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chapter38

chapter  38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懷揣着心事，姜向陽将最後幾塊肉吞進肚子裏，沒飽也不覺得餓，收拾好垃圾烤架之後就回了自己的房間。

商以不是會無故下死命令的人，這點從礦石山那些人比較随性的工作方式就能看得出來，所以對方會這麽說，應該是真的發生了連他也無能為力的變故。

商以會無能為力的事，老實說姜向陽也想象不出來，不過他确實什麽也做不了，因為在他趕回飛艦的第二天，天上就突然下起了傾盆大雨。

姜向陽扒着窗口朝外望，滿臉遺憾：“不能出去了啊。”

小圓球：“陽陽，飛艦裏有監控設備，你這樣明目張膽地計劃偷溜出去真的好麽......”

姜向陽一手捂着嘴，驚訝萬分：“飛艦裏面有監控？”

小圓球看姜向陽完全不知情的樣子也愣了。

姜向陽也覺得奇怪：“昨天我檢查了飛艦上的設施，沒看到啊。”不然他也不會随性所欲地到處跑。

小圓球：“可是黑觸總能在第一時間知道陽陽的動向，唔，它的主人也是。”

姜向陽想想，好像真的是這樣：“大概是因為傳呼器？”

小圓球：“傳呼器昨晚就被陽陽落在維修室了。”

姜向陽：“......”

突然就覺得有些不寒而栗，姜向陽摸了摸自己的後頸，正糾結着，挂在牆壁上的通訊裝置突然響了起來，而周圍除了他，不可能出現其他人。

姜向陽怔了怔，按下按鈕，試探地喂了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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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以簡明扼要的話從通訊器裏傳出，投映出來的小小光屏上是那一成不變的棺材臉：“除了語言芯片，沒給你植入其它東西，這點可以向你的小機器人求證。”

姜向陽的臉立馬漲紅，口齒不清地解釋：“沒有沒有，你別多想，我沒有懷疑你的人品。”

商以微偏頭，哦了一聲，姜向陽立馬噤聲，恨不得将自己縮成團：“好吧，是有那麽一點......”

商以扯了扯嘴角，簡單一個笑的動作，看不出是不是真的在笑。

姜向陽莫名發怵，雙手合十：“我錯了，我不該不信任我的搭檔，跪求原諒。”

商以：“跪一個我看看？”

姜向陽：“......”他靈機一動，“我的微端裏還放着很多食材，晚上繼續燒烤怎麽樣？我給你當廚師，絕對服從指令！”

瞅着姜向陽水光和星光交融的小眼神，商以輕笑，笑出了微末的聲響：“飛艦裏有監控設備。”

姜向陽：“啊，真的有？我怎麽沒發現。”

商以：“如果能被你輕易發現，這些監控設備安裝上去還有什麽用？”

姜向陽：“......”

姜向陽：“那個......”

商以：“嗯？”

姜向陽糾結了半響，還是問了：“浴室什麽的地方，沒有吧？”

商以很淡定：“有。”

姜向陽：“啊？”

看着姜向陽什麽苦惱都寫在臉上的樣子，商以又笑了：“不過在你來之後就卸了，放心，我沒有偷窺他人的愛好。”

商以這麽說，姜向陽又覺得自己的想法莫名矯情，于是大方道：“其實都是男的，看一看也不妨事。”

商以問：“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你在邀請我？”

姜向陽囧：“不是，我......”

笑意一會便自然地散了，商以說：“這幾天乖乖留在飛艦裏，有事我會通知。”

有多久沒聽別人對他說‘乖’這個字了，姜向陽摸摸鼻子，沒有覺得反感，悻悻地應了下來。

看着窗外的雨一時半會也不會停止，姜向陽瞅瞅出去的大門，幹脆轉道去了維修室，繼續修複工作。

飛艦裏留下的修補材料并不多，大多數的存活都好像被商以用在了修複飛艦上，是以姜向陽要找替補用的材料找得很心累，當晚雨依舊下着，自然也不能出去燒烤，姜向陽就借着小廚房給商以簡簡單單做了一餐。

商以全都吃了，姜向陽吃着自己的那一份莫名有些難以下咽，羞愧自己又浪費了一份好食材，反而是黑觸收拾餐盤的時候帶來了商以略帶安慰的話：“做事情總不可能一步登天。”

姜向陽臉色精彩紛呈地咽下了最後一口，安慰自己至少比營養液好吃多了，情緒依舊上不去，突然問：“既然商以做飯這麽好吃，為什麽他以前只吃營養液？”

黑觸：“因為懶。”

姜向陽：“......”

姜向陽以為黑觸是掩蓋真的理由，比如營養液營養成分高，商以因為身體原因被迫只能進食營養液，還比如與之相似的其他原因，直到很久之後才知道，黑觸當初的話并非搪塞，而是陳述的事實。

第三天清晨，雨依舊在下，天空像是被籠上了一層霧霾，陰沉沉的。

姜向陽看着窗外絲毫不減量的雨水，皺了一下眉頭，剛拿起工具筆，腦子裏突然劃過一道驚雷，緊跟着是無數消息的狂轟濫炸。

#開播了開播了#

#這麽久沒開播還以為阿婆主已經涼了#

#等上一天是值得的！#

#終于等到你，還好我沒放棄#

#天啊，阿婆主終于開播了#

#咦，這次怎麽沒有風景圖#

#這裏是哪裏？機甲制造間？#

#發生了什麽，前幾天還是一片叢林#

#好多不認識的工具#

#那個方塊連着圓球的東西是幹什麽用的#

#阿婆主早早早#

#今天居然不是輪播？#

#吓，不是輪播！？#

#你們看阿婆主的臉#

#阿婆主你怎麽了#

#怎麽了，生病了？#

#怎麽了怎麽了#

#阿婆主怎麽了#

工具筆掉落在地，姜向陽額上冷汗直往下淌，臉色在頃刻間慘白到幾近透明，小圓球吓了一跳，猛地聽到耳邊傳來冷聲：“立刻中斷連接。”

小圓球驀然醒悟，迅速将直播連接中斷，姜向陽也被不知道什麽時候趕來的商以接在懷裏，全身顫抖不止，汗水幾乎浸濕了商以的前襟，好半天後，喉嚨中才斷斷續續溢出幾聲嘶啞的喘息。

等到姜向陽基本平複，商以才松開對方，薄唇輕啓，聲音不高不低：“很熱情的人民。”

姜向陽依靠在桌子上，雙手抱着脹痛到頭皮發麻的腦袋，勉強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來：“以前，沒多少人看，我就讓小G，直接連接大腦，沒想到，突然，這麽多人。”

姜向陽前言不搭後語，奇跡的是商以居然還聽懂了：“比不上語言芯片中的信息量，但傳輸速度相差無幾，你的腦子沒有廢掉，是個奇跡。”

緩過來之後，腦袋反而開始發暈，姜向陽：“是啊，奇跡......”說着便栽倒下去。

然而接住姜向陽的不是冰涼的地板，而是一個結實胸膛，窗外的雨還在下，淅淅瀝瀝的，讓人覺得空氣也微涼，但姜向陽靠在男人的身上，卻莫名的暖，發自內心。

醒來不出所料是在醫療修複艙，姜向陽擡頭目視着白熾燈，本以為會發好長一會的呆，結果被光亮灼到了眼睛，眼淚唰唰地流，低下頭忙不疊地擦眼淚。

等在旁邊的小圓球趕忙湊上去，無措地問：“陽陽，你怎麽了？”

姜向陽邊搖頭邊說沒事：“下次的彈幕內容接電子光屏。”

小圓球：“好的。”

姜向陽：“我睡了多久？”

小圓球：“陽陽睡了一天呢，今天是第五天了。”

姜向陽下意識扳手指算，其實腦子裏第一反應就是還剩下兩天停留時間。

真短啊。

小圓球被之前的那一幕吓到了，不放心地給他檢查身體，姜向陽任它搞來搞去，最後實在忍無可忍，幹脆把小家夥撈進了懷裏。

一人一球又鬧了起來。

小圓球突然說：“對了陽陽，雨還在下。”

姜向陽的動作頓住：“還在下？”

小圓球點頭：“對呢，懸崖邊的粘土都被沖掉了，落了很多下去。”

姜向陽從醫療艙裏蹦了起來，什麽也沒拿，直往窗口邊跑。

從第一個窗口看到最後一個，從飛艦頭看到飛艦尾，姜向陽本還暖呼呼的心一點一點地沉到了骨子裏。

小圓球不明所以：“怎麽了陽陽？”

姜向陽沒過多地解釋：“我出去一下。”

小圓球：“飛艦外？陽陽你等等我——”

飛艦裏外看到的完全不是同一個景象。

脫離了保護罩，呼嘯的狂風将姜向陽的短發吹得分散亂舞，暴雨在瘋狂地下着，明亮的閃電像銀蛇一樣在滾滾陰雲中穿梭，轟隆隆的雷聲震耳欲聾，姜向陽腳下的地面仿佛時刻會被震碎崩塌。

他應着狂風挨到懸崖邊，臉頰被雨水糊了個徹底，從上往下看，滾滾泥土混着水往下傾瀉，只聽到轟隆隆的響聲，卻看不分明。

別在袖口的傳呼器響了起來，那天姜向陽特地找回來戴上的，他像是早已知道傳呼器另一邊是誰，不等對方開口，先一步問：“你說的變故，是洪水？”

聲線顫抖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