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 人鬼書:五
雷月若與蘇裘的感情倒是簡單, 就是富家千金看上了多才的窮小子,不過雷月若家裏人并不算勢力,只要蘇裘能讓雷月若過上好日子, 有無功名都沒所謂。
蘇裘遲遲未娶雷月若, 也正是因為如此,功名容易, 可他總覺得朝中水深混雜,他不屑求之,于他而言,真正難的是錢財,即便考上了舉人, 入京又是一筆大花銷,更別說還需要錢財打通朝中各路。
正因為如此,蘇裘高不成低不就, 空有一身才學卻無處施展,最後困死牢中。
而雷月若,前些天得知蘇裘死後,把自己關在房內幾天沒出來,正好無事齋開張, 不知何原因吸引了雷月若,這在府中哭得跟個淚人兒似的小姐才肯踏出雷府, 出來散散心。
蘇裘的生死簿中大概描述了他與雷月若的相識相知乃至相愛, 姜青訴同情雷月若,不過她并不同情蘇裘。
冤枉致死可憐, 但死後彌留人間,甚至想了歪點子害人那就可恨了。
原本出門去買桂花糕的姜青訴又折回,目送雷月若去了樓上找書,她晃着扇子往回走,上了茶樓瞧見單邪正低頭翻看蘇裘的生死簿,姜青訴走過去坐下,一雙眼睛明亮地看着對方。
單邪不為所動,端着生死簿的手不動,書頁自己翻。
姜青訴拿扇子在桌上敲了敲,單邪這才把視線落在她身上,問:“桂花糕買回來了?”
“我在樓下似乎碰見雷家小姐了。”姜青訴道。
單邪問:“你果然是閑不住的吧?”
姜青訴手撐着下巴,露出些許委屈的樣子:“我不插手,只幫忙。”
單邪輕輕嘆了一口氣,搖頭道:“沒什麽好看的,我陪你去買桂花糕。”
生死簿交給了沈長釋,讓他帶回地府,反正需要看的都已經看了,不過姜青訴在沈長釋臨走前說了一句,把雷月若的帶上來看看,說不定能從雷月若這兒尋找什麽突破口。
沈長釋朝已經下樓的單邪看去,他們說的話無常大人一定能聽見,沒有開口阻止,看來是相當縱容姜青訴了。
姜青訴與單邪對外看來就是一對夫婦,恐怕是在一起的時間長了,從一開始就假扮夫妻,故而言行舉止越來越自然,加上兩人本身就有感情在,裝起夫妻來一點兒也沒有違和感。
出了無事齋,姜青訴挽着單邪的胳膊道:“我可沒有要打攪你辦案的意思,若你覺得我礙事,那就讓我去柳城買吃糖葫蘆吧。”
這話口氣說得別別扭扭的,單邪自然不會當真,只是微微擡眉,道:“你太聰明了,不過有時候容易聰明反被聰明誤,我建議你去柳城……”
“也是為了保護我。”姜青訴提前說出他要說的話,笑了笑道:“我若覺得危險,一張黃符燒到地府去,那裏總沒人能害得了我。”
單邪沒說話,姜青訴道:“你既然陪我出來買桂花糕,看來是有方向了。”
單邪輕輕嗯了一聲:“蘇裘并非死在雲仙城,他若要殺人,第一個要殺的應當是害他致死的人,沒必要将一個與他幾乎沒有過節的惡人殺死,而他放棄浙州禹城的仇人,回到雲仙城只有一個目的。”
“為了雷月若?”姜青訴朝他看過去。
單邪點頭:“人間自是有情癡,能回來雲仙城,必然與雷月若脫不開關系,他若要現身,第一個知曉的必然是雷月若,只要跟着雷月若,便能找到蘇裘。”
鬼魂死去若要藏匿,有的是辦法躲開十方殿的眼線,往往這個時候,就要十方殿來找了。
有的鬼魂尚且好找,不過是因為舍不得人間榮華富貴,或是癡男怨女不願陰陽相隔,除了陽間人動了手腳死人魂魄被迫彌留之外,便是陰間鬼回到生人身邊陪伴。
像蘇裘這種,不知從哪兒得來的殺人的法術,不記陰陽冊中藏匿自己的鬼,少見,也難辦。
姜青訴道:“而今雷月若就在咱們無事齋裏看書,是否需要我前去示好?”
單邪問:“你當真想辦這個案子?”
“我只是想幫你的忙。”姜青訴說。
單邪道:“那便安安靜靜地吃桂花糕吧,需要你的時候,我自會與你說。”
姜青訴撇嘴,兩人走在街上,街道兩旁好些人路過,不少人把視線放在這一黑一白的身上,氣質如斯,滿城難得。
春分時節雲仙城街道中的人也多,許多花兒都在這個季節綻放,其中不少可以納入藥材,有些花香有凝氣安神的功效,色彩鮮豔地擺了一條街旁。
姜青訴看見了路邊上賣花的老太手上扶着一根杆子,杆子上橫着好幾條木棍,木棍上挂滿了花串兒,她指着那邊說:“送我一串?”
單邪的目光落在了路邊上正賣着的花串兒,各色鮮豔的花串兒中他一眼就看見了白蘭,白蘭花用紅繩串成了一串,清新的香味兒還沒靠近大老遠就能聞到。
姜青訴拉着他走到了賣花串兒的老太旁邊,她還沒開口說要買什麽花兒,單邪就直接将方才看見的那串白蘭給拿下來了,給了錢,他将白蘭挂在了姜青訴的脖子上。
姜青訴低頭看了一眼胸前挂着的白蘭,白蘭花兒的香味兒清香之中帶着些許甜氣,她朝單邪看了一眼,微微笑着問:“單大人喜歡什麽花兒?我也送你。”
單邪道:“我不喜歡花兒。”
姜青訴道:“騙人,我瞧過你在彼岸花叢中好多次了。”
單邪朝她瞥了一眼,只此一眼,姜青訴便立刻明白了過來,單邪喜歡的花兒,她也送不起。
彼岸花之多,地府裏的鬼差陰司一人抓一把,也未必能采完一半,但忘川河的盡頭一片鮮紅花海之所以望不到邊,便是沒人敢碰。
路過的鬼,長年待在地府的陰司,哪怕是上位千年的閻王爺,只要碰到彼岸花,魂魄都會受到影響,并非誰都能像單邪那般,站在花叢中吹風的。
姜青訴沒再開口,單邪陪着她一路走到了賣桂花糕的地方,買了兩盒桂花糕回去。
回到了無事齋,姜青訴讓人泡了一杯茉莉花茶端上來,自己坐在茶樓旁邊吹着涼風吃糕點,桌面上擺着棋局,她與單邪正下到一半,鐘留回來了。
來回跑了幾趟,鐘留的額頭上都布滿了汗水,要查一個小人物的死難,但若要查一個小人物的死而複生很簡單,只需到雲仙城四邊一問,問到了眉目去求證便可得了。
人死為常事,死而複生則無常。
鐘留跑到姜青訴跟前,喘了口氣正準備回話呢,姜青訴立刻給了他一個眼神,下巴往單邪那邊擡了擡,鐘留才反應過來。
以前辦案都找無常大人,這二十多年跟着姜青訴習慣了,反而不常找無常大人了。
鐘留站直了身體道:“回無常大人,我出去半日查到了,雲仙城西果然有一個四十歲左右的男人死而複生,他本是三天前死的,昨日收拾了就要出殡了,結果在封棺材蓋的時候有人說看見那男人睜開了眼。本以為是詐屍,好些人都吓昏過去了,但瞧那男人好端端地從棺材裏走出來,致死的傷還在,偏偏人活過來了,這不,今天那家在擺宴席,喪事改為喜事。”
單邪嗯了一聲,姜青訴滿是疑問,又不能張嘴說,急死了。
鐘留知道姜青訴的意思,看她那眼神和欲語還休的嘴就曉得她要問什麽,便道:“那死而複生的男人本來是上山采藥的時候不慎失足摔在了一根斷了的尖利的樹枝上,穿胸而過才死的。據了解複活的時間,與昨日無事齋開張時間差不多,他活過來之後,那傷口自己結痂愈合了,神奇得很。”
單邪朝鐘留瞥了一眼,鐘留繼續說:“男人在醫館做事,平時幫着大夫打下手,聽左鄰右舍的說,他是個好人,死了可惜,這回活過來,也算是奇跡。”
“說完了?”單邪問。
鐘留抿了抿嘴,點頭:“說完了。”
單邪朝姜青訴看了一眼問:“白大人還有疑問?”
姜青訴本來是搖頭的,視線落在了棋局上又改為點頭了,她問:“我能否和你換子再繼續?”
單邪端起茉莉花茶輕輕喝了一口,給了姜青訴一個眼神,讓姜青訴換子繼續,姜青訴嘿嘿一笑将黑子端了過去。
單邪喝了茶後才對鐘留道:“再查,雲仙城中十惡不赦之輩有哪些。”
鐘留哦了一聲,一點兒也沒歇着,又連忙跑了出去。
姜青訴執黑子就硬氣多了,她方才也想了自己的棋局,招招都是死路,就算是換成單邪恐怕也未必能贏得了。
單邪一眼就看穿了她的棋局,嘴角挂着若有似無的笑,眉眼柔和道:“難怪方才總讓我攻,你連守也不守,現下看來,是故意等着換子,想看我絕處逢生呢。”
姜青訴伸出一根手指頭擺了擺,又拿起一塊桂花糕吃:“我可沒瞧見生喲。”
“我也沒瞧見。”單邪道,然後拿着白子在棋盤上看似随意的落下。
姜青訴看着棋局,問他:“你從鐘留的話中看出什麽了?”
“白大人忘了自己說的了?”單邪反問。
姜青訴道:“是你自己先提的,必然是想與我說說,便當是給我上一課。”
“世間無生即無死,無死即無生,生死相依這一點不會變,現在有人生了,那死在哪裏?”單邪問。
姜青訴一愣,明白了過來。
雲仙城城西采藥的男人死了,是正常死,應當有魂魄去地府報到,對世間留念不深的人,當日死,或許當日便能投胎轉世,若這樣算,不可能有死而複生一說。
那男人死而複生的魂若是自己的便會入陰陽冊,但若是別人的,便說不準了……
姜青訴問單邪:“你是說,那人沒有複活?”
單邪道:“我是說,而今的雲仙城中的人,生死皆數正常,我也終于明白,為何那人魂魄不在,也沒有出現在陰陽冊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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