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腦袋空空

腦袋空空

“好窮。”

靈幻咬着手上的筆杆，一只手翻閱着眼前的賬本。

他們所在的勢力是擂缽街中等勢力中風評最好的幾個之一，頭領是本地人，家族龐大親戚也多，為了保護家人的利益，特意聯合本家子弟和當地的一些青年一起維護治安。久而久之就成為了庇護這片街區的最大勢力。

雖然他本人不認為自己是mafia，但是回顧西西裏島歷史，最早的mafia來源和他發展勢力的理由幾乎是相似的。

為了對抗外來者，為了維護“家族”的利益，由青壯年組成的對抗暴力的組織是人類社會最早對這個單詞的定義。

以此為初心執掌組織發展的頭領從擂缽街居民的角度來看，自然是一個十足的好人。

他也做到了和其他組織不同的地方，争取物資，義務巡邏，禁止違禁品，驅逐外來者，聽上去簡直像一個公益慈善組織。

靈幻新隆對着手上的賬本算了一遍又一遍，終于确認了事實，“這個頭領就是來擂缽街做慈善的。”

賬本裏頭的進項全靠居民自發捐贈的活動費和賒賬，如果沒有他們的投喂你們這個組織連飯都吃不起了啊喂！

頭領在一旁撓頭，“這不是請大師你來幫我們看看風水嘛。我遠方二姑媽說你們算的可準了，靈得很，我就想着找大師幫我改改風水就能有財運了。”

饒是見多識廣的靈幻新隆也失語了，他一下一下拍着手中幾乎空白的帳本，猙獰地質問道：“就算是風水，你也不能空手套白狼吧！”

人家是希望自己百分百的財富翻倍變成百分之兩百，你是希望自己百分之零的積蓄翻倍還是零嗎？

你是懂無中生有的。

“欸……原來風水也沒辦法啊。”頭領好脾氣的笑笑，似乎根本不把自己的貧窮放在心上。

看的太宰治都怒其不争，明明這片地區位置重要交通便利，來來往往的無數貨物進出都要通過這裏，哪怕是收一點過路費都能賺的盆滿缽滿。

再不濟也能擴大勢力剿滅旁邊的曉組織吸收對方的資金，但是頭領戀家，就是不肯擴大地盤，連收繳的資金也分給了家族。

他們每天就快快樂樂的在街上鍛煉身體，和旁邊的勢力約架，偶爾出手維護一下範圍內的和平。

是一群腦袋空空，活得非常簡單的壯漢。

怪不得這麽容易就讓別人混進來，還随随便便就能拿到你們的賬本，這就是肌肉笨蛋們嗎？

靈幻新隆本來都想好怎樣摸清勢力，架空頭領，将這個組織化為己用。

然後以此為根據開始定點實驗自己的改革規劃，嘗試從外圍地區開始改變擂缽街的情況，進而輻散到整個擂缽街，同時聯絡自己過去的人脈，為擂缽街争取到官方的扶持和補助。

他探過口風，橫濱本地官方還是很希望能解決這種三不管混亂地帶的，只是一直沒有一個合理的插手契機。

他要做的就是把這個契機适時呈現出來。

但是……他找上門的第一個組織也太窮了，裏面全都是純樸的老好人，賬本比臉還幹淨。

就算他肚子裏有一堆改革方案，也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靈幻·在徒弟面前誇下海口·什麽都能解決·新隆，終于遇上了進入擂缽街後第一個大危機。

……

另一邊，龍套跟着夏油傑和五條悟一行人終于開始了他們的自由活動時間。

毫無頭緒的第一站，他們決定先去找一個熟悉的對象——夏油傑放走的那對母子。

這對母子因為母親重病只靠這個小孩子來養家的的特殊情況，在義診附近的街區還挺有名氣的。

小孩子養家根本幹不了什麽，只能每天翻找垃圾賣廢品，偶爾還能從垃圾堆裏逮到幾只老鼠給母親加餐。

垃圾堆裏的財富也是要争奪的，去的晚就有可能空手而歸。

以是當夏油傑在他家附近等到他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夕陽在他身後投射出一條消瘦的影子，而他手裏只攥着幾截短短的電線，一看就是今天沒什麽收獲。

這種電線剝掉外面的橡膠外殼後，裏面往往是銅絲或者其他金屬絲，将這些金屬絲收集在一起積攢一定數量後，就可以按照金屬的回收價出售了。

“你們好，我還記得你們。”這孩子倒不怕生，他還記得這幾個是會給孩子們發藥的好人，雖然怪人也在，但媽媽說過怪人也是好人。

“有什麽事嗎？”他還趕着回家給母親弄點晚飯吃。

龍套伸出手，“請問我們可以去你家拜訪嗎？”

他蹲下來的時候跟這孩子差不多高，這孩子看着他認真又尊重伸到自己面前的手，兩只手在衣擺摩擦了一下，用自己指甲縫裏還帶着泥垢的小手握上了龍套。

“歡……迎你們。”他不會說太多的話，這已經是他想出來的足夠熱情的招待。

一邊答複，他一邊暗暗想把自己的手抽出來，和龍套不同，他的手粗糙不平，到處是疤痕和老繭，充滿着艱辛生活刻下的褶皺，根本不像一雙小孩子的手。

見他同意，龍套的眼神一下子亮了起來。随即他又敏感地察覺到這孩子隐隐的自卑情緒，自然而然的松開手，走到他身邊陪他一起往家走，一路上還絞盡腦汁的說冷笑話。

“狼、老虎和獅子一起玩游戲，問，誰會被最先淘汰？”

手裏還握着電線的孩子果然被轉移了注意力，他想了想回答說：“不知道。”

龍套揭曉答案：“是狼！”

“為什麽？”

“因為‘桃太郎’（淘汰狼）。”①

“喂，你怎麽這樣。”這是文字游戲，這是腦筋急轉彎，誰家拿這種東西來考驗小孩子啊！

見他臉上終于因為生氣有了些靈動的表情，龍套舉起手跟他保證下一個問題絕對不是腦筋急轉彎，然後又開始不斷的從自己的小腦瓜裏掏庫存。

夏油傑和五條悟叉着手走在他倆背後，幫他們逼退一切惡意的目光，像兩個遛崽的雞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