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戲子魂:十五
姜青訴等人趕到城主府附近時, 整個兒城主府都燒起來了,丫鬟家丁全都跑光,後院的府丁圍在這邊想要找水來滅火。
城主府內本有一口小池塘, 不過火勢之大, 池塘那邊也不能幸免,恐怕除了水裏的魚, 再沒有活着的東西能從裏頭逃走。
火光沖天,好在城主府附近沒有別的百姓住宅,否則此刻肯定跟着一起遭殃。圍繞在城主府邊緣一圈的枯樹有的甚至被燒斷,壓倒了圍牆,與裏面的火勢交融在一起, 因為這一場大火,半個柳城都明亮了起來。
逐漸寒冷的天,涼風不斷的夜裏, 靠近城主府這處居然熱得讓人發汗,鐘留的額頭上起了一層層汗水,他伸手擦了又出,擦了又出。
幾十個府丁大老遠取來的一桶水,澆到了那火勢之中立刻就被吞滅了, 除非天降一場驟雨,否則城主府終将會被燒成灰燼。
“哈哈哈……好!燒得好!”女子的聲音響起, 她就站在了距離城主府不遠的地方, 身上已經被汗水浸濕也不管,她要湊得離火光更近, 親眼看看心中最仇恨的地方化為灰燼。
“你這瘋女人,這時便別在這兒搗亂了,免得一會兒入了火裏,可沒人能就得了你!”正在滅火的府丁瞧見了蓮姬,一把将她推開。
蓮姬倒在了地上,她的手中還捧着一小壇子酒,衣袖被燒壞了一塊,她披頭散發,倒在地上還護着酒壇。手肘被撞破,鮮血從衣服裏面滲了出來,她不在乎,似乎感覺不到痛處,此時她只想笑,越笑,聲音就越大。
“哈哈哈!你們也有今天!你們也有今天!”她慢慢從地上站起來,捧着手中的那壇酒往火的方向沖去,跑到府門前大喊:“我幫你們滅火!”
然後将懷裏的酒壇子丢入火中,砰地一聲酒壇子炸開,大火更加旺盛,蓮姬笑得更為歡樂,甚至鼓掌,腰都直不起來,眼角帶着淚水,笑聲不停。
“郎士榮!你痛嗎?!被大火燒死的滋味兒不好受吧?!”蓮姬仰頭也不知對着何處大喊:“你們這群瘋子!殺人的瘋子!哈哈哈……善有善報,惡有惡報,老天爺代我來收拾你們啦!大火燒得好!”
“瘋了!瘋了!你這女人真是瘋了!”府丁中領頭的人瞧見她還在那兒阻攔大家滅火,便道:“來兩個人,把她給我帶下去,鎖在那廢院子裏,完了……城主府完了!”
是,城主府完了,即便此時天降大雨,也不會留下什麽完好的東西,能燒的都會燒個精光,這麽大的火,就連池中的魚兒也不能幸免,成了一池魚湯。
蓮姬還在笑,見有人過來架住自己立刻掙紮:“你們要幹什麽?我不走!我要看郎士榮粉身碎骨!我要看着他化作灰燼!別拉我!”
蓮姬瘋瘋癫癫,還是被人給拉下去了,一群人手中提着空桶,遠遠地看着完全燒起來的城主府,徹底不知所措。
沈長釋看向自己面前飄飛的煙灰,伸手揮了揮,對姜青訴道:“白大人,現下我們該怎麽辦?也不知城主府中是否有人命裏有這一劫,死在裏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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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青訴頓了頓,道:“我得去裏頭看看那樓閣有無遭殃。”
沈長釋一驚:“現在去?那裏面可都是大火啊。”
姜青訴嗤地一聲笑出來:“鐘留怕,你我怕什麽?本就是魂魄一縷,還怕被凡火給燒了?”
說到了這兒,她便往城主府的府門走過去,她之前進過城主府一次,只要裏面沒被燒得東倒西歪,她必然能準确地找到樓閣所在之處。
走了幾步,姜青訴見只有自己一人,于是回頭朝沈長釋看過去:“你愣着幹什麽?”
沈長釋有些猶豫,半晌後才說:“我怕。”
怕那樓閣裏的東西,總覺得陰陽怪氣,他魂魄雖然聚齊了,保不定在大火中又得被吓一次,那陣法也就姜青訴肩上有單邪給的魂火才不怕呢,任何一個鬼魂進去了,都得吓得沒了腳。
姜青訴撇了撇嘴,搖頭道:“窩囊!”
她打定主意自己去,不過轉身前朝一同跟來的許鳳遙看了一眼,對方站在了鐘留和沈長釋的身後,藏在黑暗中,他身上的衣服不知何時又換了一件,正微微擡手,将空中漂浮的灰煙接住。
已經被徹底燒死的東西,他是能碰得到的。
姜青訴覺得這人古怪,卻又說不上來哪兒不對,現在也不是想這個的時候,便往大火裏頭沖進去了。
見不到姜青訴了,站在沈長釋身後的許鳳遙才開口問他:“你不是很怕那位黑衣的無常大人?”
“我怕怎麽了?”沈長釋道:“咱們地府就沒一個鬼不怕他的。”
“我還當你對他頂多是敬重呢。”許鳳遙低聲笑了笑,沈長釋回頭瞥了他一眼:“你想說什麽?”
許鳳遙道:“鐘留說白大人與那無常大人在談情說愛,你抛下白大人,讓她一個女子置身火海中,自己卻在外頭逍遙看着,也不知回去被無常大人知曉了,會怎樣懲罰你。”
沈長釋一怔,眨了眨眼睛,有些心虛了,他的确沒想到這一層,加上無常大人已經許久沒有懲罰他了,他都快忘了鎮魂鞭的味道,做事也就散漫起來……
許鳳遙搖了搖頭說:“沒關系,反正他也不知道。”
“不!無常大人沒什麽是不知道的。”鐘留也朝沈長釋瞥了一眼。
沈長釋哎喲一聲,一跺腳,還是跟了過去,他大步往城主府內跑,許鳳遙附身的簪子還在他的身上,自然也是跟他一道,于是城主府的門前就只有鐘留一人找了個安全不易被發現的角落裏窩着。
姜青訴順着原路一路往樓閣的方向過去,走到了樓閣前,有些驚訝這裏居然并沒有完全被大火籠罩,旁邊的樹木都被燒着了,偏偏這一處只有石頭邊緣的幹草上還有火光,整個兒樓閣獨棟獨立,除了外圍牆壁被熏黑,看上去完好無損。
濃煙四起,人類在這一處幾乎無法存活,姜青訴走到了樓閣門前,瞧見門前的鎖被打開扔在了一旁,于是垂了垂眸,往裏走了一步。
樓閣裏面并無火,四周的燭臺也都被清出去了,整個兒樓閣都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姜青訴深吸一口氣,肩膀上的兩股冥火漸漸從身體裏飄了出來,立在肩頭與耳垂并齊的位置,幽蘭的火光将樓閣內部照清楚了許多。
她順着樓閣中間走過去,瞧見了那黑色冰蠶絲布包裹的籠子,再擡頭朝四周看過去,許鳳遙的畫還完好無損,陣法并沒有解除。
她垂了垂眼眸,轉身便往外走,現出人身,走出樓閣的大門從地上拿起一根柴火,借了一股旁邊的火,一腳踹開了樓閣的門,再往裏走,外頭的火光将樓閣了照得清楚。
她先是走到了樓閣的最右邊,看着第一幅畫,想也沒想就将火順着其畫卷的尾部燃燒,點燃紙張的那一瞬間,大火立刻順着畫紙的邊緣往上竄。
她往下一幅畫前走,手下沒有留情,繼續點燃,然後是第三幅畫,再是第四幅,直至第五幅,忽然有人從背後撞了她一下,姜青訴猛地回頭,居然沒發現有人跟在自己後頭。
看見了男人的臉,姜青訴有些驚訝:“你?”
朗争意一身霜色長衫,頭發披下,一只手握着姜青訴拿着火把的手腕,另一只手捏着她的肩頭,開口問:“你是何人?!為何在此要毀我的畫卷?!”
姜青訴頓了頓,扭着手腕要抽出自己的手,對方根本不放開,表情有些猙獰:“你是何人?!怎麽進來的?!如何認得這裏?!說,這火是不是你放的?!”
姜青訴愣了愣,上下打量了朗争意幾眼,總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勁,一時半會兒卻又說不上來,對方見她不說話,奪過她手中的火把就扔了出去,然後轉身朝前面幾幅已經燒着了的畫過去,脫掉身上的長衫,對着畫上的火便抽過去,希望能将火給撲滅。
後幾幅還好說,第一幅是姜青訴最先燒的,現下已經燃燒了近一半,火光早就超過了人的高度,除非他能飛,否則怎麽也不可能撲滅,越到後面火勢就越大,畫卷每被燒一寸,就會落一片煙灰。
“不不不!我的畫!我的鳳遙!”朗争意對大火毫無作用,再往前去,無力地趴在了牆上,他的雙手擊打着牆面,身體虛弱地跪在了地上,整個人都有些瘋癫:“鳳遙!是我的鳳遙!你為何要燒了他?!為何要燒了他?!我已經快要記不住他的樣子了,我真的快記不住了……我就只剩下這些東西,你為何要摧毀他?”
朗争意猛地回頭看向姜青訴,火把重新回到了她的手上,火勢順着第五幅畫正在燃燒,她微微眯起雙眼看向朗争意,對方眼眶帶着淚水,瞧見她還在燒畫,瘋了一般地朝這邊撲過來:“你與我有何仇怨?!為何要害我?!為何要害我的鳳遙?!”
姜青訴側身一躲,這男人看上去高大,卻沒想到半分力氣都沒有,在姜青訴躲開之後他猛地撲到了牆壁上正在燃燒的畫紙旁,以手拍打着火,想要撲滅。
“你們都是一夥兒的,你們都是一夥兒的!那老和尚是邪魔外道,滿城的人都是邪魔外道,就連我……就連我的父親也是瘋子,誰是妖,誰是人,且看你們的心!”他面部猙獰,五指成爪朝姜青訴撲過來。
姜青訴瞳孔一縮,手中的火把落在地上,她将自己的人身隐了去,卻沒想到朗争意依舊能看見她,雙手掐住了她的脖子,正好落在她脖子上的傷痕處。
姜青訴皺眉,肩上的兩股魂火順着她的脖子直接燒上了朗争意的手臂,逼迫對方松開了手,朗争意跌倒在地上。
因為這樓閣大門一開,屋外的大火順着風直接刮了進來,姜青訴沒燒着的那幾幅挨着門口,已被風中的火給點燃。
她微微皺眉,看向坐倒在地上的男人,瞬間明白過來他有何處不同了。
他已死,故而能看見化作魂魄的姜青訴,大火中的确有無法逃出的人,蓮姬的精心複仇,殺的不是郎士榮,卻是朗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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