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08 朋友

第8章 08 朋友

第二天沈知寒沒有早起,比平時多睡了一個多鐘頭。

醒來時镯子還戴在手腕上,沈知寒小心地把它取下來,放回盒子裏。

段珣送給過他不少值錢的東西,但這只镯子意義非常,是段珣從他手裏“搶”來又送給他的。

這讓沈知寒不免多想,段珣每次輕描淡寫說“随手買的”、“沒多少錢”的東西,是不是也是這樣?

但也只是無憑無據的猜想罷了,段珣是一定不會承認的。

沈知寒趿着拖鞋下樓,聽傭人說段珣在書房,他便沒有去打擾,一個人去餐廳吃早餐。

吃到一半電話響起,屏幕上顯示賀霆的名字,沈知寒騰不出手,打開免提:“喂?”

“是我,賀霆。你在忙嗎?”

“沒有。什麽事?”

“今天小花出院。那個……你要不要來看看它?”

這麽快就出院了?沈知寒愣了一下。

再一想已經十多天了,确實也該好了。

“你去接它嗎,什麽時候?”沈知寒問。

“下午吧,上午我還有點工作。”

“好。”

Advertisement

說是有工作,賀霆卻好像不急不忙一樣,又和沈知寒聊起別的事:“昨晚檀山那邊下了點雨,你知道嗎?”

下雨了麽?

難怪今天的空氣有點潮濕。

沈知寒想了想,說:“我不知道,可能我已經睡了。”

“昨天拍最後一場夜戲,半夜兩點多快收工時候下的。”

“唔。辛苦你了。”

“我不辛苦,清場的工作人員比較辛苦。”賀霆說完,想了想問:“寵物醫院到你家好像很遠,下午需要我去接你嗎?”

在沈知寒的認知裏,他和賀霆只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還沒有熟絡到可以上門接送的程度。于是他拒絕道:“不用了。你被拍到就不好了。”

“咦?”賀霆好像很驚奇,“你認識我嗎?”

“你自己說的,你在附近拍戲。”

“……哦,對。”

沈知寒聽出賀霆語氣裏的小小失落,解釋說:“抱歉,我不太了解娛樂圈。不過聽寵物醫院的醫生說你很紅。”——能拿到藍血代言,應該不是一般的小明星。

賀霆的語氣又輕快起來,像一只翹尾巴的狗,臭屁地說:“還好吧,也沒有很紅。靠臉吃飯而已。”

說着話,段珣從樓上下來了。

沈知寒吃飯跟貓似的,吃了半天也不見少。段珣看見他,問:“什麽時候起來的?”

“沒多久。”沈知寒回答,“你吃早飯了嗎?”

“吃過了。”

手機還開着免提放在一邊,電話那頭的賀霆聽到段珣的聲音,聲音冷靜了幾分:“那個,助理叫我去換衣服,我先走了。下午見。”

沈知寒點點頭:“嗯,再見。”

挂了電話,沈知寒擡起頭,見段珣很輕地皺了下眉,問:“下午要出去麽?”

“嗯。”沈知寒回答,“小花出院了,我想去看看。”

段珣沒有說話,沉思片刻,低低地“哦”了一聲。

沈知寒原本以為段珣會問他要不要他陪,但是等了一會兒,段珣好像沒有要問的意思。相顧無言,沈知寒忽然發現段珣眼下有兩片淡淡的烏青,像是沒睡飽的樣子,氣色看起來也不是很好。

“你昨晚沒睡好嗎?”沈知寒想到什麽,“是不是因為我……”

段珣擡起眼簾,撞上沈知寒歉疚的目光,安慰說:“沒有。別多想。”想了想又問:“下午你自己去還是?”

“有司機送我。你要和我一起嗎?”

“你……”段珣難得面露猶豫,“你不是和賀霆約好了嗎?”

沈知寒不明就裏:“我們只說在寵物醫院見面,沒有說別的。”

“這樣。”段珣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那需要我送你嗎?”

今天的段珣有點奇怪,以往他不會問這種問題,而是會直接對沈知寒說“下午我送你”。

——今天這是怎麽了?

也許是沈知寒臉上的疑惑太明顯,段珣避開他的目光,低頭清清喉嚨,說:“你長大了,我不應該再把你當成小孩子,到哪都跟着你。”

沈知寒依舊不明白:“為什麽這麽想?”

段珣沒想到沈知寒會反問他,沉思了一會兒,說:“大人都不喜歡被當成小孩。”

沈知寒搖搖頭:“我沒有。”

這下段珣說不出話了,對視片刻,他敗下陣來,無奈道:“知寒。”

沈知寒看着段珣,沒有應聲。

“……算了,是我多想了。”段珣嘆了口氣,低頭看見沈知寒盤子裏的食物,問,“還吃麽?”

沈知寒随着他的目光垂下眼簾,用勺子戳了戳碗裏的雞蛋羹,說:“涼掉了。不吃了。”

沈知寒一向這樣,太涼的不吃,太熱的不吃,放久了不新鮮的更不吃。

後山有一片菜園子,是段珣父母為了照顧沈知寒敏感的味蕾和嬌氣的玻璃胃專門找人弄的,種些他常吃的蔬菜。還有沈知寒每天吃的雞蛋和肉類也都來自段家自己的農場,至于水果魚蝦之類的,則是專門在原産地包下果園和養殖場,雇傭專人照看,每周空運來精挑細選的新鮮食材。

沈知寒在國外上學生活那幾年,光廚師和營養師身邊就跟着好幾個,專門照顧他的飲食,連段珣都沒有過這樣的待遇,在外面的時候都是一個人住,自己做飯自己吃。

“昨天送來一條東星斑,中午讓阿姨蒸給你吃。”段珣說。

沈知寒點點頭:“嗯。你要出去麽?”

“約了景文談事情,談完就回來。”

“要是你忙的話,下午我……”

“我不忙。”段珣淡淡打斷沈知寒的半句話,擡手看了一眼時間,“三點我回來接你。吃完午飯記得睡一會兒。”

“……哦,知道了。”

一年一度的春拍即将提上日程,很多東西都需要段珣親自過目。程景文早上已經給段珣打過一個電話,但嫌電話裏說不清,非要讓段珣出來見面談。

“沒見過你這麽不操心的老板,這到底是你家公司還是我家公司?!”程景文在電話裏怒斥,“你家裏有吸鐵石麽成天就知道回家回家!”

段珣面不改色,不緊不慢地說:“如果我不能高枕無憂,那還要你做什麽?”

一句話堵得程景文啞口無言,最後破罐破摔道:“我不管今天中午我必須要見到你。”

其實說來說去無非是是有些人情需要段珣親自去做,比如一直和乾元有聯系的某位收藏家要出手一幅傅抱石的山水畫,這事兒還真不是程景文能拍板的。再比如那顆舉世聞名的97.02克拉的黃鑽“翡冷翠之月”*,時隔二十多年再次出現在拍賣會,也需要段珣親自見一見賣家。

段珣對乾元而言的作用大概就在這裏,只有他出面,才能表示乾元的誠意和重視。

茶室沉香缭繞,段珣和程景文相對而坐,面前的小桌上擺着一套古樸的紫砂茶具。

段珣不緊不慢地抿了口茶,用手指點點電腦屏幕:“這顆黃鑽估價了嗎?”

程景文輕嗤一聲:“這東西哪有價。我只能說它二十年前拍了七百八十萬美元,現在只會更貴。”

七百八十萬美元……看來又是一支億元潛力股。

沈知寒很喜歡黃鑽和粉鑽,家裏收集了Tiffany經典的石上鳥和海瑞溫斯頓的粉鑽鑽戒,時不時拿出來戴一下。像所有喜歡亮閃閃的小公主,彩鑽在沈知寒這裏是和別的寶石不一樣的。

見段珣沉思,程景文問:“你不會又動心思了吧?這顆鑽石拍出去,傭金可能就上千萬。”

段珣搖搖頭:“沒有。你剛才說要去拜訪錢老,什麽時候?”

“看你時間。這老人家也真沉得住氣,要全家移民了才把好東西拿出來。除了傅抱石,他那兒還有兩幅林風眠的畫,能一并談成了最好。”

“你跟我去?”

“當然了。”

兩個人約了個大致的時間,程景文話鋒一轉,問:“你還沒告訴我那天和你一起看展的是誰家小姐,怎麽一點風聲也沒有,難道不是寧城本地人?”

“你這麽好奇,我以為你早打聽到了。”

“我上哪打聽,我好歹是個總裁,總不能去跟下屬問八卦。”

段珣略一思索,說:“這樣吧,今年春拍總成交額比去年高五億,我就告訴你。同樣的,如果達不到這個數字,你就收拾行李回香港,別在我跟前現眼。”

“不是,”程景文瞪圓了眼睛,“這樣會不會太不公平了?”

段珣坦然自若地反問:“那又怎麽樣?”

“……”

程景文知道自己大概問不出什麽了,嘆氣道:“我是怕你被人說閑話,你這樣明目張膽參加乾元的拍賣,在行業內是忌諱。”

“我一不是總裁二不是董事長三不是員工,随便他們怎麽說。”

“你說不是就不是啊,誰不知道乾元姓段?”

段珣心裏清楚自己這次理虧,沉默片刻,說:“我拍都拍了。”

“下不為例!回頭我要跟他們說清楚,不許再把你放進去。這麽多人都是幹什麽吃的,這點規矩都不懂。”

剛才被段珣拍滅的氣焰終于扳回一城,程景文揚眉吐氣,主動抛出橄榄枝:“下午打網球去嗎?”

段珣面無表情地拒絕:“我要回家。”

“……我就多餘問。”

三番五次拒絕程景文的邀請終于讓段珣生出一絲難得的歉意,他解釋說:“改天吧,今天真的有事。”

“什麽事?”

“朋友出院,去醫院看它。”

“啊,那确實是要緊事。”程景文點點頭,“什麽朋友,我認識嗎,需不需要我也去看看?”

“你不認識。”

“哦……那等你什麽時候去錢老那兒再聯系我。”

“嗯”

談完正事,兩個人在茶室門口分別,司機給段珣拉開車門,程景文突然又想到什麽,叫住段珣說:“唉。”

段珣回頭:“什麽事?”

“老爺子的題字別忘了。”

“知道了。”

乾元有項傳統,每年春拍都要由段珣的爺爺題字一幅留作紀念。

段老爺子是當代數一數二的書法家,前些年隐退之後,每年只在乾元春拍上能一睹其真跡。受家庭影響,段珣從小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性格也沉靜內斂,在寧城的二代圈子裏是個獨樹一幟的存在。

再加上段家的生意自成一派,有點高處不勝寒的意思,段珣雖然不愛主動結交朋友,人緣卻不差,無論是誰都要賣他幾分薄面。

除了沈知寒。

回家接到沈知寒一起去寵物醫院,路上段珣說他最近一兩天要去趟老爺子那兒。

“我也想去。好久沒見爺爺了。”沈知寒說。

段珣的爺爺住在距離寧城一百多公裏外一個山清水美的小村子裏,退休後每天的生活就是釣魚和養蘭花。村子雖然景色好空氣佳,但路途遙遠,加上最近天氣忽冷忽熱,段珣不太想讓沈知寒跟着去。

“過段時間天氣好一點再去吧。”段珣和沈知寒商量說,“這次我去找爺爺拿題字,拿到就回來。等過幾天桃花開了我再帶你一起去,在那邊多玩幾天。”

沈知寒想了想,垂下眼簾:“但是我想去。”

沈知寒一般不會使用太生硬的祈使句,一句“我想”已經足夠表明他的态度。在段珣聽來,這句話的意思無異于“你必須帶我去,否則我會很不高興”。

段珣心裏默默嘆了口氣,再次試圖勸說沈知寒:“這個季節沒什麽好玩的。”

沈知寒擡起頭,很輕地皺了下眉,說:“上次答應爺爺要去看他的。”

——顯然,段珣的勸說沒有用。

再說下去恐怕小公主真的要不高興了,段珣只好答應:“那明天中午出發好不好?”

沈知寒勉強滿意,淡淡地點了點頭:“嗯。”

作者有話說:

*文裏帶星號的名詞都是作者編的,不帶星號的比如某某品牌的什麽東西是現實裏有的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