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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章
在這個年代,對于女孩子來說有一個好名聲尤為重要。名聲好将來就能說一個好人家。
尤三姐的舅母再潑辣,再有本事也不敢拿女兒的名聲冒險。
她忍着氣讓丫鬟回屋拿了五十兩銀子出來。
尤三姐接過銀兩微微一笑,“舅母放心,今日什麽都沒發生。就算傳出不好聽的話,也絕對不會是從我口中傳出來的。”
至于是不是別人走漏了風聲,那就不關我的事了。
舅母看尤三姐的眼神像是要吃了她似的。
尤三姐轉身離開,取出五兩銀子偷空塞給三表妹的小閨蜜。
“這個你拿着,吃人嘴短,今天發生的事你可不能說出去。連你爹你娘,你的兄弟姐妹都不許說。”
小閨蜜是個好孩子,“不不不!我不要這個,你放心,我知道輕重,我嘴很嚴的。”
“不行哦!你我之間不過是陌生人,你拿了錢辦事可不能反悔。”
小閨蜜想了想還是把錢收了,“我知道你信不過我,日久見人心,等以後你就知道我了。”
尤三姐不是大方,她知道世人重利輕情意。
這小孩兒太小了,保不住會把事情說給大人聽,她這銀子不是給孩子的,是給她家大人的。
當然了,這不一定保準,不過尤三姐已經盡力,将來的事将來再說。
尤三姐打點好一切,尤老娘偷空還是把事情告訴給了自己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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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偷偷跟兄弟說:孩子這麽小就學得這般壞,将來還不知道要怎樣呢!趁着還能管的時候好好管一管,千萬別讓孩子走了彎路。
因着心中不爽,尤老娘三人沒吃午飯就家去了,正月裏歡歡喜喜地出門,最後卻是敗興而歸。
又在家歇了兩日,尤氏發來帖子,請尤老娘她們去寧國府吃酒。
年前宮裏剛傳出消息,榮國府的大小姐被封為賢德妃。賈氏家族全跟着沾光,寧國府的年酒都比往年辦的更氣派了。
似乎所有人都把年前剛過世的秦可卿忘在腦後。
尤老娘本就貪戀賈府富貴,如今更是眼熱。赴宴之前她早早就替女兒們準備好衣裳首飾,發誓要讓女兒們豔壓群芳。
尤三姐不願意湊這個熱鬧,她假裝腸胃不舒服,直接躲了。
尤老娘抱怨她沒福氣,尤三姐拿出一個大盒子來。
“這是我年前做的絹花,媽你拿去交給大姐姐。”
尤老娘轉嗔為喜,“你做的絹花比外面也不差什麽了!還是我的三姐兒聰明,有了這個你不去吃酒你大姐也不能忘了你!”
尤老娘又說尤二姐,“這點你得多跟你妹妹學學,你得有眼色,會讨喜。”
尤二姐忍不住抱怨一句,“家裏有妹妹一個伶俐人就夠了,我可學不來這些。”
尤三姐嘆了一聲,翻身去炕上躺着了。
這樣兩個糊塗人,想跟她們生氣都嫌累。
尤老娘帶着盒子同女兒去了寧國府。
新年時候,寧國府比平時更氣派三分。看門的下人們穿上簇新的紅色衣裳,又齊整又喜慶。
進了二門有婆子迎尤老娘下車,各處小丫頭們頭上簪了紅色絨花,簇擁着尤老娘母女進了正房。
尤氏去門口迎接母親妹妹,進屋落座,尤氏迫不及待地問道:“三妹妹呢?怎麽不見她來?”
尤老娘嘆道:“過年了,她吃東西不小心,吃壞了腸胃,在家休息呢!”
尤氏有些失望,“一年到頭能見幾次,今日請她,偏又不能來。”
“三姐兒在家也一直惦記着你呢!”尤老娘掏出盒子,“這不,她年前特意做的絹花,就打算過年給你送來的,實在不巧,竟不能親自交給你。”
尤氏接過盒子,裏面竟然裝了二十多枝絹花,個個栩栩如生,仿佛真花一般。
尤老娘打趣道:“我還說三姐兒呢!就你心眼子多,會讨你大姐姐歡心。二姐兒笨笨的,這點就不如你。”
尤氏正色道:“母親的話雖是玩笑,但也不該這樣說三姐兒。她待我一片赤誠,這是真心,跟那些小人的鬼心思不一樣。我又不是傻子,怎會因為一點小恩小惠就被人蒙了眼?”
尤老娘和尤二姐臉上一紅,尤三姐是真心,那小人的鬼心思又指的是誰?
尤氏喊來小丫頭,讓她帶着尤老娘和尤二姐去看戲。
等送走了她們,尤氏把紗花倒出來,拆掉盒子的墊布。
墊布下果然放了一封信,尤三姐在信中寫道:自己不想出門應酬,所以躲懶了,希望長姐勿怪。另外她物色到一個極好的繡娘,大概一個月後會有結果。最後,希望大姐姐身體康健,好好保養自己,不要太累。
尤氏輕笑一聲,把信紙收好。她這個妹妹啊!說話還是老樣子,三句兩句就把該說的說完,絕不啰嗦半句。
放好了信,尤氏又拿起了紗花。
這裏面有牡丹,菊花,玫瑰,繡球花,鈴蘭,小雛菊等等,做工精致幾乎到了以假亂真的地步,而且色調清新,與時下那些大紅大綠的絨花紗花很不一樣,多了幾分野趣。
尤氏挑了喜歡的留了幾枝,選了一個小巧的繡球花簪在鬓上。
剩下的她找盒子分了分,派人給榮國府的姑娘奶奶們送去。
丫鬟們最喜歡這樣的活,出去送東西,不拘多少總能得到賞錢。
大家興高采烈地去了,果然,到了榮國府正巧姑娘們和奶奶們都在老太太房裏湊趣說笑。老太太看了絹花很高興,當即發給每人五百錢。
要知道有些大丫鬟一個月才一吊錢而已。
小丫頭們高興壞了,千恩萬謝地磕頭回了寧國府。
賈府老太太拈着一枝淡綠色菊花式的絹花細細地看,“聽說是你們珍大嫂子娘家妹子做的,難為她小小的年紀,怎麽做出來的?”
王夫人笑道:“雖然不比宮裏做的精致,但已經算難得了。”
邢夫人冷笑,“宮裏的匠人做了多少年了,尤三姑娘才多大,我看這絹花比宮裏的強得多。”
王夫人的姐妹薛姨媽曾特意派人把宮花送給府上的各位小姐,邢夫人說這話是故意刺她的。
說完,邢夫人把自己的牡丹絹花簪在發髻上。
王夫人木着臉就像沒聽見似的。
老太太笑道:“很是呢!那丫頭還小呢!能做出這樣的花已經很不容易了,可憐見的。大過年她巴巴地送來這個,我們也該回個禮,不然顯得咱們小氣呢!”
王熙鳳上前湊趣,“正是呢!老太太,您老人家最大方不過,不如拿出百八十兩銀子,我替您跑腿,送到珍大嫂子那裏。”
“那銀子到了你手裏,尤家姑娘還能看見嗎?”
王熙鳳故意做出遺憾地樣子,“哎呀!我莫不是把真心話說出口了?老太太也太精明了些,你怎麽就猜到了我的心思?”
老太太指着王熙鳳笑罵道:“快收起那副小氣樣子!”
三姑娘探春過來湊趣,“老太太只管說把銀子給了二嫂子,至于給沒給,也只有二嫂子知道了,到時候讓二嫂子自己填補去吧!”
老太太拍手大笑,“還是我的探丫頭機靈,就該這樣,賢名我得了,讓你二嫂子往裏搭銀子才好呢!”
衆人哈哈一笑,說笑過了,老太太命鴛鴦開箱,拿了兩個尺頭,兩個扇子并四個荷包,送給尤二姐和尤三姐。不然禮物只給三姐,不給二姐,瞧着不像話。
尤家,尤三姐還不知道自己又發了一筆橫財。
她腿上蓋着小被子,隔壁的蔡姑娘過來跟她說話。
“這是我娘做的點心,味道比不了街面上的,但勝在幹淨,我拿過來給你和尤大娘,尤姐姐嘗嘗。”
尤三姐柔聲笑道:“多謝你費心。”
因為那四個金锞子,蔡姑娘在尤三姐面前像小貓一樣乖。說話辦事比之前更加細致小心,好像生怕吹一口氣把尤三姐吹跑了。
蔡姑娘揉搓着手裏的帕子,眼圈又有點紅了。尤三姐提前警告她,“你可不許哭!現在正月裏,可不興這套。”
蔡姑娘小聲抱怨,“我才沒想哭呢!我……我是想說……”
“說什麽?說你暫時還不上銀子?”
蔡姑娘從脖子到臉上刷的一下全都紅了,“……是,那可是我們家一年的嚼用,确實……确實有點吃力。不過你放心!”
蔡姑娘連忙跟她保證,“我們會盡快的!我爹的病快好了,等他好了,我們家就有錢了。”
尤三姐想了想,斟酌着說道:“蔡伯父賺錢不容易,你們別太急。咱們鄰裏鄰居,我是知道你家的。如果不是因為伯父伯母身體不好,你家的日子肯定比現在好過。我給你的生辰賀禮差不多花光了吧?我記得伯父的老毛病需要人參培着,那東西最費錢了。我這裏倒是有個活,蔡姐姐你就能做,只是不知道你願不願意。”
“什麽活?”蔡姑娘眼睛亮了,說話的聲音都高了三個度。“我可以的,只要能賺錢!”
“是個做繡品的活,我有一個親戚,她開了一家小店,只是缺一個繡工精致的繡娘。”
蔡姑娘心中矛盾,“我想去!可是我外祖母……”
尤三姐說道:“我覺得自己的針線活還算可以,所以毛遂自薦。她讓我在家做了活,做好了送到她店裏就行。只要繡品能賣出去,她會按抽成給我算錢。我把活計分給蔡姐姐一半,你在家偷偷做,做好了送來,誰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蔡姑娘聽了心中大喜,如此一來,她不必到繡莊去,不算違背外祖母的意思;另外還能賺些銀子補貼家用,還能早點把欠尤三姐的銀子還清,真是一舉數得!
“好妹妹,我是千肯萬肯的,你現在就把活交給我,我現在就做。”
尤三姐搖頭失笑,“姐姐糊塗了,正月裏不做針線,你且回去跟伯父伯母商量商量,等出了正月再做打算。”
蔡姑娘聽了含羞一笑,她也坐不住了,立刻起身回家去找母親。
尤三姐看她走了,心中松了一口氣。
其實當初尤三姐送上四個金锞子,剛遞出去就後悔了。
可誰讓她熱血上頭,一時沖動呢!
一來她知道蔡家的情況,延醫問藥最耗費銀錢。二來,尤三姐也吃過無錢看病走投無路的苦頭,一時感同身受罷了。
現在因着這四個金锞子,蔡姑娘心甘情願過來打工,也算了卻尤三姐一樁心事。
如果四個金锞子就能換來蔡姑娘的忠心,那也算值了。
尤三姐閉上眼睛靠在枕頭上細思,想着該如何寫信,告訴尤氏這個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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