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困惑的圓圓

困惑的圓圓

“圓圓,怎麽不接電話?”曲淩走的離我很近,呼吸可聞。

猝不及防地見到曲淩,腦子像是被大捶砸了般嗡地一聲。心裏又亂又氣,只是沉默地低着頭,不說話。

“怎麽了?”他說話間似乎聞到酒氣,皺眉道:“圓圓,你喝酒了?”

“嗯。”我悶悶地應了一聲,退開一步,拉遠了與他的距離。

“和誰吃飯這麽高興?竟然還喝上酒了。臉紅成這樣,呼出的氣都是熱的。讓我看看是不是發燒了。”

曲淩說着伸手去摸我的額頭,我條件反射般猛地偏開頭,他的手摸了個空。

曲淩手停在空中,半晌才慢慢收了回去,“圓圓,怎麽了?今天不高興嗎?”

我扭着頭看向遠處的河面,冷風吹的頭痛難忍,酒卻醒了大半。

“院長,那件婚事,還是算了吧。”我一字一字地對曲淩說,“這件事,到此為止就好。”

曲淩怔在那裏許久沒有反應,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緩緩道:“圓圓?怎麽了?為什麽突然說這種話?”

我咬着唇不知是該把事情全抖出來質問他,還是直接在他總是挂着微笑的臉上甩上一巴掌然後走人。

何必再當場對質呢?讓他說不出話來的同時不是更給自己找難堪?

巴掌也省省算了,打了他,我自己的手還要痛上半天。

何苦來哉。

我蘇圓圓不是拖泥帶水的人,讓我心冷的人,只有一劍斬斷。

“院長,我家裏人我來說,曲家那邊,還要請你去說一下。我想曲八爺爺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會理解的。”我竭力抑制住一直在眼眶裏打轉的眼淚,故作平靜地說。

“圓圓!”曲淩一把将我拉到身邊,強擰過我的臉,有些生氣地說:“圓圓,我就當你剛才都是喝醉了說胡話,你現在快點回家洗澡休息!”

“我清醒的很!”我掙紮着推開他說:“我現在比任何時候都要清醒!之前才是醉的糊塗了,和睜眼瞎沒什麽區別!”

曲淩眼中忽然閃過寒光,“你是不是聽誰說什麽?”

“我聽說什麽并不重要,關鍵是你做了什麽。”我仰頭直視他的眼睛,還是那麽黝黑深不見底。是啊,我何曾知曉過他的底呢?

“圓圓,有時候事情并不是表面上看起來的那麽簡單。。。”曲淩眼神突然一軟,輕拉起我的手。

我用力甩開他的手,道:“是!确實不是表面上看的那麽簡單。曲院長,我只問你三個問題,你答我實話,若是我問錯了,立刻跟你倒茶賠罪!”

“圓圓。。。”

“第一,你在學院裏最初和我接近,是因為知道我是蘇院長的侄女,而不是因為我是你小時候曾攜手登山的小女孩,是不是?”

曲淩臉色微微一變,直直地望着我。我鼓了身體裏所有的勇氣與他對視,如果說人的眼神也是有力量的,那麽,此刻我身上所有的力量都在眼神之中。

“是。”他的唇很薄,輕輕開合,只有一字。卻如雷電,霹的我心神俱散。

“第二,周主任實際上是你的心腹,你面上與他撇清關系,私下裏他所作所為都是你授意,是不是?”

“是。”曲淩回答的全無猶豫,他真的性子,就是這樣直,不會作絲毫掩飾。不禁悲從心來,我竟然還把他的性情記的這麽深。

“第三,從一開始,你決定要把丁書記扳倒時,就已經想好了一定要争取到我三伯這個最有力的幫手,而我三伯最後之所以肯這樣幫你,是因為。。。是因為你和我之間的關系,是不是?”

“是。”曲淩的臉在月光下看起來一片慘白,他牢牢捉了我的胳膊說:“你問的問題,每一個都不是一個“是或不是”就可以回答,所有的這些事情和牽扯,絕不是一個字就可以說的清的,圓圓,我剛才回答的是實話,可并不是所有事實的全部,你聽我說好不好。。。”

“不必,我只要知道實話就夠了。”我打斷他的話,慢慢道:“曲淩,我要退婚。從今往後,你只是我的領導,別無他系!”

“我不同意!”曲淩猛地打斷我,勒着我的胳膊說:“你休想!”

“你——”我一個你字還沒說完,曲淩忽然伸手捂了我的眼,我只覺眼前一黑,失了光亮,繼而唇上一涼,有什麽柔軟的東西覆了上來。

腦子裏像是哄地燒起一把火,火辣辣地感覺中,思想一片空白。

待回過神來,我羞惱地幾乎喘不氣,呼地一個右勾拳打出去,曲淩被打的一聲悶哼卻仍不松口。我拼命掙紮卻怎麽也掙不開,最後只得張嘴猛地一咬,頓時有一股甜腥味彌漫在口中。

是曲淩的血。

我扯下他的手,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他也瞪着我,黑色的眸子裏滿是拗執。那拗執中,又分明透着些許悲傷。

腥甜的血不斷湧入我口中,這一口,我是真的咬的重。

不知過了多久,院門裏傳出媽媽和爸爸說話的聲音,趁着曲淩分神的檔,我用力推開他,飛快進了院子把門關上。

“是圓圓回來了嗎?”媽媽遙遙地問。

“恩。”我悶聲答應着只管往裏走。

“到哪裏吃飯吃的這麽晚,也不打個電話回來,打你電話又打不通。我和你爸正準備去派出所報案。。。。”

“媽,先上樓睡了。”我低着頭從媽媽身邊走過,把她和爸爸丢在客廳裏。

關上房門,卻不敢開燈。

我怕光,怕光把屋裏的一切照亮,也把我臉上的驚慌失措給照的纖毫畢露。

卻還是忍不住慢慢挪到窗邊,輕掀起窗簾一角向外窺去。

窗外月華如水,傾了一城,傾那人一身。

他還站在那裏,一動不動,唇邊凝着殷紅的血,臉色蒼白又悲傷。

他用手指輕輕拂去唇邊的血跡,擡頭望向我所在的窗。

猛地丢下手中的布簾,閉上眼睛,我不敢再與他對視。

心是亂的。之前那些氣,那些恨都淡了,只是亂。

亂如麻。

眼淚不知道什麽時候又湧了上來,如泉般汩汩,熱熱地流了一頰。

暗影中,床上的被子裏突然拱起胖胖一團。那團子慢慢往前移動,最後從床尾鑽出。

“汪——”喜子從床上跳下,蹿到我身邊,撓着我的腿讓我抱。

我默默看着喜子,終于輕輕将它踢開,獨自走到床邊鑽進被子裏躺下。

被子裏有暖暖的溫度,是喜子之前捂熱的。

就算我把它踢開,但它留下的溫度還在。

那溫度烙在心裏,騙不了自己。

我以為自己會失眠,沒想到未散盡的酒氣漸漸又上了頭,竟然很快昏昏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忽然醒來,覺得背上熱乎乎地一團,轉頭看去,是喜子貼在身後,将将把那漏風的背口幫我堵住。

不禁心酸。不是微微的,而是深深的。

酸的讓我又想流淚。

轉身把喜子抱在懷裏,手摸着它軟暖的毛皮,心情漸松,又入夢鄉。

夢裏的我只為一個疑問而糾纏,曲淩他是不是真心喜歡我?

如果他有解釋,我該不該聽?

如此反複,至天亮起來,剛走到樓梯口就碰到蓬頭垢面的老爸,他竟先我發出一聲怪叫。

“啊——妖怪!”

我翻了個白眼,指着他的頭發說:“妖怪在這裏才對吧?”

“黑眼圈妖怪!”老爸指着我的眼圈大笑。

我摸了摸眼睛,是有點澀澀地睜不開。急忙跑去衛生間照鏡子,OMG!我果然很像國寶大熊貓,蒼白的臉,眼圈黑的比煙熏妝還厲害!我這副樣子,直接去參加萬聖節晚會比較合适。

今天沒課,我像鬼一樣晃到樓下給爺爺奶奶問了早安,草草吃了兩口飯便又回樓上睡了。

說是睡,其實就是趴在床上胡思亂想。

想什麽?當然是想曲院長,想他對我說過的每一句話,想他說話時的每一個表情,想他到底什麽時候是真,又什麽時候是假。

如此自我折磨到晚上,奶奶叫我吃晚飯時,意外發現折磨了我一天一夜的人竟然坦然坐在飯廳裏,心安理得地喝着媽媽給他盛的飯前開胃湯。

“圓圓,睡了一天嗎?”曲淩端着湯碗望着我笑,“怎麽眼圈還是黑的,還沒睡夠罷!”

從他臉上,看不出一絲昨夜慘白悲傷的痕跡。

若不是他下唇還微微腫着,我幾乎以為昨天的事只是個夢。

飯間,他談笑自若,我卻少言寡語,他絲毫不露,我卻破綻百出。

好在家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他身上,并沒有人在意我的異常。

“曲淩,你嘴巴怎麽搞的?腫的這麽厲害?”奶奶看了曲淩的嘴半天,終于忍不住好奇問道。

“哦,這是我昨天不小心撞的,沒事兒,很快就好了。”

“到底撞到什麽東西了?能把嘴磕出四個牙印子來?”爺爺端着老花鏡仔細觀察後突然冒出的兩句,讓一桌子人都囧了。

大家的眼光都有意無意地向我飄來,我的臉立刻火燒般滾燙,做賊心虛般大聲說:“肯定是自己咬的!”

曲淩嘴角略抽了抽,随即笑道:“是啊,磕的時候自己咬到的。”

爺爺将信将疑地端着老花鏡繼續仔細觀察,直看的鎮定自若的曲淩都有些不自在起來。

“老蘇!好好吃飯!”奶奶強擰過爺爺的頭,笑着夾了塊五花肉放在曲淩碗頭道:“俗話說吃什麽補什麽,你傷的是嘴,吃肉也算是補吧。”

曲淩接過肉笑着道謝,眼神忽然向我看來,我正盯着他紅腫的嘴發愣,冷不丁與他四目相對,渾身輕輕一顫,随即低頭避開。

吃完飯,我立刻轉身上樓,媽媽偏把我叫住,讓我去切水果。

只得老實切了水果端去廳裏,老爸正和曲淩大談釣魚經,曲淩把喜子抱在腿上,笑吟吟地聽着。

“順着白馬湖往上三十公裏,那裏還有個略小的湖,一般人不知道,我無意中找到過。那湖裏的魚才叫好,也不知湖眼是不是和江連着,那湖裏常常能釣到江裏才有魚!”老爸伸手比劃着,張牙舞爪。

“哦,還有這樣的湖嗎?”也不知曲淩究竟喜不喜垂釣,此時看起來卻是一副很感興趣的樣子。

“等你和圓圓三伯有空,咱們全家一起開車去一次!那裏風景也算絕佳,山水田野,握着釣杆往草堆裏一坐,四野皆如畫!”老爸說的樂陶陶,完全沉醉其中。

“老四,你說的地方這麽好,上次怎麽不帶我們去!”爺爺突然伸頭質問。

“呃。。。上次那不是時間來不及了嗎。。。”

我分完水果,準備上樓,從曲淩身邊經過時,卻被他一把捉住手腕。

“圓圓,明天要去學校嗎?”

“不去!”我暗暗用力想甩脫他的手。

他面上笑着,手上卻愈加大力。直到媽媽走了過來,他才松了手,我逃也似的奔回樓上,關了房門撲在床上,心狂跳不已。

這個人,這個人怎麽能這麽鎮定自若呢?怎麽能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一般對着我笑?

我已說了要退婚,他卻置若罔聞。

我是飛鳥

魚子大大的蜜月之旅還在進行中,所以,暫時不能明确告知下一章的更新時間了

但是我想魚子這麽記挂大家,大家就和我一起繼續期待下一章的新鮮出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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