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雪盲(一)
雪盲(一)
雪盲(一)
晏時本是想趁着徐嶼寧不在,下山多買幾個香囊以備不時之需。
不料香囊到手,就聽見系統提醒。
【宿主,攻略對象就在你的右側幾米外。】
他立刻将香囊收好,回頭去看。
陽光奪目,他第一眼只看見徐嶼寧那張濃桃豔李的臉,而後才注意到,她換了一身衣裙。
初見時徐嶼寧穿了一身耀眼的紅,之後在堆放衣物的房間裏看見的也多是大紅色,如今見她妃色長裙罩體,倒覺眼前一亮。
二人對視的瞬間,徐嶼寧牽起嘴角,揚着下巴沖他勾了勾手指。
因描了眉抹了唇脂,襯得她的五官愈發明媚漂亮,那雙上揚的眼迎着光看過來,綴上細碎的金。
晏時有些愣怔,他細細回憶徐宗主的長相,記得徐宗主五官抗老,生得老成持重,絕不是美冠一方那類。若說像,父女倆也就修煉天賦一樣。
大約徐嶼寧随她娘吧。
“乖徒弟。”約莫是看他半晌沒有反應,徐嶼寧提高嗓音叫他,“過來。”
他目光下移,瞥見她挂在腰間那把遂刃上,目光好似被燙到般飛快移開,旋即揚起笑,腳步輕快地穿越人群,在徐嶼寧跟前站定。
“師尊。”他乖巧喚人。
另一道熾熱的目光兀地落在他身上,晏時掀起眼皮,瞧見站在徐嶼寧身側的那個滿臉敵意的少女。
【宿主,這是蘇予迩,攻略對象的朋友,請友好對待。】
系統介紹道。
他對其不感興趣,但還是秉承禮數,垂首塌腰向對方行禮——數月下來,女子的禮節他是愈發得心應手了。
誰知他還沒來得及向蘇予迩自我介紹,徐嶼寧就突然垮了臉,一劍劈在他的雙膝上。他只覺雙膝一痛,伴着一聲骨頭與石板地面接觸的悶響,直直跪下去。
“看來徒兒腿腳不方便。”她居高臨下看他,“想必還是離不開輪椅的。”
他吃力地擡頭,按捺住心頭的戾氣,扯了扯嘴角,笑得無懈可擊:“好。”
【警告,檢測到宿主情緒波動,請勿傷害攻略對象!】
徐嶼寧聽見系統警告,更是變本加厲,幹脆上前一步,以相當輕慢的态度捏住晏時的下巴,強迫他與自己對視。
把主意都打到她身邊人的身上了,自然要給他點顏色瞧瞧。
“你不服?”她冷聲問。
晏時嘴角抽了抽,嘴角弧度擴大,笑容愈發燦爛:“徒弟不敢。”
那雙靈動漂亮的眼睛裏盛滿溫順乖覺,若不是系統音,當真是半點也看不出他心中不忿。
這奸細倒挺能忍。
她如是評價。
“喏,買來了。”蘇予迩推着一架岌岌可危的簡陋輪椅回來。
早在徐嶼寧出劍的剎那,她就心領神會去了最近的店鋪購置輪椅,還特地挑了材質,選了架即将被銷毀的劣質品。
小宗主是什麽性子,她再清楚不過了,雖然一貫嚣張,卻也不會任性傷人。晏時被如此對待,定是咎由自取。
徐嶼寧松開箍住晏時下巴的手,向後退了一步,面無表情地擡了擡下巴。
跪在地上的黑色美人雙手捏着衣擺,用力到骨節發白,銀絲繡竹皺成一團,挺得筆直的枝幹也被折斷。
晏時手指撐着地面,勉強支起身子,一點一點挪到輪椅邊,扶着扶手坐上去。輪椅似是承受不住重量,凄厲呻/吟一聲,骨架上又多了兩道裂紋。
即便身着黑衣,也遮不住膝前浸出的團團深色。
“師尊,徒兒陪你逛逛吧。”他以手蓋在膝前,掩住那兩團深色,眉眼含笑地望着徐嶼寧,似乎渾不在意自己被如何對待。
只可惜,徐嶼寧同時聽見了系統音:
【當攻略任務進行到相應階段會開啓好感度查詢,請宿主稍安勿躁,切莫沖動。】
這就按捺不住了?看來也不是特別能忍。
她注意到,晏時的目光再次落在了她腰間的遂刃上。
這是第二次。
莫名的,徐嶼寧覺得,比起任務、比起砌岳宗和靈脈,晏時更在乎這把劍。
“好啊。”她不動聲色地繞到晏時身後,推着他向前,一面沖蘇予迩打手勢示意其先行離開,“先給你買點傷藥吧。”
陽光将二人的影子拉長,嵌進石板上幾道歲月的裂縫中。随着步伐往前,茂密枝葉攔住人影,一時間只剩輪子壓着地面滾過的轱辘聲,就連凡人喧嘩也被抛之腦後。
倏地,雪又落下。
晏時放在膝上的手指動了動,一縷稀薄靈力流出,卻在觸及到雪花的瞬間散開。
雪花飄飄悠悠落在他腿上,暈出先前被黑色掩蓋的血色。
他不自覺戰栗了下。
徐嶼寧瞧着這一幕,眉梢高高挑起。
尋常修士皆可凝出屏障遮雪擋雨,這不過是一個再簡單不過的術法,晏時竟都做不到嗎?
她直接松開手,向後退了幾步,讓他整個人暴露在雪中,又懶洋洋地叮囑道:“沐雪也是一種修行,你就在此好好感悟。”
“乖乖待着,為師一刻鐘後就回來。”
待晏時回頭去看,身後早已沒了那抹妃色的身影。
雪越下越大,掩蓋住波動的靈力。
街上的嘈雜人聲弱下去,凡人見雪不止,皆是收了攤子,匆匆往家趕。
不一會兒,街上只剩這架岌岌可危的輪椅立在原地。
浸骨的寒意鑽進單薄的錦衣裏,雪花肆意地流連在他的發頂、雙肩上。
晏時坐在輪椅上,一動不動,垂着長睫默默看着腳邊石板被雪覆蓋,不知在想什麽。
捏了隐身訣、藏在右側屋檐下的徐嶼寧雙手環臂抱于胸前,靠着柱子看他。
不過一日功夫,晏時就變得同昨日在遲逾白處完全不同。
昨日的晏時身上有股迷人的銳利攻擊性,今日卻只剩下孱弱柔美,像個易碎的瓷娃娃,了無生機。
是為了使她放下戒心,才刻意僞裝出這副沒有威脅的模樣嗎?
徐嶼寧暗自想,系統還是不夠了解她,若是真要攻略,還是先前那副模樣更吸引人。
純良無害的漂亮玩意兒,拿到手總歸是沒什麽成就感。
……
尚不到一刻鐘,她便不耐煩了。
她守着晏時,生怕錯過他的古怪,硬生生耐住了許久的無聊。
誰料晏時似乎成了一尊冰雕,就呆呆地坐在原地,明明被凍得嘴唇發紫,也不知找地方躲躲雪。
甚至連系統音也不曾出現。
是知曉她在,故意做做樣子嗎?
那就加些猛料,看他要怎麽接着唱這出戲。
纖長手指一揮,冷風橫掃,雪花帶着咄咄逼人之勢直撲向晏時。
雪中美人又長又直的睫毛顫了顫,似是有所感,忽地望向徐嶼寧藏身的方向。
雪粒覆在琥珀色的瞳仁前,他眼一睜一閉,眼尾處便綴了滴萦繞着寒氣的淚。鬓邊碎發被風撩起,碰巧拭去眼尾淚珠。
徐嶼寧篤定晏時看不見她,氣定神閑地同他對視。
只見晏時雙目無神地望着前方,有些迷惘地伸出手,想要接住那片雪花。
雪花在空中打着旋,眼看就要觸到晏時的指尖,他卻沒有躲避的意思。
徐嶼寧眉心一跳,迅速飛身擋在他跟前,将那片雪花推去遠方。
雪花落地,在厚厚的雪中削出一道深痕。
她消了隐身訣,不着痕跡地擋住那道深痕,稍稍俯身,意味深長地沖晏時眨眼:“如何,感悟出什麽了?”
頭頂的常青樹被風吹得簌簌作響,晏時閉了閉眼,左手撫上眼皮,輕輕摁了下。
又是一片雪花落下,正巧被他的睫毛攔下,被溫熱的體溫融成雪水,順着臉頰滑下。
晏時沒有說話,只是用手背緩慢地揉了揉眼睛。
“無妨,即便你沒有感悟,為師也不會罰你。”徐嶼寧直起身,居高臨下俯視他,半是安慰半是不耐道,“說話。”
又是一陣風擦着耳畔呼嘯而過,她的衣角忽然重了兩分,垂眸一瞧,竟是晏時摸索着,小心翼翼地捉住了她的衣角邊緣。
“……師尊,”他終于睜開眼,琥珀色的眼眸蒙上一層陰翳,眼底屬于徐嶼寧的倒影模糊不清。
徐嶼寧心中忽然有了不好的預感。
下一瞬,晏時語氣柔柔道:“我好像,看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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