步,隐約的,白衣谪仙出現在視野盡頭。
仙人倚靠寬敞的白石椅,低頭讀書,手臂攏着一個小孩子。好惹眼的孩子,一身紅衣熱烈如火,稚嫩的眉眼漂亮得不像話。
世間技藝最高超的畫師,也畫不出這樣美好的畫。
陸黎有些遲疑,不敢驚擾畫中人。
仙人擡眸朝他一望,笑問:“你怎麽來了?”
陸黎鼓足勇氣走上前,把剛剛發生的事情說給小師叔聽。宿懷星靜靜聽他說完,拍拍阿緋的肩膀:“乖,自己去玩。”
阿緋不肯,淡色眼瞳盯緊陸黎不放。
小爹爹說了,他們最大的對手就是這個看似憨憨傻傻的小東西,他絕不能把爹爹拱手讓出去!
宿懷星只好帶上兒子一起。
本來還想捎一兩個護衛,但是,盛淩霄正給他幹苦力、做掌門的活,季青冥還在自閉,燕以澤喝了藥、睡得正香。
別想了,自己去吧。
好在他們要去的地方并不危險。到了地方,陸黎自告奮勇再躺一次竹椅,無事發生。
陸黎緊張說道:“但是剛才,天地靈氣不正常,真的……”
宿懷星說:“我知道,別急,別急。”
宿懷星讓他把事情經過原原本本複述一遍。陸黎絞盡腦汁思索、回憶。宿懷星抓住一丁點不同尋常的地方,沉思許久,感覺這術法像是禪宗一脈,仔細分辨又不大像。
他一個人琢磨不透,問了問盛淩霄。
盛淩霄道:“七曜宗有類似法門。”
宿懷星微愣:“有麽?”
他怎麽沒印象?難道是他“死”後荀奕鑽研出的新術法?
……他借體還魂,讓盛淩霄和季青冥纏上已經夠麻煩了,又關荀奕什麽事?再說這術法施展在在青雲山,荀奕怎麽弄成的?七曜宗奸細滲透進了青雲宗?
盛淩霄道:“我與他久未相見。”所以不清楚內情。
宿懷星煩躁地抿抿唇,問道:“有沒有辦法見他一面?”
盛淩霄道:“有。”
說完,視線轉向燕以澤。
仙門宗主嘛,青雲掌門約見一下簡單得很。
可現在,燕以澤是個傻的啊。卧病靜養還能糊弄糊弄青雲弟子,把荀奕找來,生怕不會露餡兒麽?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要是真被荀奕發現,以他那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臭脾氣,說不定還要幫忙隐瞞呢。
當夜,青雲掌門修書一封,請七曜宗主拜山一敘。
七曜宗主回:“沒空。”
盛淩霄掐指一算,說道:“他應該在雲州。”正值玉女宮開山,荀奕指定蹲那兒拈花惹草,醉生夢死。
宿懷星竟有一種淡淡的欣慰。
一覺醒來修真界面目全非,青雲劍仙堕魔、掌門真人化妖、徒弟給他弄了個孩子……
瘋癫的世界中,幸好還有荀奕是正常的。
話不多說,宿懷星撈起傻徒弟,擺駕玉女宮。
盛淩霄順手捎上,以便半路忽悠燕以澤;季青冥随他自閉;阿緋……不放心他和精神不正常的魔頭待一塊,也帶走吧。
雲州路遠,燕以澤一路醒醒睡睡,宿懷星堅持不懈給他灌迷神湯、蒙汗藥、銷魂散……
天天嗑藥傷腦子,睜開眼看人都是重影的。
臨近玉女宮,燕以澤迷迷瞪瞪說:“掌門真人怎麽變樣了?”
妖王進仙門地盤,當然要變樣,隐藏妖氣、易容換面什麽的。宿懷星一本正經胡說八道:“你病入紫府,識人不清。”
“噢……”
燕以澤悶悶應一聲,用力揉按太陽穴。
內心默默祈禱,快點好起來吧,他想快點康複,快點把修為還給師尊……
宿懷星摟着他小小聲說:“待會上山求醫,會有很多人找掌門真人說話。他們說他們的,你莫要出聲,也莫要細聽,只當看不見他們就好。”
燕以澤乖乖答應:“嗯。”
識海翻來覆去回響一句話:不能聽,不能看,不能給師尊添麻煩……
玉女宮早早接到青雲宗傳訊,說是掌門前來拜山。聽說這消息,玉女宮人人驚喜交加。宮主辦幾場尋樂子的夜宴,青雲掌門莅臨,可謂給足了她們面子。
真正見到掌門真人,得了吧,什麽給面子,青雲宗故意來踩她們臉的。
燕以澤緊攥師尊的手,一臉高冷,誰也不理。
其他人看來,活像砸場子的佛修。
玉女宮弟子原本挺生氣,細看他身邊的“元衡”,又聽說他們在尋七曜宗主……嗯,仿佛明白了什麽。青雲掌門很可能真是來砸場子的,沒事兒,砸的不是她們就好。
幾個愛湊熱鬧的小姑娘二話不說暴露了七曜宗主的行蹤。
宿懷星馬不停蹄殺奔現場。
荀奕慣會享受,落腳的暖閣接連地脈,靈氣充裕直往人天門裏鑽。薄薄的簾幕将亭樓隔開,後方歇着一群伺候的小道童,荀奕在外間,跟個小姑娘飲茶。
小姑娘醉了。沒錯,喝茶喝醉了。小臉紅撲撲,伏在案上打瞌睡。
荀奕以手支頤,一邊抿茶,一邊柔情似水看她。
宿懷星感覺這一幕有點辣眼睛。
“咳咳咳咳。”
他大聲清清嗓子,想把七曜宗主注意力引過來。
荀奕擡了擡眸,看清來人樣貌,散漫之色頓消:“道君?!”驚愕過後,笑道,“燕以澤,你從哪兒整了個這麽像的,出個價,換給我可好?”
盛淩霄也清清嗓子。
荀奕看穿他真實身份,也不叫喚“來人吶快來抓邪道妖人”,笑意盈盈:“怎麽,淩霄也想換?”荀大宗主苦惱地皺起眉,“我真的很想要他,掌門真人換給我吧,否則……”
宿懷星冷冷道:“你以死相逼?”
荀奕愣住,認真看他每一處神态變化,坐姿正了正,小心翼翼試探:“道君?”
“嗯。”
“……”荀奕,“不好意思我剛剛夢游,說胡話,重逢這幕再來一遍?”
宿懷星懶得跟他貧嘴,直言道:“我在青雲山發現一處法陣……”
說着走到案前,沾了茶水想給他畫術法符文。
指尖落上桌角,不經意間看清小姑娘的長相,宿懷星驚得一顫。
“她……她是你什麽人?”
聲音也顫得厲害。
荀奕急忙遮起姑娘的臉,支支吾吾說:“她她她……”實在不知道怎麽解釋,大聲說,“道君聽曲嗎?來,給道君奏一曲!!”
隔間小道童聞聲而起,魚貫而入。
荀奕急道:“誰讓你們過來的!就在原處唱!在原處唱!!”
宿懷星回眸一看,渾身發軟,眼前發黑,再也顧不上“聖人”人設,搖荀奕肩膀大喊:“你快說!他們是什麽人?!”
“他、他們……”
眼看是瞞不過去了,荀奕捶胸頓足,痛哭流涕,“我無恥!我下賤!我饞您身子!您仙逝以後我到處搜羅肖似您的少年少女,睹人思人。我知道這樣做不對,亵渎了您,也亵渎了我對您的思慕之心,可我控制不住啊!!”
宿懷星:“……”
卧槽你不早說!我還以為你一口氣給我生了十七八個兒子閨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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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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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