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IF文野

第三十章：IF文野

武裝偵探社內部。

國木田第N次在工作中将眼神飄忽向了社裏的接待處，他一邊面無表情地在鍵盤上敲敲打打，一邊分出一半心神關注着某個地方。

亂步拿胳膊支着腦袋，往口中随意地塞了一個泡芙，鼓着腮幫子慢吞吞地指出：“國木田~你把文件上的日期打錯了呦！”

“什麽？啊！好，感謝亂步先生，我馬上更正！”國木田慌慌張張地點擊着鼠标，将全部的注意力集中收回，他改完後抹了一把汗，舒出一口氣，“差點誤事了，工作中分心乃是大忌。”

不過......也不只國木田好奇地往接待處看去，其他社裏的文職工作人員也都在往那邊瞄。

接待處坐着三個人，不、或許其中一個并不是安分地坐着，而是被另外一個人摁着腦袋壓在座位上。

在芥川蘇醒後，他第一時間就沖出了醫務室，直接跑到了正處于得知“這個世界上的高濑會不是他的高濑會、刀劍們的電話一個都打不通”等消息的夏目律身側，後者此時的消沉癖又犯了，整個人拿着國木田的手機（被他借來給刀劍打電話用的）宛如石化般坐在沙發上。

而頭鐵的芥川就是在這種情況下面對着夏目律，他沖後者咬牙切齒：“那只白狐一定是你吧！”

夏目律不知道嘆了多少次氣：“我都說了五遍了，我的異能力不是白狐，只是湊巧路過貧民街的時候撿到了你。”

亂步：後半句在撒謊。

芥川：這個人在撒謊！

然後過了一段時間，就維持住了“芥川被律摁住腦袋”“芥川面目猙獰”“社長表面嚴肅內心充滿省略號”的這段局面。

三個人坐在接待處裏，主要是夏目律為了解決治療芥川醫藥費和他打碎玻璃窗的費用，兜裏沒錢真是一件令人頹廢的事。

夏目律将一把泛着銀光、刀刃上有妖異的紋路的太刀推到了社長福澤谕吉的前面，一臉平淡地開口：“雖然我很想把旁邊這個臭小子抵押給你們，但恐怕社裏的武裝人員偏少難以約束他，所以還是拿這把刀來抵押吧。”

話音剛落，一條黑色的衣刃“嗖”的一下向太刀卷去，它捆綁起冥牙往後扯，然後在瞬間被人用手掌握住。

芥川黑着臉看向手的主人：“在下并不需要他人的施舍，該由在下承擔的費用，決不會違背諾言！”說完，他的衣刃拐了個彎，将冥牙繼續拖回了夏目律的身邊。

手中的衣刃并沒有劃傷夏目律的手掌，而是被異能力的主人滑溜地抽出，兩人僵持着握在刀鞘上，彼此不互不相讓。

直到芥川再次被按住了腦袋......算算這次，已經是今天內的第三回了。

夏目律滿頭黑線地将冥牙放回桌子上：“福澤社長，還望見諒，請容許我将它抵押至此。”

“我說過并不需要你将我的那一份承擔！”芥川提高了音量，他的眼裏滿是倔強，“我自己能償還醫療費。”

——連自我稱謂都變了啊。

夏目律短暫地楞了下，随即又面色難看地看向垃圾桶，指着那個地方問：“芥川龍之介，那你能告訴我，垃圾桶裏那堆廢紙是什麽情況？”

一時間，芥川的臉變得慘白。那是、那是他不小心把敲完章并簽完字的合同當成廢紙，一起用羅生門将它們碎成紙屑，如果不是這幾份合同屬于偏無關緊要的類型，否則他就慘了。

“抱歉，我——”不會再犯了。

芥川還未說完，福澤終于忍不住開口了。

社長清了清嗓子，他将視線艱難地從冥牙身上移開，轉而看向夏目律：“刀是一把好刀，不過夏目君沒必要将它抵押于武裝偵探社。”

然後，福澤的态度變得嚴肅，他問：“能否請你告訴我，你為這名意外撿到的少年承擔醫藥費的理由是什麽？”

夏目律錯愕了一下，他有點沒想到對方會問這個問題，思考了片刻，他決定說出實話：“大概是......在他瀕臨死亡的那刻，他的眼神像一只無助而又警惕着人類的流浪貓，渴求着生的希望卻又對外界格外防備，那雙堅韌的眼神觸動了我。”

停頓了一下後，他繼續說道：“事實就是如此。”

“在下并非是流浪貓那般弱小的生物——”

“芥川！”

福澤高聲喊了芥川的姓氏，對方沒有再說下去，而是不情願地移開了視線，仿佛盯着地板不知道在做什麽研究。

看來并不是想用轉移醫藥費所屬者的手段，從偵探社轉移到青年自己身上以此來脅迫這個少年為他辦事啊，雖然之前亂步跟他說了白發青年有他看不透的深層次秘密，那層秘密就像是被濃郁的白霧緊緊地裹藏在其中以至于無人能分清方向找到它，但整體上來說，青年本身并不是個“壞人”。

福澤考慮了一堆，等到他再次擡起頭看向對面的兩人時，他心中已經有了決定。

“你們兩個，願意成為武裝偵探社的臨時社員嗎？”

芥川張了張口，沒有立刻回複對方。

而夏目律則是頭痛地扶着額，他就知道按照同為愛貓人士福澤的思路，有百分之九十會造成這種結果，現在可好，變成百分之百了。

“恕在下拒絕。”

“很遺憾，福澤先生。”

兩個人幾乎又同時回複了福澤社長。

亂步不知道什麽時候竄到了芥川和夏目律的面前，他湊到兩人前瞅了幾眼，然後眯起眼睛，馬上他又挺直腰背，捏着自己的下巴：

“我說，芥川君是想變強為了找自己的妹妹吧。別用你這副兇惡的眼神看着我，啧、剛才是誰在醫務室嘶吼‘該死的黑衣男，我一定要從你手裏奪回妹妹’的？如果不想被人聽見你的目的，下回記得吼小聲點。”

芥川木着臉一時語塞。

亂步接着說：“還有啊，夏目君你也是在找什麽人吧。打了那麽多通電話卻未無人接聽，身上又有着古老的大家族般的家主氣勢，身邊連現金都不帶，那把佩刀也不像是一般普通工匠打造出來的，用你們的話來說......通話的目标是‘家臣’吧？而且，你在最初破窗而入時對我們大部分人很熟稔的模樣，從你的态度上看并不虛假，所以你——”

——并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此時，兩人的視線如電流般交錯，迸出激烈的火花。

随後亂步孩子氣般地撇過頭：“哼，一個想找妹妹，一個想找下屬，我敢肯定武裝偵探社是唯一能夠幫到你們的存在。”

說完這些話後，亂步又跑回了自己的座位上，拿起未吃完的零食塞入口中，腮幫子不斷地運動着，他就像是過來單純地湊個熱鬧，結果把兩人的頭緒都給攪亂。

芥川震驚地問：“留在這裏真的可以找到銀嗎？！”

福澤颔首：“如果是亂步的話，一定會找到。但是你想要變強，看來還需要給你找個老師。”

芥川迷惘地眨了眨眼，過了一會才有些清醒過來的樣子，他好像曾經在貧民街聽說過“江戶川亂步”這位大名鼎鼎的偵探，如果是他的話......

“在下願意加入！”芥川站起來朝着福澤認真說道。

福澤将隐隐期待的眼神放在了夏目律的身上。

夏目律再次嘆氣，他靠在椅背上揮了揮手：“把我當編外人員就行，但是我絕不會成為正式員工。”

福澤點了點頭：“我能理解。”

夏目律仰起頭望着天花板，這樣或許不會把偵探社牽扯進來，不知道那名疑似時間溯行軍的家夥究竟有什麽陰謀。

首領辦公室內。

有人哼着輕快且不着調的歌，桌上是各種狀态下白狐的照片，每一張都是同一只狐貍，有偷偷躲在草叢裏露出一點尾巴的、有貼着牆壁試圖繞過攝像頭的、有險些被天上鳥屎砸到神色慌張的......

直到津島翻到了張白發男子扛着一個他格外眼熟的人的照片，他凝視着那個黑發的少年沉默片刻，然後平靜地拿出記號筆将照片上的少年塗黑。

津島滿意地看着自己的傑作，他在照片上畫了一只豹貓取代了少年，雖然粗糙的畫技使這只豹貓被畫得看起來有點像惡鬼。

辦公室裏很亮，光線是前所未有的明亮。

原因是面對大海的那扇永久的黑色窗戶突然間在昨天被首領調成了透明，一年多的時間內，作為首領秘書的芥川銀終于能夠看到窗外的風景，那是碧海藍天般的美麗畫面。

“小銀。”一身黑色裝扮的青年走到了窗邊，陽光盡數灑落在他的身上，仿佛為他拂上了一層朦胧的光，他微笑着說，“還記得你那位哥哥嗎？”

銀靜靜地站在陰影裏，她的臉上毫無波瀾，用着清冷的嗓音回答道：“對他而言，我根本無關緊要。”

少女半阖着眼睑，心中浮現出淡淡的愁緒。記憶又回到了一年多前，兄長被仇恨迷住雙眼，往敵人逃走的方向追去，她絕望地望着兄長越來越遠的身影，銀清醒地認知到——兄長抛下了她，去追逐那些仇恨......

if線社長（确信）：愛貓貓的人內心也是柔軟的。

第二更，第三章老時間晚上六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