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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這句話說完的後果就是，陸衍黑着臉站起身，轉身就走。

過了二十分鐘，讓陳凜差點冒出了要不然自己就這麽撐着回家喝血去吧的想法，陸衍終于出現了。

他明顯不太高興地把手中的血袋遞給了陳凜。

陳凜一看，倒還高興了下，竟然是他最喜歡的O型血，随口問道：“你是爬着上樓給我拿血袋了是吧……你怎麽知道我喜歡O型血？”

“你前天晚上過來偷血袋，拿的基本都是O型血。”陸衍面色如常，在他旁邊坐下，緊緊盯着他傷口，似乎要隔着紗布把傷口再盯着戳個洞出來。

陳凜忍住沒理他，一門心思喝血袋，喝完了整整一袋30，他才舒了一口氣一般，自己動手拆掉了紗布，然後有些為難道，“哎……”

“怎麽？”陸衍第一時間出聲，他聲音有些緊張，還以為是陳凜傷口出了什麽問題，望過去卻發現傷口微微愈合，過兩天大概都可以結疤了。

“我之前穿的是校服。”陳凜語氣平平地說道，“我們學校規定穿校服上課。”

陳凜現在□□着上身，吸血鬼的皮膚本就慘白，現在在月光下，似乎都要白到發光。

聽到這句話，陸衍才伸頭看看已經被他脫在一邊的短袖白襯衫，不說上面的血跡是不是洗得掉，那上面一長道口子看來是沒有什麽挽回的餘地了。

陳凜也不相信陸衍會縫衣服，還能縫得天衣無縫。

“你們總不會只有這一套校服吧。”陸衍糾結了一會兒，有些猶豫地說道。

“平均溫度三十四度的天你讓我穿長袖是吧？”陳凜接上去道，“你怎麽沒讓我腦門上貼三個字‘不正常’呢？”

“……你半夜裏偷偷摸摸出來你為什麽要光明正大穿個校服？”陸衍挑眉說道，擡手有些不太确定地拿着消毒水往陳凜的肩膀上——倒了一點，“那個消毒水對吸血鬼有作用嗎，我不知道……”

陳凜也不知道到底有沒有什麽作用，但是因為那點消毒水疼得眼淚都要出來了，他現在才發現自己竟然是極其怕疼的，忘了傷口還好，現在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傷口上，他差點疼得連呼吸都不會了——雖然他本來也不需要呼吸。

陸衍手一抖，馬上不敢再往下倒了，也許是陳凜的表情太過猙獰，他的表情竟然認真了點，小心翼翼地用紗布把多餘的消毒水拭掉一點，連問話都帶着緊張：“還疼嗎？”

“我刺你一刀再往上倒消毒水你試試看？”陳凜整個人都在因為疼痛而微微顫抖，連帶着尾音都是抖的。

然後陸衍就默默地挪過去，一副‘任君宰割’的模樣：“你刺啊。”

陳凜：“……閉嘴。”

陸衍這時候也算識趣，他看看外面的天色，然後再一次提醒地說道：“你該回去了。”

陳凜有些困難地轉頭看看醫院外的天色，曙光初現，他默默地離窗戶遠了一點，“行。”

他剛準備走，像是想起了什麽一樣，一回頭又丢下了一句：“陸衍，我是不是還清你的人情了？”

陸衍一愣，眼前的人倒是已經走遠了，他收起了習慣性挂在臉上的笑容，皺起了眉，一低頭看到地上的血跡，其他空無一物，那件破損的校服都被陳凜帶走了。

陸衍拿起一邊的紗布，慢慢蹲下來，一點一點地擦幹淨，擦到最後終于忍不住握緊了自己的手，一時間他骨節分明的手青筋暴起。

……

陳凜關上家門的時候已經淩晨三點四十二了。

他一個手拿着一袋快要見底的血袋，一個手拿着一件破損的衣服，嘆了口氣靠在房門上，真的開始認認真真想起明天該穿什麽的問題。

不穿校服上課是要扣班級行為規範的分數的，那本來就不太看得慣自己的老師就會唠叨很久，他猶豫了一下，拿起手機，查看了一下今天的天氣溫度。

一朵藍天白雲燦爛地作為背景圖，寫着‘晴，最高溫度38.5度’，旁邊還很貼心地加了一個高溫預警。

陳凜：“……”

他最後的選擇還是冒着讓別人以為自己是個神經病的風險，穿着一件秋季長袖白色襯衫去了學校，他好好地如此安慰自己——

“反正也不是穿這一次，後面還得穿好多天呢，得習慣。”

果然，在教室中清一色的短袖，短裙的學生中，長褲長袖的陳凜無疑成為了一個異類，他頂着有些奇怪的目光往教室後面走，出乎意料地看到了同樣穿着長袖正在冒汗的林羨，忍不住問道：“穿長袖你沒毛病吧？”

林羨擦擦額頭的汗，眼鏡倒依舊穩穩當當地架在鼻梁上，他看了陳凜一眼，然後不太高興地說道，“陳凜你有資格說我嗎，啊？”

“我是衣服壞了才不能穿出來，你呢？”依舊非常涼爽的陳凜面無表情地坐到位置上，反問道。

“我媽把校服全洗了……在昨天晚上，但是她忘記從洗衣機裏把校服拿出來了，我都懷疑要浸爛了……”林羨嘟嘟囔囔的，倒是有點委屈一樣。

陳凜一聽倒感覺心情意外地有點好起來，他看着林羨低着頭委屈的樣子，倒像是看到一只受了委屈嗚咽的大狗，這麽想着，他就很順手地摸了一把林羨亂蓬蓬的鳥窩頭，在林羨有些驚訝地擡頭看他的時候，自己也覺得有些意外，只好咳了一聲有些掩飾般地說道——

“你多久沒洗頭了？”

林羨：“……今天是第三天，吧？”

陳凜默默地收回了手，随意敷衍了一個語氣詞給他。

“今天，我想好好表揚兩位同學！沒有短袖校服，他們在今天最高溫度為39度的情況下，為了不給班級行為規範總分減分，毅然而然地選擇了長袖校服，這應該作為我們班的模範，讓大家好好學習，集體才是最重要的，在集體面前，什麽都可以放在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