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圓圓的烏龍

圓圓的烏龍

很多年以前,當我還是個初中生時,最大的夢想便是一個人背着行囊飄泊天涯。

無論是雪山還是湖泊,無論是沙漠還是海洋,每一處我都要走遍,看遍世間風景,過盡世間滄桑。

但那畢竟只是個看多了武俠小說的呆小孩的夢。

所謂夢,都是會醒的。

坐上北去的火車,忍不住心裏小小的興奮。

這是我第二次獨自出遠門,之前獨自去的最遠的地方就是S市,高中時最好的朋友在那裏上大學。原本是很高興的一件事,結果我這沒出息的,剛吃完第一頓飯,就全身過敏,長滿了大紅疙瘩。在同學宿舍裏呆了兩天之後,我灰溜溜地又回了N市。

到北京的火車都是夜車,晚上九點半出發,第二天早上八點左右到。贊助我路費的老爸,特意幫我買了舒服的軟卧,後來我一查,軟卧的錢比坐飛機還貴!早知道我就坐飛機了,這樣速度還快一點。

迷迷糊糊睡到天亮,車廂裏忽然響起音樂,是一段沉穆又極富歷史感的音樂,旋律極其動聽,只聽着那音樂,我仿佛就看見了莊嚴肅穆又金碧輝煌的紫禁城。

“真好聽。。。”我禁不住發出感嘆。

“是神思者的《故宮》。” 上鋪突然傳來的聲音吓了我一跳。

這間軟卧只有我和上鋪兩人,我上火車時,這人已經躺在床上蓋着被子睡了,所以我連自己上面睡的是男是女也搞不清。

突然上鋪吱吱嘎嘎響了起來,上面那人翻轉了半天,呯——地扔了一個大包下來。

“哇——”我驚叫着坐起身,“你。。。你幹嘛?”

一個戴着棒球帽,幾乎看不清臉的青年從上鋪跳下,“到北京了啊!您還準備再繼續睡一覺,跟着火車回H市嗎?”

“到北京了?”

“沒坐過這車吧?只要一放剛才那段音樂,就是到北京了!”

“哦。。。原來是這樣!”我恍然大悟。

青年把包背上身,往外走,走到床尾處又回頭看我,我瞪着圓眼睛也看他。

“沒來過北京吧?一個人?”

我警惕地搖了搖頭,“我家人都在硬卧,一會兒就會來找我的!”

“哦!”青年點點頭,“本來想,你要是不識路我可以帶你一程的,看來不必了。再見了您吶!”

“再見!”我很嚴肅地對他揮了揮手。

臨走前老媽說了,不要和陌生人說話。

站在北京站前,望着陌生又龐大的城市,我才想起來,我要怎麽才能找到曲淩?

對了,給他打電話!

掏出電話,撥號碼,嘟——,通了。

通是通了,可沒人接。

我不停地打,一直打,堅持不懈地打,最後,估計把曲淩的手機給打沒電了,徹底歇菜。

這可怎麽辦啊?找不到曲淩,我在北京整個就一沒頭蒼蠅。

冷靜想了想,以前大學有個關系很不錯的同學是北京人,畢業後也回北京了,手機裏還存着她的號碼,不如先找她,落下腳來再慢慢尋曲淩。

想出辦法,我立刻就給那位同學打電話,她一聽我說現在就在北京,立刻就在電話那頭尖叫,還假裝昏迷,鬧了半天才說:“你在哪兒啊?我去接你!”

“不用麻煩,你上班呢吧?公司在哪裏?我去找你。”

“你找的到嗎?”

“找不到我難道不會打車啊?”

“好吧,你到**區**路**大廈來,到了給我打電話哦!圓圓,我真是想死你了!”

“呵呵,一會兒見啊!”

雖然和同學說我會打車,但我那點旅費都是老爸贊助的,而且不知道要在北京呆多久,我哪敢亂花,根本舍不得打車。捧着地圖研究半天,決定用公交和地鐵之類的公共交通工具把自己弄到目的地去。

我以為北京的道路和H市,N市一樣簡單,結果一出火車站我就暈了。不但找不到地圖上的路,而且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

在路口和人打聽了一下怎麽坐車,結果那位好心的大媽告訴我要先坐**路,再轉**路,還要轉**路,最後再坐個**路,就到了。大媽說的很詳細,但我卻聽的稀裏糊塗,光是嗯嗯地點頭,等回過神來,好心大媽已經拎着菜籃子走了。

沒辦法,先坐上**路好了,等到了站再問司機師傅怎麽走。

好不容易坐上公交車,我背着大旅行包,圓殼烏龜一樣站在車廂裏,看看身邊那些身着光鮮的麗人,愈發覺得自己灰頭土臉。

有一站,從前門上來幾個頭發卷曲,長着琥珀色眼珠的年青人。這幾人在車上看了看,最後站在了我身邊不遠的地方,散散站開,正好把我圍在中間。我雖然覺得奇怪,但也沒有多想,愛怎麽站是別人的事,我只要自己站直了別趴下就行!

到了我要下車的那站,背着包早早站到後門口,那幾位長的很有異域風情的年青人跟着我走到了後門口,看來也要下車。我好心往邊上讓了讓,那年青人卻不走到前面去,依然跟在我身後。我忍不住在心裏贊了句,真有紳士風度!

片刻之後,我就為這贊嘆恨不能抽自己一個嘴巴子。

下車不過十秒,我想掏錢在路邊買瓶礦泉水,發現自己的錢包和手機都不見了。

不用想,那幾個被我稱贊有紳士風度的異域青年是扒手!他們跟着我就是看中了我的錢包,把我當成下手的對象啊!

額上立時急了一頭汗,急忙向四處察看,那四個青年剛剛過了馬路,正往街對面的巷子裏走去。拉緊背包的肩帶,我鼓足了勁往路對面追去。

一路狂追,總算在巷子裏追上了那四個人。四人聽到身後急促的腳步聲,奇怪地回頭看,看見身穿超厚羽絨服,背着龜殼旅行包的我時一臉驚訝。

四人都沒一點驚慌的樣子,互相看了看,轉身繼續往巷子深處走去。

“請把錢包還給我!”我跟在他們身後喊道。“我是窮人啊!錢包裏是我全部家當,你們要是有良知的話,應該去偷有錢人,不該找我這樣的下手!”

四人充耳不聞,不急不慢地往前走,我背着龜殼緊緊跟在他們身後。

也不知走了多久,反正過了很多條路,穿了很多條巷子,那四個人發現我還跟在他們身後,便頭靠頭聚在一起商量了幾句,最後,其中一個長的最高的年青人,轉身把一個東西扔給我,用半生不熟的普通話說:“喂,還給你!別跟着我們了!”

我忙伸手接過飛過來的錢包,嘴裏連連道謝。就在我接錢包的功夫,那四個人轉過一個拐角,就像鑽進異度空間裏一般,突然消失了。

我激動萬分地打開錢包,心想李白說的沒錯,這世上果然有鐵杵磨成針這樣的事!

正所謂,正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啊!

哦呵呵~~~呃。。。。為什麽錢包裏除了一張身份證之外什麽都沒有?

淚。。。。這四個小夥子,真是太不厚道,太沒有同情心了!竟然一毛錢都不留給我!

捏着身份證,我仰天長嘆,欲哭無淚。

為什麽我每次獨自出門都會碰到很烏龍的問題啊?現在別說是找曲淩了,就連我怎麽只憑着一張身份證在北京活下去都成問題。

電話丢了,和同學也聯系不上,她剛才說的地址我已經忘了,根本搞不清是什麽區什麽路。沒有錢,買不了回去的火車票。沒有錢,沒辦法去找曲淩。最嚴重的問題是,我現在的生計問題,身無分文的我,吃什麽?喝什麽?住在哪裏?

突然意識到,我蘇圓圓遇到了人生最大的危機!餓肚子的危機!

背包在北京城裏亂逛,不認識路,也不知道該去哪裏,一切的行動都漫無目的。

天已漸漸黑了,氣溫越來越低,餓了一天的我已經幾乎背不動行李。

走到一個看起來很不錯的小區邊,我打算找一個看起來好說話,富有同情心的老奶奶或是阿姨借我點錢打個電話。誰知,只是我一提借錢,所有人都側目而過,用一種看騙子的眼光斜着眼睛看我。

這世道,人的同情心都哪裏去了!!!

我又累又餓,實在走不動,就在小區前的花壇邊坐了下來。

石臺子又硬又冷,坐的我屁股發麻,雙腿冰涼。我在心裏打定主意,下一個路過我眼前人,不管是誰,不管用什麽方法,哪怕死纏爛打,我也要跟他借到錢!

有腳步聲走近,越來越近。。。我積蓄了身體裏所有的力量,握緊拳頭站起來沖到來人面前大聲說:“我不是騙子!我的錢都被偷了!請借我幾元錢,我只要打一個長途電話給家裏人!請你幫幫我吧!”

“咦?”那人發出奇怪的聲音,“怎麽是你?”

“诶?”我擡起頭看向那人。

灰色的沖鋒衣,銀灰色的棒球帽,不正是今天早上從我上鋪跳下來的青年嗎?

青年上上下下打量着我,臉上帶着忍不住的笑意,“咱們可真是有緣啊!可你不說你家人和你一起來的嗎?怎麽現在要借錢打長途電話?”

“這。。。我。。。”我對着青年尴尬的說不出話來。憋了好一會兒,想到唯有這青年是可能相信我的人,便硬逼着自己說:“那個。。。其實我是一個人來的北京,早上對你說了假話,對不起。”

“哈哈!”青年哈哈大笑,揮手道:“沒事兒!沒事兒!我先走了您吶,再見!”

“嗯,再見!”我也對他揮了揮手,看着他漸漸走遠的背影才拍着大腿跳起來叫道:“不對啊!喂!你別走哇!”我急忙小跑着追了上去。

“嘛事啊?”青年轉着眼珠子轉過頭笑問。

“那個,能不能借我點錢打電話啊?”

青年搖了搖頭。

“為什麽啊?你明知道我不是騙子的!”我氣的嚷起來。

“我身上沒有零錢!”青年無辜地擺了擺手,“不過,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家就在這小區裏,你可以到我家去打電話。”

“真的嗎?”我登時兩眼放光,表情堪比谄媚讨寵時的蘇喜子。

“恩。”青年指了指身後的一幢高層建築說,“就在上面。”

就這樣,早上在火車上還防人家跟防賊似的我,這會兒像哈巴狗似的跟在人家身後去家裏借電話。

這是一套兩居室的公寓,裝修的非常有北歐風情,我跟在青年身後進了屋,光顧四顧打量這屋子,都忘了自己來借電話的目的。

“哇!這架子好漂亮!是實木的嗎?”

“啊!這個CD盒好別致哦!從來沒見過耶!”

“唉呀!這個鐘!這個鐘我在電視上看到過!英國才有的賣!”

青年只微笑,并不說話。待我像個沒見過世面的鄉下丫頭般大驚小怪夠了,他才說:“你不是急着要借電話嗎?這會兒又不急了?”

“呃。。。呵呵,我。。。我都忘了。”我讪讪地笑着走到沙發邊打電話。

我家的電話後面四位是多少來着?8796?8976?7896?每個試一遍,接電話的都不是我家人。

“對不起!對不起!我打錯了!打撓您了!”第N次撥出電話後,我又狼狽地挂上電話。

淚。。。關鍵時刻,我這個平時光依靠手機記號碼的懶家夥抓狂了。我仔細反複地回憶腦子裏所有能想起來的號碼,發現,沒一個能記的完整的,包括曲淩。

曲院長!我是真心喜歡你的!記不清號碼絕不是我不重視你啊!

呃。。。現在好像不是考慮這個問題的時候吧?

暈死!都怪我老爸!為什麽養出我這麽懶的一個女兒啊!

“喂,我不是舍不得借電話給你打,可你真是知道該撥什麽號碼嗎?”青年站在一直站在一邊看我打電話,終于忍不住開口問道。

“我。。。我記不得我家號碼了~~~”我握着電話淚汪汪地擡頭,“你能不能讓我再試幾次?”

青年摘下棒球帽,用食指輕輕頂住眉心,嘴角彎彎地低語道:“看來我遇到活寶了!”

“你放心!我不會白打,我以後一定會還你錢的!”我怕他不肯再我電話連忙申明。

“以後?以後你準備怎麽還?”青年斜出一只眼睛看我,黑白分明的瞳仁裏分明含了戲虐。

“加倍償還!不管和你借了什麽,我都會加倍還給你!”我用最誠懇地表情向他保證。

兩人正說着話,玄關的門突然響了,過了一會兒,一個和棒球帽長相頗有幾分相似的少年走了進來。

“安玄,你今天好早啊!”青年轉身笑着對那少年打招呼。

“你回來了?不是說還要再過幾天嗎?”叫安玄的少年穿一件深藏青色羊絨外套,臉上五官雖然與棒球帽很像,氣質卻全不相同。他脫下外套時看見坐在沙發上的我,有些驚訝,遲疑地問:“其明,這位是?”

“撿來的。”棒球帽攤着兩手笑道,“一只迷路又沒錢的小白兔。”

“嗯?”玄關處的少年表情更驚訝了,“撿來的?”

“我叫方其明,這位是我的表弟謝安玄,”棒球帽塞了一個紅蘋果在我手心裏笑道:“小白兔,你叫什麽名字?”

“蘇圓圓!”我接過蘋果啃了一大口,回答響亮。

可餓死我了!

為嘛會有少年謝安玄捏?

對手指...難道是我太想謝大人和采采這對沉寂太久的CP了?

不過,想起謝大人這樣嚴肅的酷哥也曾有過粉嫩嫩少年時期,人家就忍不住口水直流地YY啊...

有同YY的嗎?請舉手,讓偶們在下面的情節裏一起盡情地口水吧...

你問我曲院長在哪裏?

呃,對不起...我今天只控正太,曲院長這位大叔帥哥,先休息兩天吧~~哦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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