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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珍珠也看到這條信息,笑,輕聲道:“挺會說啊。”

“哪有!”宋一媛吐槽道,“你是不知道我剛和他認識的時候——啧!天天馬着一張臉,像我欠他五百萬似的。”

“現在好了?”

宋一媛搖頭,無奈道:“習慣了。”忍不住強烈的吐槽男人的心,又說,“你遇到過加了你微信半個月不說話結果遇到了又突然說繼續處一處的嘛?而且他還沒有好臉色,也不跟你說話,好不容易說句話能把你噎個半死,但他好像還一點兒沒意識到。”

“比如?”

“我們剛确定結婚的時候他下一句就問‘什麽時候離婚’。”

“哈哈哈哈哈哈哈!”剛才的悵惘傷感突然就沒有了,曹珍珠不可置信,“真的?”

宋一媛撇嘴:“真的。”又說,“而且,我們确定結婚了嘛,過年我們互相見家長,我去他老家,晚上要睡一起嘛,我都默認我倆可以睡一起了,結果——”宋一媛頓頓,“他跑下去和小一輩的人玩了一晚上麻将。”想到禹毅什麽,笑嘻嘻又暗戳戳地說:“他特別可愛,那天早上他應該回來睡了一會兒,我沒啥感覺,後來醒了後他就特別躲我,我生氣地問他怎麽了,他特別老實地說因為他趁我睡着了偷偷摸了我的臉,所以心虛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那是你們第一次睡覺?”

“嗯。”

“他就只偷偷摸了你的臉?”曹珍珠笑,“而且還很心虛?”

“嗯嗯。”宋一媛想起來心裏癢癢的,“比木頭還木。”

“啧。”曹珍珠感慨,“又純潔又老實。”

“我其實最開始也這樣認為。”宋一媛說,幽幽看了曹珍珠一眼,“但哪兒有什麽純潔的男人。”

曹珍珠期待的搓手手,“怎麽說?”

“床上的事,你要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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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珍珠微笑:“某個人大學的時候不是說要現場直播第一次□□嗎?”

宋一媛笑嘻嘻:“某個人不是說不看嘛?”

曹珍珠:“我要看了。”

宋一媛:“我不直播了。”

拌了一會兒嘴,曹珍珠問:“以後就這樣了嗎?”

“嗯?哪一方面?”

“感情,生活,未來。”

宋一媛頓了頓,說:“我不知道。”

曹珍珠看着她,宋一媛回看過去,“感情如果沒有意外的話,就是他了;生活沒什麽好說,每個人都必然過上平靜而瑣碎的生活;至于未來……”她笑,“我要做什麽呢?”

“珍珠,我不知道我要做什麽。”

曹珍珠不說話。

“我應該是不喜歡寫東西的。比起寫來,我更喜歡看。我有想表達的東西,但它們都是碎片,我沒找到一個結構撐起來。這些碎片,不足以使我成為一個寫東西的人。”宋一媛說,“我不想為生存寫作,不想職業化,每一個職業都有規則,一旦寫作成為我的職業,我就得專業化,而且必定受市場影響。”頓了頓,“我把它當成愛好,愛好就是,随時随地我有權利放棄,不需要對別人負責。”

“但除此之外,我別無長處。”

“我只剩下一個愛好。”

曹珍珠看着她:“你前幾年怎麽過的?”

“文案編輯。”

“覺得怎麽樣?”

“一般,沒啥感受,就為了生存。”

“如果你現在沒有禹毅,也沒有這優渥的生活,你會怎麽辦?”

宋一媛想了想:“也就再找一個普通的工作,混吃等死吧。”

“一輩子這樣?”

“一輩子這樣。”

曹珍珠嚴肅的看着她:“宋一媛。”

宋一媛一頓。

“你的熱血呢?”

宋一媛看她:“你還有嗎?”

曹珍珠說得緩慢而有力量:“有。”

“我們都知道現實會磨損理想,也會明白有些理想此生永遠不能達到。但千千萬萬人還在為它努力,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為什麽?”

“為什麽?”

“接受自己無能,甘願做漫漫長路中的一步,讓某一個人去達到。你能發多大一點兒光,就發多大一點兒光。有相同目标的人一起發光,照亮一個時代,最亮的那個人,就成為了時代之光。而他之所以能在時間長河裏那麽閃亮,是因為我們把目标變成了人們所承認的某個東西。”

“一媛,我們都達不到,我們寫的東西或許很俗,但世界上沒有一篇完美的小說,沒有一篇——結構、內容、情感、思想都挑不出錯來小說。俗的小說有俗的寫法,俗的裏面可以有雅的東西。盡力就好了,盡力表達你想表達的東西,盡力去寫。你的壞,時代會淘汰;你的好,時間會留下。它不由你。”

宋一媛想了一陣,說:“我大概還是很天真。”

曹珍珠說:“你把你的文學夢放得太高了,高到你自己都不敢碰它。又發現自己夠不到,又不願意扯它下來,就想着把它永遠放在高塔上,讓它落滿灰塵,自己就成為一個沉默的看塔人,安靜平凡一生。”

“天真、懦弱、自負、受不得一點不好。”曹珍珠毫不留情,“毫無承擔。”

宋一媛心顫。

“躲能躲到什麽時候?”曹珍珠說,“是,禹毅給了你不需要再去面對的一切條件。但是,越是什麽都不缺,不越是心裏空曠嗎?你既然什麽都不缺,那就當一個純粹的文人啊。純粹的寫,純粹的讀,不為名聲,不為利益,寫你心裏的乾坤。”

“我做不到不為名,不為利。”宋一媛坦誠,“我會很在意我賺了多少錢,有多少人喜歡。”

曹珍珠聳肩:“誰不是呢?這就是總是在理想和現實之間掙紮的點,人性有劣,脫不了世俗,又總以為自己高尚。”

“不過,”宋一媛心裏好像清明了許多,“我接受你所有的質問和勸解,我會好好想一想的。”

天邊漸漸泛出魚肚白,海面殷紅金黃,有縷縷紫雲。太陽從海面一躍而出,世界光明。

“我們又一起看了一次日出。”

“愛你。”

“愛你。”

宋一媛掏出手機來:“我也想你。”

宋一媛的第五封信

禹毅:

這封信晚了許久,對不起。沒有想過會和珍珠這麽快和好,所以把大部分時間放在了和珍珠和好上。失而複得,心情總是惴惴,希望你理解。

這次短期旅行使我确定了我和她還是那麽深愛彼此,放心了。以後陪你看韓劇。

我現在在海邊某塊幹燥的石頭上寫信。珍珠在撿石頭,有一群大媽在撿海菜,石頭上爬上來一只小螃蟹,紅褐色的,好像和我平常見的不一樣。

海邊的風好大,太陽也好大,沙子很軟。水好藍啊,像水晶。

這次旅行,我想了什麽,看到什麽,總覺得落寞,想找人說,又不想說。和別人說了,就像沒說。我平時也沒怎麽跟你說我看到了什麽,在想什麽,但現在,此時此刻,好想靠着你說說話,就只是簡單的“這只螃蟹少了一只腿”也好。

禹毅,這次出來,我好像越來越明白一件事。

我真的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

禹毅的第五封信

Y:

你離開的第一天。

趙姨熬了銀耳湯,有紅棗,想給你寄,趙姨不準。

有點睡不着,起來寫信。

想你。

你離開的第二天。

你追的韓劇更新到第八集 了,我覺得男主角不是很帥?

今天晚上下雨了,雨聲好大,我把棚關上了,你的姬秋麗肉瓣發出了小芽,很快就能長好。

想你想你。

你離開的第三天。

趙姨做了炸雞,說是按着你給的配方做的。吃完了。

想吃你做的。

想你想你想你。

你離開的第四天。

想你想你想你想你。

你離開的第五天。

我的傷好了。

兩個人寫好了信是拍照給對方看的。宋一媛本來第二天還要去某個島的,看了信,問曹珍珠:“你想去XX島嗎?”

曹珍珠:“沒啥興趣,但也聊勝于無。”

宋一媛:“那我們回去?”

“???”曹珍珠不确定,“回哪兒?”

“回家啊,回C市。”

“機票都沒訂。”

“馬上訂啊。”

“東西還沒收拾呢!”

“訂完機票馬上收拾啊。”

曹珍珠看着她:“發什麽瘋?”

宋一媛抿抿唇:“我家男人想我。”

會心一擊,曹珍珠表情麻木,“哦。”

“嘤。”宋一媛拿小拳拳錘她胸口,“人家也很想他。”

自古深情留不住。哎。

這天晚上十點,禹毅聽到有門鈴聲。趙姨跑去開門,不知道發生了什麽,趙姨在花廳對禹毅喊到:“小毅你能開一下門嗎?我看到媛媛的花好像倒了。”

禹毅便走過去開。

門一開,宋一媛拉着行李箱靠在門邊,人好像曬黑了一點點,朝他笑:“我回來啦。”

禹毅抿唇,直直看着她。

宋一媛抱住他:“想你,想你,想你。”

下一刻,被男人用力抱住,仿佛要勒進身體裏去。

宋一媛心裏好軟又好滿,被這個結實的擁抱抱得心裏酸酸脹脹。之前只是好想他,現在被他抱着的此刻,卻是想到不能自已。

“以後我要是再出去,你一定要陪我一起。”

“好。”

“就算我說不要你陪,你也要堅持一下。”

“好。”

“我要是再和珍珠一起出去,你第二天要飛來找我。”

“好。”

“我們分開了幾天?”

“五天。”

“好像五年。”

“想不想我?”

“想。”

宋一媛親他一下。

禹毅吻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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