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 一半!

韓姑見劉夕陽扔了筆，起身和靈兒一塊收拾着展開的書籍。随手将從姑娘們身上扒下來的衣物攏在一起，扔進桌底。衣物還剩很多，表示着事情還算順利，而能如此順利完全是誤打誤撞。

幾年前，當她被派到仙海的時候，也如貝琳達一般，會錯了意。真以為仙海城是重中之重，她尤其上心，将仙海大大小小的怪事都記錄下來。堅持了一年多，韓姑也發覺劉夕陽似乎只是随意派了一個人，可養成了習慣，仙海城又實在是無趣，她便堅持了下來。韓姑不同于一般的人，記錄的東西自然都是有用至極的，畢竟她和春瑩都是妙禪僧從飛花亭裏拉出來，強行送給蒼空閣的。

詳盡的資料加上劉夕陽匪夷所思的腦力，将整個仙海城順利地籠罩了起來。只可能有錯殺的，但絕不對漏掉一個。

韓姑見他疲态盡顯，出聲問道：“少爺，接下來還需要做什麽？你要是太累了，我們去做。”

劉夕陽倚在夏巧身上，苦澀地說道：“我本身就是個病人，中午又吃壞了肚子，晚飯沒吃，又忙了這麽一陣子，能不累麽……可由不得我休息啊。”

看了全程的妘岚出聲道：“你真是把萬俟首領的事情看的很重啊，明知道今天狀态不好，還這麽拼命。”

劉夕陽笑道：“哪是單單為了萬俟兄？陛下你想一想，離所有地方都遠的仙海城能成為明月和狄洛勾結的地方，就不能有你們南蠻的人了？你也看到了一切，妘前輩說的什麽呢？”

妘岚哼了一聲，不情願地說道：“沒說要緊事。就是說關馳似乎在找誰，去永澤城也是找人的。還有仙海的兵不簡單，再沒了。”

劉夕陽躺在床上，慢悠悠地說道：“孫大德下毒還是下蠱，我其實不清楚的……”

妘岚看着他，撒嬌道：“人家留點秘密，好不好嘛……”

劉夕陽笑出了聲，輕聲說道：“陛下，初次見面你要是如此，我可是會信的。”

妘岚賭氣地拉起夏巧，對他說道：“你要是欺人太甚，我就把巧兒領回家。”

夏巧見二人又要吵起來，連忙說道：“姐，你還是和少爺說說吧。”

妘岚嘆了口氣，讓韓姑領着靈兒和夏巧出去，說有些事情，只能劉夕陽自己知道。

三女打開了房門，韓姑示意萬俟卑奴稍安勿躁，對一樓的衆人說道：“妘姑娘衣物都寫了字，不方便出來，今晚就侍寝了。雖然不知道你們還能活多久，可接下來的事情還是要做的，萬一王爺他給你們戴罪立功的機會呢？”

盛隆死氣沉沉地嘆了口氣。南蠻女王真的在侍寝？眼看着和南蠻就要開戰了，這算怎麽回事？床戰而屈人之兵？

不理會吹了燈，關了窗的雅間，盛隆盡着知府的職責，還算冷靜地處理這大小的事情。萬俟卑奴和周泰相視一笑，走到了遠處。

“真的假的？你們南蠻不是數百年沒有養成滅心盅了嗎，怎麽還能丢一個？”劉夕陽聽完妘岚的話，吃驚道。

妘岚面色嚴肅地回道：“早就說了我們也足夠亂的，誰知道哪股勢力養成的。只是驚了其他盅，查不到也不代表着沒有。這事情我們自己查，你先說怎麽處理仙海的事情？”

借着窗外透進的光亮，劉夕陽看着妘岚的表情，也不想和她糾結，完完全全地說道：“原以為關馳不在，就沒必要打架了。今天這麽一鬧，魚死網破的事情可是不少，真遇到硬茬，還得胖子他們去處理。想着從這些人嘴中問出什麽不現實，人殺完了還得自己去琢磨。要是死人太多，為難的也是盛隆。不想了，睡覺吧。”

妘岚站起來說道：“你休息吧，我先出去了。”

“別急呀，”劉夕陽賤兮兮地說着，“都說了你要侍寝，你出去也不是一回事。知道你身份的人不多，可你要是一直待在這裏，怕是他們會很難受的。”

妘岚灑脫道：“可以。你睡吧，我研究研究能不能趁你睡着的時候給你下上毒，控制了你，南蠻可是勝算大增。”

劉夕陽苦笑道：“陛下，我錯了……可你真要出去？”

妘岚想了一會，坐到了桌子邊，也不看他，更不理會他。劉夕陽見調戲失敗，又困乏的緊，沒過多久就睡了過去。

妘岚見他如此心寬地睡着了，輕聲自語道：“我一定是為了南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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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海城獨處雲澤正東，四座城門雖然都在，可是城牆早就沒了——完全沒必要的東西在那裏還悶得慌。封城可不是堵上幾座城門，此時王寶海終于理解了為何要将上萬兵卒全部領來。

将所有布局安置完畢，王寶海比劉夕陽規定的時間晚了半個多時辰才回到了蒼空閣。一進門就看到了面如死灰的一群人，又聞見了血腥味，問了聲盛隆小王爺在哪，盛隆指了指二樓雅間，說了句睡覺呢，便接着處理手頭的事情。

王寶海找到王莽，詳細地問了具體的經過。聽到劉夕陽這麽個殺人法，他只覺心寒。皇帝告知千萬別惹的人，果然不能惹。

從王莽手中接過可疑的名單，王寶海看了一會，驚恐地說道：“一半？”

王莽沒了莽夫氣，艱難地點了點頭，原封不動地回了一句：“一半。”

王寶海凄慘一笑，似乎是想明白了陛下為何把自己派到這裏。一萬兵卒對上四萬……姑且稱為尋常百姓的人，有多少勝算？

“他能确定真是這些人嗎？”王寶海不死心地問道。

王莽搖搖頭。

“這四萬的人數是怎麽來的？”

王莽說道：“這意味着仙海城十年內換了一半的居民。偏遠小城，如此大的流動性，不得不查啊。”

王寶海搖頭咋舌的時候，盛隆派人出來，說是小王爺醒了，讓将軍進去一趟。王寶海和王莽走了進去，發現劉夕陽的面色憔悴，聯想到中午這人似乎是得了一場急病，不由得失落起來……雲澤真是不省心。

劉夕陽接過一杯濃茶，提了提神，打量着忙碌的衆人。這些人雖然注意力都集中在面前的事物上，可總是有意無意地看着他，生怕他再出聲，又殺幾人。

劉夕陽咳嗽了幾聲，輕聲說道：“雖說給你們劃了一個極大的範圍，但現在我也不能确認這些都是探子。倘若我真的确定了，或者說一會行動真的就揪出來這麽多人……諸位要掂量好說辭了。不是對我，而是對聖上，更是對上皇的說辭。畢竟不到十年的時間，仙海城能亂成這模樣，思來想去，你們也逃不開責任吧？除了盛大人和王将軍，哪個不是任職于此超過十年的？”

劉夕陽看着他們，淡淡說道：“再仔細篩查一個時辰，累的人養養神。寅時正點，天色微亮，便要行動。不要怕擾民……也沒有幾位雲澤的子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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