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第 28 章

陸俊兮垂着頭,将她白皙纖細的手指頭取出,仔細端詳着。

上面被鬼氣灼傷的痕跡消退,已然恢複了細膩潔白。

陸俊兮這才小聲道:“瑤瑤,不疼了吧。”

“……嗯。”白初瑤像是夢游一般點了點頭,“不疼了……”

一臉懵逼的小姑娘實在太可愛,水潤大眼睛眨巴眨巴,全然沒有發現自己正在對外散發着致命吸引力。

陸俊兮忍不住,伸出大手用力揉了揉她的頭發。

“哎呀!”

白初瑤下意識打翻了他的手,緊接着,後知後覺地臉紅起來。深覺得自己就是個被調戲了的良家女子似的。

而陸俊兮還不自知,又朝着她裂開嘴,笑得洋洋自得、心滿意足:“哎!你看,真的已經好了。”

顯然,他對于他的陰氣能夠治愈白初瑤的傷,感到無比的自豪。

俊朗好看的青年人,露出兩排潔白整齊的牙齒,笑得這般明媚開朗,讓這黑暗迷離的地宮,都一下子變得光明璀璨起來。

白初瑤看到這樣美好的笑容,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卻一直沒有辦法對此免疫,不由得被感染也跟着笑了起來:

“是啊,我們陸老師可厲害的緊呢!”

沒有什麽比發自內心的笑容更美妙了,

“哪有,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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軟軟的誇贊聲,像是裹了蜜一般的甜,讓陸俊兮摸着自己的後腦勺不好意思的笑了。

那笑容可以說是十分的憨憨了。

紅衣厲鬼在一旁看得是膽戰心驚,也不知道這鬼祖宗什麽時候會一秒變臉。

當下,白初瑤就着陸俊兮的手,将那枚小鈴铛仔細翻看。

也不知是何人做法,居然可以将此地的靈源,盡數收攏在這小小的鈴铛裏。而且,還将其逆轉,由滋養萬物的靈氣,轉變成了人人退避三舍的鬼氣。

“有點意思啊。”白初瑤若有所思道。

陸俊兮問:“那能逆轉回去嗎?”

白初瑤低下頭看了看那口灰白石棺。

這石棺也是逆轉法陣的必要道具之一。此時,石棺并沒有被破壞,只是被拉開了棺材板。

“自然是可以的。”白初瑤輕輕敲擊了一下石棺,眼眸微眯,“這世上就沒有比以彼之道,還施彼身更爽的事情了。”

“嗯?”陸俊兮不明就裏。

時間緊迫,白初瑤也沒有空一一給他詳細解答。

仔細檢查過了陸俊兮後頸處的陽隙,确認此地再沒有可以侵害他的鬼氣。白初瑤讓紅衣厲鬼從棺材裏出來,自己顫顫巍巍地就往棺材裏爬。

“你做什麽?!”陸俊兮一把拽了她的胳膊,“快出來!”

這灰白石棺也不知道是什麽材質做建,冰冷陰森,棺材內側還密密實實的刻滿了邪異紋路,一看就讓人不舒服。

紅衣厲害也在一旁拼命擺手,示意白初瑤不要進去。

她被人所害,被關在這口棺材裏五年之久。神識不清之時,也知道這是多麽的痛苦。

而白初瑤看起來就是白白嫩嫩、嬌嬌軟軟,俨然是嬌生慣養出來,沒有禁受過一點風雨的,怎麽受得了?!

“安啦。”白初瑤不以為然地揮開了陸俊兮的手,笑嘻嘻道,“我有分寸的。”

要将鬼氣鈴铛逆轉回來,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光設立所需的法陣就要耗費大量的人力物力。但是,現在這現成的逆轉法陣就在眼前,她不好好利用,她就肯定腦子有坑。

白初瑤一把摟過了陸俊兮的脖子,在他耳邊細細吩咐。

包括紅衣厲鬼的來歷,她對此做的一些推測;還有那些即将到來的那群人,他該如何應對、拖延時間等等……另外,還有一些要注意的細微末節之處。

輕輕軟軟的聲音就響在耳邊,随之而來的是那清新好聞、甜甜的橘子汽水的氣息,陸俊兮一面聽着,一面耳朵又紅又漲,都快要滴出血來了。

白初瑤說完,問他:“陸老師,這個計劃怎麽樣?你覺得可行嗎?你可以嗎?”

陸老師色令智昏,迷迷瞪瞪。

男人怎麽可以不可以?!必須可以啊!

于是,不久後,像是總管大太監的陸俊兮,彎着腰小心翼翼地扶着他的白.太後.初瑤,慢慢爬進了灰白石棺之中。

石棺巨大無比,內部十分寬敞,白初瑤仔仔細細查看過上邊雕刻的法陣,又盤腿坐在其中,看起來也只有嬌嬌小小的一只。

“陸老師,記得等下幫我蓋棺材板哦……”

一切準備妥當,白初瑤五心向天,凝結出重重金色的陽氣。

陸俊兮見狀,便按照她之前的吩咐,把那枚黑色小鈴铛,輕輕放置在了她的面前。

“鈴!”清脆空靈的鈴铛聲驟然響起。

之後,那小鈴铛非但沒有掉下來,反而在金光籠罩之中,淩空漂浮了起來。

金光明媚,把這黑暗的地宮照得一片雪亮。

石棺之中原本刻畫的法陣,與小鈴铛上雕刻的法陣相互呼應。又被純淨無比的陽氣包裹、拉扯、淨化,直到變回其本來輕靈純粹的靈氣……

微弱的靈氣絲絲縷縷滲透出來,令人心曠神怡。這片光芒之中,白初瑤長睫低垂,閉目而坐,神情安詳,猶如天上無悲無喜、無欲無求的神祇一般。

如此聖潔與美好,讓人忍不住想要将她染上自己的黑色……

陸俊兮輕輕舔了舔幹涸鮮紅的唇,視線漆黑專注,猶如狂熱的信徒,欲望與貪婪展露無遺。

“大膽妖孽,為禍人間。正道正義盟在此,爾等妖孽還不速速束手就擒!”

就在這時,一道端方嚴肅的聲音從外傳來。

陸俊兮耳尖微動,黑色陰氣就如流水一般貼地傾瀉而去,無聲無息。

原理是那一群人緊趕慢趕,好不容易終于來到了義莊門口。

“嘩啦啦——”,各種法器出手,氣勢洶洶,猶如兇神惡煞。

果然就跟白初瑤預料中的一模一樣。

烏合之衆。

陸俊兮不屑地勾起唇角,依依不舍地看了石棺中的白初瑤一眼,才極為小心的用自身陰氣切斷石棺四角中的雞喉骨,将棺材板緩緩的放了下來。

“砰——”

随着厚重的石棺棺材板被放下,金色光芒也漸漸被遮掩住,直到最後消失不見。

陸俊兮漆黑溫柔的眼神,也在光芒消失的瞬間變得冰冷陰鸷,蒼白俊美的容顏更似帶上了一張鋒利瘋狂的面具。

一旁的紅衣厲鬼,驟然感到一陣陰冷。看了陸俊兮一眼,就飛快移開了眼神。下意識就想整個鬼都縮起來,半點再不敢看陸俊兮的眼睛。

“妖孽?那現在就讓妖孽來會一會正道正義盟……”陸俊兮擡起長睫,漫不經心地将手一揮。

一只造型無比可愛的娃娃,憑空出現,随即又朝着外部飛了出去。

小娃娃做得憨态可掬,這要是放在潮玩店裏,被炫目燈光一打,定是會吸引無數喜愛的目光。

而此時,義莊殘破恐怖,四面光線昏暗,只有天際一彎殘月散發出微弱迷離的光芒。這樣一個小小的身影悄無聲息而來,令人不由得心頭猛然咯噔一聲。

“師兄!快看!這是什麽鬼東西?!”

果然,那名梳着髒辮的年輕人,一擡頭就看到了這麽一個恐怖娃娃,陰森森的立在他們的上頭,差點沒尖叫起來。

“不要慌,安靜!”

那個西裝中年男子見狀,二話不說上前一步,揮動手中的桃木劍,直接将那娃娃摔飛:

“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傀儡娃娃,低等邪術裝神弄鬼的,我等正道正義盟怕他不成!”

“砰!”

小娃娃掉落在地,白嫩可愛猶如蓮藕一般的小手、小腳瞬間被摔斷了。又可憐巴巴地大臉朝下,掉進了一旁的草叢裏一動不動了。

年輕人眼見這一切,也覺得自己未免太大驚小怪了,紅着臉道:“那、那我們快進去吧。不要耽誤時間了!”

“嘻嘻嘻……”

可他的話音還未落,在這空曠漆黑的義莊門口,突然響起了一陣空靈飄渺、猶如銀鈴般的笑聲。

那笑聲清脆悅耳,若是在別處聽到,都少不得說一句好聽。但是,在這種恐怖的環境中驟然在耳邊炸開,瞬間就讓人毛骨悚然。

“是、是誰在笑?!”

“是誰?!別裝神弄鬼的,快給我出來!”

一群人瞬間如臨大敵,紛紛捏緊了手中法器,圍成一圈,嚴陣以待。

四面寒風瑟瑟,在七月仲夏之夜,原本應該覺得炎熱無比的日子,卻感覺到無比的陰森寒冷。一股股寒氣從他們的每個毛孔裏冒出來,簡直就快要讓他們僵硬在原地。

“大家不要害怕。”中年男人環顧四周,大聲疾呼,“這只不過是障眼法而已。道友可心中默念清心咒,所謂心若冰清,自然天塌不驚……”

“嘻嘻嘻……嘻嘻嘻……”

就專門好像針對他所說的話一般,那清脆空靈的笑聲再次響起。

衆人面面相觑,冷汗悄無聲息地滑落。

“啊!是、是、是這裏!”年輕人突然指着落在泥地裏的娃娃,大驚失色道,“是它!是它在笑!”

“天哪!”衆人聞言瞬間倒抽了一口冷氣。

“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

緊接着,這笑聲越來越響,越來越響,很快就有了震耳欲聾的架勢。

“唔!”衆人用力捂住自己的耳朵,被這聲波攻擊沖擊地頭暈眼花。

“嘩啦啦——”

為首的中年男人眉頭緊皺,一挺桃木劍,直指地上的那只缺胳膊斷腿的娃娃。

“大膽妖孽,裝神弄鬼,還不束手就擒!”

“嘻嘻嘻……”

似是回應他一般,那只娃娃用斷掉的手腳支撐着自己,從泥地裏歪歪斜斜地爬了起來。

兩只斷手斷腳藕斷絲連,将将挂在軀幹上,似乎一個不小心就會掉落下來。而原本憨态可掬的面容也因為笑容,嘴角咧開得越來越大而變得詭異猙獰。

它搖搖擺擺地朝着衆人走了過來……

“師兄!師兄!”年輕人何曾見過如此場面,都快要吓尿了,“這到底是什麽鬼東西啊?!”

中年人到底年長了幾歲,迅速取出幾張黃符,啪啪幾下,依次拍在衆人背後,喝到:

“道友別慌,速速鎮定心神。此地不過是百年亂墳崗上的亡靈,怨氣凝結造成的鬼物而已。待我将它除去,便能恢複太平!”

他說着,又取出了一只古老的墨鬥。

墨鬥一彈,無數墨線從中飛出,凝結成了一張網,直接就朝着那只小娃娃撲了過去。

“呀!”

小娃娃發出了一聲慘厲的尖叫聲,随即,就被狠狠地釘在了義莊的門板之上,動彈不得。

那震耳欲聾的笑聲也瞬間停了下來。

“哇!師兄,好厲害!果然深得師傅真傳!”年輕人長出了一口氣,走上前來查看小娃娃,又疑惑問道,“師兄你怎麽知道這裏居然還有這種鬼物的?”

中年人收起法器,臉色凝重,沉聲道:

“此地亂墳崗已經存在了百年,原本有無數可憐人亡故,無處安葬,被抛屍此地。屍體越積越多,多有成為積屍地的趨勢。”

“師父向來心懷天下蒼生,以斬妖除魔為己任。自從師父知曉此地亂墳崗,一直沒有放棄想要将此地淨化。只是,多年來,我與師傅在做淨化工作,雖稍有成就,但終究沒有淨化幹淨,才會留下隐患。”

中年人頓了頓,又道:“所以,師父曾在此地設立結界法陣,目的就是防止那些怪物小鬼出去害人。如今,天下動蕩,結界隐約有破裂的跡象。”

“今天,師父派我等前來,就是為了修複法陣法陣。師弟,你不用擔心,師父早已将一切都告訴了我。這些鬼東西既然敬酒不吃吃罰酒,那我就把他們毀了便是!”

這話一出,在地宮石棺旁,默默陪伴着白初瑤的陸俊兮,立時勾起了唇角。

好大的口氣……

那倒是要看看他到底有什麽能耐?

陸俊兮眼眸微眯。

下一刻,那只被釘在義莊門板上的娃娃突然睜大了雙眼,已經裂開到耳際的嘴,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咆哮。

“吼!”

随着這一聲嘶吼,無數鬼氣從娃娃的七竅之中飛了出來。

鬼氣陰森冰冷,濃郁扭動仿佛變成了實質。

又在衆人驚恐無比的眼神之中,凝化成了一只只四肢細長、腹大如鼓、全身漆黑的小鬼。

那麽那麽多的小鬼,四肢着地、漫山遍野而來。這一幕簡直可以說是恐怖無比。

剛剛才恢複了一點的衆人再次吓得兩股戰戰,幾欲逃走。

“道友,這些不過是區區小鬼,何足為懼。我們上!”中年人卻捏緊了手上的桃木劍,身先士卒,一劍就将爬進的一只小鬼劈開成了兩半。

衆人見狀,倒好似有了主心骨一般,紛紛舉起手中的法器,投入了戰場之中。

只有年輕人心中升起了一個古怪的念頭。

師兄在那些小鬼突然出現之時,一點沒有表現出緊張與吃驚的情緒。好像此地會出現小鬼,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一般。

再回憶起他們一路走來,除了之前被澎湃的鬼氣差點掐斷脖子之外,師兄對此地的環境好似熟悉無比,都做好了預判。

師兄怎麽會知道得那麽詳細清楚,難道是師父在此之前就已經對他有所交待嗎?

年輕人心存疑慮,但也飛快投入了戰鬥之中。

而那中年人對付着這源源不斷的小鬼,好似游刃有餘,實則他的一顆心也在七上八下。

小鬼擠擠挨挨猶如蟲豸,怎麽打都打不完,根本與先前師父交待過的不一樣。怎麽會這樣?!接下來,他又該怎麽辦?!

沒辦法了,只能這樣……

中年人深吸了一口氣,自口袋中取出了一塊品相極差的死玉,并且,口中念念有聲。

“死玉。”

好整以暇看着他們疲于奔命的陸俊兮見狀,也忍不住挑起了眉頭。

蒼白修長的手指跟着微微一動,陸俊兮的掌心之中瞬間出現另外一塊死玉。

這種死玉一般都是邊角料,粗制濫造,放在玉石市場裏,看都沒人看一眼,卻是除妖天師的大寶貝。

就陸俊兮手中的這塊死玉,更是透露出絲絲邪異來。

這是白初瑤在進入石棺之前交給他的。

她說,在她扭轉鬼氣時,萬一碰到他無法處理的事情,就把這塊死玉掰開。裏面的東西足以當他的護身符,能在危急關頭救他一命。

對于白初瑤給的東西,陸俊兮向來視若珍寶,珍惜得很。從來沒想過,要把她送他的東西給掰開、掰斷。

但此時,他卻看到那個中年男人手中竟然也有這麽一塊死玉。

他要幹嘛?

是想把這些鬼氣都收服嗎?

呵呵……

陸俊兮俊眉微挑,深覺得這事情變得越來越有趣了。

漆黑的眼眸餘光一瞥,他又見到那一直乖乖站立在石棺旁,為白初瑤拱衛護法的紅衣厲鬼,在見到中年男人走進來,慘敗猙獰的臉色瞬間大變。

她的鼻翼在不自然地收縮開阖,眼眸之中凝着血淚,幾乎就快要掉落下來了。

這個男人……

陸俊兮在石棺旁盤腿而坐,骨節分明的手指點了點刀削斧鑿般的下巴。

這中年人他認識,是龍城有名的開發商——賀鵬程,腰纏萬貫,青年才俊。

卻沒想到,他居然會是正道正義盟的人,還會這些個玄門之術。

“你認識他?”陸俊兮漫不經心地問道。

紅衣厲鬼雙眸赤紅,眉頭緊皺,喉嚨裏發出像是被濃痰卡住了的呼嚕聲。

“……認識。”她捏緊了拳頭。

細長尖銳的黑色指甲深深嵌進掌心之中,烏黑的血液從拳頭中滴落下來。

她卻還無知無覺,一雙血眸一瞬不瞬地盯着那個男人。

“啧!”

陸俊兮單手托着下巴,直起了身體。

回想起先前白初瑤跟他簡單說起過,紅衣厲鬼的來歷與她生前的那些花邊新聞。還跟他講了她的一些推測。

具有金蟾命格的扈珮岚。難道……扈佩岚的金主就是這個人?

陸俊兮又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已然被困在小鬼陣中分身乏術的賀鵬程。

此時,賀鵬程正高舉手中的死玉,一手結起手印,氣勢洶洶地便要将小鬼收服。

但小鬼如此之多,一波死去,一波又不斷生出,簡直源源不斷,沒完沒了。

賀鵬程聲嘶力竭,額頭青筋爆綻。

陸俊兮收回視線,心不在焉地對紅衣厲鬼道:“看他那麽辛苦,你去會一會他。”

紅衣厲鬼愣了一下。

又只聽的“吧嗒”一聲,一滴鮮紅血淚從她的眼眶之中溢出,狠狠砸落在了地上。

似一朵糜散腐敗的花。

“自己的仇,自己報。活着的時候,已經不明不白了。死了,難道還要做個糊塗鬼?”

陸俊兮把玩着自己修長的手指,指了指外頭的賀鵬程:

“真相就在外頭,你要不想去報。那我就一手解決了……”

“不要!”紅衣厲鬼嗚咽了一聲,“我、我要自己去問個清楚明白……”

陸俊兮:“好。”

紅衣厲鬼重重點了點頭,随即,直接從破開的洞口裏飄了出去。

“多情女子薄情郎,呵呵……”陸俊兮不屑地輕嗤了一聲,又輕輕地撫摸了一下石棺,漫天鬼氣瞬間消失。

與此同時,義莊外的恐怖娃娃歪了一下脖子,下一刻,像睡了過去一樣,漫山遍地的小鬼也随之消失不見了。

“沒有了……不見了……收服了!師兄果然厲害啊!”

這一變化突然,衆人直接都愣在了原地。

而那原本已經快要精疲力盡的年輕人,更是一下子松下了勁,累趴在地大聲喊道。

賀鵬程舉着死玉也是一臉的不可置信。

他記着師父教的法術,即使拼盡全力,但也沒有發現自己竟然這麽厲害,可以只在這一瞬間就把那麽多的小鬼都收服進死玉之中。

賀鵬程是半路出家,資質不好。即使有師父手把手教,但他也沒有完全學會。

難道這是把自己逼到了生死之地,就會爆發出無窮的能力?

“此地小鬼已經盡數收服,我們只要将裏面的法陣修複,就算大功告成。我們快進去吧……”

賀鵬程想不明白,好不容易喘勻了氣,又一馬當先進入了義莊。

經過此事,後面的衆人也已經被吓得屁滾尿流,但是,他們當初會來此,就是心懷鬼胎,各有考量。

事到如今,已經騎虎難下,他們即使再害怕,也不得不硬着頭皮,繼續往這陰森恐怖的義莊裏進。

義莊破舊不堪,在慘淡月光下,幾乎伸手不見五指,荒涼吓人。

“師兄,師兄……”年輕人在後邊小小聲地叫,“現在我們該做什麽呢?怎麽才能修複法陣啊?師父有沒有交待過啊?”

賀鵬程目不斜視,一路向前。

他似乎對這裏十分熟悉,甚至在那些紙人紙馬朝着撲出來的時候,只是輕輕一點,就讓那些張牙舞爪的怪物瞬間定在了原地。

“哦呦!這些都是什麽?!”

年輕人俨然吓得不輕,後退着倒在地上,半天都沒有回過神來。

賀鵬程吞咽了一下口水,極力鎮定道:“不過是用了傀儡術的紙人紙馬罷了。除了這些,這裏就應該沒有其他怪物了。我們趕緊找到法陣中心,将其修複,就算完成了師父吩咐的任務。”

他說着,下意識摩挲了一下帶在腕上的手表。

剛才掉落在草地裏的手表,又被他撿起來,端端正正地帶好。

這是師父交給他的法器,可以及時向師父發送進度。而通過這個手表,他也可以看到師父正在不斷往這邊進發。

他們很快就可以跟師父彙合了。

有師父坐鎮,還會怕大事不成?

其實,何鵬程口口聲聲說着修複法陣,但他也知道師父真正的目的遠不止于此。要完美的完成一切計劃,還是要靠師父來最終操作。

“哦哦哦!我們一定要好好完成師父交付的任務……”年輕人嘟囔着,從地上艱難地爬了起來,“師兄,你說,我什麽時候才能變得像你一樣厲害呢?”

他正如此說着,突然就發現賀鵬程背對着他站立,全身僵硬地好像石雕一般。而四周其他人也都是一副吓得魂飛魄散、呆若木雞的樣子。

“這是怎、怎麽了?”

年輕人這話還未說完,随即就見到在賀鵬程的面前,悄無聲息地飛出了一道赤紅的人影。

寒風驟起,淩厲猶如刀鋒。

在這片片風聲之中,那人影赤紅如血液慢慢流淌,更有無數漆黑濕漉漉的頭發飄揚在半空中,像是粗壯的藤蔓在海中飛舞。

年輕人見狀一個腿軟,差點又要一屁股坐倒在地。

而更讓他感到恐怖的是,那只紅衣厲鬼的脖子與身體是斷裂開的,僅有幾道粗大的針腳,将她的脖子與身體縫在了一起。

那粗制濫造的模樣,使得她的腦袋随時随地會掉下來一樣。

“師、師兄兄……這、這又是什麽鬼?!怎麽辦啊?!怎麽辦……”

年輕人都快要吓尿了,顫顫巍巍地就去拽賀鵬程的衣角。

這時,他更是驚恐地發現,先前看起來無所不能、戰無不勝的師兄,此時已然吓得全身冷汗淋漓,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完了完了完了,今天真的要死在這裏了。早知道他就不來摻和了!

“賀總……”

就在那年輕人捶胸頓足、後悔不已的時候,從那紅衣厲鬼裂開的唇角裏,突然溢出嬌美甜膩的聲音來。

這聲音也着實好聽,嬌滴滴的,就跟娃娃音似的。但是在這種場景中聽到,足可以說是吓人的很了。

不但年輕人就快要尿了,前方的賀鵬程也瞬間抖了一抖,半晌,才從牙縫裏憋出了幾個字來:

“小扈,是你?你、你怎麽會在這裏?”

年輕人一愣,扭頭看看賀鵬程,又轉頭看了看紅衣厲鬼,臉上震驚的神色更盛。

“你、你、你們……認識?”

紅衣厲鬼也不管其他衆人一副吃驚的模樣,伸出纖纖十指把漫天飛揚的黑色頭發別在腦後,又柔聲細語道:

“賀總,你好久不來我這裏了,是有了新人,就忘記我這個舊人了嗎?”

這話一出,衆人的臉色又變了。

雖然,現在的紅衣厲害形容血腥恐怖,但她的聲音那麽好聽,想必生前肯定是什麽大美人。

而在龍城的富豪圈裏,包養些個小三、小四,吃些個高質量的外賣,玩一玩外圍女什麽的,本來就是稀松平常的事情。

只怕,這只紅衣厲鬼就是賀鵬程賀總包的金絲雀吧。

但是,賀鵬程的口碑在龍城地界一直都很好,他的夫人也是背景雄厚,給了他很多的助力,乃是一對模範夫妻。

卻沒想到,他居然也會犯全世界男人都會犯的錯誤!

當下,即使在這樣陰森的環境中,也打消不了吃瓜群衆那一股熊熊燃燒的八卦之心。

賀鵬程用力抹了一把自己的臉,沉聲道:“小扈,你已經死了,就不要作怪了,乖乖的回去,好好的轉世投胎。下輩子投個好人家,重新做人……”

“重新做人?”

紅衣厲鬼笑容凄慘,聲音幽怨:

“難道我之前做了什麽作奸犯科的事情嗎?!”

賀鵬程一時語塞,甚至還後退了一步。

紅衣厲鬼道:“怪只怪我被財帛紅了眼,被你虛無缥缈的愛情動了心,才淪落到了現在這幅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凄慘地步。賀鵬程,我問你,你為什麽要害我?!要用那種詭異邪術殺我?!還要将我魂魄與肉身割離,生生被囚禁在這暗無天日的石棺裏,讓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一日夫妻百日恩。賀鵬程,我跟了你那麽多年,你怎麽就忍心、怎麽就忍心殺了我?!”

“哇唔!”聽着紅衣厲鬼如泣如訴的哭喊聲,衆人也完全沒有想到,這居然一下子就從八點檔的狗血電視劇,轉變成了一道法治節目。不由地在害怕之餘,八卦之心更是熊熊燃燒起來。

“妖孽,給我閉嘴!”

賀鵬程自然看見衆人眼神的轉變,手中的桃木劍直指紅衣厲鬼。

“既然已經淪落成鬼,就好好投胎去。在這裏為禍人間,還有臉來質問我?那就讓我送你一程,讓你飛灰湮滅!”

嘤!打臉來得如此之快,沒寫完。看我明天能不能寫完,捂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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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