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這天晚上,兩個人愛愛,宋一媛快到的時候,男人趴在她耳邊說:“揉胸有手法的。”宋一媛媚絲絲:“嗯?”下一瞬間腦中一片煙花,熏熏然如上天堂。禹毅放開小櫻桃,目光深深。

宋一媛抱着他,香汗淋漓,不知天上人間。

半晌。

宋一媛笑出聲來。

她說呢。下午的對話禹毅應該聽到的,但她當時看他耳尖微紅、眼神游移,又知道他平常是一個不說這些的人,怕他在曹珍珠面前不自在,就當做什麽也沒發生,之後也不提。

本來嘛,兩個女生之間聊點兒這種話題很正常。禹毅愛害羞也在她的理解範圍之內。宋一媛沒打算和他多說。禹毅之後也像沒聽見一樣,別扭了當時那一下下後一切正常。

結果——

禹老師給她上了一堂社會實踐課,現身教學,精彩又刺激。

宋一媛由此知道:男人對性有非女人能理解的自尊心和探求欲,可以使一個平常非常害羞的人變得異常主動。

宋一媛眼睛一眯,又媚又乖,聲音膩膩的,“你揉得我好舒服~”

禹毅一呆。

宋一媛看着他:“還要。”

禹毅覺得鼻子熱熱的。和宋一媛對戰,傻大個總是輸得潰不成軍。

一輪酣戰,宋一媛問了一個送命題:“手法不錯嘛,在哪兒練習的?”

兩個人目光對上。

這個問題,真的很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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禹毅再直男,再不會說話,也知道這道題該怎麽回答:“你。”

“在我之前呢?”女人,永遠不會放過女人,“有幾個?”

禹毅坦然:“沒有。”

“沒有談過戀愛還是沒有做過愛?”

禹毅一頓,“沒有做過愛。”

宋一媛眼睛眯起來,“哦。”那就是談過戀愛了。

“和誰?”

禹毅抿唇,看着她:“能不說嗎?”

宋一媛:“哦。”

禹毅親親她,宋一媛還是微微抿唇,不高興。

“我寫信,好嗎?”

宋一媛拱進他懷裏:“好。”

兩個人抱了半晌,宋一媛突然出聲:“我吃醋。”仰起頭來,眼珠子又大又亮又黑,睫毛柔軟纖細,“我現在心裏好酸。”你明明從初中開始就暗戀我的,怎麽又和別人談戀愛了?

禹毅親親她額頭:“我錯了。”

宋一媛悶聲:“你沒有錯,只是我控制不了自己。”

禹毅:“對不起。”

“都說了你沒錯了。”宋一媛說,“每個人都有過去,人長這麽大,沒經歷過感情可能嗎?不可能。即便有人真的沒有,那也不是什麽特別的事,就像大多數人有一樣,都是順其自然發生的。你有,是很正常的事情。我不也……”然後突然問,“我和沈風柏見面你吃醋嗎?”

“還好。”

“什麽叫‘還好’?”

“在意,但是能忍受。”

宋一媛看着他。

禹毅把她的腦袋按進懷裏,聲音響在頭頂,“男人都是自大自私又領地意識很強的動物,有其他雄性靠近自己的雌性的時候,都會蠻不講理地驅逐。這是男人身上的獸性。但理性告訴我,你不是我的所有物,你有你的世界,你可以跳出我的領地,去和所有其他物種社交,和他們産生感情,不分男女。你可以有好的女性朋友,也可以有好的男性朋友。和他們相處的時候,注意安全就好。我尊重你的主體性。所以,獸性使我在意,理性使我忍受。”

禹毅頭一次說這麽多話,和宋一媛的感情觀不謀而合。

但是,宋一媛嘆一口氣:“你雖然在說男人,其實也同樣适用于女人對男人。”

“嗯。”

“道理我都懂,理論一百分,理智零分。”宋一媛說,“我做不到。”宋一媛心裏的感情觀可以說是非常成熟完善了,但她自從知道自己對禹毅有了不一樣的想法後,所有的觀點都被推翻。

她忍不住不在意,她忍不住不吃醋,她忍不住不窺伺他的過去,她也忍不住不生氣不發脾氣。

喜歡一個人使她變得好俗。她變得絮絮叨叨總是和他講些沒有意義又很無聊的話并且樂在其中,她變得小肚雞腸疑神疑鬼總是旁敲側擊問問題,她變得愛炫耀總是忍不住和相關的人說他的可愛他的好。

這些都是宋一媛之前嗤之以鼻的事。

結果,事實告訴她,唯親歷,不可理解。

怎麽忍得住?

禹毅說:“沒關系。你不開心了表現出來最好。”

“我大概都表現出來了的。”宋一媛說,“我是覺得女人總愛想多,又敏感多疑,自己憋着暗自傷神還不如抖給男人看,是男人的問題,男人就改;是女人的問題,女人就好好反思。互相表達,互相坦誠,深入了解,更加懂對方,生活才舒坦。你覺得呢?”

“嗯。”

“那你要多跟我表達。”宋一媛和他臉貼着臉,“我可會想,可會說,可會作了。”

“嗯。”

宋一媛吧唧一口親他:“最近表現不錯,比以前好。”

男人親親她頭發,不說話。

這一晚,兩個人先是激烈的做·愛,後突然涉及到前任氣氛變微妙,又神奇地轉移到感情觀探讨上面去,最後兩個人嚴絲合縫抱着溫馨甜蜜睡去,也是跌宕起伏了。

第二天宋一媛和曹珍珠約好喝下午茶。

一見面宋一媛就說:“有技巧的!”

“怎麽做?”

宋一媛頓了一下,說:“你如果真要做,可能要忍不住自嗨。”

曹珍珠瞪大眼睛:“現代女性沒有男朋友,不就靠自嗨活的嘛?”

宋一媛微微笑:“辛苦辛苦。”

曹珍珠:“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又說,“快說快說,怎麽做的?”

兩個人就湊在一起叽叽咕咕說了一通。

曹珍珠喝了一口冰西瓜汁,給身體降了降溫,說:“我仿佛覺得我聽了一場昨夜的轉述。”

宋一媛:“沒有,昨夜那麽長,你才聽了一個開頭。”

曹珍珠微微笑:“我們才和好,話題穩一點。”

宋一媛說:“已婚婦女的生活,只關心做·愛和做飯。”

曹珍珠:“別的已婚婦女大都關注做飯,只有你特別關注做·愛。”

宋一媛攤手,笑眯眯:“因為我老公能幹。”

“哇哦。”曹珍珠感嘆,“用詞還是非常形象犀利。”

宋一媛喝了一口百香果,接受了這個贊美。

“你最近在幹嘛?”

“寫新的本子啊,還能幹嘛。你呢?”

“當家庭主婦啊。”

“家庭主婦的職業內容是:打掃,做飯,采購,等操,除了‘等操’,你還做了什麽?”

“嘻嘻。”宋一媛扭呀扭,“這就夠了。”

曹珍珠一臉冷漠:是是是,你有一個能幹的老公,了不起。

宋一媛的第四封信

禹毅:

你昨天說的話我想了很久。

你是對的。我接受。當然,如果某一天我忍不住,朝你小小地發脾氣,你會心胸寬闊地原諒我吧?如果我任性過了頭,超過你的忍受範圍,你一定要嚴肅地對我說:“夠了,宋一媛。”然後我哭。我哭了後,你一定要過來抱我。然後我們就和好。

記住噢,女人當着一個男人的面哭,不是在指責這個男人,也不是在說“我們完了”,而是在示弱,在求和,在撒嬌。你抱她就是了。她掙紮你也不用管,使勁兒抱住就是了。

我越來越慶幸當初心血來潮說要找個人結婚就遇到的人是你,後怕而慶幸。遇到這樣一個你,越相處,越覺得好——既有男孩的可愛天真,又有男人的沉穩大氣。非常能幹(注:能幹是動詞,微笑)。

和你呆一起,覺得時間好甜。

怎麽辦,我好像也不會寫信了,提筆就想寫情書。

想你想了半個小時後,還想再加一句:不僅想寫情書,還想寫小黃文。

禹毅的第四封信

Y:

首先恭喜你和你的朋友重歸于好,高興你的高興。

關于昨晚的問題,我的回答是:我沒談過戀愛,但有過一個“女朋友”。大概就是,一個人心裏放着某個人,知道這輩子大概不可能和某個人在一起了,有另一個人主動靠過來,說:“既然是不可能的人,為什麽不試試我呢?對的感情的發生,需要相處。”于是那個人就試了。

不行。

如果說那個人之前心裏還留有一點兒希望,覺得心裏的感情會漸漸消失,他有可能和其他人結婚生子。

試過一次後,最後一點兒退路都沒有了。

他不可能和其他人走在一起。

我不想講這個,是因為在這個故事裏,我不是一個好人。

我既沒有忠于自己內心,也沒有認真對待別人的真心。

我犯了錯。一直很抱歉。

這件事寫出來後,我想你不會再在意那個“女朋友”了,會問我“某個人”是誰。

他不可能和其他人走在一起。他和現在的人走在一起。

現在的人就是“某個人”。這個會吓到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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