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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正在食堂吃飯的張濤突然被人揪住了衣領,一看是陳奇,不禁皺緊了眉頭,說:“陳奇,你又發什麽瘋?”
陳奇死死的揪着張濤的衣領,面目猙獰怒吼道:“我的畫呢?你把我的畫藏到哪兒去了?”
張濤臉上閃過茫然,随即說道:“你的畫在哪兒,我怎麽知道?放開我,我沒時間陪你發瘋。”
陳奇急紅了眼,說:“我的櫃子被人撬開,裏面的畫都不見了,宿舍裏就我們兩個,不是你拿的還有誰?”
見周圍的人對他指指點點,張濤使勁推開陳奇,惱怒的說:“你神經病啊,我為什麽要拿你的畫?陳奇,如果你再誣賴我,就別怪我告你诽謗!”
陳奇後腰撞在桌子上,疼的他悶哼一聲,但他顧不上這些,掙紮的走到張濤面前,一改剛才的憤怒,乞求的說:“張濤,我求你,求你把畫還給我,那是我的全部。只要你把畫還給我,你讓我幹什麽都行,求求你,求求你!”
張濤惱怒的推了推陳奇,說:“我都說了,我沒拿你的畫,你是聽不懂嗎?”
“求求你,把畫還給我,求求你!”在衆人驚訝的目光中,陳奇跪倒在張濤面前。
張濤一怔,眼底滿是震驚,他剛想說話,卻像是想起了什麽。看看神情慌亂的陳奇,他掙紮了一會兒,說:“陳奇,我沒拿你的畫,但我知道你的畫在哪兒,跟我來吧。”
陳奇一聽忙不疊的點頭,緊跟着張濤走出了食堂。
有不少好事的人跟在兩人身後,張濤見狀皺着眉頭,說:“這是我們的私事,大家別跟着了,都散了吧。”
衆人相互看看,不少人礙于臉面都打消了瞧熱鬧的念頭,但還是有不少熟面孔跟在兩人身後,他們同住一個宿舍樓,張濤也不好說什麽,只能硬着頭皮進了宿舍樓。
來到514門口,張濤敲了敲門,緊接着便聽到應門聲,“誰啊?”
張濤看了一眼陳奇,說:“是我,張濤。”
“來了來了,等一會兒,馬上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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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奇突然聞到一股煙味,他看向房門,發現少許白煙透過門縫飄了出來,他像是意識到了什麽,瘋狂的拍打着房門,“開門,開門!”
張濤也發現了異常,跟着喊道:“李川,快開門!”
房間裏沒了回應,陳奇開始撞門,撞了幾次後,房門‘砰’的一聲被撞開,李川一臉心虛的站在房間裏,面前是一個鐵盆,裏面還冒着火。
陳奇不管不顧的撲了上去,徒手撈出了燒了大半的畫,像是沒有知覺般用手拍打着上面的火苗,“我的畫,我的畫……”
張濤沖到李川面前,失望的質問道:“李川,你明知道這些畫對他有多重要,居然還偷來燒,你怎麽能做出這種事?”
李川絲毫不認為自己有錯,推開張濤說:“就因為這些破畫,他那天差點打了我,我氣不過!這事你別管,一人做事一人當!”
陳奇顫抖的拿着燒了大半的畫,這些畫已經沒有一張完整,妙兒的臉被燒了一半,手臂、腿都被燒的殘缺不全。陳奇的眼底充滿恐懼,他無法想象如果妙兒消失,自己會怎麽樣。他将那些畫小心的抱進懷裏,急匆匆的回了宿舍,鎖上房門,他要入睡,他迫不及待的想要見見妙兒,可越是這樣,他越睡不着。
“砰砰砰”,門外傳來敲門聲,陳奇不管不顧,緊緊的閉上眼睛。可敲門聲非但沒有停下,反而越發急切。
“陳奇,陳奇你開門,你千萬別做傻事!”
門外的張濤擔憂的叫喊着,可完全聽不到陳奇的回應,他一咬牙開始撞門。陳奇被吵得睡不着,他異常煩躁,将妙兒的畫像小心的放在枕頭下面,他下床開了門,看到門口的李川時,他惡狠狠的撲了上去。
李川不備,被陳奇打了一拳,嘴角流血的他開始反擊,陳奇的身體素質不如李川,很快被打倒在地。張濤見狀連忙去拉,卻被陳奇推到一邊,陳奇不管不顧的再次沖了上去。李川被打出了火氣,手上也沒了輕重,一腳踹在陳奇的肚子上,陳奇身子不自覺的後退,一腳踩到散落在地上的畫筆,“砰”的一聲,後腦磕在床沿兒上,當即就昏了過去。
張濤見狀連忙跑上前,看着床單上滲透的鮮血,焦急的大喊:“救護車,快打電話叫救護車!”
周圍的人一看事情鬧大了,連忙拿出手機打電話,叫救護車的叫救護車,叫老師的叫老師,一時間整個宿舍樓都鬧哄哄的。
陳奇這一次睡了三天三夜,睜開眼睛他茫然的看着四周,白色的房頂,白色的牆,白色的床單和被褥,床的旁邊立着點滴,藥水順着管子進入自己的身體。冰涼的感覺是那麽真實,所以他不是在夢裏。
陳奇坐起身,頭部傳來一陣暈眩,他伸手摸了摸腦袋,發現頭上纏着紗布,之前的記憶回籠,他坐了一會兒,待暈眩的感覺消失,他拔掉手上的針頭下了床。
護士推門走了進來,見他下了床,連忙過來阻止,皺着眉說:“你怎麽下床了?還拔了針頭,你知不知道自己傷了頭,有嚴重的腦震蕩,你現在需要卧床休息。”
陳奇攥住護士的手腕,急切的說:“護士,我頭疼的厲害,睡不着,你能不能給我一片安眠藥,讓我好好睡一覺。”
“不行。你傷了頭,肯定會頭疼,不止頭疼,還會感覺惡心,暈眩,四肢無力,這都是腦震蕩的正常反應。你忍忍,配合治療,很快就會好的。”
陳奇乞求的說:“護士,求求你就給我一片吧,就一片,我只是想好好睡一覺。”
“如果我給了你安眠藥,因為藥物作用,你陷入沉睡,而你頭部病情卻在這時候惡化,我們不能及時發現,你出了什麽事,我可付不了這個責任。”護士的态度堅決,接着說:“況且你已經睡了三天三夜,也該醒了……”
“三天三夜?”之後護士說了什麽,陳奇沒聽清,他只知道自己睡了三天三夜,卻沒有在夢裏見到妙兒。
“妙兒,妙兒,我要睡覺,我要找妙兒,你給我藥,給我藥!”陳奇激動的抓着護士,神情有些癫狂。
護士被吓得不輕,她大喊道:“來人,快來人,醫生,醫生……”
病房門被推開,一個男醫生急匆匆的走了進來,身後還跟着幾名護士。見陳奇死死的抓着護士,連忙上前分開兩人,說:“鎮定劑,快!”
一名護士連忙跑出病房,沒一會兒的功夫,她就拿着一支針管走了進來,在陳奇的手臂上擦了擦碘酒,一針紮了進去。陳奇的力道慢慢變小,眼神也變得茫然,很快就安靜了下來。
醫生看向之前的護士,問:“李娟,怎麽回事?”
李娟搖搖頭,說:“我也不知道。我進來的時候他正下床,手上的點滴也給拔了,我阻止他,讓他好好休息,他非說頭疼的厲害,跟我要安眠藥,我不給,他就死死的抓着我,活像要吃了我一樣,吓死我了。”
“頭疼的厲害?”醫生微微皺眉,說:“我看了他拍的腦CT,并沒發現異常啊。”
另一名護士說:“醫生,他要安眠藥,不會是想不開吧。”
“我看他剛才神情癫狂,眼神兇狠,像是得了什麽精神疾病似的。”
“行了,別瞎猜了。”醫生看向李娟,說:“你多留點心,避免他真做出傷害自己的行為。”
李娟害怕的說:“我自己怎麽成,他剛才那表情,我吓都吓死了。”
“張蘭,你跟她一起。”醫生看向另一名護士,下了決定。
陳奇在鎮定劑的作用下,很快平靜了下來,也慢慢睡了過去。這一次他如願以償的夢到了妙兒,可是如今的妙兒猶如他被燒了的畫一樣支離破碎。原本漂亮的臉蛋現在只剩下半張,手腳,甚至半邊身子都沒了。
陳奇一看心疼的不行,想要上前抱住妙兒,卻被她躲了過去。
妙兒眼眶通紅的看着陳奇,說:“阿奇,我現在的樣子太醜了,已經配不上你了,以後……以後我可能沒辦法陪你了。”
“妙兒不要,不要離開我,無論你變成什麽樣子,我都愛你。你說過要陪我一生一世,你不能食言!”陳奇再次上前,一把抱住了妙兒殘破的身子,他既心疼又內疚的說:“妙兒,對不起,是我沒保護好你,都是我的錯!對不起,對不起……”
妙兒用僅剩的一只手抱住陳奇,哭着說:“阿奇,不是你的錯,是我不好,不該貪圖人類的感情。忘了我吧,找個人類女孩好好談場戀愛,然後結婚生孩子。”
“我不要,我只要你,妙兒,除了你,我誰都不要。”陳奇死死的抱着妙兒,唯恐她真的離開自己。
“阿奇,我也不想離開你,可是……”
“妙兒,你是畫靈,那我重新給你畫一張畫像,你是不是就能恢複原樣?”
“畫靈只能有一個本體,一旦本體毀了,我也就不存在了。”
“那真的不能補救了嗎?”
“也不是不能,只是……”妙兒猶豫了一瞬,說:“阿奇,我要離開一段時間,不過我一定會回來,你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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