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簪花，宴會

第33章 簪花，宴會

夜色降臨，華燈初上。

喧鬧的東京在日光和暮色交錯的時候，脫下了招展的正裝，換上了絢麗的晚禮服，将不同于白日的慵懶妩媚展現在人們眼底。

熙熙攘攘的街道上，車輛漸漸稀少。

有一場宴會在東京的一所別墅裏面進行。

奢華的布置，不同變幻的燈光把宴會大廳裏面裝扮成了一個絢麗夢幻的世界。角落處的樂隊演奏着輕緩的音樂，正中央的舞池裏面有人雙雙起舞。

靠牆壁的長條桌幾上鋪着雪白的桌布，上面擺滿了各色精致的糕點菜肴，統一着裝的侍者端着各種名貴的酒液在人群中穿梭，大廳的地上鋪的紅色地毯蔓延到了外面的庭院。

正門前的廣場被裝扮成另一個宴會的場所，七彩的霓虹燈懸吊在半空中，不斷地變換着各色圖案，白色的大理石砌起來的水池，中央的噴泉灑下大片的水幕，華燈映在水中，蕩漾着，就像是另外一個魔幻世界的入口。

當然，穿過這片花燈照射的地方，也有燈火闌珊之處，為男女幽會提供方便。

今夜宴會上的焦點，就是那兩個人。

那一對少年男女，站在錦衣奢華人群中，佼佼不群，灼灼其華。

那少年，傲慢尊貴；那少女，清華絕色。

站在噴泉旁邊，避開了應酬的人群，跡部伸手從侍者端來的飲料中去取了一杯果汁，遞給身邊的少女。

少女接過來，淡淡微笑，“謝謝。”

輕輕啜了一口紅酒，銀灰色的眼眸看着來往交錯的人影，耳邊聽到少女的道謝聲，應了一聲，“本大爺可不想再一次被人用目光淩遲。”

“景吾，你很記仇。”末初垂眸淺笑，喝了一口果汁潤喉，擡起頭來，看着人群中，“男子不該心胸開闊一些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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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嗯，本大爺例外！”傲慢獨斷的嗓音回答了她的話。

“呵呵”喉嚨裏面淺笑着，末初的目光緩緩滑過視線內所有人臉上變換的表情和所有的建築方位。

跡部臉上依舊是不動聲色，只是眼角有些犀利，“末初，不要做沒有把握的事情。”

前天接到她的電話，聽她說了她的計劃，确是有些驚訝的，但是聽到少女嗓音裏面不可否決的堅持，最終還是答應了她的要求。至少，他跟着的話，能夠減少一些危險。

“我知道。”耳邊傳來少女清冽的嗓音。

其實心中也明白，兩個人即使再相似，四楓院末初和跡部景吾也不會是同一個人，彼此都有着不為人知的一部分。

宴會大廳後面是一方波光潋滟的池塘，暗堤上樹影婆娑，微弱的光線從側面照射過來，不同于前面的華麗奢靡，卻有種朦胧靜幽的感覺。

池塘邊一棵不知名的花樹，正當花期，豔紅如火的花朵在枝頭熱烈地招展着，一團團，一簇簇，只見花，不見葉，花香濃烈。

末初手指撫着樹幹，擡頭看着枝頭上的花朵，月下，少女妙曼如同舞天的仙子。

“很漂亮的花，嗯，景吾？”

“啊嗯，你喜歡？”

“熱烈妖嬈，入目便占據了人們的視線。”少女笑着轉過頭來，“景吾喜愛的不也就是這種花嗎？如同玫瑰般的芬芳，絢麗妖嬈得動人心魄。”

跡部手指撫上了眼角，沒有開口。

伸手攀折下一枝，遞給面前的少女，然後嘴角抽搐了一下，“啊嗯，本大爺為什麽要做這種事？”

少女忍俊着笑容，把玩着手裏面的花枝，“景吾你自己伸手去折，沒有人強迫你的吧。”垂落了眼眸，看着手裏濃豔如血的花兒，“不過，倒是很合适。”眼眸再擡起來的時候，凝結了所有的笑意，明亮銳利。

跡部看着她，伸手想揉揉她發，不過看到梳妝整齊的發髻，臨時改為，拍了拍她的肩，叮囑，“要小心。”

末初看着暗色中一幢建築，回過頭來，淡淡地笑了一下，“我會的。景吾啊，不用擔心。反正——”

少女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尾音輕輕飄進耳中，“不是第一次了……”

不是第一次了嗎？

四楓院家族裏面的事情，我确實不了解，也沒有插手的資格和餘地，更無法置喙末初你的成長，但是，這樣的……讓所有看到的人……都會……心疼的吧。

靠上身後的樹幹，看着少女離開的方向。

你說了會平安，那就不要出事，本大爺可不保證，你在規定時間沒有回來的後果，啊嗯？

“景吾。”

少女的聲音在暗色中搖曳着傳來，跡部回頭，看到少女清冷的容顏，笑容淺淺的，走過去，忽然擰起了眉，“怎麽回事？”

少女走過來，淺淺笑着，“沒事，只是比原來料想的棘手了些。”

跡部銳利的目光掃過少女全身，然後停駐在和服下擺的位置，豔紅的和服，暗色的花紋，看不出來有什麽不同，但是跡部相信自己的視察力，更相信自己的嗅覺，雖然殷紅的顏色遮掩了那種痕跡，雖然濃烈的花香很好地掩蓋住了那絲淡淡的血腥，“末初，啊嗯，不需要和本大爺解釋一下嗎？”

少女的眼眸輕輕垂落，然後擡起來，望着蔚藍的天幕，雲淡風輕地凝重，“景吾，沒有任何人可以孤獨地活下來，即使我，也不能，所以正也要守護的，就是我要守護的，我不放棄的，也是正也不放棄的。同伴，是一個很美好的詞語。”轉過頭來，看着他，清淺的笑容揚起來，“景吾也這樣認為的吧？”

同伴，是不可抛棄的。

“暗守”的力量，是屬于四楓院末初的，只有她和正也知道的力量。

四楓院家族并不是像表面上那樣平靜，即使她放棄了繼承權，四楓院家族就真的放心她了嗎？誰說過，你的罪，不是你有沒有去争奪那個位置的欲望，而是你有沒有争奪那個位置的能力。

她12歲坐上四楓院家主的位置，只是傀儡，是本家嫡系和旁系力量争奪的靶子。一點一點，慢慢地将真正的權力收攏在掌心，擁有和嫡系、旁系抗衡的力量，中間她見過經歷了多少黑暗，肮髒，污穢……讓人見之欲嘔，但是坐在那個位置，不得不争。不争，就死亡。

四楓院家族，早已經腐敗地從頭頂爛到了腳跟，但是還有很多的人不得不在裏面掙紮着求生。

那樣的陰暗潮濕中，必須要有溫暖或者依靠存在，否則就會崩潰，所以，幸好有正也，有一樂小姑姑……

這一次，想必是四楓院家族裏面的那些老古董察覺了“暗守”的力量做出來的試探，但是四楓院末初奉行一直是“一擊必潰，不留後路”。

想要冒犯四楓院末初，必須要有付出代價的覺悟。

決絕，是一個上位者，最早學會的東西。