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茶子糖
茶子糖
當然,秦離未成婚,連女孩子的手都沒摸過,孩子不是他的,宣家大公子的爹是破碎神魂,雖然與他争奪身體失敗,僅留了一絲意志,但也不是他小小的築基修士能抗衡的。
變身前去水雲城宣家攪局,他的意志和神魂的意志互相争鬥中,不小心闖入別人沐浴的時候,想來那個被自己看光了的男人就是宣傲了,他的兒子。
呸呸呸,我還是處男呢,鬼個兒子,是他身體裏另一個意志的兒子。
“你們得到的消息都太落後了。”飯桌上有人唾沫橫飛,“別那人那人了,那人名叫離規,水雲城裏的人喚他離規上人、離規君。”
“約你出來就是為此嘛,你剛從水雲城回來,肯定知道得比我們多。”
在旁偷聽的秦離生起希望,既然知道得多趕快替我澄清了緋聞!
“暗戀的事是真的。”
布帛被撕裂的聲音。
秦離僵着臉拽起抹布,不想聽那些無中生有的謠言。
到底誰幹的?誰傳的!
忙到了用飯時間。
兩個人蹲在小廚房抱着鬥大的碗,而靠近肉類區域的人時不時瞟一下呆滞了挺久不動的人。
“秦離,你怎麽了?”鄒棄試探着問道。
秦離撬了口飯:“我在想一件事。”
“能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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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回山門吧,被罰就被罰。”
“我們不是做得好好的嗎?”
“你想留着?”
“至少把今天的活兒做完。”
秦離眼神古怪地端詳了下對方:“你很樂在其中啊。”
“可以觀察到人間百态,确實很有意思。”
“何必要當小二?你直接要個雅間,往樓下一望不就行了。”
“……有道理。”鄒棄沉吟,“但是我錢不夠。”
“我們去賭吧。”秦離道。
“!”
“弄個兩三百兩,咱們就溜。”
“所以白幹一天嗎?”鄒棄。
“你怎麽比我還沒出息!”秦離恨鐵不成鋼,“一個月十貫錢能和兩百兩銀子比嗎?”
鄒棄知道是自己短視了:“你會賭術?”
“不會。”秦離理不直氣還壯,“練幾次,憑借咱倆的築基修為應該很快就能摸清楚規律吧。”
鄒棄擡眸望他,定了定複又垂下:“師弟聽秦師兄的。”
“幹嘛這麽正經……”秦離莫名感覺到一股責任感壓身,他作為師兄可不該坑師弟,“若是失敗,我會承擔全部後果。”
鄒棄不置可否:“那我們現在就去跟掌櫃說?”
“自然。”秦離。
兩人步出後廚,撞見位穿着粗布衣的胖婦人,婦人眼睛一亮。
“小夥也在啊。”胖婦人伸出粗糙的手捏上秦離嬌嫩的臉蛋,“皮膚真滑,你個男人到底怎麽保養的?”
“天生天生。”秦離躲到鄒棄背後,揉着被掐紅的臉,“李大嬸你都問了好幾次了,我自小就是如此。”
胖婦人感嘆:“你爹娘怎麽養你的?我回去就給我女兒照辦。”
“放養。”秦離想了半天,撿他回衡陽門的大長老怎麽做的,沒餓過沒累過沒壓力,就平平淡淡地過來了,“吃好喝好自由。”
胖婦人驚奇:“小夥是大戶人家出生?”
“啊,不是。”秦離不懂話題怎麽跳到他的身世去了,“我是孤兒,無父無母,被撿我的老道士養大。”
“小夥很幸運啊。”胖婦人笑容寬和,“老道士能撿到你個俊俏小子,我都想把你撿回家做我女兒的童養夫了。”
秦離嘴角抽搐了瞬:“李大嬸你女兒才七歲。”我及冠了!
“那小夥有成親意向嗎?我有個侄女剛巧适齡,身體康健幹活一把好手,身材豐腴屁股大,準能跟你生個大胖小子。”
“……”秦離。
“李大嬸你偏心,怎麽只跟秦離做媒。”鄒棄說,“我就那麽不招待見嗎?傷心了。”
“不是。”胖婦人慌了,“大嬸非常喜歡你的,唉就是……大嬸其實看得出來你們都沒有成家的心,我就完成下別人的托付,成不成不強求。”
“謝謝大嬸理解。”秦離。
胖婦人小圓眼裏浮起水花:“我那個兒子也是跟你們一樣……”李大嬸吸了吸鼻子,“真是說些什麽呢,大嬸以後不會再來煩你們,只此一次。”
秦離動了動唇,不知道說啥,依他所知李大嬸就只有個女兒來着,老來得子,眼珠子似的疼愛。
“你們差不多是要做活了吧,大嬸不打擾你們了。”
酒樓忙得很,光是出去采買食材就去了三回,掌櫃也得不到清閑,時不時幫把手。
“掌櫃的,新來的俊俏小子去哪兒了?”醉仙樓的常客問道。
“吃飯呢。”掌櫃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笑道,心裏卻給秦離和鄒棄狠狠記了筆,才來一天就敢偷懶誤時。
隔壁桌的客人開口:“新來的俊小子成家了嗎?”
“咋,你要給人做媒?”有人出聲調侃,“還是想做老丈人?”
周圍頓時爆發出陣笑聲。
第一個問成家問題的人臉有些挂不住:“去你的!我好奇都不行了?!”
“是是是好奇,掌櫃的你還不快滿足人的好奇!可要把人急壞了。”
“未成家。”掌櫃也笑了。
被談論的俊俏小子出現在酒樓裏,三兩步走到掌櫃面前。
“掌櫃,我有事要和你說。”秦離。
掌櫃臉上的笑意僵住:“什麽事?”
“我和鄒棄不幹了。”秦離,“昨下午和今上午我們也不要工錢,簽的契就作毀了吧。”
“為什麽不幹了?”掌櫃眼睛掃了掃站在秦離旁邊的人,“鄒棄你倆怎麽回事?才幹一天就不做了。”
“回家繼承家業。”秦離。
“?!”掌櫃。
鄒棄:……
認定要走,掌櫃也不能強留,撕了契放了他們離開。
“想好去哪家賭場了嗎?”鄒棄問。
秦離想了想道:“你知道金石商會開的賭場嗎?”
“金石商會?”鄒棄眉頭輕蹙,金石商會在凡間擁有富可敵國的財富,修真界的最大交易市場之一,但以小門派的弟子見識,他道,“不清楚。”
“我們去金氏賭場。”秦離瞥他,你當然不清楚了,我可是因為看了小說才知道點東西。
“好。”鄒棄。
秦離說;“到了地方表現得老成點,小心被坑。”
“明白。”
秦離絮絮叨叨地講着注意事項,過于了解金氏賭場的潛規則的表現,引得鄒棄頻頻窺探。
七繞八拐到了家布莊。
“老板,我要做一套藏青色長袍,上面繡金色絲線,四套。”秦離眼角勾起笑紋,“快點。”
布莊的夥計詢問:“可有尺寸?”
秦離搖頭。
“請進。”夥計撩開幕布。
秦離鎮定跟上。
“兩位?”夥計問了聲。
“是的。”秦離。
夥計:“跟我走吧。”
兩人跟着對方走進一條長形暗道,直到看見了光。
“二位要換多少錢?”引路夥計把他們帶到換籌碼的地方便離開了,詢問他們的是賭場的人。
“二十兩。”秦離道。
賭場換籌碼的人眼皮跳了跳,但在賭場幹了那麽久什麽人沒見過,心理素質極高,淡定道:“拿好。”
鄒棄交出身上僅有的銀子。
秦離掂了掂碼牌,只有一塊他得好好琢磨琢磨。
真正進入金氏賭場,他才體會到小說裏描繪的富麗堂皇,處處都是錢燒出來的。
秦離攬住湊上來的美人,鄒棄跟他有樣學樣,兩人雖然極力表現成熟,但經驗都不多,技巧仍顯青澀。
“公子是新來的?”美人吐息如蘭。
秦離略偏了頭,女人或許覺得是在展現自己的魅力,但對于不喜風塵的人來說卻是非常嫌棄。
“嗯。”他含糊地應道。
“那我們去玩猜骰子吧,那個最簡單,也适合新手。”
“好啊,就聽美人的。”秦離笑了聲。
賭場裏人很多,四處都散發着金錢的銅臭味,不知不覺就會迷花了普通人的眼。
“那裏怎麽圍了這麽多人?”秦離微微推開了想忽悠他下注的女人。
“啊,那個呀。”女人攪了攪發絲,“有兩位客人在比鬥。”
“比鬥?”
“公子自己去瞧瞧呗。”女人看出他不會着迷自己聽她的話,意興闌珊地擺弄起手指。
秦離像是沒察覺到美人的冷淡,溫和道:“行。”
扭頭就走,毫不拖泥帶水。
美人翻了個白眼,窮酸貨,尋找下一個目标。
鄒棄呢?秦離不再與女人虛與委蛇時,才發現應該跟着自己的人不見了。
“哇——”
聚集的人群裏爆發出驚嘆聲,但是他帶來的人不見了,熱鬧卻是與他無關。
悔意逐漸彌漫心間,渾身像是浸入化掉的雪水中,一片冰涼。
他抿緊唇。
“秦離。”
“秦師兄。”
熟悉的聲音落進他耳裏,靠近的腳步聲格外明顯,似有若無的淺淺茶香襲來。
他轉身:“鄒棄,你去哪兒了?!”
鄒棄看到他泛紅的眼眸,呼吸微滞。
“我都找不到你。”撒嬌似的委屈。
鄒棄眼睑輕垂,沉吟着:“吃糖嗎?”
秦離:“什麽?”
“糖。”鄒棄掌心上現出兩顆菱形小塊,“茶子糖。”
被轉移注意力的秦離拈起一顆看了看:“茶子糖?”
他剝開糖的外衣,內芯竟然是嫩綠的顏色,再塞入嘴裏。
滿是清冽的茶香,微苦後就是甜。
鄒棄把剩下的一顆放到了秦離的手中。
低頭的人睫毛濃密卷翹,眨動間似羽毛掻過別人的心。
秦離:“鄒棄,你睫毛好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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