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大比重啓

大比重啓

陵氏酒肆猛然搖動起來,宛如天災降臨,吓得店裏客人紛紛往外跑,即使喝得不省人事也同樣被拖拽着出了店門,就是當拖拽的人發現自己拉了個陌生人出來時,立馬尴尬地放開了手。

醉鬼腦子卻不夠清醒,要麽靠在人肩頭,要麽枕地為席呼呼大睡。

照成此番變故的罪魁禍首,早溜進人群,誰都不曾知曉。

秦離擦過自己濕潤的唇,眼尾像是抹了胭脂,魅惑誘人得很,可當你注意到其中飄浮的冰寒光影,就頓時不敢生起亵渎之心。

他扭頭遙望了眼酒肆二樓,便甩袖迅速離開了姑懸郡。

而待在酒肆客房裏的人,似被定身躺在柔軟的床鋪中,墨發已被散開搭在棉被上,側臉冷硬猶如磐石。

這人尾指微彈,睜開了那雙漆黑墨瞳,斑斑點點的芒閃爍,像是可怖的深淵裏滲出來的鮮血。

“去告訴黎爺。”沈繼陵慢慢起身,随意地梳理着淩亂的頭發,“我答應與他女兒成婚。”

房間裏氣息凝滞了片刻,倏忽消失。

沉寂的時間不算久。

坐在床上的人懶懶地撩起眼皮,對着空氣道:“模子刻好了嗎?”

“主人,好了。”

“去準備制作身體的材料。”

“是。”

沈繼陵下了床,走到房間裏的窗棂邊,看着繁華的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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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冷白的唇緩緩蠕動。

“你一定會回到我身邊的,阿離。”

男主從來都是不好惹的,何況入魔的人呢。

秦離暫時不想明白後果,他趕着回楓臨城确定事實。

體內靈力的急速消耗,加快了他融合破碎神魂的力量。

不過一日他就到了衡陽門所在。

臉上的神秘紋路消褪,卻是他自己的模樣。

他走過走了十幾年的山路,踏進大開的破落道門,衡陽二字的門匾歪歪扭扭地墜在掉漆的房檐上。

若是大長老還在的話,肯定不會讓他們的招牌此般情形。

秦離揮手扶正了門匾,跨過低矮的門檻。

院內鋪滿了雪,上面還殘有幾個延伸至屋內的腳印。

他回頭,矗立在院角的石桌旁,安然呆立着一人。

“鄒棄。”他道。

“你待在這裏多久了?”

肩頭與發梢全沾上了薄薄的一層雪,應該是到了許久了。

“我感覺到命牌發燙,所以我就回來了。”鄒棄的唇瓣已然凍得發紫,眉睫的細雪抖落些許,“秦離,大長老和掌門……”

秦離拉起對方摳進肉裏的手,鮮豔的鮮血滴在雪面,像是朵朵綻開的紅梅。

他從不知道,只才加入衡陽幾月的人比之他自小生活在這裏的人,反應還要強烈。

可能是他的情緒在得知情況開始步步被磨去,那個結果終于呈現在他面前,他才異常平靜。

而他的表現引起了觀察入微的人注意。

“你……”為何這麽冷靜,仿佛早就料到。

秦離裝作不知道:“你說你留了塊命牌在這裏?”

“是。”鄒棄。

秦離:“它有何作用?”

“我把命牌埋在衡陽門下,若是衡陽門靈氣産生過劇烈改變,而我又在一定距離內,命牌就會向我發出提醒。”鄒棄拿出了命牌,命牌通身漆黑,隐隐泛過流光。

秦離接過命牌把玩着,聽人的講訴和那些大門派或修仙世家的鎖魂燈有異曲同工之處,只是鎖魂燈監視的是人的性命。

“你有發現什麽?”秦離把命牌還給對方。

鄒棄反問:“師兄知道什麽?”

“你不是要到朝夷峭辦事嗎?”秦離沒有回答,“長老和掌門的事就交給……”

“我也是衡陽門的人。”鄒棄打斷。

“我的意思是——”秦離替人拍去肩上的雪花,“你的事辦好了,就來找我彙合。”

“然後,我就告訴你我知道的事。”

“那件事不着急。”鄒棄道,“現在就說吧。”

秦離愣了愣:“你不是要去祭拜家人嗎?這件事不着急?”

鄒棄目光深邃了幾分:“我好像從未給你講過我要做的是什麽,師兄是怎麽知道的?”

“……”秦離,“所以你還是先去祭拜吧。”

“師兄有事瞞着我。”鄒棄視線凝駐在秦離的臉上,似埋怨似責怪。

“我以後會告訴你。”秦離不敢看對方,低聲道。

鄒棄不着痕跡地勾了勾唇:“阿離,要和我去看看長老和掌門嗎?”

陡然親密的稱呼,讓秦離莫名感到些熟悉,對方喚他的腔調似在哪聽過。

秦離被人領着到了個小山包,周圍全是厚厚的積雪,雪中有兩處高高拱起的土堆,土堆上也覆蓋了雪,但雪積得不深。

他看着鄒棄從雪坑裏徒手拿出一把掃帚,掃去了土堆上的雪。

雪下的泥土顯露出來,若不是經過對方提醒,秦離不會知道墳被動過。

他拜完墳,道:“是你埋的嗎?”

“不是。”鄒棄。

秦離伸手扶在泥堆上,那又是誰安葬的?沈繼陵?為何會有人動墳,衡陽門有什麽地方可供人觊觎的嗎?

鄒棄打量着心事重重的他:“秦離,現在你能把你知道的告訴我了嗎?”

“我……”秦離,“我只能說我知道兇手是誰。”

鄒棄示意他繼續。

“不知道你還記得我們以前,在大娘那裏遇見的邪道。”秦離。

鄒棄微一思索,道:“記得。”

“兇手就是來自上界的人。”秦離不在乎會不會被懷疑,“那上界的勢力正在極力尋找醫術高超的修士,而還有一股勢力同時在追殺這些修士。”

“我們需要找到去上界的方法。”

“道門大比即将重啓。”秦離說着自己的打算,“前十名的道門獎勵豐厚。”

“我們必須盡快提升實力。”

鄒棄皺眉:“你怎麽自信我們可以進入前十名?”

秦離不在隐藏自己的氣勢,淩駕衆生的傲然姿态,竟是比雪更純和冷:“因為除了修真界能說上名號的年輕修士,全部都不會是我的對手。”

鄒棄不動聲色地擋住了巨大的壓迫感,只聽。

“去往上界的辦法,那些大門派肯定有。”

鄒棄望着和記憶中相差甚遠的人,短短幾日仿佛突然成長了,成為了可以依靠的師兄,他啞聲道:“好。”

做了決定,兩人才有目标性地做着準備,首先就是打聽大比的準确消息,其次努力修煉,任何時候唯有實力不會背叛你。

半個月後。

四大洲重啓大比的消息席卷全天下,并且為了以表重視,第一屆大比舉辦得格外盛大,驚動了好些隐世門派或家族。

衡陽門的壓力增大。

想要獲得好名次,非常不容易。

不久,參與大比的要求出來了,凡是骨齡三十歲至以下才擁有報名資格,且每個門派必須是五人到九人不等。

這個條件體現了每個道門的人才儲備和所掌資源是否豐足,因為天賦高且有資源培養,其實力肯定遠超那些普通修士。

道門大比不只是團隊合作,還有單人比鬥。

而促成大比能盡快舉行,金石商會在背後出了很大的力,同樣這起受到四大洲矚目的重啓大比亦宣揚了金石商會的名聲,金石商會在大比的項目中以令人不讨厭的方式滲透進每處大比裏。

像衡陽門這樣的小門派會提前比較一番,晉級以後才能有資格與那些大門派比鬥,争取到與其它三大洲道門比賽的資格。

不過臨蘇仙門與劍極山、老牌宗門直接進入決賽,他們争取的是餘下十六位的名額。

每洲只有二十個名額可參與洲與洲之間的門派排名。

從得到确切消息起,秦離就在想辦法湊齊至少五人,不然連報名都報名不了,這下那些厲害的散修可搶手了。

離比賽有一個月的準備時間,秦離抓到鄒棄,期期艾艾地詢問道:“師弟啊,你不是和朝夷公子是好友嗎?你能不能……”他眨巴着眼睛,不言而喻。

鄒棄低頭看着完全賴在自己胳膊上的人,這人還輕輕搖晃他的手臂,小期待的模樣……美色誤人啊。

他無奈地閉目,緩了緩略顯急速跳動的心。

“師弟、鄒師弟、鄒棄……”秦離見他不出聲,急了。

朝夷公子這麽大的戰力,傻子才放過。

鄒棄擡手摸了摸美人的頭,安撫住對方焦躁的情緒:“我知道了。”

“朝夷公子就交給你了,期待你的好消息。”秦離不給人反駁的機會,像只輕盈的花蝴蝶從一處花瓣上飛到另一朵更漂亮的花瓣上,讓人捉不住他的喜好。

用完就丢?鄒棄略略垂眸,他空空蕩蕩的手臂仿佛覆住一層凄涼。

秦離還不知自己戳到了某人敏感的神經,正琢磨着怎麽跟其它小門派搶散修。

散修也不是你想搶就能搶的,你得拿出能引人願意加入的利益才行,不是誰都像鄒棄一樣進個要啥沒啥的門派的。

他清理着自己的身家財産。

符箓、丹藥、法器、靈石、銀子……沒一個拿得出手的。

難道只能随便找幾個湊數的普通人?決賽還能進嗎?

他愁。

就他和朝夷公子兩個怕是有些困難。

“想好怎麽招人了嗎?”鄒棄慢悠悠地走到蹲在樹下啃手指的人面前,“我們的時間不多。”

“我也想呀……”秦離仰頭,鼓着臉,“你就沒什麽辦法嗎?不能光指望我啊。”

“你是師兄。”鄒棄一句話把他堵得沒話說。

秦離失落:“我們沒有什麽可誘使人加入的東西。”

“那就直接強辦。”鄒棄果斷道。

“這可行嗎?不會被記恨,讓人反倒給你使絆子?”秦離不太贊同。

鄒棄薄唇浸出涼意:“那就不給他機會。”

秦離不禁打了個寒顫,驚疑不定地看着忽然霸氣側漏的人:“你……我們別搞得像個人販子似的吧。”

“直到比賽結束。”鄒棄。

“……”雖然不想弄到如此強橫地步,但他們衡陽門就是這麽悲慘,不得不說,對于鄒棄說的法子,秦離動心了。

“下山看看吧。”鄒棄一錘定音。

與其待在衡陽門想禿了頭,不如出去碰碰運氣。

這不是說鄒棄就不在乎為長老和掌門報仇了,而是不一定非要争取到前二十的名額,無論使用何種手段,他都會從某些人嘴裏撬出他想要的信息,盡管艱難。

他早就體會過親人失去的苦澀,再次體驗一回,不過是更堅定了心境。

只要想,就一定會成功的。

秦離端詳着恢複了往日模樣的師弟,初時見到的失控猶如黃粱一夢,他知道他的師弟非常堅強,在心境方面,遠比他強。

作為師兄,他必須快點成長起來,不能一直躲在師弟的庇佑下啊。

下了山,走到人煙熱鬧的地方,不知是否出于錯覺,秦離明顯感覺到楓臨城內繃着股勁,即使是當時為宗師級丹藥拍賣會,聚集起來的衆多勢力也不曾存在的感覺。

城主府前全是人,太多不知名的門派在登記報名大比。

也令圍觀的百姓開了眼界,真是什麽貨色都能立道門。

不是故意要貶低,而是總是會有些老鼠屎毀修士的名聲。

臨蘇仙門派了專人為楓臨城主撐腰和把關,把那些謊報年齡的門派攔在了府外。

令人發笑的是,你都好大一把年紀了,自稱某某門的長老或掌門,結果打不過臨蘇仙門派來的真.年輕弟子。

城主府前就有位坐在街道上敞開大腿,對着年輕弟子破口大罵,污言穢語着實難聽。

要不說是仙門的弟子,面對如此潑婦罵街狀,仍然面不改色,理都不理,徹徹底底地無視。

直罵得老漢口幹舌燥,定睛一瞧,四周皆是鄙夷的目光,總算找回了點臉皮,罵罵咧咧地拍拍屁股走人。

“老大的年紀了,真是不知羞。”有人唾棄道。

看過去,是個挎菜籃子的大嬸。

大嬸還挺有正義感,秦離看得一樂。

守在城主府前的仙門弟子心裏卻是松了口氣,從來都是被要求着風儀嚴正,哪裏遭受過如此蠻不講理、字字吐髒的情況。

熱鬧沒得看後,圍觀群衆就自動散了。

秦離也準備和鄒棄離去時,一位穿得富貴的人來到他們身前。

“二位,叨擾了。”來者很客氣地拱手。

秦離疑惑:“有什麽事嗎?”

“不知二位可是散修?”對方開門見山,“在下是楊春門的弟子,正為此次大比籌備中,但還差了像兩位這麽厲害的人物,想邀請二位加入我門,只要你們加入很快就能跟我一樣。”暗示性地指了指自己的衣服和鼓脹的錢袋子。

秦離:“……”

鄒棄:“……”

見他們沒表示,來者淡定地加碼:“二位道友,可是還有什麽其它要求,不妨說出來聽聽,我們楊春門說不定就幫二位實現了。”

秦離的笑意沒忍得住,清了清喉嚨:“實不相瞞,我們兩個都是有門派的人,閣下的請求恕我們無法回應。”

他的話落,自稱楊春門弟子的人臉登時就綠了。

不讓人更尴尬,秦離拉着鄒棄告辭了。

雖然是個烏龍,但側面印證了關于搶散修,競争十分激烈。

“師弟啊,你可一定要請到朝夷公子呀。”秦離誠懇道。

鄒棄:“……”

秦離唉聲嘆氣,到底要怎麽湊人。

鄒棄拽住悶頭走路,神游天外的秦離。

秦離:“怎麽了?”

“天意閣。”鄒棄。

天意閣,楓臨城內最大的休閑茶樓,每兩日會請說書先生講訴時事趣聞等。

鄒棄伸手點了秦離眉心:“靜心凝神。”

秦離只覺靈臺生起一陣清涼,整個人突然就靜了下來。

他道:“多謝。”

鄒棄搖了搖頭,替自己倒了杯剛上的熱茶。

秦離趴在桌上,嘆道:“如果我們是仙門弟子就好了。”

鄒棄淡聲道:“沒有如果。”

“我知道。”秦離,“發個無意義的牢騷。”

鄒棄目光微移,注意到帶着家夥什,留有山羊胡即将開工的中年男子:“今日有說書先生。”

說書先生擺好架勢,敲了驚堂木,引得閣內客人注意以後才啓聲,講的東西都是大家有所了解一二的,但經于對方之口,更加詳盡且有趣。

可仍有客人不滿,起哄着說書人講點他們不知道的事。

就見中年男子面露難色。

“你這不行啊,全是我們知曉的,哪還需你再來給我們嚼一遍。”客人道。

“我也只是位講故事的人。”中年男子稍顯遲疑,“不過卻是有樁消息,你們可聽說過金石商會?”

“金石商會?”

“聽過,道門大比不就是金石商會辦的。”

“正是。”中年男子,“金石商會的主事黎爺有兩個女兒,大女兒名黎薇,天姿國色,美人榜第七的仙子。”

客人點頭。

“你們知道一位叫沈繼陵的人嗎?”他又問。

客人疑惑狀:“不曾聽說。”

“傳聞黎爺非常看好這位,曾想招其為黎薇仙子的夫婿。”中年男子颔首笑道。

“成了嗎?”有猴急的客人,問道。

中年男子:“未知。”

“肯定成了啊。”旁邊的人拍桌,“黎薇仙子長得那麽美,哪個男人會不願意?不願意的就不是個男人。”

在場的男人附和:“這倒是。”

“你們難道都見過黎薇仙子?”

“額……”

“沒見過還說得這麽信誓旦旦。”

“百曉閣的排名基本不會有差。”

“可每個人的審美有差,我卻不覺得那黎薇仙子有多麽了不起。”

“你也要有不覺得資格啊,擱這放什麽屁呢。”

“哎哎哎,我們是來聽故事的,別吵架。”

“哼。”

“談到百曉閣的排名,你們去買了新出的風雲人物榜了嗎?”

風雲人物榜記錄修真界年輕一輩裏天之驕子般的人物。

“風雲榜更新了?”

“是啊。”首先提出此話題的人道,“裏面添了幾個新人。”

“講講?”

“第二十八名地獄炎蓮離規君、第二十九名盜爺陵少沈繼陵、第四十七名能工巧匠張齊岩、第五十六名冰瀛聖女集雲柒。”

“等等,沈繼陵?!”

“沒錯,我想黎爺看上的女婿就是他。”

“那個啥勞子聖女出自冰瀛谷?”

“對。”

“冰瀛谷的首席弟子怎麽沒有榜上有名,倒是冒出個聖女?”

“有的。”

“你到底看沒看過風雲人物榜?冰瀛谷的首席弟子是和臨蘇仙門的凝闕君齊名的昭華大公子啊!”

“我是挺久沒看了。”語氣有些不好意思。

“既然是大公子,是不是還有二公子?”

“死了。”

“冰瀛谷的毒你們應該都知曉,二公子死于自己制煉出來的毒藥。”

“可惜了。”

衆人惋嘆一聲,聊起了其它。

而臨近窗的位置。

秦離問道:“鄒棄,你有沒有那風雲人物榜?”

“無。”鄒棄。

“等會兒我們去買吧。”秦離想着總要知己知彼點才好辦事。

鄒棄點頭:“嗯。”

兩人便不再談話,秦離雙手握着倒滿熱茶的茶杯,寒冷的冬日裏獲得一點溫暖。

坐在靠窗位置的弊端出來了,總是會從外界灌進來股涼風,吹得人直打哆嗦。

鄒棄視線微擡,看到對面的人幾縷發絲随着風飄舞,附在了臉上。

秦離晃了晃腦袋,期求擺脫折磨人的癢意,忽然落在臉頰邊的暖意讓他睫毛顫動了下。

轉眸,他的師弟面色平常地在為他整理碎發。

秦離還是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觀察對方的臉,他從未覺得對方是副好模樣,端正的五官組合在一起,卻是丢在人群中毫不起眼的樣子。

看得太認真,他發現對方的眼型竟是偏顯細長,但是眼尾勾得不夠長,半途就截然而止,若是再長些,就和朝夷公子的眼睛相似了。

“看夠了嗎?”

視線中的人眉梢略挑,唇線淺淺地綻開,流露出絲戲谑來。

秦離驀地紅了臉。

“我的臉上是沾了什麽東西嗎?盯得這麽入迷。”鄒棄收回的指尖似攜有了另一人身上的寒意,摩挲着漸漸回暖。

秦離注意到,問:“很冷?”

鄒棄攤開手:“你可以試試。”

秦離還真伸了手,兩人的手在白幕下相貼。

鄒棄緩緩收攏自己的手,緊緊地契合。

那人瞪着漂亮的眼睛,裏面閃爍着星點:“原來你的手這麽暖。”

謝謝大家的回複,看來确實是都比較雷,不雷的少(╥﹏╥),給基友說也雷,不準我寫,哈哈哈哈哈哈,我還是換成常規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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