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長生碗:八
姜青訴救了長風客棧老板娘一命, 但顯然對方不知情,所以并不打算感激,只嫌姜青訴礙事兒, 一揮手帕嘁了一聲, 便轉身朝後院走過去了。
此時的沈長釋與鐘留是一樣的表情,只是鐘留下巴沒沈長釋挂得長, 看見沈長釋下巴都快垂到地上了于是伸手拍了一下:“沈哥!吓人哎,收起來!”
沈長釋收了下巴,姜青訴扶着樓梯的手纖纖手指輕輕地敲打着,微微側臉看向單邪。
單邪盯着姜青訴那張臉,面色不變, 垂着眼眸轉身沒去後院,而是直接上樓了,姜青訴也跟了過去, 沈長釋和鐘留等兩人走後,才大膽放心地竊竊私語。
沈長釋:“這算什麽?我書還沒寫完,他們就要來真的了?”
鐘留:“吓死我了,這相公兩個字白大人怎麽會叫得那麽嬌滴滴又順口?”
沈長釋嘶了一聲:“莫非他們背着我已經有什麽不可告鬼的關系了?”
鐘留眨了眨眼睛:“咦?等等,沈哥你剛剛說書, 什麽書?”
姜青訴後單邪一步進入了房間,單邪坐在靠窗戶的位置, 她便坐在了桌邊, 因為天色已晚,所以張老漢已經推着燒餅攤離開長風客棧了。不過太陽落山正是華燈初上, 笛水縣該熱鬧的地方照舊熱鬧,一條街道看過去任是燈紅酒綠,人來人往。
姜青訴問道:“單大人怎麽與長風客棧的老板娘扯上關系了?”
單邪的扇子輕輕扇了風沒回答她,只問:“今日查出什麽了嗎?”
姜青訴哦了一聲:“快了。”
單邪嘴角微微勾起,快了,那便是沒有。
姜青訴看見單邪的笑便伸手摸了摸鼻子,自己在這人面前看來一點兒慌都撒不了了,顯然已經被對方瞧出來今天沒什麽收獲。
姜青訴問他:“單大人的長生碗是怎麽來的?我見這碗古怪得很,不像是尋常之物,其能力也非普通陰司鬼差所能達到,莫非是有什麽高人送給單大人的?”
別說是普通的陰司鬼差,即便是閻王爺也無權擅改他人命運,偏偏這口碗不但改了,還改得那麽順理成章,不受約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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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邪問她:“這與此案有關?”
“如何沒有?若我不知道長生碗的來歷,怎麽去解決有關于長生碗的事情?”姜青訴臉上挂着微笑,說這話的時候那理所當然的勁兒,無賴徹底。
單邪看着姜青訴的笑,回答道:“就是我的東西。”
姜青訴微微擡眉:“單大人究竟是什麽身份?我怎麽覺得……你好似比閻王爺都……”
話還沒說完,兩人便聽到客棧下面傳來了沈長釋的聲音,他與鐘留站在外頭,從樓下正好能瞧見單邪搭在窗口一只手的衣袖,于是對着窗戶揮舞着手臂道:“無……吳大人、夫人!下來看花兒啊!”
單邪将視線落在了窗外樓下,姜青訴聽見聲音踏步朝窗戶走過去,這房間裏的窗戶多,她推開了右側的,稍微朝樓外探出頭,看見沈長釋的手中又不知從哪兒買來的吃食,鐘留在一旁笑話他。
“看什麽花兒?”姜青訴問。
沈長釋指着人群密集前往的一邊說:“那處!今日笛水縣請土地神,有煙花看,好些人都去湊熱鬧啦!”
“那你們去就是了,非得叫上我啊?”姜青訴單手撐着下巴,輕輕地朝單邪那邊瞥了一眼,嘴角勾着淺笑,兩人自然而然地将方才的話題抛開。她半垂着眼眸,居然有股懶散的調侃:“再者,你們‘吳大人’不喜歡湊熱鬧。”
她特地咬重‘吳大人’三個字,單邪垂眸失聲一笑,晃着手中的扇子站起來朝門口的方向走:“走吧。”
姜青訴一愣,關上窗戶問:“你當真要去看煙花呢?”
“還有其他要查的。”單邪說着,姜青訴跟上,她總覺得單邪在私底下偷摸着搞什麽她不知道的小動作,畢竟這麽多年相處也看出經驗來了。
請神這種事兒在大昭國并不特殊,許多縣城地區都會請土地廟,小地方一個,大地方三四個的都有,每次土地廟蓋成之後都得敲鑼打鼓整條街□□,将土地神請入廟中來保佑這方土地。
姜青訴四人跟着人群一起走在了隊伍的後頭,前面的人穿得花裏胡哨走左右兩排,中間扛着座土地像,那土地像倒是很重,得有四個人才能抗在肩膀上,而且體型也較大,五官栩栩如生。
好些笛水縣的百姓都對着土地神跪拜磕頭,也有人嘀嘀咕咕,說着這土地神的由來。
姜青訴問鐘留:“這麽個小地方,為何要請這麽一大座土地神?”
一般若有真人高的,必然是富饒城池才會去建,笛水縣雖說物資豐饒,但人口不多,占地也不廣,縣口已經有個半人高的土地廟,沒道理再請個這麽大的。
神像越大,廟宇越高,耗資便越多,若以後香火不旺是絕對的得不償失,且還有一種說法,小地方留不住大神,沒必要的情況下請了也是白請。
鐘留道:“這是長風客棧的老板娘專門請人弄的,建廟是她出的銀錢,土地神也是她給請來的,這些人不過是熱鬧熱鬧,幫忙擡着而已,回頭還能在長風客棧撈幾頓吃食。”
姜青訴一聽挑眉,雙手逐漸環于胸前,半垂着眼眸道:“這長風客棧每年盈利如何?建廟請神這種事兒她一手包辦,恐怕多年經營都搭進去了吧?”
“她本就是個樂善好施之人,否則也不會讓張老漢在她家門前擺攤子了。”鐘留随口一說,而後衆人便聽見了煙花竄上天空的聲響,鐘留被吸引了過去沒再提長風客棧的事兒,拉着沈長釋就往最前頭的方向跑。
沈長釋到了人間就只想着吃,猛地被鐘留一拉差點兒嗆到,于是跟在鐘留後頭就要打他:“你都多大的人了能不能不皮?!”
姜青訴見那一個四百多歲的鬼和一個二百多歲的人還跟個十歲出頭的小孩兒似的在人群中竄來竄去,沒忍住輕聲笑了一下,她用手肘撞着站在身邊的單邪胳膊問道:“哎,你可是見長風客棧古怪,故而才沒回十方殿的?”
單邪瞥了一眼姜青訴撞着自己胳膊的手肘道:“白大人,注意身份。”
“是了,單大人。”姜青訴頗為無語地對着單邪颔首,順便腳一跨,朝旁邊挪了幾寸,省得挨到對方。
“長風客棧地處東方,門朝方向,窗口位置和桌椅布局都有講究,本是大吉,卻偏偏陰氣籠罩,怨氣不散,尤其是客棧後院,有符鎖門,不是鎮鬼,卻是集陰,很是奇怪。”單邪說着,又對着前面被人扛在肩膀上的土地神方向擡了擡下巴:“哪兒有大晚上請神的,我想那些人肩膀上扛着的不是神,卻是死屍一具。”
姜青訴被他這麽一說背後都涼了,她猛地回頭看什麽也沒看到,心想自己都是陰司了還怕什麽鬼?
于是将方才挪開的那幾寸又給湊了回去,她對單邪稍微有些靠近,皺眉問他:“你覺得長風客棧與長生碗有關?”
“不排除。”單邪對姜青訴道:“你的三日之約,只需把長生碗帶回,該死的人由他死,該活的人由他活便好,至于長風客棧內的古怪,我倒是很有興趣一探究竟。”
好些煙花在空中綻放,如鞭炮一般的聲響在衆人頭上炸開,發着光的火星落下,好些看熱鬧的人都止步不前,并沒有跟着神像一同進入廟宇去了,大多留在原地昂首看着煙花。
姜青訴也沒走了,沈長釋和鐘留恐怕早就沖到了最前面,單邪一手握着扇子,一手背在了身後,擡頭看向不斷綻放的煙花,似乎并沒有什麽興趣。
“單大人,煙花好看嗎?”姜青訴問。
單邪道:“煙花與火花有差嗎?”
姜青訴:“……”
罷了,在這人的眼裏,恐怕沒什麽東西是美的,能讓他覺得賞心悅目。說到底……他說他從未活過,一個沒有真正體會過酸甜苦辣,生來便是鬼魂的人,究竟是什麽人?他即沒有嘗試過,無法欣賞美醜,倒是應當的了。
“之孝哥哥!你快看!好漂亮啊!”熟悉的聲音響起,姜青訴朝右側的某個方向看過去,果然看見帶着丫鬟出來的陳瑾初站在張之孝的身邊蹦蹦跳跳地指着煙花。
張之孝見陳瑾初笑得開心,心情也好,嘴角挂着淺淡的笑容,目光深沉且溫和地看着對方。
姜青訴見張之孝的臉怔了怔,不知為何突然想起來曾幾何時,她也在某人的臉上看到過類似深愛的表情,接近于就是愛了,偏偏差了那麽一點兒。
差了點兒什麽呢?
好似是……真。
許是她的視線太過直白,而姜青訴與那兩人的距離離得并不遠,張之孝察覺到她的眼神立刻朝她這邊看了過來,姜青訴心口一跳,面前突然展開了一張白色的紙扇,遮擋住了張之孝的臉。
姜青訴有些發愣地盯着那扇子上的白紙,單邪略微側身換了個角度,将她徹底擋住,壓低了聲音問:“看見了?”
姜青訴眨了眨眼睛,猛地擡頭看向單邪:“你也瞧見了?”
瞧見張之孝的臉,從面對陳瑾初時的溫和純良、深情有禮,轉向姜青訴這邊時,剎那間像是一張充滿邪惡的鬼臉,臉上并沒有五光十色的煙花光芒,而是黑白兩面,極盡陰邪。
一個小孩兒貪玩往這邊沖過來,恰好撞在了姜青訴的腿上,将她撞入了單邪的懷中,姜青訴從剛才那張陰森的臉中回過神來,再看向小孩兒,那小孩兒的臉上也戴着一張青面獠牙的鬼面具,卻乖巧地對姜青訴鞠躬道:“這位夫人,抱歉,撞到您了。”
姜青訴搖了搖頭,小孩兒走後,她聲音有些啞,問:“我剛才看到的……那是什麽?”
莫非是錯覺?
單邪道:“是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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